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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切都见鬼去吧

    阿旦从登天梯上飞奔而下,这么高的木梯可以从四楼直接下到一楼,如同从天下下凡下到人间。太子宠婢日常

    他当了一回仙人,脚落地的那一霎那,还感觉不真实,有些飘飘然。

    今天是元宵节,但他不能去赏花灯,因为苏二小姐交给他一项任务,说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还给他找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和一个空鸟笼。

    夜行衣可以理解,晚上做事,穿这种衣服方便,谁也看不见谁,但鸟笼,阿旦就不解了,他又不是纨绔子弟,装什么雅俗。

    阿旦换了夜行衣,提着鸟笼,直到到了阅江楼的四楼,他才知道。

    阅江楼今日歇业,空荡荡的。

    但其内传来娇滴滴的说话声,接着是一个男子的低笑,再接着便是一阵娇嗔声。

    作为男人,阿旦心中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事。

    这声音光听听,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在。

    阿旦有些生气,这就是苏二小姐交待的任务,听人的墙角。

    阿旦因为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说话,对人的声音特别敏感,起初他以为的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他听了两句听出来了,并不是女子。

    是两个男人。

    这都是些什么事,太肮脏了,真是令人作呕,怪不得苏二小姐不愿意来。

    这种地方的确不是苏二小姐该来的地方,免得脏了她的耳朵污了她的眼。

    阿旦脸色发白,一手扶着墙角,干呕。

    他想回去。

    但任务还没完。

    下一刻,一声声欢快的鸟鸣声响起,如百鸟朝凤,群鸟从四面八方而来,鸟声绕梁,余音不绝。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走廊下的红灯笼随着寒风摇曳,蒙上一层朦胧的夜光。

    阿旦停下脚,竖耳听着屋内的动静,娇嗔低笑声在鸟鸣声不断响起的时候,停了。

    屋子里寂然无声,很显然屋内的人也意识到事情不正常。

    阿旦面无表情高举着空鸟笼,从窗前一晃而过,在窗户纸上投下一道黑影。

    影子飘忽忽,并没有消失,而是来来回回,如同鬼魅。

    屋内并没有灯亮起,但黑暗中传来一阵尖叫声。

    有人尖声叫,“是锦衣卫。”

    “我认得那个鸟笼。”

    那声音带着惊恐,原本是要尖叫着喊出的,但因为害怕还是什么被生生压住,也有可能是被人捂住了嘴。

    接下来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甚至还有果盘、板凳倒在地上的巨响夹杂其中。

    再接下来是一番什么混乱,阿旦也顾不上了,他的任务完成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得赶快离开这里。

    江边和灯火通明的大街上不同,这里一片漆黑,看不清哪里是路,一个奔跑的黑影扑倒在地。

    “妈的。”他骂了一声娘,没有丝毫的犹豫,跃身而起,将打翻的鸟笼扔进了江里,鸟笼噗通一声冒了个泡沉入水面,四周又恢复平静。

    快跑,快跑,那些人可是锦衣卫。

    不能被人抓住,更不能让锦衣卫的人知道被人冒充。

    他被抓住没关系,但会连累到苏二小姐。

    他沿着江边一路狂奔,一边脱下身上的黑衣,在半空中用力甩了甩,黑衣如同一个黑点,也随之落入江面,随着滚滚江水而去。

    一切都见鬼去吧。

    ……

    阅江楼不同寻常,好几日都没有开门,等开门迎客的时候,大家会发现,原来的带班掌柜鹦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年轻人,据说也是永嘉侯的后人。

    说到永嘉侯的后人,大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发生了这种事,鹦哥自然是被取代了,反正永嘉侯有那么多的子孙,没有了鹦哥,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更多的子孙站出来,延续家业。

    鹦哥也没有消失不见,有人亲眼看见鹦哥拖着一条残疾的腿,背着包裹,从家中出来,据说是被叔父罚去守陵,从此往后余生,与陵墓为伴。

    永嘉侯的祖籍不在这里,祖坟也不在这里。

    鹦哥能活着,就已经是锦衣卫格外开恩了,但这样的结局,还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唏嘘。

    吴大儒得知消息后,神情复杂。

    “永嘉侯说要给人一个交代,没想到真的这么做了。”他自言自语道。

    提到鹦哥,大家都会联想到另一个男人。

    永嘉侯处罚的是下面的子孙,可以做到六亲不认,不顾情面,而吴大儒面对的是自己的小儿子。

    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吴大儒作为一代儒师,钻研圣道,比别人更深知这个道理。

    “去,给夫人说,收拾收拾,送小儿子出门。”他面如死灰说道。

    出门?

    去哪里?

    面前的仆妇心中不解,但还是低声应是,转身去向夫人通禀。

    吴公子并不知道父亲的决定。

    他躺在床上,睁着双目,看着头顶一方的帐子。

    外面无声无息,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饭进来,他好像被人遗忘了。

    门外有人白天黑夜片刻不离地守着,唯恐看不住他,担心他跑出去,还加上了一把锁。

    这样也好,自从事发之后,他被接回家,一连几日都没有出门。

    家里人也是为他作想,他现在出门的话,估计会被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想到这件事,吴公子双眼通红,到现在都还是懵的。

    鸟鸣声突然响起,他还以为是那家新燕啄春泥,接着是一片鸟鸣……

    窗外隐隐传来读书声,读书人在另一个院子,相隔有些远,声音飘忽。

    “这些读书人。”吴公子从床上坐起来,恨意让他的脸变得扭曲。

    耳边的读书声更甚,这些读书人讲究文雅,是在以这种方式嘲笑他。

    吴公子捏紧拳头,脸上青筋爆出,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打人。

    但门窗紧闭,出也出不去。

    吴公子叹了口气,重重地倒在床上。

    鹦哥不知道怎么样了,已经被永嘉侯的人抛弃了吧,他叔父有好几个子侄,也不是非他可用不可。

    至于自己,父亲虽然有好几个儿子,但亲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父亲怎么舍得?这种风流事,外面的人议论一段时日也就过去了。

    有父亲在,天塌不下来。

    吴公子稍微松了口气。

    他这样在家中躺一段时日,事情也就过去了。

    正思忖着,外面传来脚步声。

    来了,他就知道父亲舍不得。

    吴公子忙闭上双目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