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异乡
夜空中闪动着星星，虽然没有什么光亮，但是激战中的很多人都抬头看了一眼它，好像能给自己带来安慰似的。
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平原上应该是有草和花的，但是没有，只有被烧焦的痕迹。最右边的一颗参天大树——现在已经是枯萎的了——似乎是在无形中界定战场的界限，因为没有一个将士越过此地。
仔细看看，会发现激战的人们并非统一服饰。一些人拿着长枪，穿着铁铠甲，里面套着或红或紫的长衣，下面是有些显得臃肿的裤腿，上面戴着像鸟头一样的头盔；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是穿着红色卫兵服的人，肩上有黑色的铁甲，不过只有一小片，下面的红色裤子里也许是套了盔甲，因为腿比普通人粗的多，他们带着红色的宪兵帽，手里拿着大剑；和他们对着干的是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他们几乎没带帽子，也没带盔甲，横冲直撞，手里有短刀，有小型手枪，总之什么都有。尸体被他们踩在脚下，就像在登山，血河从这座惨烈的山顶上流了下来，粘稠的液体使得大家都行动不便。但是，他们仍旧挥着刀，拼命砍杀那些也许今天才和自己见过一面的人，好像对方灭了他们的全家。
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穿着与战场格格不入的红色礼服的女人高傲的俯视着这场战斗。她并非孤身一人，旁边还有几个军士，都装备着最先进的武器。她左边还有一个黄头发的女人，她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丝毫没有要下去帮助他们的意思。
另一边的山头，一个扎着紫色马尾辫的女人也看着这场战斗。与对面人的轻松和漠不关心相比，她的神情更加严肃，紫色的眼睛里闪着焦虑的光。她穿着紫色的紧身衣，下面是短裤，从腰间佩戴的紫色宝石腰带下垂下来短裙，显得干净利索。旁边有人向她来报告的时候，统统称之为“雷神大人”，而旁边的黑头发少年却叫她“蕾莱娜”。
“你很闲吗？”蕾莱娜看着在她身边无所事事的少年，眉头皱的更紧了，“光是两位将军就那么强大，你不担心，卡纳雅茜真的让她的子民冒着被扭曲成肉块的危险从混沌借力了吗？”
“不担心，要担心也是你担心，反正战火还没有烧到云裳。”少年口中的云裳，是位于樱鸣外围的云裳国，“而且，你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干的，对吗？”少年穿着米白色的外衣，衣摆在空中飘荡着，短袖上有绿色的条纹，穿着墨绿色的短裤。风神慵懒的坐在她身边，甩了甩头，头上高高扎起的短马尾荡了两下。
“著名的风神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蕾莱娜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但是艾德斯显然没有听出来，他似乎心情很好的开始哼着歌，然后盘腿在蕾莱娜身边坐下，好像蕾莱娜刚刚说的话就是打了个喷嚏一样。
这并不怪蕾莱娜如此暴躁，主要是就现在这个局势，能不暴躁的那是仙人，当然，艾德斯除外。雾祈国大犯樱鸣，并且那位不久前刚刚违约释放力量和混沌以及黑暗生物联系的水神大人以及其手下的将军们都骁勇善战（不是褒义词）并且残忍无道。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的打败了外围的太空军，还在长绳岛登陆了，并且在那里建立了太空基地。弯松刚刚才换神，新任土神卡拉茜压根没空管这事，丛卫的林澈比较靠谱，这位年龄可能5000多岁的木神当即派出了一半的丛卫军，并且召集了许多将领帮助抵抗。其他国家又多多少少的派出了将领和军士，虽然没有丛卫那么讲义气，但好歹帮了个忙。至于云裳......这位世界第一大魔头居然宣布要亲征，把他们的官员吓坏了，但是还是没有拦住。就算这样，局势还是不太好，雾祈依旧处于优势......
“雾祈怎么不去打你们，你可没少惹事。”蕾莱娜小声说道，她还是决定不大声说出这句话，免得艾德斯再来个临时起意突然决定又撤回去，让这场僵持已久的劣势锦上添花。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蕾莱娜觉得他还是闭嘴不担心并且最好赶紧打道回府，哪怕自己输了也没关系。
“因为你惹的事最多啊，为了找雷德，你差点把整个魔焰都翻了个遍。”
“她不会因为这事开战的！”蕾莱娜反驳道，“她甚至没去找害死她哥哥的混沌，反而还和他们建立了联系！”
“首先，混沌不算害死了雾祈帝，因为是雾祈帝自己要去吸收混沌的，那是他咎由自取，谁都知道，”艾德斯指出，“其次，那还有什么理由呢？其实大家都对你不满，只是就她一个人说出来了而已。”
“大家？”
“就是所有神啦。”艾德斯说道。
“所有？包括你吗？”蕾莱娜看了他一眼，显然，自己找雷德这事他可是最晚知道的。
“怎么说呢，”艾德斯打了个哈欠，“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的坚持的，但这坚持不是什么好的坚持。你不是成功了吗？那你为什么还把他丢了？”
“我没有，他自己不见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不见的。”蕾莱娜争辩道，其实她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好歹第一句和第二句是真的。
“好吧，那就这么算吧。”艾德斯看着她，蕾莱娜觉得他的目光中带有关切，就像一个长者。是的，蕾莱娜几乎要忘了，艾德斯比自己要大上好多岁，至于具体比自己大多少岁，她也不知道。“就算这样，你也该放弃了。这么说吧，他如果没有死，我认为他在哪都有可能。甚至说，我觉得他还可能站在水神那边我也不奇怪。”
“不可能！”蕾莱娜大声说，“我封存了他的力量，他就是个普通人！”
“那你找他干什么呢？”
“我......”蕾莱娜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这是每个国家的最高机密，对谁，哪怕是和自己交情很好的艾德斯和阿拉克斯也不能说。她咬紧了嘴唇，逼迫自己不说任何话。艾德斯看出了她的难处，他不像那个刚刚上任的女孩一样喜欢刨根问底，他闭嘴了，也把视线投向了战场。
很久很久以后——
郁晴在阳光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吃惊的发现自己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小船舱里醒来，而是在一间白色的房子里。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昨天晚上靠墙放在门左边的行李。她看向床边的窗外，一片碧绿的原野在她的眼前展开，上面开满花花草草，很漂亮，但是不及曾经的碧浪。她还不习惯没有颠簸，所以下床的时候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醒了？”哥哥站在门口，看着郁晴才习惯没有颠簸的地面，几乎要笑出声了。
“别笑。”郁晴瞪了他一眼，看他的样子，似乎看到了小丑在表演。
“好好好，不笑就不笑。”郁阴停止了笑。
“你醒了多久了？”
“天刚亮我就醒了，大约也有5个多小时了吧。”郁阴说道，“距离我们脱险上岸，也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我们差点就死了。”郁晴低声说道，“都怪你，我们应该在安登科斯岛就停下的，我都说了我们不会掌舵，自从菲卡罗杰死后......”
她没再说话，郁阴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哥哥比自己要高将近一个头，这样一来，郁晴就得抬头看他了。
“我们没有换多少珀克斯的钱，记得吗？船沉了之后，去其他国家的钱币也没了。而且，这里有我们父母的母校，他们给我们留了推荐信，我们在船上看了养父母的信过后，不是找到了吗？”
“卡拉多特。”郁晴轻声说，她已经猜到了他们现在处在哪里了。“这里不是珀克斯的首都吗？为什么没有高楼大厦？”
“因为银恒中学不在市中心啊，他们留给我们的房子也不在。不然你以为过去了这么久，这栋房子还属于我们吗？”
“爱丽丝阿姨真好。”郁晴说，那位爱丽丝阿姨一直帮助他们打扫房子，一直到莫娜和郁之怀的孩子，也就是他们回来之后。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去入籍，珀克斯政策比较开放，因为人少，直接去登记就可以了。”郁阴说，“否则我们耽搁的时间再久一点，就算非法入境了。”
郁晴点了点头。他们一起走进客厅。
说是客厅，其实不是很大，没什么灰尘不仅仅是因为爱丽丝一直在帮助他们打扫，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一张软软的淡紫色沙发斜着摆在外面延伸出去的阳台前，只留了一小节玻璃门；一张檀木的桌子，闻起来还有淡淡的香气，周围只摆了三把椅子。除此之外，还有墙上的一些木板，上面以前显然是放东西的，可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哥哥的房间出了窗户开在床尾之外，也只有一张床和一堆靠墙凌乱放着的行李了。卫生间倒是比较大，但是据爱丽丝阿姨说，喷头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她说，有时间要带两个孩子去市场转转，买个新的。
珀克斯似乎没有哪项法律规定未成年的孩子不能独居，但是哥哥显然不这么想。
“别看来看去了，”他说，俯下身摸了摸椅子面，确认没有灰尘之后坐了上去，“我看了信，银恒中学有住宿的宿舍，虽然他们没有料到一船的人最后就剩我们几个，所以没有写住宿的问题，但是我们两个自己住简直太危险了。”
“我们自己在船上住了一个多星期。”郁晴说，她很不服气这种想法，虽然她和哥哥差不多大，但是他总是拿她当10岁的孩子，虽然她也才14岁。
“然后我们就差点死了，这是你自己说的。你饿吗？”
“不饿。”郁晴总能想起他们在海上翻船的场景，惊涛骇浪，她怎么可能吃得下饭？而且，她还在后悔。其实之前经过过珀克斯好几次，但是他们没有停在卡拉多特，而是停在了赛多纳，并且停了几天就又走了。因为郁晴总是想再在海上待几年，而不是突然回归所谓的‘正常生活’。于是，他们就走了。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留下来就好了——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仿佛当时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诅咒。最后，唯一一个能照顾他们的，名叫菲卡罗杰的人也死了。两个孩子在船上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像是遇到了天佑，勉勉强强活了下来。他们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翻了船，好心人救起了他们——他们身上带着为数不多的钱。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不会在这片土地长久的呆下去的。
距离月光祭坛被全部激活，还有四十五天。
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平原上应该是有草和花的，但是没有，只有被烧焦的痕迹。最右边的一颗参天大树——现在已经是枯萎的了——似乎是在无形中界定战场的界限，因为没有一个将士越过此地。
仔细看看，会发现激战的人们并非统一服饰。一些人拿着长枪，穿着铁铠甲，里面套着或红或紫的长衣，下面是有些显得臃肿的裤腿，上面戴着像鸟头一样的头盔；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是穿着红色卫兵服的人，肩上有黑色的铁甲，不过只有一小片，下面的红色裤子里也许是套了盔甲，因为腿比普通人粗的多，他们带着红色的宪兵帽，手里拿着大剑；和他们对着干的是一群穿着迷彩服的人，他们几乎没带帽子，也没带盔甲，横冲直撞，手里有短刀，有小型手枪，总之什么都有。尸体被他们踩在脚下，就像在登山，血河从这座惨烈的山顶上流了下来，粘稠的液体使得大家都行动不便。但是，他们仍旧挥着刀，拼命砍杀那些也许今天才和自己见过一面的人，好像对方灭了他们的全家。
在不远处的山坡上，一个穿着与战场格格不入的红色礼服的女人高傲的俯视着这场战斗。她并非孤身一人，旁边还有几个军士，都装备着最先进的武器。她左边还有一个黄头发的女人，她们什么话都没有说，也丝毫没有要下去帮助他们的意思。
另一边的山头，一个扎着紫色马尾辫的女人也看着这场战斗。与对面人的轻松和漠不关心相比，她的神情更加严肃，紫色的眼睛里闪着焦虑的光。她穿着紫色的紧身衣，下面是短裤，从腰间佩戴的紫色宝石腰带下垂下来短裙，显得干净利索。旁边有人向她来报告的时候，统统称之为“雷神大人”，而旁边的黑头发少年却叫她“蕾莱娜”。
“你很闲吗？”蕾莱娜看着在她身边无所事事的少年，眉头皱的更紧了，“光是两位将军就那么强大，你不担心，卡纳雅茜真的让她的子民冒着被扭曲成肉块的危险从混沌借力了吗？”
“不担心，要担心也是你担心，反正战火还没有烧到云裳。”少年口中的云裳，是位于樱鸣外围的云裳国，“而且，你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干的，对吗？”少年穿着米白色的外衣，衣摆在空中飘荡着，短袖上有绿色的条纹，穿着墨绿色的短裤。风神慵懒的坐在她身边，甩了甩头，头上高高扎起的短马尾荡了两下。
“著名的风神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蕾莱娜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但是艾德斯显然没有听出来，他似乎心情很好的开始哼着歌，然后盘腿在蕾莱娜身边坐下，好像蕾莱娜刚刚说的话就是打了个喷嚏一样。
这并不怪蕾莱娜如此暴躁，主要是就现在这个局势，能不暴躁的那是仙人，当然，艾德斯除外。雾祈国大犯樱鸣，并且那位不久前刚刚违约释放力量和混沌以及黑暗生物联系的水神大人以及其手下的将军们都骁勇善战（不是褒义词）并且残忍无道。他们几乎是轻而易举的打败了外围的太空军，还在长绳岛登陆了，并且在那里建立了太空基地。弯松刚刚才换神，新任土神卡拉茜压根没空管这事，丛卫的林澈比较靠谱，这位年龄可能5000多岁的木神当即派出了一半的丛卫军，并且召集了许多将领帮助抵抗。其他国家又多多少少的派出了将领和军士，虽然没有丛卫那么讲义气，但好歹帮了个忙。至于云裳......这位世界第一大魔头居然宣布要亲征，把他们的官员吓坏了，但是还是没有拦住。就算这样，局势还是不太好，雾祈依旧处于优势......
“雾祈怎么不去打你们，你可没少惹事。”蕾莱娜小声说道，她还是决定不大声说出这句话，免得艾德斯再来个临时起意突然决定又撤回去，让这场僵持已久的劣势锦上添花。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蕾莱娜觉得他还是闭嘴不担心并且最好赶紧打道回府，哪怕自己输了也没关系。
“因为你惹的事最多啊，为了找雷德，你差点把整个魔焰都翻了个遍。”
“她不会因为这事开战的！”蕾莱娜反驳道，“她甚至没去找害死她哥哥的混沌，反而还和他们建立了联系！”
“首先，混沌不算害死了雾祈帝，因为是雾祈帝自己要去吸收混沌的，那是他咎由自取，谁都知道，”艾德斯指出，“其次，那还有什么理由呢？其实大家都对你不满，只是就她一个人说出来了而已。”
“大家？”
“就是所有神啦。”艾德斯说道。
“所有？包括你吗？”蕾莱娜看了他一眼，显然，自己找雷德这事他可是最晚知道的。
“怎么说呢，”艾德斯打了个哈欠，“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的坚持的，但这坚持不是什么好的坚持。你不是成功了吗？那你为什么还把他丢了？”
“我没有，他自己不见的，我不知道他怎么不见的。”蕾莱娜争辩道，其实她没有完全说实话，但是好歹第一句和第二句是真的。
“好吧，那就这么算吧。”艾德斯看着她，蕾莱娜觉得他的目光中带有关切，就像一个长者。是的，蕾莱娜几乎要忘了，艾德斯比自己要大上好多岁，至于具体比自己大多少岁，她也不知道。“就算这样，你也该放弃了。这么说吧，他如果没有死，我认为他在哪都有可能。甚至说，我觉得他还可能站在水神那边我也不奇怪。”
“不可能！”蕾莱娜大声说，“我封存了他的力量，他就是个普通人！”
“那你找他干什么呢？”
“我......”蕾莱娜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这是每个国家的最高机密，对谁，哪怕是和自己交情很好的艾德斯和阿拉克斯也不能说。她咬紧了嘴唇，逼迫自己不说任何话。艾德斯看出了她的难处，他不像那个刚刚上任的女孩一样喜欢刨根问底，他闭嘴了，也把视线投向了战场。
很久很久以后——
郁晴在阳光中醒来，她揉了揉眼睛，吃惊的发现自己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小船舱里醒来，而是在一间白色的房子里。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昨天晚上靠墙放在门左边的行李。她看向床边的窗外，一片碧绿的原野在她的眼前展开，上面开满花花草草，很漂亮，但是不及曾经的碧浪。她还不习惯没有颠簸，所以下床的时候摇晃了两下，差点摔倒。
“醒了？”哥哥站在门口，看着郁晴才习惯没有颠簸的地面，几乎要笑出声了。
“别笑。”郁晴瞪了他一眼，看他的样子，似乎看到了小丑在表演。
“好好好，不笑就不笑。”郁阴停止了笑。
“你醒了多久了？”
“天刚亮我就醒了，大约也有5个多小时了吧。”郁阴说道，“距离我们脱险上岸，也有十几个小时了吧。”
“我们差点就死了。”郁晴低声说道，“都怪你，我们应该在安登科斯岛就停下的，我都说了我们不会掌舵，自从菲卡罗杰死后......”
她没再说话，郁阴叹了一口气，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哥哥比自己要高将近一个头，这样一来，郁晴就得抬头看他了。
“我们没有换多少珀克斯的钱，记得吗？船沉了之后，去其他国家的钱币也没了。而且，这里有我们父母的母校，他们给我们留了推荐信，我们在船上看了养父母的信过后，不是找到了吗？”
“卡拉多特。”郁晴轻声说，她已经猜到了他们现在处在哪里了。“这里不是珀克斯的首都吗？为什么没有高楼大厦？”
“因为银恒中学不在市中心啊，他们留给我们的房子也不在。不然你以为过去了这么久，这栋房子还属于我们吗？”
“爱丽丝阿姨真好。”郁晴说，那位爱丽丝阿姨一直帮助他们打扫房子，一直到莫娜和郁之怀的孩子，也就是他们回来之后。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去入籍，珀克斯政策比较开放，因为人少，直接去登记就可以了。”郁阴说，“否则我们耽搁的时间再久一点，就算非法入境了。”
郁晴点了点头。他们一起走进客厅。
说是客厅，其实不是很大，没什么灰尘不仅仅是因为爱丽丝一直在帮助他们打扫，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一张软软的淡紫色沙发斜着摆在外面延伸出去的阳台前，只留了一小节玻璃门；一张檀木的桌子，闻起来还有淡淡的香气，周围只摆了三把椅子。除此之外，还有墙上的一些木板，上面以前显然是放东西的，可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哥哥的房间出了窗户开在床尾之外，也只有一张床和一堆靠墙凌乱放着的行李了。卫生间倒是比较大，但是据爱丽丝阿姨说，喷头已经很久没有用过了，而且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款。她说，有时间要带两个孩子去市场转转，买个新的。
珀克斯似乎没有哪项法律规定未成年的孩子不能独居，但是哥哥显然不这么想。
“别看来看去了，”他说，俯下身摸了摸椅子面，确认没有灰尘之后坐了上去，“我看了信，银恒中学有住宿的宿舍，虽然他们没有料到一船的人最后就剩我们几个，所以没有写住宿的问题，但是我们两个自己住简直太危险了。”
“我们自己在船上住了一个多星期。”郁晴说，她很不服气这种想法，虽然她和哥哥差不多大，但是他总是拿她当10岁的孩子，虽然她也才14岁。
“然后我们就差点死了，这是你自己说的。你饿吗？”
“不饿。”郁晴总能想起他们在海上翻船的场景，惊涛骇浪，她怎么可能吃得下饭？而且，她还在后悔。其实之前经过过珀克斯好几次，但是他们没有停在卡拉多特，而是停在了赛多纳，并且停了几天就又走了。因为郁晴总是想再在海上待几年，而不是突然回归所谓的‘正常生活’。于是，他们就走了。
现在想想如果当时留下来就好了——死的人一个接着一个，仿佛当时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诅咒。最后，唯一一个能照顾他们的，名叫菲卡罗杰的人也死了。两个孩子在船上什么都不知道，却又像是遇到了天佑，勉勉强强活了下来。他们在离海岸不远的地方翻了船，好心人救起了他们——他们身上带着为数不多的钱。
于是就演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两个无依无靠的孩子，不会在这片土地长久的呆下去的。
距离月光祭坛被全部激活，还有四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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