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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四娘,齐家修身(下)

    遥远的子虚国里有一个游手好闲的五王爷,最喜欢吃喝嫖赌。(水泾差点跳八丈高)有一天他偶遇一个西域女奴四娘,正在被老爷鞭打,一问之下原来这个老爷是想把四娘敬献给番僧糟蹋。四娘宁死不屈,五王爷可怜她,随手将四娘买下。

    四娘在王爷身边唱曲儿跳舞说说西域老家,讲讲幼稚的人生信条,比如善良是一个人最大的财富,别占别人便宜等等。五王爷只相信权力才是财富,欺侮别人没什么了不起,经常与四娘辩论。后来五王爷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四娘,四娘却不从:要么你明媒正娶,要么请放了我。

    王爷大怒,把四娘打了一顿,结果看着四娘浑身血痕自己心疼得要死。四娘请求赎身,王爷故意报了个高价,四娘说先欠着。五王爷便放了她,却暗中让人保护她。

    四娘给酒楼当厨子,做点心,省下微不足道的工钱要还给五王爷。结果那酒楼老板家里出了事,又因一直亏钱,就想把酒楼卖掉。四娘用这存的钱,又向五王爷借了点儿,盘下酒楼,改为茶楼,专门请落魄书生来讲故事。

    五王爷也经常光临,生意兴隆了,四娘还清了王爷的钱,想嫁给那个书生。王爷大怒不许,四娘道:“还是那句话,谁明媒正娶,我嫁给谁。”王爷道:“我娶你!”

    这句话被三王爷偷听到,宣扬得街知巷闻,还编出香艳的淫奔故事企图破坏五王爷名誉。各路大臣、皇后、老师、朋友都来劝五王爷放弃这个女老板。五爷最后一怒道:“反正皇位没我的份儿,我就要娶这个女人。”

    婚礼当日无一人到场祝贺,司仪、贺客都是五王爷自己一人扮演。

    四娘哭着嫁给了六王爷后,京城说书人开始讲某人不爱江山更爱美人的风流韵事,二人在京城待不下去,就变卖了茶楼云游天下。

    王爷看到了:

    农夫四季无歇辛苦劳作,

    学子悬梁刺骨孱弱至老,

    工匠起早贪黑节衣缩食,

    小吏贪婪心黑欺男霸女,

    官员昏庸无能欺上瞒下,

    豪强恃强凌弱草菅人命,

    孤老生无可依缺衣少食,

    孤儿生死由命存亡在天,

    商人富可敌国攀比享乐,

    皇亲国戚花天酒地浪费国帑……

    五王爷誓要改变这个暗无天日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他给皇帝写了几百封信,讲述一路见闻和观风心得。当他五年后携一儿一女回到京城时,立刻被封为太子。

    四娘终于修成正果,最后从奴隶变成皇后娘娘,这二人成了子虚国一代明君,圣后。

    金荣闲闲地把故事讲完,水泾目瞪口呆,脸色潮红,激动得不能自已。

    金荣冲苗敢招手,吩咐道:“你立刻进京,找贾珍,借贾府的戏班子给我一用。”

    苗敢道:“带到洛阳来吗?”

    金荣想了想,“反正以京城形势,老太妃刚刚去世,那个班子一时没什么用,带到洛阳来吧,交给忠顺王和扈四娘排练新戏。”

    水泾犹豫道:“让我跟贾氏合作吗?”

    金荣摇头:“你太优秀了,贾氏看不上你。除非你开给他们无法拒绝的条件。……只是借个戏班子而已,他们不肯借的话就找王子腾,我记得他们王家有昆曲班子,只在江南演出而已。”

    水泾对一头雾水的苗敢道:“小苗将军,请告诉贾珍,如今我是金荣的学生,奉侍起居。”

    金荣呸了他一口:“我可不敢当,怕折寿。说清楚了啊,我也没有支持你取东宫的意思。别赖我。”

    多年前,苗敢在羊肠巷见过忠顺王看待金荣就像雄鹰看待土蟞,如今金荣跟他言笑随意,笑骂随心,心里咋舌。

    金荣道:“你赶紧问问贾琮有没有什么话带给京城,去吧。”

    金荣对水泾道:“让四娘把情节理出来。你肯定知道洛阳谁能诗能曲,赶紧让他根据人物和情节,写三十首曲子。另外找书院的学生要把对话做得生动风趣。把听众眼泪鼻涕全逗下来。”

    这么个大工程,没有半年的水磨工夫,这本子基本上不能看。

    金荣:“写剧本的人多找些,这戏过年前要基本成型,可以边演边改,我要带戏进京的。”又转过头对蒋弘道:“AH有大量戏班子可以收编,贾珍如果动作慢了,一个月内戏班子到不了洛阳,我就只带徽班进京。苗敢去BJ,你去AH拉戏班子来。”

    苗敢和蒋弘这才意识到事态紧急,现在已经九月了,三个月内新戏要成型带进BJ,那得要神仙帮忙。

    水泾道:“要不要这么急?”

    金荣幽幽地道:“有些人专门喜欢出幺蛾子,我也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水泾道:“是孔家召集天下书院来与老师辩论的事吗?”

    苗敢、蒋弘听到忠顺王果真在喊老师,不安地动了一动,对视一眼。

    金荣淡淡地道:“不止,恐怕人家给我准备的惊喜十倍于此呢。”

    水泾顺理成章地带着他的手下和扈四娘搬进豫王别业,私下里跟水汲碰了碰头,金荣把前前南越国主阮福映介绍给水氏兄弟认识,大家喝了一顿五王爷和四娘的“喜酒”。

    半夜三更,金家五仙在洛阳城外接上了金荣和十八个家将。从武当山出来后,五仙一千人带着张蓁、家将扮作商队,前后隔着三日的路程。

    金荣利用道书赚了海量金银,装了箱,要二十多匹马才背得动。十八个家将带着二十匹马的金银,加入了五仙和严保根队伍。

    金荣和张蓁、五仙们又嘀嘀咕咕了许久才分别。随后金荣单人独骑回了洛阳,五仙和海盗们领着银子,在家将和张蓁陪伴下消失在夜色之中。

    到了现在,金荣身边仅贾琮母子和贾出云、贾惜春这四个贾氏人(南霞:滚!别算老娘!),还有张出尘带着奣凮宗师的手下若干徒弟、五灯、以及阮福映、九个南越丫头、蒙元小车夫巴雅尔、毕力格。原来的团队中,水焉一系去了天下城,张蓁跟着五仙,连飞在BJ,金振在山东,贾玏在图播,金珑在青城,托娅张炣在南越,崔晨吴烨在BJ,苗敢和蒋弘在搞文艺汇演。

    第二天才意识到人都走光了的胡氏叹气道:“又要聚散离合了啊。对了,要娶媳妇儿的十八个孩子忙啥呢?别耽搁了成亲。”

    金荣笑道:“刚刚收到的消息,水砾的送亲队伍已经上路,只是速度很慢,还没出川呢。”

    胡氏道:“绕了一大圈,终于要回京了啊。”

    金荣道:“可能还有一个事儿要禀报母亲。”

    胡氏立刻警觉起来,儿子什么时候称呼自己母亲,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金荣斟酌着字句,“金陵刚刚发生一件好笑的事儿,一个薛家商社的伙计被指认是个烂赌鬼,利用极巧妙的手法从薛家商铺里套了几百两银子去赌……被送到金陵府时,他居然自称是我的舅舅,叫胡安还是什么的……咱家有这个亲戚吗?”

    胡氏手里的金美美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幸好金荣早有准备提前接住,然后交到旁边丫头手里,牵着出去抓蟋蟀玩儿了。

    “这么说,”金荣小心翼翼地看着胡氏的脸色,“咱们家还真有……”

    胡氏叹气道:“当年我还十来岁不到,父母刚死,倒是有一个哥哥的。但那个哥哥把我在赌桌上输了,我被你奶奶带到了BJ,做了几年童养媳,然后嫁给你爹。你说咱家缺这样的亲戚吗?”

    金荣:“人家闯了祸,把我给带出来了,里头水很深啊。”

    胡氏道:“怎么说?”

    金荣:“如果不是有心人帮忙,那个胡安怎么知道我是他外甥呢?”

    胡氏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不再说话。经历了这么多浪急风高,她哪能不识轻重缓急?

    金荣等她默默哭了好大会儿,道:“金陵知府贾雨村写了封信给我,我应该怎么回?”

    胡氏道:“我花点钱把他赎出来,让他做点什么小买卖养活自己就行。”

    金荣微笑着:“什么活儿能养得起一个偷东家钱的烂赌鬼呢?”

    胡氏硬着头皮道:“或者咱不理会,就说没这个亲戚?”

    金荣:“多少人等着我们跟那人划清界限,不闻不问,好说我是个不孝母亲的畜牲呢。”

    胡氏叹气道:“那怎么办?”

    金荣:“我已经派人去金陵赎人,准备直接送到青城,给他在天下城找个事儿做做。”

    胡氏抹着泪道:“挖煤铺路砌砖烧窑怕他做不来……”

    金荣拍拍自己好看的脸道:“金大汗的舅舅怎能做这么辛苦的活儿?他不是薛家的伙计嘛,薛家的女婿贾琛在青城管理印钞厂……大概还缺个助理?”

    胡氏抚着嘴角:“贾琮的副将……灭了一半薛家管事的那个铁面杀神?在他手里,你舅活得到开春不?”

    金荣笑道:“四五十岁的人了,该承担起责任了,不努力干活儿,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他?”

    胡氏立刻被说服了,要托贾琛把把关,将这个烂赌鬼给改造好了……说着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又掉了下来。

    金荣转身向外走去,“您放心,老胡家香火必然不能断在舅舅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