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嵌入齿轮中的一粒沙
听见这句话的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赵先生端着茶杯的手不知道该放，又连着喝了一口茶水，眼观鼻鼻观心，表示她说的话不是自己教的。
和尚眯起眼睛，刮了赵先生一眼，赵先生权当没有看见，装作仔细品茶的样子。和尚喉头微动，声音沙哑的说道“施主见笑了，和尚早年修闭口禅，修得久了，就忘了自己会说话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郡主施施然捏起茶杯，刚想呷口茶，就听见赵先生咳嗽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连忙说道“大师勿怪，是我说话不过脑子，对不起大师。”
和尚听见这番话，咧嘴一笑，“郡主不用听赵守一的规矩，他练剑练到脑子都木了。”
赵先生听见这话，嘴角别了一下，但是碍于自己面子，也没有反驳道信什么话。
“其实，我也知道你们是来找我做什么的。”道信缓缓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走，只是你们来晚了，先前已经有人来过，我无法拒绝他。”
此话一出，赵先生愣住了，他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失败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跟他们的目的相同，道信还没有办法拒绝他。赵先生伸手捋了捋胡须，眉头紧皱，暗自思量着。他有些担心事情的发展，会不会走向不可控制，不会不像自己年轻时那样，变成一个把所有人都卷进去的大漩涡。从前？难道是他？赵先生心中忽然蹦出一个人来。
赵先生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小心问道，“是他来了吗？”
道信没有接话茬，自顾自说道“那人还留下两句话。第一句是夫风生于地，起于青𬞟之末。”
赵守一心中一颤，果然是他，四十年了，他还没死，还要继续掀起风雨。“那第二句呢？”
“第二句，这里山好水好，请你们多吃几天寺里的斋饭，养胃。”道信说完这句，便缄口不言。
守在一旁的郡主看着赵先生脸上阴晴不定，听道信的几句话，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什么变化。本来父皇是让自己出来转转，顺便帮赵先生做些事，虽然临走前，父皇让自己万事都要听赵先生的，现在自己快成了跟班的了。不过倒也没什么，自己从小就跟着赵先生学剑，跟班比起练剑倒是轻松许多。
“哈哈哈哈，好，那我们就在寺里小住几日，尝尝斋饭。”赵守一突然笑道。“郡主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不太想。”郡主刚要拒绝，就看到赵先生暗示的眼神，便改口说“好啊，我也刚好有点饿呢？”
听到这里，道信笑着站起身来，合掌施了一礼，转身离开。只留下老少两人在屋里，一老一少相视无语。
天色渐渐昏沉，暮鸦归林，日落月升。远处的严光寺里点起了灯火，山下山村中也有几点亮光。
修行一天的梁越脑子里感觉昏昏沉沉，不太恰当，不能叫填鸭式教学，好像把什么知识内容一股脑的都灌进了脑子里，一个大修行者就能瞬间诞生。哪有这么好的事，真的是想瞎了心。如果真的就这么好修行，那全天下都成了修士不可，人人都是得道高人。这叫什么事？修个行都像是在坐牢。
梁越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某人好像感应到什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门忽然开了，山君在外面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放梁越出去。
山君推门进屋，就看见梁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身体被掏空。笑道“你小子不好好用功，在这偷懒？”
听见山君进屋，梁越索性闭上眼睛，懒散的说道“太累了，这修行，这道法招式什么的，往脑子里钻，好像都记住了，但好像又都没记住。”
山君看了看桌子上四散的书籍，无奈的说道“这也是真君的安排，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你只管练，虽然跟凡间那些修行者的修炼方式不同，但是他快呀。”
“快？有多快？”梁越翻身坐起来，盘腿坐好，整理了整理乱发。
“你小子爱练不练，不练明天就别来了，老子还能落个清静。”山君翻了个白眼。”刚练了一天就在这唧唧歪歪，有些老道打上一甲子的坐，都不如你读一本道藏来的快。”梁越见状，随即下床，坐在山君身边，嘿嘿笑道“你别生气嘛，我这是读这道藏读到有些糊涂了。”
这一天下来，梁越也是收获满满，虽然脑子里装了一大堆，但是确实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山君没有再跟梁越计较，毕竟他这样的修行方式确实是跟普通的修士不同，普通的修士需要每天打坐作课，修炼法术，寒来暑往，外加机遇顿悟，才有可能破境。但是梁越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时间不等人，没有办法，才把从某个道观中收藏的道藏弄出来，以作填鸭教学用。
梁越跟山君又闲扯几句，看见天色已晚，就准备回去。
“你回去先想想，明天咱们学兵器，咱俩也练练，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山君突然来了一句，把梁越吓了一跳，他慢慢转过身去，就看见山君不怀好意的冲着他笑，心想坏了，这是要开始魔鬼训练了吗？
梁越平复了一下心情，镇定的说道“一定，那咱明天见。”
虽然苦学一天，但梁越觉得体内的真气渐长，运起今日学到的正雷咒，将真气凝聚在手掌上，竟能在黑夜中看见电花火的光亮，霹雳一闪，虽然光亮微弱，但是这就让梁越异常兴奋。
心情大好，脚步不自觉地欢快起来，不觉走到了一处竹林里。借着月光，梁越看到了一处坟堆，他心有感应，这就是当初安葬老樵夫的地方。他慢慢走过去，跪在地上，对着墓碑结结实实扣了三个响头。随后坐下，说道“很感谢您养大了梁越，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算是死还是算活。可现在我就是梁越，以后清明过年的时候，我就来看您。”
树影绰绰，万籁俱寂。天空中繁星点点，墓前的少年笑着流泪。他踏入了本来不属于他的世界里，神仙，鬼怪，道法，妖法，似乎一展光怪陆离的世界就要在他面前展开，似乎江湖庙宇的血雨腥风就要在他身边刮起。
旁边的树后，似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似乎又不是，谁知道呢？在这个真气与灵气存在的大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梁越的出现，就像是在一台运转正常的机器里，夹在齿轮中的一粒沙。到底是这粒沙能够将机器弄坏，还是轮齿把沙粒压得粉碎。谁也不会知道。
和尚眯起眼睛，刮了赵先生一眼，赵先生权当没有看见，装作仔细品茶的样子。和尚喉头微动，声音沙哑的说道“施主见笑了，和尚早年修闭口禅，修得久了，就忘了自己会说话了。”
“哦哦，原来是这样。”郡主施施然捏起茶杯，刚想呷口茶，就听见赵先生咳嗽一声，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连忙说道“大师勿怪，是我说话不过脑子，对不起大师。”
和尚听见这番话，咧嘴一笑，“郡主不用听赵守一的规矩，他练剑练到脑子都木了。”
赵先生听见这话，嘴角别了一下，但是碍于自己面子，也没有反驳道信什么话。
“其实，我也知道你们是来找我做什么的。”道信缓缓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跟你们走，只是你们来晚了，先前已经有人来过，我无法拒绝他。”
此话一出，赵先生愣住了，他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失败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人跟他们的目的相同，道信还没有办法拒绝他。赵先生伸手捋了捋胡须，眉头紧皱，暗自思量着。他有些担心事情的发展，会不会走向不可控制，不会不像自己年轻时那样，变成一个把所有人都卷进去的大漩涡。从前？难道是他？赵先生心中忽然蹦出一个人来。
赵先生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小心问道，“是他来了吗？”
道信没有接话茬，自顾自说道“那人还留下两句话。第一句是夫风生于地，起于青𬞟之末。”
赵守一心中一颤，果然是他，四十年了，他还没死，还要继续掀起风雨。“那第二句呢？”
“第二句，这里山好水好，请你们多吃几天寺里的斋饭，养胃。”道信说完这句，便缄口不言。
守在一旁的郡主看着赵先生脸上阴晴不定，听道信的几句话，虽然不明所以，但也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什么变化。本来父皇是让自己出来转转，顺便帮赵先生做些事，虽然临走前，父皇让自己万事都要听赵先生的，现在自己快成了跟班的了。不过倒也没什么，自己从小就跟着赵先生学剑，跟班比起练剑倒是轻松许多。
“哈哈哈哈，好，那我们就在寺里小住几日，尝尝斋饭。”赵守一突然笑道。“郡主你觉得怎么样？”
“啊，我不太想。”郡主刚要拒绝，就看到赵先生暗示的眼神，便改口说“好啊，我也刚好有点饿呢？”
听到这里，道信笑着站起身来，合掌施了一礼，转身离开。只留下老少两人在屋里，一老一少相视无语。
天色渐渐昏沉，暮鸦归林，日落月升。远处的严光寺里点起了灯火，山下山村中也有几点亮光。
修行一天的梁越脑子里感觉昏昏沉沉，不太恰当，不能叫填鸭式教学，好像把什么知识内容一股脑的都灌进了脑子里，一个大修行者就能瞬间诞生。哪有这么好的事，真的是想瞎了心。如果真的就这么好修行，那全天下都成了修士不可，人人都是得道高人。这叫什么事？修个行都像是在坐牢。
梁越在心里嘀咕着，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某人好像感应到什么，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门忽然开了，山君在外面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放梁越出去。
山君推门进屋，就看见梁越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身体被掏空。笑道“你小子不好好用功，在这偷懒？”
听见山君进屋，梁越索性闭上眼睛，懒散的说道“太累了，这修行，这道法招式什么的，往脑子里钻，好像都记住了，但好像又都没记住。”
山君看了看桌子上四散的书籍，无奈的说道“这也是真君的安排，为什么这样我也不知道。你只管练，虽然跟凡间那些修行者的修炼方式不同，但是他快呀。”
“快？有多快？”梁越翻身坐起来，盘腿坐好，整理了整理乱发。
“你小子爱练不练，不练明天就别来了，老子还能落个清静。”山君翻了个白眼。”刚练了一天就在这唧唧歪歪，有些老道打上一甲子的坐，都不如你读一本道藏来的快。”梁越见状，随即下床，坐在山君身边，嘿嘿笑道“你别生气嘛，我这是读这道藏读到有些糊涂了。”
这一天下来，梁越也是收获满满，虽然脑子里装了一大堆，但是确实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山君没有再跟梁越计较，毕竟他这样的修行方式确实是跟普通的修士不同，普通的修士需要每天打坐作课，修炼法术，寒来暑往，外加机遇顿悟，才有可能破境。但是梁越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时间不等人，没有办法，才把从某个道观中收藏的道藏弄出来，以作填鸭教学用。
梁越跟山君又闲扯几句，看见天色已晚，就准备回去。
“你回去先想想，明天咱们学兵器，咱俩也练练，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山君突然来了一句，把梁越吓了一跳，他慢慢转过身去，就看见山君不怀好意的冲着他笑，心想坏了，这是要开始魔鬼训练了吗？
梁越平复了一下心情，镇定的说道“一定，那咱明天见。”
虽然苦学一天，但梁越觉得体内的真气渐长，运起今日学到的正雷咒，将真气凝聚在手掌上，竟能在黑夜中看见电花火的光亮，霹雳一闪，虽然光亮微弱，但是这就让梁越异常兴奋。
心情大好，脚步不自觉地欢快起来，不觉走到了一处竹林里。借着月光，梁越看到了一处坟堆，他心有感应，这就是当初安葬老樵夫的地方。他慢慢走过去，跪在地上，对着墓碑结结实实扣了三个响头。随后坐下，说道“很感谢您养大了梁越，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算是死还是算活。可现在我就是梁越，以后清明过年的时候，我就来看您。”
树影绰绰，万籁俱寂。天空中繁星点点，墓前的少年笑着流泪。他踏入了本来不属于他的世界里，神仙，鬼怪，道法，妖法，似乎一展光怪陆离的世界就要在他面前展开，似乎江湖庙宇的血雨腥风就要在他身边刮起。
旁边的树后，似乎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似乎又不是，谁知道呢？在这个真气与灵气存在的大唐，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梁越的出现，就像是在一台运转正常的机器里，夹在齿轮中的一粒沙。到底是这粒沙能够将机器弄坏，还是轮齿把沙粒压得粉碎。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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