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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钟言这种沉重的心情一直持续,直到她在家里等到回家的顾槐舟,她才忽然松了口气。

    两人静默对坐,却一直没人主动开始说句话,钟言也低下头沉默着,像在等一个解释,却又像在等一个凌迟。

    隔了很久之后,顾槐舟的声音才缓缓响起:“对不起,我今天不知道你会去。”

    钟言听到这话后轻轻扯了扯嘴角,她一时没说话,心里却忍不住在想:她也只是听见了这么一次,但顾槐舟呢,他说了多少次。

    会不会他早已在她没撞见的地方,和其他人云淡风轻地说过那句“不爱”、“不喜欢”。

    钟言不愿意多想,但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存在,她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事到如今,钟言也不想再继续伪装了,她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顾槐舟,努力笑了出来:“顾槐舟,老实说我不该沉着一张脸的,我也知道这很难看,对于我们来说这也很不合适,但这次我没控制住我自己,是我的错。”

    顾槐舟眼神有些许的慌张,他轻轻摇头,否决了钟言的话:“不,不是的,我说过,在我面前你不用伪装。”

    钟言低头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行吗?”

    顾槐舟轻轻点头,目光期许地看着钟言,等待着她的提问。

    钟言顶住压力,缓缓开口:“和你结婚以来,我自认为我的态度转变得很大,甚至我的个性也有了很大的改变,这些你都能感受得到对不对?那我的心意呢?我因为你而牵动的神经,因为你而生出的喜怒哀乐,你都知道吗?”

    顾槐舟抬头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在钟言骐骥的目光中,轻轻点头:“嗯,我知道。”

    钟言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你一直知道我喜欢你,但你依旧不喜欢我,对吗?”

    顾槐舟没说话,他只定定地注视着钟言,到最后,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钟言,我们之前不也过得挺好的嘛,我们不要讨论这个话题行吗?”

    钟言听完这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冷笑着说:“顾槐舟,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是一个笑话,或许你现在在为这件棘手的事情而烦恼,但你别忘了,是你先开始的,是你先对我好的,你明明知道我……算了,我说再多你也不会明白的。”

    钟言起身离开,再也没和顾槐舟说一句话。

    顾槐舟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却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如此伤心的钟言,他竟然也会随着她伤心到手足无措。

    在很久以前,钟言一直以为她和陆轻丞的天各一方就是天底下最遥远的距离,但今天……她明明躺在顾槐舟身边,却还是隔得像海角天涯。

    后来的几天,钟言再没和顾槐舟说一句话,她只是像个冷静的成年人,沉着地过着自己的每一天。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槐舟却一天天觉得难以忍受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哄哄钟言,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的。

    等到他真的下决心的那天,他特意早早回家,但才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就觉得家里的气氛很不对劲。

    他再扫视一遍,却发现家里少了一些东西,而且少的还都是钟言的东西,他再去她房间一看,果然,钟言的房间就突出一个人去楼空。

    顾槐舟皱着眉头拨通了钟言的电话,他试图和她说点什么,但这次还没等到他组织好说辞,耳边就传来对方手机关机的提示音。

    钟言这是……又想上次一样不辞而别了?

    顾槐舟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耳边传来的都是那句冰冷的提示音,他第一次这么慌张,就好像钟言就此消失一般。

    而他肯定,这种荒唐的事情,钟言肯定做得出来。

    顾槐舟二话不说去了钟言的工作室一趟,他必须要明白,钟言到底只是请假出去走走还是彻底想离开。

    等到他一路疾驰来到工作室的时候,他随手抓了个人过来问,对方也和他一样一头雾水,却还是告诉他:“我听说她辞职了,但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辞职……”

    顾槐舟听见这话顿觉怒火攻心,他连道谢都忘了说,匆匆夺门而出,试图联系上钟言以前的那些朋友们。

    依旧没人知道钟言的消息,直到他打电话给周云泽的时候,周云泽反问他一句:“你找到她要做什么呢?”

    顾槐舟立马哑口无言,周云泽一针见血,而他还从来没想过把钟言找回来之后要做什么,回来之后该说什么?两个人面对面都没能说清楚的事情,他现在真有把握说清楚吗?

    顾槐舟忽然就释怀了,也许也不是释怀,他只是放弃了四处寻找的想法,其实他真正该思考的,是自己的内心。

    晚上回家的时候,顾槐舟在床上坐了很久很久,他都忘了,钟言和他同床共枕了多久,而他以前竟然把这种事情看做是理所当然,时至今日,他才品味出一丝孤寂来。

    钟言,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人呢?

    在顾槐舟独自神伤的时候,钟言已经飞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她打开自己的手机一看,上面有几个未接来电,不过这时候都早已消停了。

    钟言自顾自地笑笑,重新把手机塞了回去。

    其实钟言不是喜欢待在同一个地方的人,她很喜欢四处走走,尤其是心里难受的时候,每到一个新地方,她就会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在新城市简单地找了个落脚点之后,钟言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站在窗边的她下意识地回想起过往的日子来:顾槐舟不喜欢她,而顾家爸爸妈妈也并不是非她不可,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在他们心里都无足轻重,总而言之,没有人会留恋她,她这么一走似乎也没什么好愧疚的。

    趁着这个机会,钟言索性抛下一切,舒舒服服地在k市玩了好几天,不管是名胜古迹,还是时兴的大街小巷,她都去慢慢走过。

    而这里不愧是旅游名地,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色都美丽得没话说。但钟言一直没拍照,她只是把美景记在脑海里,然后慢慢等着名为时间的橡皮擦,一点点抹掉这些美丽的痕迹。

    钟言用这种方法,和美景道别,也和人慢慢道别。

    而在她住的地方,钟言还遇到几个来游玩的大学生,她们比钟言要晚来几天,几次碰面之后,她们也渐渐熟了起来。

    钟言便把自己这几天看过的美景都和几个大学生们说了,还把什么地方会有坑什么地方好玩全都告诉了她们。

    大学生们口中念叨着感谢,竟然还真按照钟言所说的一般,去那些地方走了个遍。

    不过没几天后,她们就来朝钟言告别,直言她们是假期里出来游玩的,这次玩够了就得回去了。

    钟言挥手和她们告别的时候,几个年轻姑娘还过来送了她一幅画,钟言展开一看,上面是一朵大大的向日葵,钟言抬头便笑:“这是送我的?”

    姑娘们笑嘻嘻地承认了,钟言收下道谢的同时,还多问了一句这幅画是哪里买的,姑娘们随口告诉了她,挥着手和她告别。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钟言重新展开那幅画仔细端详,如果是寻常的向日葵也就算了,但这幅向日葵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向日葵一般代表着新生的希望,但这幅向日葵却不同寻常,它色彩鲜明,耀眼地伫立在风中,但所有的花瓣却随风而动,似乎下一秒就要随风飘零。

    钟言喜欢这种感觉,她在手机上查看了画家所在的地址,决心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再继续去那里看一看。

    等到钟言一路赶到那边去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前几天她也来过,那个时候她忙着欣赏五光十色的湖水,完全忘了看路边的人。

    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画家所在的地方,他坐在湖边,被一堆人热热闹闹地簇拥着。

    钟言看人实在多,她现在挤进去也没用,于是便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进去寻了个靠窗的位置,看湖的时候,顺便看着湖边的画家。

    等到钟言慢悠悠地喝完一杯咖啡,抬眼看去的时候,湖边的人已经散了七七八八,那画家的身影也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钟言看着那人,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下意识地仰长脖子看着,而恰逢这时候,一阵微风吹来,那画家头上的鸭舌帽随之轻轻飞起,飘落到一旁。

    在那人低头去捡的时候,钟言看清了他的样貌,这一眼直接让钟言惊得站了起来。

    她看着那人安安静静地重新戴好帽子,继续转身在画板上写写画画。

    钟言的眼里酸涩,同时也荒唐地笑出声来。

    接着她二话不说起身朝他走去,一步又一步,郑重得像会见多年的老友。

    等到钟言走到他跟前的时候,围在他身边的人早已走光了,钟言也轻而易举地看清了他在画什么,那是一只翠绿色的蝴蝶,正张着轻盈的翅膀振翅欲飞。

    而陆轻丞拿着画笔,细细地描绘着,一点也不在乎身后的脚步声。

    钟言在他旁边站了大概三四分钟,笑着问了一句:“这里又没蝴蝶,你为什么在这里画蝶?”

    陆轻丞的画笔一顿,一个赤红色的点忽然出现在了蝴蝶的脑袋上。

    钟言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问:“我打扰你了?”

    陆轻丞如梦初醒地放下画笔,轻笑着摇头:“没有,只是觉得很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钟言无奈地耸耸肩,只说了一句:“来这边旅游。”

    “一个人来的?”

    “嗯。”钟言觉得自己什么都没说,陆轻丞却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但陆轻丞也没问,他只是看向自己的画,带着笑意问:“喜欢这只蝴蝶吗?我可以送给你。”

    钟言笑着回应:“那再好不过了。”

    陆轻丞闻言继续提笔作画,钟言专心致志地在旁边看着,但这次还没过几分钟,天上忽然就飘起了细雨,湖面上也随之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钟言却也来不及欣赏,她办着陆轻丞收拾好东西,两人匆匆躲进了路边的咖啡厅。

    等到两人都安定下来后,钟言看向窗外的细雨微微,不由地感叹:“窗里窗外两重天。”

    陆轻丞莞尔一笑,笑容意外的明媚。

    钟言移开目光,笑着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轻丞微微一笑,轻声解释:“半年前吧,我就会偶尔出来走走,过几天再回去,而这次也是我走出来的最远的一次。”

    钟言仔细地听着,心里却慢慢高兴起来,无论如何,陆轻丞肯出来走走,那肯定是非常好的。

    想到这些,她又忍不住去打量陆轻丞的神情,似乎从他脸上探寻出他这段时间的生活。

    不过让她很欣慰的是,陆轻丞眉宇间的愁绪很少,他笑起来的时候也有一种明山净水的味道。

    钟言不由地开口说了一句:“你好像年轻了。”

    陆轻丞顺着她的话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说:“我们明明都是同龄人,怎么说得像你老了一样。”

    钟言只能微微一笑,但在陆轻丞面前,她确实会有这种荒唐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度过了半生,而眼前的陆轻丞,却慢慢成了那个她熟悉的少年。

    她为自己感到疲惫,但一看到陆轻丞的样子,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挺好。

    这几天的小雨下得连绵不绝,钟言把想问的问题问完了,手边的咖啡都冷了,这雨却还是没有一点想要停歇的意思。

    钟言想了想,问出那个问题:“你这几天住在哪里,你要是不方便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陆轻丞看了看自己那些东西,笑了笑说:“那就麻烦你了。”

    钟言闻言,起身结了账,随后先来到门边撑了伞,等陆轻丞出来后一道护送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叫了车,但车子也没法直接到陆轻丞的住所,而陆轻丞的手里肩上都挎着他的用具,钟言便多护送着他走了一截,直接走到了他所住的那个小院里。

    站在房檐下后,陆轻丞掏出钥匙开了门,随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风轻云淡地看向钟言,轻声问:“你要进去坐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