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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樵夫

    山幽鸟鸣藏蹊径,伐木探竹现密林。

    梁越这一世是在这山里长大,从有记忆开始就抱着妹妹,被一位樵夫收养。樵夫带着梁越,上山砍柴维持生计,偶尔可以采药、打猎补贴。山里长大的梁越,有着更加敏锐的五感,对危险的感知也较常人更敏感。

    山下有一个小村子,他们砍得柴火也大多跟村民交换些粮食布匹,如果需要用钱,则需要走到山外十几里路程的镇上,换些铜钱,在买些急需的货物。

    入山的路只有一根,虽然说是路,却也是梁越和老樵夫进山踩出来的。野草被踩成了黑土,脚下的路不甚平整。

    梁越握着一把短斧,背着一个捆柴的架子,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在路上。头顶阳光正好,虽是初夏,可日头正高,晒得路上行人一头的毛毛汗。梁越并没有感觉多么累,可也有些辛苦。

    慢慢地,他感觉身体好像在自己调整呼吸,长吸短吐,腹部一收一放,肌肉在自己跳动。

    一块记忆碎片随之在脑海中闪烁。

    梁越在脑海中,看见了一个长相和蔼地老人,在教自己呼吸吐纳之法。一呼一吸,不觉身体轻盈,神清气爽。那老人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说到“越儿,悟性上佳,记住喽,以后上山砍柴就用这样的方式,等以后熟悉了,就好了。”

    恍惚之间,梁越恢复了意识,他反应过来,这是他曾经的养父教授的一套呼吸法,还有一套打熬筋骨的法子,也随着记忆一起苏醒过来。突然,他觉得脸上像是有雨滴滑落,可太阳这么好,怎么会下雨。梁越伸手向脸上抹去,才意识到是自己在流泪。身躯的旧主,留下的记忆让这具身体做出了他应有的动作。

    “梁越,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梁茗我也会把她当作自己地亲妹妹一样。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梁越心中暗自发誓。

    道阻路长,少年一路登山,一面砍着枯枝。呼吸之间,口舌生津,有些辛苦,却感受不到劳累。“这法子真不错,以后得勤加修行,看来这也应该是一个修仙、武侠之类的世界。”梁越暗自想着。“只不过进山里之后,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总有人在盯着我。只怕有什么精怪野鬼,来缠着我。”

    忽然,一阵水声潺潺,传入梁越的耳朵,一股子山涧清泉的水汽,也扑面而来。梁越心中一喜,嘿,正好休息一下。梁越拨开树枝,就有一条溪水从石头上流过,清澈见底。远远望去,似乎还有几尾小鱼在水中畅游。

    梁越就近把柴火靠树放下,把短斧往腰后一别。少年的脸往溪水里一埋,一股清凉瞬间传遍全身,顿觉酸楚全消。

    少年喝饱了溪水,往后一撑,抬头就看到了初夏时节湛蓝的天空。偶有几只飞鸟经过,耳畔传来的也是沁心的自然之音。

    陡然间,一股寒气让少年浑身紧绷。

    一双眼睛,一对视线,在梁越身后死死地盯着他看。

    梁越不敢回头,可本能告诉他,能打赢。

    似乎人生总是由无数个错觉组成的,这个选择我能蒙对,这个女生好像喜欢我,下一个升职的应该是我,这个新品估计会好吃。可真的作出选择的时候,事实又不随着谁的心意去发展。

    但梁越回头了。

    他像一头狼一样猛然回头,眼睛似乎要瞪出血来。右手也顺势把腰后的短斧抽了出来。梁越的姿势猛然变换,半伏在地上,大腿的肌肉硬的就像绷紧的弹簧。

    面前有野兽慢慢地走了出来,是一头野狼。野狼露出了两颗尖锐地犬齿,猩红地舌头滴下粘稠地涎水。前爪在不安地扣着地面,它看起来饿极了。

    一人一狼在溪水便对视,林子中安静极了,连刚刚的飞鸟也收敛了声音。

    狼爪猛然刨地,野狼动了。

    可下一瞬间,野狼便后悔了袭击这个落单人类的想法。因为这个人类比它来得更快。

    在野狼瞄准梁越的喉咙咬去的瞬间,梁越右腿猛然发力,向左方跃去,转身挥斧。短斧的利刃向着野狼的后颈袭去,电光火石之间,是人狼生死的抉择。

    野狼消失了,变成了一缕青烟。

    梁越瞬间呆愣在原地,手上的短斧顺势劈到了地上。他分明看到野狼消失前,眼角露出的笑意。

    是嘲笑?

    梁越不太能理解发生了什么,难道自己遇见了一只妖怪?

    可是梁越并没有想很久,因为有一股恶意真实地从林子深处传来。

    群鸟惊飞,游鱼沉底。

    梁越眼前闪过了无数地记忆碎片,前世今生交错在一起,他看到了自己前世坐在格子间里不停地给乙方审图,看到了自己凌乱地出租屋,看到今生辛劳且短暂的生命。

    难道这就是走马灯吗?这就要结束了?

    不,不行。

    梁越心想,自己绝对不能折在这里,自己折在这里,不仅对不起这一世的梁越,瞎眼的梁茗估计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转身就跑,随手抄起短斧,拼命地向溪水下游跑去。梁越觉得自己的速度,估计放从前都能突破百米十秒的大关,生命的潜力果然是要激发出来的。

    从林中的阴影里,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到,他的身上竟有着如同老虎一样的斑斓花纹。在阴影中,他似乎盯着拼命逃跑地少年,冷笑一声。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