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作者：边志韪

    周末，午后，噩梦，惊醒。

    坐起身定了定神，只觉头晕目眩、腰酸背疼。

    午睡万不能贪，时间长了，各种潜藏在脑海中的幻象便统统冒了出来。这些幻象无非都是现实生活中的烦恼，有时在幻梦中将整个过程再演一遍，有时只将结果演一遍，但基本都是坏结果。

    所以如庄周梦蝶，已然分不清幻梦与尘世，三千烦恼丝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直起身，拍了拍时常久坐而生疼的腰。因为久坐看书写作，导致后腰到臀部隐隐作痛，严重时如针刺一般。

    不能坐下，一坐下仿佛就有人在后面“锥刺股”呢！到后来，干脆是站着也觉得疼了，睡觉也疼，尤其是醒来那一刻，浑身都有种疼麻了的感觉。

    今天就更加明显了，不但腰和臀疼，而且噩梦已经搅乱了脑子，真是身心疲惫矣！

    我走向窗户，连远眺都觉得费劲，低着头两眼无神。

    此时的溪水又涨了起来，水还是一样的脏、一样的臭。

    前两天我才知道为什么溪水时涨时竭，因为这小溪直接连着大海，随海水的起伏而涨落。

    那时还一阵惊讶，想不到这臭水沟子竟然跟大海联着亲，不过想到它那黑臭的样子，又为大海感到揪心。

    不去管黑与臭，溪水涨满之时，还是有着一番风味的。

    两边的楼与树交替排列着，树叶繁茂，树枝垂向溪水；不时会有大鱼露个头冒个泡，引起无限的遐思；弯曲的形状也能让人联想到钩月，特别是昏暗的夜晚；不远处的倚岩寺隐匿在树林里，露出庄严的瓦棱；还有不断传来的唱经声，与细细的柔波交相辉映——这点时空也能给人些许快慰。

    但最具“诗情画意”的是浮于其上的一条小舟，尽管这小舟是用来打捞浮于水面的垃圾。

    我在六楼往下看，这浅浅的小溪，浮上一条小舟，竟立刻让我忘记了它的脏与臭。

    画面是这样的：两个穿着救生衣的工人，一个在后头划桨，一个在前头用网罩捡垃圾，中间堆满了白色垃圾；小舟很小，吃水已经很深，而且还侧向一边，感觉即将倾覆。

    我没有坐过小舟，也没有划过桨，对泛舟却始终充满了罗曼蒂克的向往。因此，即使面对着一条浮于臭水沟中捡垃圾的小舟也能充满好感。

    我就这样看着他们从这头捡到那头，一直到消失于远处的拐角。

    我回身仰靠在椅子上，手里抓着一本书，想看又不想看，想写又不想写。听歌，又觉得腻了。出去走走，显然没有好的景致。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一小时……我没有动，也没有睡着，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是因为那个噩梦吗？是因为噩梦外的烦恼吗？

    腰和臀依然在疼着，而且越来越疼，可是我依然不想动。

    我抓起笔，在纸上乱画，全是线条，线条缠着线条，越绕越多，越画越快。

    扔下笔，起身来到窗前。

    咦呀！溪水已经退去，露出肮脏的河床，散发出阵阵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