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好久不见

    冬风自北地席卷而来，诛杀万物刺骨寒凉，飓风所到之处便清洗一处，荒凉在野地里的尸体来不及腐烂，他们大多会被孤狼叼走，再由残雪尘封下残碎的尸骨。

    面对赫尔曼的指控苏江只能报以哑然，他开枪之后所付出的代价就是烂在这片鸟不生蛋的荒野炼狱，如果他的尸体烂在这里，也许还会生出红苕的泥土味。

    “以我对你的观察，你不可能来自和平的年代，你只可能来自和平的国家”

    “咱两都这样了，谈这些还有意义吗？你现在最想什么？”

    “番茄汤，我如约的活着，你还欠我番茄汤”

    “没有材料，这里什么都没有，战争消耗完了所有的物资，这里更少，没有办法风花雪月才子佳人小资情调，人权都没有”苏江嘲讽又无奈的说道。

    风依然冷冽吹得人寒意彻骨，从波兰到法国再到苏联，从畏畏缩缩到可以独当一面，她见证了一个国家的强盛与衰落，她拥有过很多朋友，但总是在下一秒便失去，那些经历，那些过去，她没有办法忘记，在这遇到赫尔曼，她选择张开手。

    赫尔曼没有拥上去而是愣在原地，经历过硝烟和战俘营的摧残，终日与尸为伍，与煤共存的他早不复当年的恣意傲人，而今的他更像是过街老鼠，所有与他相关的一切都被打上耻辱的烙印，同他亲近或许还会将跳蚤传染到她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余生将会这里腐烂，遇到熟人他想给自己留一点体面，残存的一丝骄傲让他转身离开，但他的腰间忽然被一双手扣住，这是一个隔着厚厚外套没有温度的重重拥抱。

    从战争中摸爬出来的二人皮肤粗糙，像是风干的蛤蟆，没有什么温香软玉。

    “好久不见，老朋友”

    昏暗的劳改营里寂静无声，寒风凛冽的撕扯营地的旗帜，苏江的这句话在这个时候听来令人无限感慨，赫尔曼抬头望着空中皎皎的明月。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