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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重新出发

    恢复知觉已经是早上了,朦胧中感到身边异常安静,我逐渐睁开双眼,阳光普照,而一团毛绒绒的东西就在我旁边,我轻轻摸索着,并侧过头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只见毛绒绒的它也刚好转过头来,是一只尖嘴獠牙而且脸上带伤的狼,四目交投之时从它后面有另一只脸上带伤的狼也抬起头看着我。我与双狼对望了一段时间,才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经过,我大吃一惊并慌忙退后,而双狼此时也站起来,其中一只的前腿有一道很深的伤疤,愈合后上边已经不会再长毛,对于全身毛色灰白的它而言这一位置十分显眼。那一道是我刺穿的伤口,它们正是我从前放走的双狼!

    刚才那一下突然激动,使我全身感到剧痛,这完全因为昨晚消耗过度所致,我勉力撑着身体坐起来,盯着双狼的一举一动,但它们只是并排看着我,没有移动半步。这时我才留意到自己除了全身剧痛外,身上也有很多深浅不一的爪痕,‘是它们爪出来的吗?’我疑惑着。支撑身体使我双臂越加痛楚,为免自己随时倒下,我十分吃力地把自己移动到最近的一棵树旁,当我靠在上边时已经开始喘着粗气,双狼仍旧在原地站着,它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刚靠着树旁坐了不久,已是艳阳当空,双狼也缓缓地走到离我不远的另一棵树下乘凉,看到它们走动时也是一拐一拐的,而且身上的爪痕比我还严重,‘不可能愚蠢到放着昏睡的猎物不顾而相互残害的吧。’我这样想着,但昨晚这种独自留在野外的话应该会引来猛兽袭击,眼下这情况更像是它们保护了我一整个后半夜。‘真的这么有灵性吗!?’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暗暗惊叹,对它们也渐渐有所改观了。

    双狼于树下俯身在地,都低头贴着前腿,眼睛偶尔开合看一下我,我放下对它们的警惕之后开始环顾四周,艮灵兽倒下的地方堆砌着怪石,从那轮廓判断应该是在它身上一块一块掉下而成的。旁边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队长和薛云仍旧暴尸荒野,散乱而且残缺,看起来已经分不清谁与谁了,对此我心乱如麻,虽然我也想好好安葬他们,但稍动分毫也疼痛万分,目前只能无奈地悲愤着,我越想身体尽快恢复,就感觉时间过得越慢,一直干着急的我只好不停地尝试让身体尽快动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太阳渐渐西去。漫长的等待之后,虽然仍能感到痛楚,但我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当来到那堆的尸块旁边时,我却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有部分尸体全身焦黑,当中的残缺并非因为被野兽咀咬,而是因为全身干裂后从缝隙中快速腐烂开来所致,那腐烂的速度极快,肉身还没有发出臭气就已经被化去,这时已化掉十之七八,漆黑的骸骨几乎全部显露出来,以这速度继续下去,傍晚之前就只会剩下一副骨头了!这样子应该是队长的尸首,因为只有他是在过度损耗之后死去的,这异样使我不敢触碰他的尸首,我只能跪下连连叩头,之后就忍着身上疼痛,先把薛云的尸首尽量找回,再挖好两个大坑,这时天色开始泛黄,队长的尸体因为失去筋肉的连接,已经散开掉在地上。一边是零碎的尸块,另一边是散开的段段黑骨,对这凄凉悲戚的一幕,我唯有含泪把它们掩埋。

    祭奠一番之后,天边红霞将尽,我拾起队长的佩刀束在腰间,队长生前吩咐族人向东迁移,想起通元使者将来必定回来寻找我,为免祸及族群的任何人,我决定朝着夕阳向西走去。双狼从旁抬头看着我离开,想到以后自己要孤身上路,我头也不回继续走去,但马上就听得身后传来声音,我忍不住回头,只见双狼远远跟在身后,看到我回头它们也都停下来了。

    从最初我与它们相遇以来也有数个月的时间了,期间族群走走停停地前进着,难道它们也暗地里走走停停了数个月跟着我来到这里,再加上它们昨晚后半夜一直都在保护我,看来相遇当晚发生的事让我与它们建立了不可分割的羁绊。我向它们缓缓走近,它们也不退不避,来到它们旁边后我蹲下来,只见它们身上还有一些较深的伤口仍未愈合。“先忍着点。”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外伤草药为它们敷上,它们只在草药敷上时稍微颤抖一下,不过之后却也没有吭声。

    当我收回余下草药瓶到怀里以后,天色已黑,摸黑起行是不可能的,唯有就在原地逗留多一晚。已经过了一天多没半点东西下肚子了,饥肠辘辘再加上之前各种耗损,本来打算生个火再摘些野果充饥的,但与双狼同行的情况下实在不能这样做,因为它们不能吃野果子,于是我就决定来一回守株待兔,与其白白浪费气力寻找猎物,还不如一个坐以待毙让野兽找上门来,而且以我目前的情况还有能力狩猎一头猛兽,我盘膝靠在树旁坐下,双狼也很有灵性,虽然同样的也是饥肠辘辘,但还是静静地伏在我身边守候猎物的到来。我闭目养神并侧耳倾听,隐约听得远处此起彼伏传来野兽出没的声音,看来之前是艮灵兽在此保得一时安宁,但依此时以快要入黑的野兽出没状况来说,这山丘已经与其它野外地区无异了。

    过不多时,身边就已经有野兽接近过来,双狼低声嘶鸣着,看来这家伙并非什么厉害角色,我换转单膝跪地姿势作好准备,然后汇聚精力双目圆睁,见是一头花豹,而双狼已经按耐不住,正要冲上去围攻花豹,我没等它们出手,一跃上前,长刀往花豹身上一拖,它一声不响就倒下了。队长的佩刀虽然看上去与我原来所使的长刀外形差不多,但就更重、更锋利,本来刚才那一招一般情况下只是让猎物大伤元气,不会对猎物造成如此巨大的杀伤力,但花豹竟立马归西,我可是大吃了一惊!

    双狼仍旧低声嘶鸣着,我割开豹身,扔了一大块豹肉过去,它俩马上狼吞虎咽起来。我无法茹毛饮血,只能捡些柴枝,在双狼不远处掏出火器生起火堆,切下些豹肉烧起来。狼怕火,看到火光升起马上盯过来并躲开了一些,但知道没有危险就回来继续吃着,都饱餐一顿以后,我就开始在火堆旁靠着大树打瞌睡,而双狼本来在原地半蹲地盯着我,但不久就走向我,然后也围在火堆旁边趴下。就这样半睡半醒之中迎来黎明。

    之后一段时间我们都是这样度过,除了偶尔狩猎肉食以外,有时还会为自己采集一些野果与草药,因为武器的变更,所以余下时间我都在努力以队长的佩刀练习刀法。天气随着西行而逐渐转凉,而全程几乎一片荒凉,偶尔路过一些小村庄,还能被赠与旧衣物等生活品,但这种携狼带刀的情况,常被途经所在地的人们误会成盗贼恶匪,因此很多时候都只能绕道而行。这种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很令我惘然,虽然一开始是为了不让随时袭来的通元尊者累及族群的任何人,但与族群越走越远之后就发觉,在我心里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就是始终都无法得知戌良予的所在,先前我一直不想被人知道身上携有匕首是为了避免惹上麻烦,但是到了现在才明白,一个失忆的人,一个对这世界一无所知的人,怎能靠自己找到一个无法提及的人呢?我也尝试过隐晦的询问沿途所经村子的人们,但他们对此都声称毫不知情,可能是因为我这身行头所致吧,他们比起我更不想招惹麻烦。

    西方的土地干燥,植物稀少,但也偶然有河流经过,我不知道一路西行会再遇上什么,但就发现越走越荒凉。这一天,我们又见到一条小河,刚坐下来稍作歇息不久,就来了两个人,他们边走边聊,但看到我以后却都不再说话,转而上下打量着我,突然年轻的那个人笑了笑,对中年的那个人说:“师傅,既然遇上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看来今天我们就要为民除害了。”他这话分明就是对我说的,于是我站起来反问他:“这位小哥,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但我抚心自问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年轻人对我的回答不屑地哼了一声:“果然有够厚颜无耻,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世人皆知,却还在这里胡说八道,就让你以后再也不能为祸人间!”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挺身上前,左手成掌,右手成爪一并向我攻来,我见他赤手空拳,不便抽刀挡格,于是侧身闪避。双狼在旁低声嘶鸣,但它们好像已经感知到强弱悬殊,因此没有迎上去,反而都向后跃开。

    年轻人一下扑空,心中来气而且脸色有变,急转双掌左右开弓向我头顶、胸口拍来。这次距离实在太近了,就算我向后退去仍然会被双掌击中,情急之下我唯有连鞘举刀挡住他的双掌。一声巨响,年轻人把刀鞘拍击粉碎,也就是双掌全抵在外露的刀刃之上,之后我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把我直推出去,我连连后退,最后虽然能站稳下来,但喉咙一热,一口腥血吐了出来。年轻人仍想乘胜追击,双狼见我这样也奋不顾身冲向他,千钧一发之际,中年人从旁大喝一声:“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