第一章 契子

    一九九二年九月，一个已经秋天却还依旧炎热的晚上。

    “嗡～嗡～～翁～翁～～”，这个夜班是咋回事，玫明感觉异常的吃力，也许是今天女儿第一天上小学，怕她晚上一个在家睡不好，玫明这样安慰着自己。

    “嗡～嗡～～翁～翁～～”，这个声音再一次在耳边环绕，玫明无奈的微微耸起脑袋，撇了一眼手上的音纳格——上个月才让人从上海带过来的，她这一辈子没啥别的爱好，就喜欢手表。这可是她攒了大半年的薪水，差点连女儿的学费都…..

    一想到这，那声音又消失了，看来，这真的是幻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次玫明被巨大的声音震得跳了起来“噹～噹～～噹～噹～～”，吓得旁边的小陈一大跳。

    “玫姐，你咋回事？”

    “小陈，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啊，大半夜的，哪来的声音？咱这可是后门，对着后街，这后街除了一大早进城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呢……”

    说着小陈望了望墙角的挂钟，“咿？好像也快到5点了。”

    玫明继续靠着自己的手膀子，心想“看来明天白天趁女儿上学去之后，还是要多补一下觉，再这样下去会得精神病的”。

    “噹～噹～～噹～噹～～”这下玫明再也坐不住了，因为她明显得感觉到这声音就在耳边，而她自己，完完全全是清醒着的。她再一次叫醒小陈。

    “小陈你确定你没听到什么声音？”

    “我说玫姐，我现在唯一听到的声音，就是你～～”

    玫明的瞌睡一下就醒了，为了弄清楚真相，她走出门卫室，站在路边转了一转，发现声音来自西北方向，那是进出城的路。

    “小陈，你来看一下，那边有没有东西”

    “哎呀，我说玫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我都说了这大半夜”，说着他再一次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都快大早上了，你瞧，五点半啦，快天亮啦”

    说着小陈走下来，和玫明一起站在路边，朝着玫明手指的方向，小陈拉耸着肩膀，正准备无奈的摆手时，突然发现远处好像有着若隐若现的光亮，似乎是进城的汽车。

    “我看那边好像是一大早进城卖菜的车”

    “噹～”“噹～～”“噹～”“噹～～”。这下，玫明听清楚了，慢慢的嘴边哼起声音来，不哼不要紧，一哼，小陈被吓得跳了起来。

    “玫姐，你哼得啥啊？这是死人的哀乐”

    “我刚刚听到的就是这个，从我耳边响了一晚上啦……”

    谈论着，那远处的车队也行到了跟前，车队未到，声音震耳欲聋起来，这回是真的声音，因为小陈也听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暖流从他下身流出。

    “妈呀，玫姐，明天晚上我可不敢和你一起值班了，这都是啥啊……”

    一队送葬的车队从门卫室前面的马路上缓缓驶过……

    说来也奇怪，车队过去之后，玫明耳边再也没有那奇怪的哀乐声了。下了早班之后，她赶紧回家给女儿把早饭准备好，美美的睡了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