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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跟紧我

    子弹梭子一般的打进,战争在瞬间迸发,转眼间双方人立马又陷入胶着,门前的机枪持续不断地哒哒哒哒,只听闻有人喊了一声:“隐蔽”

    话音刚落,又是一颗手雷从对面抛过来,苏江感觉自己被人给丢了出去,像是丢包袱一样,她摔在装满泥沙的麻袋上,她意识到这是他们搭建的防御工事后马上爬到后面瑟缩。

    “砰!”

    窗外的手雷炸开,外面残断的墙轰然倒塌,工厂的屋顶随着剧烈的晃动,苏江躲在麻袋后面抱着医药箱,尘埃沙石簌簌的落下来砸在她的头顶上,她慌得不行,但她什么也不敢做,她看着身边的士兵从腰间摸出一颗手雷回应过去。

    忽然她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胳膊:“快走!”

    苏江被拽的踉跄,她茫然没有目标,到处都有子弹,墙体随时会被手雷炸塌,没有安全的地方,她不安的问:“往哪走”

    赫尔曼没有功夫安慰她,也没有时间注意她的踉跄,他只觉得她是一个不小的麻烦,显然这个麻烦还不懂的任何战术,他只能拽着她不断寻找新的掩体:“跟紧我!”

    苏江的耳朵里到满是巨大的爆炸声,她身边的墙壁遍布弹孔,很多沙袋被子弹打的尘土飞扬,命如浮萍她被赫尔曼拽着在枪林弹雨下穿梭。

    “老实待在这里,不要动!”赫尔曼将她放在较为安全的地带交代这么一句话就要离开。

    苏江下意识的拽住他:“你去哪?”

    赫尔曼拂开她的手:“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又是一声巨响,苏江受惊松开紧抓赫尔曼的手,她再次抬头只看到他转身奔向尘土飞扬的前方。

    苏江只好捂着耳朵抱着头躲在这个墙角,阿诺在火线下聪明的躲在角落,还有一个沙袋掩护,它看上去比苏江要镇定多了,苏江透过废墟看到一座承受不住的建筑倒塌在战火中,这片工业区地上遍地都是弹坑和挖出来的土坑,德军用这些来做掩体向苏军反攻。

    这片工业区苏德双方已经反复争夺了小半个月,有时候德军早晨打下一座工厂,夜间又会被苏军夺回去,两军的鲜血交织流淌在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这里的每一个工厂都经过最激烈的枪战。

    苏军像蝗虫一样扑上来,冲在最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捡起枪继续冲锋,就这样前仆后继,直到接近和吞没德军的机枪手,而德军机枪手也一直坚定的站在原位,直到打出最后一发子弹。

    巷战不管胜方还是败方,它的损失率都很惊人,德军重伤一片,苏军也重伤一片,谁也讨不到一丝好处。

    有人下达撤退的到旁边工厂的命令,此她不确定赫尔曼有没有活着,她很迟疑要不要继续在这个地方等他。

    “哐”的一声,苏江的头上忽然顶了一个钢盔,上面有一个子弹窟窿,不知道这钢盔的原主人是哪个不幸的倒霉鬼。

    苏江再次被一把拽起,赫尔曼的力度不容她反抗,不容她有一丝迟疑。他们逃到外面,瓦砾堆旁到处都是尸体,赫尔曼的声音清晰而又明确:“通过前面的土坑作掩护,到达左边的工厂,看到了吗?”

    苏江点头,抱着医药箱就往前冲,她完全忽视了赫尔曼说的土坑掩护,她不知道他说的土坑作掩护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最后要到达那里,那个他手指方向的工厂。

    她疯狂逃跑,梭子一般的子弹追在她的身后,每一声直击她的耳膜,敲打她的心跳,她一口气跑进了那个工厂,里有十几个灰头土脸的士兵提枪对准她。苏江立刻举手投降,她不想刚刚逃过苏联人的枪口,又倒在德国人的枪下,灰头土脸中的维尔纳认出了她。

    “我刚刚没有找到你,我还以为…”

    她知道战场上指望一个人保护自己是不可能的事情,战场上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她刚刚拿出了体育加试800米的速度逃命,此刻她瘫坐在地上靠着墙壁上气不接下气,她责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维尔纳有些自责自己顾不上她,他刚刚接到吸引火力,帮助战友转移的任务,而且他从战火燃起的一刻,他就没找到苏医生,苏军没有给他太多懊悔和思考以及解释的时间,他拉开手雷的保险环,往墙上一磕,迅速扔出去。

    战火持续了很长时间,当那边的工厂完全被占领的时候,这里的枪火声才熄下去。

    现在这个工厂里的人已经远没有上一个工厂里人多,太多的伤员没有来得及转移,那边传来枪响,每一个士兵都知道枪声正在屠杀自己昔日的战友,他们无法做什么,无法抗争,谁也不知道接下来倒在硝烟里的会不会是自己。

    已经占领那边工厂的苏军开始布置工事,退守的德军也在部署工事,两边的窗口狙击手都已经找好位置,互相观察。整个工厂里安静的可怕,火药味,硝烟味,沙土味,死亡味逼迫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苏江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外面的狼藉,也无法用任何词汇描绘此刻气氛中的恐怖和压抑。

    赫尔曼阴沉着脸走向苏江,此刻她正抱着阿诺颤抖。

    “你的两条腿跑的可真快,不去参加短跑真是可惜了”

    “不是您让我逃的吗?”苏江记得明明是他拽着自己,还贴心的指了逃跑终点给自己,怎么现在忽然责怪嘲讽自己,她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样子十分无辜。

    “你没有听清我说的掩护吗?”

    “怎么掩护?”苏江睁着一双求知的眼睛,她真的想知道怎么掩护,因为她现在在玩真实版本的绝地求生,她头上的钢盔顶多就是一个二级头,向赫尔曼学习一些逃生战术是很有必要的,求教她是认真的,她不想死。

    “你连基本的东西都听不懂,还敢往前线跑,可以啊”赫尔曼千万句想要骂出口的话被她真诚充满求知欲的眼神堵塞住。

    “我是个医生,又不是士兵”苏江不满的反驳。

    “所以呢?”

    “你知不知道在战场上质疑一个医生,我完全可以选择在你重伤的时候,选择视而不见”

    苏江的忽然爆发令赫尔曼没有反应过来,当他反应后淡淡的回了一句:“正好,我很怀疑你的专业技术”

    “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有多专业”苏江信誓旦旦的回道。

    “你是在诅咒我,还是诅咒你自己?”

    “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现在还想杀了我?”

    “你觉得呢?”

    “我是个医生,你们是签了日内瓦公约的”

    “嗯,所以呢?”

    “不是说一个医生抵过10个优秀士兵吗?我是很有利用价值的”苏江之所以敢理直气壮的回击,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有谈判的资本,但赫尔曼的态度让她的理直气壮渐渐消散。

    “你的专业技术需要通过存活率来证明,你觉得在这里,是你先中枪,还是我先中枪?”

    苏江反应过来僵硬的笑笑:“劳烦长官日后多多关照,我年纪小,说话多有冲撞,您不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