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者之名（七）
郁晴彻底崩溃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完的迷宫，如果不是她安慰自己说不定走走就能遇见谁，她早就原地一摊等死了。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地面上，盯着涟漪不断地荡漾，就好像是一曲永无止境的休眠曲，看得她昏昏欲睡。突然，她愣住了。
那是什么？
水面逐渐变得不平整起来，或者说是像是大海中大风暴的涟漪涌起——只是在内部翻涌着。郁晴盯着那东西，猛地站了起来，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很快，那些翻涌的波纹迅速扩散开来，咆哮着散开，然后中间的波纹幻化成了许多透明的手。
手？！
郁晴惊慌失措的瞪着那些东西‘破土而出’，一个个缠上了她的脚踝，冰冷又粘腻，如同蚯蚓一般湿润。接着这些东西开始发力，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手’，攀上了她的脚踝和小腿，像一只只吐露着鲜红的舌头的毒蛇。
“哎，等等——”
郁晴使劲的扒拉着地面，因为此时她的半个身子都没入了‘地面’之中，被手拉扯着进入本身就正在‘塌陷’的地面之中。她本来想大声叫喊——这是本能，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这里不会有人。她使劲的挣扎着，却如同陷入了沼泽一般渐渐下沉。
强烈的窒息感。
郁晴喘不上气了，她绝望的睁大眼睛，但‘水’逼迫她不得不闭上双眼。在她的意识模糊之际，她感觉到身边有滑滑的，温热的东西流淌。很快她便意识到了是什么。
是血，因为她的大臂正在刺痛。
她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如果有其他人在看着这一幕，就会发现少女正在鲜红的血液中缓缓下沉，身边的猩红色液体因为在液体中所以四处飘荡着，围绕着她的身体展开，犹如一只怒放的血之花。但是在血之花之中，黑色的影子开始凝聚，像是肆意生长的手臂。
与此同时空间开始传来怒吼：“你要与我为敌吗？连你也——”
无人回答，但空间开始剧烈的震动，黑色的影子形成绳子状将昏迷中的人缠住，但它们并没有将她向上拉。绳子头缓缓向下，像是找到了着力点一样突然变得笔直，然后将少女拉下更深的深渊。
“光与影——”空间咆哮着，依稀能听出其中夹杂的女声，“你骗我们！”
然而少女早已经和黑色的绳子消失在了深渊的深处，空间只得无能狂怒，穹顶（如果有的话）开始剧烈的抖动，然后掉下一片片玻璃般的碎渣。
说是碎渣，其实是很大一片，掉在地上并没有像郁晴一样掉落到‘地面’中去，而是直直的裂开，碎成更小的渣滓。这是白雾四起，哀嚎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处在另一边的桃欣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穹顶突然开始‘掉落’，白雾逐渐笼罩。她眯起了眼睛。这些白雾不再是最初只有安雅能看到的灵魂，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是这个空间在破碎。
这些组成碎片的灵魂开始分崩离析，开始抖动着隐隐约约的消失。而在这之中，桃欣突然看见了一个格外眼熟的背影。她揉了揉眼睛，那个身影很快消失了，消失于各种白色气体组成的人体之中。
那是一个披着蓝色长发的女人，沉静的和周围的哀嚎格格不入。
......
郁晴的睫毛抖了抖，然后整个眼睛突然睁开。她爬起来，直起身子，发现自己原本躺在冰蓝色的地上，就好像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过她很快察觉到了不同——脚下没有涟漪，也没有那种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的感觉了。她真正的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只是周围的场景没有变，一望无际的冰蓝色的平原上只是多了一块漂浮在空中的小小的碎片。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刚刚的场景是不是梦。
——所以自己还在那个空间里......等等。
不同于之前郁晴和桃欣一起看到的黑色虚影，不远处的显得更加真实，就像是实打实的存在在那里的。只不过那不是个‘人影’，而是更类似于一块......石头？
郁晴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震惊到了。
一块石头，在这里，在这个叫什么的地方——灵界？
不过想归想，她最终还是走了过去。那确实是一块灰色的石头，看起来有些残破，就像是生根长在了地面上一眼。
是碑吗？上面还有一段文字。
“此处埋葬着圣殿过往历史中最伟大的人，她的名字将永垂不朽，留名千古。”
下面还有一个名字。
“伊莎贝拉·赫特斯。”
伊莎贝拉?
郁晴很肯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并且她还记得那个名字何时出现过。在她昏迷之际，这个名字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跪在碑的面前，仔细地盯着这块碑和碑文，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什么。
出了残破的文字之外就别无他物，甚至没有日期。
可是这里怎么可能有圣殿的人的坟墓呢？郁晴心生疑惑，然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长大了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面前是成千上万的墓碑，有的没有碑文，就比如说靠近伊莎贝拉最近的那一个，仅有一个名字。
可是真正让郁晴不寒而栗的不是这些碑，而是等她静下心来才发现那些文字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既不是珀克斯的语言，也不是魔焰的语言，更不是菲卡罗杰等人给他们认过的，来自‘家乡’的语言。
说起来，关于他们的‘家乡’究竟是哪里，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而且航海的记忆正在逐渐远去，以前没觉得，可是现在想想这些记忆似乎正在模糊，并且逐渐变得不真实。这种不真实感是这些碑文无缘无故带来的——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郁晴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丝飘忽不定的灵魂，而非一个人。
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些碑文会给她如此奇怪的反馈，然而当她看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块碑上的文字的时候，她整个人的心脏直接骤停了一刹那。
那看起来不像是谁的碑，而是高耸一块‘纪念碑’。
“向月之魔神敬献我们的财务，向月之魔神致以崇高的敬意，消灭与我们为敌的潜在，护佑我们千秋万代！”
月之魔神，这个名词郁晴在阿拉克斯的嘴中听到过，列位于十三魔神中的第十位。
伊莎贝拉·赫特斯是圣殿的人，那么圣殿和月之魔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郁晴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月光祭坛’这个名词了，也忘记是谁曾经说过这些东西极大可能是封印魔神的地方了。
他们崇尚魔神，却封印魔神——难道说魔神还搞派系斗争吗？
可是奇了怪了，如果圣殿真的有魔神——而且还是第十位——的庇护，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
这里正在塌陷。
桃欣边想着边跳上一块还勉强完整的碎片，看着周围的厚厚的跟冰层一样的蓝色碎片掉落，样子像极了雪崩或者是冰层破碎。
——只是冰层下面不是海水，而是无尽的深渊。
灵界是被强行打破的，被更为强大的力量强行撕裂成了碎片。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灵界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而是空间中的缝隙拼接而成的空间——而这空间如果没有了灵魂组成的‘陆地’（就算是吧，反正能踩）就会显露出本身的面貌。
没有尽头的深渊正在桃欣的下方，她只得紧紧的抓住光滑碎片的边缘，用力的手都被划破了。
她的神情逐渐绝望起来。她不该来的，为什么木神大人放她来，为什么她要拖上他们——现在，大家都死定了。
不管这个撕裂灵界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他或她并不在乎尚在灵界中的人的死活，而能够强行打破空间的人绝对能感知到这里还有生命存在。
她的余光看见两道身影在旁边小一些的碎片处落下，似乎是安雅和格林。
“桃欣！”安雅喊道，“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桃欣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我也不知道！”
“灵界要塌了，下面不出意外就是无尽深渊！”格林喊道，“掉下去了我们就会永久下坠了！”
“永久？”惊恐的声音在桃欣的左侧响起，格罗斯的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半空，正努力的抓着碎片的边缘部分，“我宁愿去死——对了，我刚刚在那群灵魂中看到了一些人，他们——啊！”
格罗斯的话还没说完，一声足以刺穿众人耳膜的叫声响了起来，桃欣吓得差点松开手，格林摇摇晃晃的，还好被安雅一把抓住。格罗斯的两只手松开，整个人滑了下去，惊恐的叫声回荡在了空间之中。
“对不起，但是我想吐槽一句，云裳人都那么没用吗？”安雅神色惊恐的喃喃道，“哦不，她真的掉下去了......我感应不到她了......她不是死于下落的空气挤压就是污染......哦我的天......”
“她刚刚想说什么？”桃欣不要命的探出半个身子喊道，“她人消失了！”
“在这么下去我们掉下去也是迟早的事！”格林大喊道，他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早死晚死不是一样吗？”
桃欣点了点头，她感觉脚下的碎片正在逐渐裂开，不由得紧张起来，这种无力感实在是太糟糕了。
......
“......拉伦兹·威廉姆斯，努诺·阿伯特，以及这是......”
莫娜·郁。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奇怪了，郁晴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名字构成她从未见过。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在它的旁边，‘郁之怀’三个字被刻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这不会是重名，这是她的父母的墓，在这里——跟圣殿人埋葬在一起。
墓碑上还有别的字。莫娜的墓上刻着：“圣殿的最后一任月光大祭司，女儿为郁晴。”
而另外一个墓碑，也就是郁之怀的墓碑上则刻着：“圣殿的最后一任武斗大祭司，女儿为郁晴。”
没有哥哥，上面只有自己。
郁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墓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如果这真的是她父母的碑文（话说这东西是谁刻上去），那么为什么上面所写的孩子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郁晴的思绪杂乱无章，她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墓碑，可结果就是她什么也没找到。没有姓郁的人了。
话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形成的？郁晴打量着四周，圣殿的人能自由出入灵界吗？
“看够了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郁晴猛地回头，发现自己的后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他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什么人？”郁晴站起身警惕的看着他。那人没有什么过大的动作，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但郁晴看不清他的面貌。
“救你的人。”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重复了刚刚的问题：“你看够了吗？”
“你要干什么？”
“......问题真多。”
“我说没有你会怎么样？”
“等你。”
“？？？？？”郁晴有点懵逼，“哦，那个，我看够了，然后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但是就是你谁而且我——”
话音未落，身边的空间就再次旋转着扭曲起来。
在郁晴意识再次消失之前，她听到了一句道歉。
“对不起，没明白也不行，时间来不及了。”
这里就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完的迷宫，如果不是她安慰自己说不定走走就能遇见谁，她早就原地一摊等死了。
她垂头丧气的坐在了地面上，盯着涟漪不断地荡漾，就好像是一曲永无止境的休眠曲，看得她昏昏欲睡。突然，她愣住了。
那是什么？
水面逐渐变得不平整起来，或者说是像是大海中大风暴的涟漪涌起——只是在内部翻涌着。郁晴盯着那东西，猛地站了起来，她觉得有点不对劲。
很快，那些翻涌的波纹迅速扩散开来，咆哮着散开，然后中间的波纹幻化成了许多透明的手。
手？！
郁晴惊慌失措的瞪着那些东西‘破土而出’，一个个缠上了她的脚踝，冰冷又粘腻，如同蚯蚓一般湿润。接着这些东西开始发力，随之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手’，攀上了她的脚踝和小腿，像一只只吐露着鲜红的舌头的毒蛇。
“哎，等等——”
郁晴使劲的扒拉着地面，因为此时她的半个身子都没入了‘地面’之中，被手拉扯着进入本身就正在‘塌陷’的地面之中。她本来想大声叫喊——这是本能，因为她自己也清楚这里不会有人。她使劲的挣扎着，却如同陷入了沼泽一般渐渐下沉。
强烈的窒息感。
郁晴喘不上气了，她绝望的睁大眼睛，但‘水’逼迫她不得不闭上双眼。在她的意识模糊之际，她感觉到身边有滑滑的，温热的东西流淌。很快她便意识到了是什么。
是血，因为她的大臂正在刺痛。
她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如果有其他人在看着这一幕，就会发现少女正在鲜红的血液中缓缓下沉，身边的猩红色液体因为在液体中所以四处飘荡着，围绕着她的身体展开，犹如一只怒放的血之花。但是在血之花之中，黑色的影子开始凝聚，像是肆意生长的手臂。
与此同时空间开始传来怒吼：“你要与我为敌吗？连你也——”
无人回答，但空间开始剧烈的震动，黑色的影子形成绳子状将昏迷中的人缠住，但它们并没有将她向上拉。绳子头缓缓向下，像是找到了着力点一样突然变得笔直，然后将少女拉下更深的深渊。
“光与影——”空间咆哮着，依稀能听出其中夹杂的女声，“你骗我们！”
然而少女早已经和黑色的绳子消失在了深渊的深处，空间只得无能狂怒，穹顶（如果有的话）开始剧烈的抖动，然后掉下一片片玻璃般的碎渣。
说是碎渣，其实是很大一片，掉在地上并没有像郁晴一样掉落到‘地面’中去，而是直直的裂开，碎成更小的渣滓。这是白雾四起，哀嚎声和惨叫声不绝于耳。
处在另一边的桃欣感觉到了这种变化。穹顶突然开始‘掉落’，白雾逐渐笼罩。她眯起了眼睛。这些白雾不再是最初只有安雅能看到的灵魂，而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是这个空间在破碎。
这些组成碎片的灵魂开始分崩离析，开始抖动着隐隐约约的消失。而在这之中，桃欣突然看见了一个格外眼熟的背影。她揉了揉眼睛，那个身影很快消失了，消失于各种白色气体组成的人体之中。
那是一个披着蓝色长发的女人，沉静的和周围的哀嚎格格不入。
......
郁晴的睫毛抖了抖，然后整个眼睛突然睁开。她爬起来，直起身子，发现自己原本躺在冰蓝色的地上，就好像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不过她很快察觉到了不同——脚下没有涟漪，也没有那种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的感觉了。她真正的踩在了坚实的大地上。
只是周围的场景没有变，一望无际的冰蓝色的平原上只是多了一块漂浮在空中的小小的碎片。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刚刚的场景是不是梦。
——所以自己还在那个空间里......等等。
不同于之前郁晴和桃欣一起看到的黑色虚影，不远处的显得更加真实，就像是实打实的存在在那里的。只不过那不是个‘人影’，而是更类似于一块......石头？
郁晴被自己荒谬的想法震惊到了。
一块石头，在这里，在这个叫什么的地方——灵界？
不过想归想，她最终还是走了过去。那确实是一块灰色的石头，看起来有些残破，就像是生根长在了地面上一眼。
是碑吗？上面还有一段文字。
“此处埋葬着圣殿过往历史中最伟大的人，她的名字将永垂不朽，留名千古。”
下面还有一个名字。
“伊莎贝拉·赫特斯。”
伊莎贝拉?
郁晴很肯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并且她还记得那个名字何时出现过。在她昏迷之际，这个名字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她跪在碑的面前，仔细地盯着这块碑和碑文，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什么。
出了残破的文字之外就别无他物，甚至没有日期。
可是这里怎么可能有圣殿的人的坟墓呢？郁晴心生疑惑，然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她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长大了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面前是成千上万的墓碑，有的没有碑文，就比如说靠近伊莎贝拉最近的那一个，仅有一个名字。
可是真正让郁晴不寒而栗的不是这些碑，而是等她静下心来才发现那些文字并不是她所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既不是珀克斯的语言，也不是魔焰的语言，更不是菲卡罗杰等人给他们认过的，来自‘家乡’的语言。
说起来，关于他们的‘家乡’究竟是哪里，他们好像还不知道。而且航海的记忆正在逐渐远去，以前没觉得，可是现在想想这些记忆似乎正在模糊，并且逐渐变得不真实。这种不真实感是这些碑文无缘无故带来的——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郁晴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是一丝飘忽不定的灵魂，而非一个人。
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些碑文会给她如此奇怪的反馈，然而当她看到不远处的另外一块碑上的文字的时候，她整个人的心脏直接骤停了一刹那。
那看起来不像是谁的碑，而是高耸一块‘纪念碑’。
“向月之魔神敬献我们的财务，向月之魔神致以崇高的敬意，消灭与我们为敌的潜在，护佑我们千秋万代！”
月之魔神，这个名词郁晴在阿拉克斯的嘴中听到过，列位于十三魔神中的第十位。
伊莎贝拉·赫特斯是圣殿的人，那么圣殿和月之魔神又有什么关系呢？
郁晴想不起来自己是在哪里听过‘月光祭坛’这个名词了，也忘记是谁曾经说过这些东西极大可能是封印魔神的地方了。
他们崇尚魔神，却封印魔神——难道说魔神还搞派系斗争吗？
可是奇了怪了，如果圣殿真的有魔神——而且还是第十位——的庇护，怎么可能会消失呢？
......
这里正在塌陷。
桃欣边想着边跳上一块还勉强完整的碎片，看着周围的厚厚的跟冰层一样的蓝色碎片掉落，样子像极了雪崩或者是冰层破碎。
——只是冰层下面不是海水，而是无尽的深渊。
灵界是被强行打破的，被更为强大的力量强行撕裂成了碎片。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灵界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而是空间中的缝隙拼接而成的空间——而这空间如果没有了灵魂组成的‘陆地’（就算是吧，反正能踩）就会显露出本身的面貌。
没有尽头的深渊正在桃欣的下方，她只得紧紧的抓住光滑碎片的边缘，用力的手都被划破了。
她的神情逐渐绝望起来。她不该来的，为什么木神大人放她来，为什么她要拖上他们——现在，大家都死定了。
不管这个撕裂灵界的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有一点是很明确的——他或她并不在乎尚在灵界中的人的死活，而能够强行打破空间的人绝对能感知到这里还有生命存在。
她的余光看见两道身影在旁边小一些的碎片处落下，似乎是安雅和格林。
“桃欣！”安雅喊道，“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桃欣的声音中带上了哭腔，“我也不知道！”
“灵界要塌了，下面不出意外就是无尽深渊！”格林喊道，“掉下去了我们就会永久下坠了！”
“永久？”惊恐的声音在桃欣的左侧响起，格罗斯的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半空，正努力的抓着碎片的边缘部分，“我宁愿去死——对了，我刚刚在那群灵魂中看到了一些人，他们——啊！”
格罗斯的话还没说完，一声足以刺穿众人耳膜的叫声响了起来，桃欣吓得差点松开手，格林摇摇晃晃的，还好被安雅一把抓住。格罗斯的两只手松开，整个人滑了下去，惊恐的叫声回荡在了空间之中。
“对不起，但是我想吐槽一句，云裳人都那么没用吗？”安雅神色惊恐的喃喃道，“哦不，她真的掉下去了......我感应不到她了......她不是死于下落的空气挤压就是污染......哦我的天......”
“她刚刚想说什么？”桃欣不要命的探出半个身子喊道，“她人消失了！”
“在这么下去我们掉下去也是迟早的事！”格林大喊道，他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早死晚死不是一样吗？”
桃欣点了点头，她感觉脚下的碎片正在逐渐裂开，不由得紧张起来，这种无力感实在是太糟糕了。
......
“......拉伦兹·威廉姆斯，努诺·阿伯特，以及这是......”
莫娜·郁。
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奇怪了，郁晴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女人的名字构成她从未见过。很快她就找到了答案——在它的旁边，‘郁之怀’三个字被刻在了冰冷的石头上。
这不会是重名，这是她的父母的墓，在这里——跟圣殿人埋葬在一起。
墓碑上还有别的字。莫娜的墓上刻着：“圣殿的最后一任月光大祭司，女儿为郁晴。”
而另外一个墓碑，也就是郁之怀的墓碑上则刻着：“圣殿的最后一任武斗大祭司，女儿为郁晴。”
没有哥哥，上面只有自己。
郁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墓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如果这真的是她父母的碑文（话说这东西是谁刻上去），那么为什么上面所写的孩子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
郁晴的思绪杂乱无章，她开始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墓碑，可结果就是她什么也没找到。没有姓郁的人了。
话说这里到底是怎么形成的？郁晴打量着四周，圣殿的人能自由出入灵界吗？
“看够了吗？”
低沉的声音响起，郁晴猛地回头，发现自己的后方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他的声音既陌生又熟悉。
“什么人？”郁晴站起身警惕的看着他。那人没有什么过大的动作，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头——但郁晴看不清他的面貌。
“救你的人。”他轻轻的笑了一声，然后重复了刚刚的问题：“你看够了吗？”
“你要干什么？”
“......问题真多。”
“我说没有你会怎么样？”
“等你。”
“？？？？？”郁晴有点懵逼，“哦，那个，我看够了，然后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但是就是你谁而且我——”
话音未落，身边的空间就再次旋转着扭曲起来。
在郁晴意识再次消失之前，她听到了一句道歉。
“对不起，没明白也不行，时间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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