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舆论爆发前
秋凉的清晨，太阳泛着黄光，还未升起，施家大宅如往日般肃静。
花园修剪草木的佣人和后院模拟高尔夫的小球场工人起的最早，井然有序。他们需要五点结束工作，施亦杰五点半准时出现在球场上打半小时球，在球场上简单吃完早餐便进书房办公，他的行程表是早9点到晚9点，所有日程都安排在这个时间段，几十年如一日。
陈宏只有在施亦杰去会所球场和无外出事项时可以独自活动。
而周末的今天，施亦杰异常忙碌。陈宏拿到的行程表却是相当简单，只有一项：九点出发去公司。
这是施亦杰这个月第二次踏进公司，第一次是会见通信公司总裁，即施南恩的岳父，杨振华。此人对施家向来趾高气昂，如若不是当初旗下廉价手机板块业务在印度被开出天价罚款，急需施家救助，他压根不会将自己的独生女嫁给施南恩。而施家为了得到这块肥肉，经多次谈判，同意出手相救并要去入股，作为回报将和杨振华合作开发东南亚周边国家通信业务。
杨振华第二次到公司谈判，已初步渡过印度危机的他，想要在东南亚业务上争取更多利益。
这场具有实质性内容的会议将开多久没人能说得清楚，各自算盘打的通天响。
陈宏看着行程表，离出发还有三个小时，匆忙拉着施家的家庭医生，开了感冒药清单，直奔储藏室拿药。
女孩儿正熟睡着，透支的身体已经负载不了大脑对恐怖片片段的运转了，睡前设想的那么多可能出现的杀手或者绑匪出现的角落，在自己一遍遍确认的中途，全部进入了噩梦里，连接成了一小段一小段故事，半夜不知道多少次被吓醒，迷迷糊糊的带着故事又睡着了，隔了一会儿又在梦里被抓走，又被吓醒，一看时间才夜里三点多，还以为已经过了一夜。
此刻，依然在睡梦中重复着被抓走的剧情。睡前心理建设这个小屋陈设如此简单，藏个人还真是不容易。梦里，蒙面歹徒从窗外飞进来地上钻出来的都有，真是无所不能。
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将女孩儿惊醒，摸着ipad一看，六点二十，该是那大个儿干嘛来吧。
嗓子冒烟的难受，像卡了只飞蛾一样难以出声，脑袋昏沉沉的，难怪则一夜想象力如此丰富，连噩梦的情节都有开头结尾，只是还没做到大结局就被这一下惊醒。
陈宏拿着几盒感冒药站在卧室门口，“开门吧，我给你拿了几盒药到病除的来，看着都比昨天那么些好吃点。”
门被女孩儿从里面反锁，陈宏不用拿钥匙也知道，这丫头在安全方面警惕性可高着呢。门缝刚开，陈宏就将那张憨憨的脸贴上来：“这么细心，还加了双锁，这样我就放心了。”
女孩儿裹着被子，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床上，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嗓音：“难受，我做了一夜的噩梦，刚要被抓走就被你叫醒了。”
“那我挺及时，你要是在梦里被抓走了可不得更难受了。也可能现在和梦境是连接的，梦里的下一步和现实是一样的，就是我来了，我来救你了。”陈宏笑着说道。
“那也可能是下一步我也看清了抓我的凶手是谁了，和现实一样。”女孩儿虽然将头埋在枕头里，全身朝下趴着，也不忘向着陈宏翻个白眼。
陈宏嘿嘿嘿的笑着，温柔的说：“你声音不对，是不是很难受，这明显是嗓子发炎了呀，陈医生真是神人，给我拿了消炎药，还有退烧药，哦，总共就俩种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诶，俩重要每样给了我四盒，说是药到病除。”
“是施家的家庭医生么？你昨晚说的，这些有钱人真是，生个小病都要求比普通人好得快么？”女孩儿嘟囔着翻了个身。
陈宏无奈的叹了口气，更加柔和的说：“那今天你也能好的快点，让我看看有没有烧的厉害。怎么睡了一夜，看着比昨天精神还差，耳朵根都是红的。”说着将手背贴在女孩儿脑门上，瞬间皱起了眉头，翻过手心又试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迷糊着双眼的女孩儿，“你这可比昨天烫多了，是不是需要输液的程度？”
女孩儿摇了摇头，“没事儿，经常这么发烧，捱过去就好了。”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
整个脑袋滚烫，陈宏这三十多年确实没这么生过病，也没照顾过病人。看着女孩儿连说句话都显得疲倦的样子，瞬间抓耳挠腮，焦虑万分。
他将带来的早餐放好，端来温水，看着陈医生的叮嘱，将一天的药量分好，看着女孩儿非要自己喝着。
“我八点半要回去工作，今天整天都会很忙，晚上再过来。趁着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就乖乖呆着吧，让那些大人们自个儿折腾去吧，你可以看信息，但是不要发声，不要有任何言论。喂，你知道杀手，比如你梦里的那个杀手，对他们来说什么最重要么？”陈宏忽然话锋一转。
“时机。”女孩儿脱口而出。
陈宏开心的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儿，这智商真是聪明的呀，你就是那个等待时机的猎人，你要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在你需要的人没开口之前，不要暴露自己。”
“你说，我为什么会被生下来啊？”女孩儿忽然忧郁的看着陈宏，眼神迷茫又无助。
陈宏愣住了，她本就是偏执母亲的牺牲品。
“我妈生我真的就只为赌一口气么？她是为了气施亦杰么？可是那些记者告诉我，施亦杰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啊，她为什么对那个一夜情那么执着呢？他们说她是为了钱，可是我外婆不是穷人啊，为了钱也可以不生下我拿钱就走，我本就不该被生下来的吧。”女孩儿越来越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故事。
陈宏盯着她那双忧郁的眼睛，跟施南斌是多么的相像啊，只是施南斌在每次暴躁怒吼会长时间的陷入这种忧郁压抑的情绪中，那是长久的沉默，在镜头下又是在呼朋唤友，美女如云，魔幻激情的夜店音乐中放肆大笑。
而此时的女孩儿，只是平静的叙述，像是没有宣泄口一样，一句话说完了以后并未从胸腔中释放出来，而是经过自己大脑加工，又强化了一下吸收回去，积蓄深埋在心底。这种压抑的情绪会循环往复，一次比一次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就是昨天上午发布会上女孩儿的神情。
陈宏轻抚着女孩儿的额头，将脑门前几撮细柳的胎毛顺向俩侧，温柔的看着她：“其实我不相信生命是延续的，我一直觉得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轨迹，或许在儿童时期你无法摆脱上一代人的影响，比如他的脾气、金钱、情绪的影响，但是你离开的那一天，就有了选择轨迹的机会。你的存在没有错，不需要跟任何人说对不起。”
女孩儿浅浅的一笑，她能听得懂，但她说服不了自己。
就像做噩梦一样，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世上没有鬼，可还是会被噩梦中的厉鬼吓醒。
陈宏静静的看着女孩儿熟睡的模样，像个单纯清澈的孩子，小手紧紧握着被角，将被角揪成一小撮。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雪白的肌肤泛着红晕。一会儿皱着的小巧灵动的鼻尖，红彤彤的耳朵时不时颤动，这是嫌光亮打扰到睡觉了。
陈宏笑着起身去拉上窗帘，给女孩儿整理好被角，检查着家里的厚衣服，情不自禁的嘟囔着：“看来得给这小丫头买点衣服了吧，我这好像也没啥衣服她能穿的。”
只听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压根就没有，主要是～”嘶哑着声音艰难的抱怨着，忽然停了下来，陈宏一转身，只见女孩儿缓缓的伸出头，声音逐渐清晰，不再是蒙在被子里的压着，“笔和纸，或者手机给我写一下吧，又不可以网上下单太讨厌了。”
陈宏怀着疑惑将手机递了过去，只见女孩儿艰难的睁着半只眼睛，打开手机备忘录，还回陈宏手上时，只四个字印出来：从内到外！！！
从内到外！！！
女孩儿已经又把脑袋蒙上了，“破费了”从被子底下传来。
陈宏由疑惑的思索了好久方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最后只“嗯，知道了”，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时间。
看着她沉沉的睡去，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这一天，等着舆论爆发吧。
花园修剪草木的佣人和后院模拟高尔夫的小球场工人起的最早，井然有序。他们需要五点结束工作，施亦杰五点半准时出现在球场上打半小时球，在球场上简单吃完早餐便进书房办公，他的行程表是早9点到晚9点，所有日程都安排在这个时间段，几十年如一日。
陈宏只有在施亦杰去会所球场和无外出事项时可以独自活动。
而周末的今天，施亦杰异常忙碌。陈宏拿到的行程表却是相当简单，只有一项：九点出发去公司。
这是施亦杰这个月第二次踏进公司，第一次是会见通信公司总裁，即施南恩的岳父，杨振华。此人对施家向来趾高气昂，如若不是当初旗下廉价手机板块业务在印度被开出天价罚款，急需施家救助，他压根不会将自己的独生女嫁给施南恩。而施家为了得到这块肥肉，经多次谈判，同意出手相救并要去入股，作为回报将和杨振华合作开发东南亚周边国家通信业务。
杨振华第二次到公司谈判，已初步渡过印度危机的他，想要在东南亚业务上争取更多利益。
这场具有实质性内容的会议将开多久没人能说得清楚，各自算盘打的通天响。
陈宏看着行程表，离出发还有三个小时，匆忙拉着施家的家庭医生，开了感冒药清单，直奔储藏室拿药。
女孩儿正熟睡着，透支的身体已经负载不了大脑对恐怖片片段的运转了，睡前设想的那么多可能出现的杀手或者绑匪出现的角落，在自己一遍遍确认的中途，全部进入了噩梦里，连接成了一小段一小段故事，半夜不知道多少次被吓醒，迷迷糊糊的带着故事又睡着了，隔了一会儿又在梦里被抓走，又被吓醒，一看时间才夜里三点多，还以为已经过了一夜。
此刻，依然在睡梦中重复着被抓走的剧情。睡前心理建设这个小屋陈设如此简单，藏个人还真是不容易。梦里，蒙面歹徒从窗外飞进来地上钻出来的都有，真是无所不能。
门外钥匙转动的声音将女孩儿惊醒，摸着ipad一看，六点二十，该是那大个儿干嘛来吧。
嗓子冒烟的难受，像卡了只飞蛾一样难以出声，脑袋昏沉沉的，难怪则一夜想象力如此丰富，连噩梦的情节都有开头结尾，只是还没做到大结局就被这一下惊醒。
陈宏拿着几盒感冒药站在卧室门口，“开门吧，我给你拿了几盒药到病除的来，看着都比昨天那么些好吃点。”
门被女孩儿从里面反锁，陈宏不用拿钥匙也知道，这丫头在安全方面警惕性可高着呢。门缝刚开，陈宏就将那张憨憨的脸贴上来：“这么细心，还加了双锁，这样我就放心了。”
女孩儿裹着被子，有气无力的瘫倒在床上，一开口便是沙哑的嗓音：“难受，我做了一夜的噩梦，刚要被抓走就被你叫醒了。”
“那我挺及时，你要是在梦里被抓走了可不得更难受了。也可能现在和梦境是连接的，梦里的下一步和现实是一样的，就是我来了，我来救你了。”陈宏笑着说道。
“那也可能是下一步我也看清了抓我的凶手是谁了，和现实一样。”女孩儿虽然将头埋在枕头里，全身朝下趴着，也不忘向着陈宏翻个白眼。
陈宏嘿嘿嘿的笑着，温柔的说：“你声音不对，是不是很难受，这明显是嗓子发炎了呀，陈医生真是神人，给我拿了消炎药，还有退烧药，哦，总共就俩种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诶，俩重要每样给了我四盒，说是药到病除。”
“是施家的家庭医生么？你昨晚说的，这些有钱人真是，生个小病都要求比普通人好得快么？”女孩儿嘟囔着翻了个身。
陈宏无奈的叹了口气，更加柔和的说：“那今天你也能好的快点，让我看看有没有烧的厉害。怎么睡了一夜，看着比昨天精神还差，耳朵根都是红的。”说着将手背贴在女孩儿脑门上，瞬间皱起了眉头，翻过手心又试了一下，瞪着眼睛看着迷糊着双眼的女孩儿，“你这可比昨天烫多了，是不是需要输液的程度？”
女孩儿摇了摇头，“没事儿，经常这么发烧，捱过去就好了。”闭着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颤动。
整个脑袋滚烫，陈宏这三十多年确实没这么生过病，也没照顾过病人。看着女孩儿连说句话都显得疲倦的样子，瞬间抓耳挠腮，焦虑万分。
他将带来的早餐放好，端来温水，看着陈医生的叮嘱，将一天的药量分好，看着女孩儿非要自己喝着。
“我八点半要回去工作，今天整天都会很忙，晚上再过来。趁着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就乖乖呆着吧，让那些大人们自个儿折腾去吧，你可以看信息，但是不要发声，不要有任何言论。喂，你知道杀手，比如你梦里的那个杀手，对他们来说什么最重要么？”陈宏忽然话锋一转。
“时机。”女孩儿脱口而出。
陈宏开心的打了个响指：“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小孩儿，这智商真是聪明的呀，你就是那个等待时机的猎人，你要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在你需要的人没开口之前，不要暴露自己。”
“你说，我为什么会被生下来啊？”女孩儿忽然忧郁的看着陈宏，眼神迷茫又无助。
陈宏愣住了，她本就是偏执母亲的牺牲品。
“我妈生我真的就只为赌一口气么？她是为了气施亦杰么？可是那些记者告诉我，施亦杰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啊，她为什么对那个一夜情那么执着呢？他们说她是为了钱，可是我外婆不是穷人啊，为了钱也可以不生下我拿钱就走，我本就不该被生下来的吧。”女孩儿越来越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故事。
陈宏盯着她那双忧郁的眼睛，跟施南斌是多么的相像啊，只是施南斌在每次暴躁怒吼会长时间的陷入这种忧郁压抑的情绪中，那是长久的沉默，在镜头下又是在呼朋唤友，美女如云，魔幻激情的夜店音乐中放肆大笑。
而此时的女孩儿，只是平静的叙述，像是没有宣泄口一样，一句话说完了以后并未从胸腔中释放出来，而是经过自己大脑加工，又强化了一下吸收回去，积蓄深埋在心底。这种压抑的情绪会循环往复，一次比一次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这就是昨天上午发布会上女孩儿的神情。
陈宏轻抚着女孩儿的额头，将脑门前几撮细柳的胎毛顺向俩侧，温柔的看着她：“其实我不相信生命是延续的，我一直觉得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轨迹，或许在儿童时期你无法摆脱上一代人的影响，比如他的脾气、金钱、情绪的影响，但是你离开的那一天，就有了选择轨迹的机会。你的存在没有错，不需要跟任何人说对不起。”
女孩儿浅浅的一笑，她能听得懂，但她说服不了自己。
就像做噩梦一样，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世上没有鬼，可还是会被噩梦中的厉鬼吓醒。
陈宏静静的看着女孩儿熟睡的模样，像个单纯清澈的孩子，小手紧紧握着被角，将被角揪成一小撮。
长长的睫毛抖动着，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雪白的肌肤泛着红晕。一会儿皱着的小巧灵动的鼻尖，红彤彤的耳朵时不时颤动，这是嫌光亮打扰到睡觉了。
陈宏笑着起身去拉上窗帘，给女孩儿整理好被角，检查着家里的厚衣服，情不自禁的嘟囔着：“看来得给这小丫头买点衣服了吧，我这好像也没啥衣服她能穿的。”
只听声音从被子里传来：“压根就没有，主要是～”嘶哑着声音艰难的抱怨着，忽然停了下来，陈宏一转身，只见女孩儿缓缓的伸出头，声音逐渐清晰，不再是蒙在被子里的压着，“笔和纸，或者手机给我写一下吧，又不可以网上下单太讨厌了。”
陈宏怀着疑惑将手机递了过去，只见女孩儿艰难的睁着半只眼睛，打开手机备忘录，还回陈宏手上时，只四个字印出来：从内到外！！！
从内到外！！！
女孩儿已经又把脑袋蒙上了，“破费了”从被子底下传来。
陈宏由疑惑的思索了好久方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最后只“嗯，知道了”，清了清嗓子，看了眼时间。
看着她沉沉的睡去，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关上房门。
这一天，等着舆论爆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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