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此长彼消

    得到队长如此器重，我连声多谢，但队长马上又说：“要练也不急在一时，你今晚已经疲惫不堪，而且更无月色，我们先回营地吧。”接着撕下衣袖为我左腿包扎，幸好所伤不是藏着匕首的右脚，不然匕首被发现后会引来什么麻烦就不得而知了。包扎完毕队长背上黑熊就要走，但此时我留意到身边不远处的四道绿光，于是就询问队长：“那双狼并非凶残恶物，而且颇有灵性，能否……”“行啊！”队长已经明白我的意思，砍下一只熊掌就走近过去，再撕下另一边袖上衣布给伤狼包扎。它们警觉性高，知道队长走近后马上骚动起来，但队长在砍下熊掌之后已经把长刀回鞘，因此双狼虽然恐慌，但在队长为它们包扎时也只是发出低吼。完成后队长再次背上黑熊，和我一起回营地去，我俩之前也有多次夜里同归，因此也没让人产生太大疑心，只道是我在练习时受黑熊所袭，之后再被队长救出。

    就在我留在营地养伤期间，队长把驭气的入门口诀与地滚前刺的窍门告诉了我，气息是强身健体的所在，驭气就是把体内的气息集中起来，学会让它们在体内流转，在身体指定部位散发开去，在体外凝聚气场作出感知和强化抵御攻击，以及驭气于物的某些控制方式。可能是静心休养的关系，每次队长在外出回来后都会对我的修习成效感到吃惊，而且修习驭气之术也使我的脚伤愈合得更快，本来伤筋断骨的严重伤害竟在半月内就痊愈了。

    伤愈后我怕刀法生疏，因此马上就开始勤加练习，学会驭气之术让我身体变得更加强健，但觉举刀挥舞时轻盈多了。能力的提升让我在族群里的地位也有所改变，当天与队长一同把我从鹰鹫利爪中救出的青年人叫做薛云，本来已被族群默许为队长的副手，但我能力提升以后在狩猎时往往有出人意料的表现，族群里无论是看能力表现或者趋炎附势之徒都慢慢对我刮目相看或者阿谀奉承，薛云表面上是一副没所谓的表现，但从他时常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态度看得出，这情况开始让他耿耿于怀了。

    我深知自身这飞速提升的能力是学习了驭气之术的缘故，而我也明白薛云是一个自尊心重的人，因此之后我也尽量少和队长的单独接触，而且对于肯定自己的说话也只是稍微点头称谢，至于阿谀奉承之类的话语更是不加理睬，还有一些对薛云抱不平的族人向我冷言冷语，我也退避忍让，让自己一直保持着谦逊谨慎的态度。而队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就一直都不把驭气之术传授给薛云，身边有很多流言蜚语都因此而产生，有的说队长偏袒于我，有的说我在私下给了队长好处，因此我也曾经找机会询问队长不传薛云驭气之术的原因，但队长每每只是唉声叹气，看来确有难言之隐，而且因此对我有着悔疚之意。这当中的因由，直到某次狩猎的时候才表明清楚，而这一次狩猎的经历使我最为刻骨铭心，因为不单止使队长离我而去，而且也为日后所发生的事埋下伏笔。

    如往常一样，这个四野漂泊的族群在某处安置好营地，就让我们到附近狩猎与采集生活必需品，我带着佩刀，跟在队长的身后，薛云也一并跟上，而众人就带各自的工具跟在我们的后方。远远看到一个隆起的山丘，队长就领着我们一众过去，在山丘脚下队长分配好人手做采集的工作后，余下的众人就跟着他往山丘中走去寻找猎物，这山丘之内大树虽多，但树冠都不大，阳光透射下来都还很明亮。

    我们在山丘里寻找了很久，但都找不到半点猎物的踪影，抬头望去，也是难寻一只林中飞鸟。越走越深，我们已经逐渐走入山林深处，一般这种地形几乎卧虎藏龙之地，在山林边上的一般是草食性猎物，平时在那些地方都已经能狩猎到足够过后一段时期的肉食供给。而山林深处的基本上都是较凶猛的肉食性猎物，相比起来较为危险，以往一般都不用走到这里面来狩猎的，同行的众人本来轻松愉快的心情也变得逐渐紧张起来，慢慢地除了脚下的沙沙声之外，众人之间都已经不发一言了。

    越往深处走去，树林变得越茂密，透射进树林的阳光因此也逐渐暗了，地上也潮湿起来，部分泥泞地更是坑坑洼洼，走在上面也变得举步维艰。再继续前行一段时间，这个密林中仍旧不现飞鸟，至于其它猎物更是由始至终不见影踪。突然队长伸手一拦，示意众人停下，只见他举目四处张望，突然转身对我们轻声道：“传下去，不要张声，马上后退，回到营地后立即离开这里。”听着队长说话的语气已有惊恐之意，而且与以往大声传令的作风截然不同，众人见了都明白情况有异，每人都在默默转身离开，但这时却有一只猛虎快速奔至，见到这边众人也不闪避让开，只顾自己狂奔而去，有族人恼于空手而回，见此情形马上拉弓搭箭，队长马上低声喊道：“不好！”并举手上前想拦住他们，但这下已经太迟了，数箭齐发，全部命中虎身，它震撼山林地狂吼一声，就倒下了。

    队长这一举动让人出乎意料，在苦无猎物的众人面前连猎杀一只老虎也要阻止，而且阻止之时也不是大声喝止而是低声喊出，众人正不解地回头望着队长，但只见他一扬手，竟示意众人丢下老虎赶快离开，所有人都大惑不解，因为队长从未有过如此奇怪举动，于是就有数人不服气了。“赶快离开这里！”队长终于大声喝止着，命令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往回走。

    “但那猎物……”这时仍有不少人围在倒地猛虎的旁边，特别是刚才出箭射倒它的那些人，他们依依不舍地看着伏虎，再回头一脸不满的表情望着队长。也有人知道队长不会没理由就下这种决定的，所以仍然继续默默赶紧下山。队长没有理会回头的人要求，反而更严肃地对他们说：“还管什么猎物，逃命才是最重要！”说着就继续连推带拉地赶他们往山林外边冲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要逃命。”他们虽然没有停下脚步，但仍继续低声表达不满。

    队长仍在我们身后驱赶我们离开山林，而且越来越快，最后大家都几乎以全力发足的速度往山下离去。这时候寂静的山林里，只有我们往山下飞奔时踩到草丛、擦过枝叶的沙沙声，但过不了多久，刚才那些不满的族人开始渐渐慢了下来，有的更是停下了脚步。“你们在干什么！？”队长发现他们停下来后也跟着急忙停下，转过身对他们喊着。这时除了前面继续往山下飞奔的人之外，只有我、薛云和另外两三个族人跟着队长停了下来。

    那些不满的族人对队长道：“根本就没事。”队长此时已经不顾一切了，马上对他们怒吼：“笨蛋，当你们看到有事的时候就太迟了！”“但这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啊！”他们竟不管队长的怒吼继续说，然后自顾自地商量着，“我们应该回去把那只老虎抬下山”、“我们总不能空手而归的”、“就是的，我们快回去吧”、“就算发生什么都还能赶上”、“不管了，先把老虎抬下山，其它的都不重要”。

    “笨蛋，你们快回来！”看着他们已经往回走入山林里，队长再一次怒吼，“难道连性命也不重要吗？”但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已经在山林里隐没，队长明白他们已经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只好长舒一口气，对我们这几个跟着他停下的族人说：“你们先回去，告诉所有族人离开这里然后一路向东方走去，我把他们带回去之后就会赶过来的了。”

    听到队长的话，我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队长朝山林里走去，我们几人互望一眼，其中一人说：“队长的命令不能违抗。”另一个人又说：“而且他还让我们通知营地的族人离开。”“我们走吧。”又一个人说着，便即转身跑起来了，于是我们也跟着一同往山下飞奔而去。我见其实众人都眉头深锁，都希望能随队长一起共同进退，只因队长有令在前，我们谁都不敢违抗，众人继续寂静无声地飞奔下山，但谁都明白这当中没任何人的心情是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