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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惺惺惜惺惺

    饭桌上安静了片刻,沛老太太刚准备开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哎呀~”一个全身黑袍的白发老者迈着大步走进大堂,环顾了众人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怎么,都不认识我了?”

    饭桌上几人连忙慌慌张张起身,沛义铨走上前恭恭敬敬的作揖:“爹。”后面跟着的几人也连忙行礼:“父亲(祖父)。”

    “恩恩,都起来吧。”沛老爷子应了声。沛义铨问:“爹,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

    “不不不,爹每次云游都是不知所踪,儿子这不是担心爹嘛。”

    “这么说我老头子的一举一动都要报告给你了?”沛老爷子挑眉。沛义铨额了几声没有再开口。沛老爷子也不看他,转头看着自己的老太婆,沛老太太重重哼了一声扭头不看他,暗地里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脚沛枕。沛枕会意扯了扯连临清的袖子,两人走到沛老爷子跟前儿行礼:“祖父。”

    “哎。”老爷子眯着眼睛笑着,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下两个人:“不错啊不错。”边说还摇着头捋了捋白胡子。

    “什么不错不错的,哼!”老太太嗤了一声,招了招手:“枕丫头,清丫头你们过来。”

    沛老太太在两人一左一右的搀扶下起身准备回内室:“走,咱们准备一下,去祠堂。”

    “是。”

    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太回头看向沛老爷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的走!”

    “这,总要让我先填饱肚子吧。”虽然说了这句话,但还是直接跟了上去。

    “吃什么吃,事情办完再吃。我还没吃呢。”沛老太太嘴上不饶人的说着,沛枕和连临清相视一笑,她们听出了老太太话里头撒娇的语气,再看老爷子,宠溺着看着自己的老伴儿,跟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走。

    沛义铨等人本想以隐居的老爷子为由阻止连临清入族谱,哪想到隐居十多年不知去向,不问世事的沛老爷子竟突然回来了!难不成真的像老太太说的,连临清真的是早就与两老认识了而自己却不知?

    沛杺一看这状况噘着嘴一跺脚气呼呼的回了房间,沈静心疼女儿,连忙跟了上去,沛楌切了一声也回了房间,双手背到脑后边走边大声说:“哎呀,饭也没得吃,看样子要出去吃喽。”

    沛义铨看了,颤抖的指着自己眼不成器的儿子说:“你给我小声点儿!被你奶奶听到又该骂你不懂规矩!”

    沛楌吊儿郎当自顾自离开,嘴角却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竟然这样好看。

    因为沛老爷子的到来,连临清入族谱的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了,入了族谱之后连临清按着规矩诵经五个时辰,回见山楼的时候已近丑时,连临清敲了敲酸麻的双腿推开门,见到沛枕撑着头还在屋子里和秦艽月琴等人喝茶下棋,关上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房歇着?”

    沛枕看见连临清回来,直起身板儿伸了伸懒腰:“这不是等你呢嘛,给你送两个人过来,怎么样,累了吧。”

    说着挥了挥手,一个小丫头上前为连临清解下斗篷,沛枕说:“这是穗儿,给你挑的丫头。”

    “穗儿?”连临清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走到原先秦艽的位子凳子上坐在沛枕对面:“这名字我不喜欢,不如...叫荔枝吧。我喜欢。”

    “你喜欢?喜欢吃吧?”沛枕笑话道。

    “吃?这荔枝是什么?能吃吗?好吃吗?”秦艽忙凑过来问。

    “你呀,就知道吃。”月琴把秦艽拉回来。

    秦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挠了挠脑袋。这时候,又一个小女推门抱着一个香炉进来,放在一边的桌子上,沛枕指了指:“这是我给你挑的另一个丫头,你既然给荔枝换了名字,那也不能偏心啊。”

    连临清想了想:“那就叫棠梨吧。”连临清往嘴里丢了一块橙子眯着眼睛说。

    “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的多谢二小姐赐名。”

    “荔枝(棠梨)多谢二小姐赐名。”两个姑娘屈膝蹲下身子行礼。

    “免了吧。”连临清吐出嘴里的橙核,拍了拍双手,咽下嘴里的果子:“既然跟了我,那就是我连临清的人,我多的也没啥要求,只有一点,忠。”说完看着低头的两人。

    两人再行大礼,坚定的说道:“荔枝(棠梨)必定忠心耿耿,若有二心天地不容。”

    沛枕凑过脑袋说:“这两人都是我亲自买回来的丫头,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我还特意挑了两个年纪小的,荔枝只有十三岁,棠梨十四,但做事倒是很稳重。”

    “既然这样,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子,我这儿私底下不用太拘泥礼数。随意就好。”

    “是。”

    这时候季月孚上前递了一盏茶:“姐姐。”

    “嗯。”连临清接过放在桌子上,沛枕看了一眼,说:“月孚,你也不能老是称临清为姐姐,秦艽还小,你却已经十五岁了,算起来也已经到了嫁娶的年纪了,要是再这样称呼让人听了只会笑话咱们沛家没规矩,说二小姐管教无法。”

    “这,我知道了。”季月孚看似维诺的应了一声。袖子里的手却暗暗地握紧。

    “嗯。”沛枕双手一拍桌子站起来:“哎呀,这人也送到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月琴,柳琴,你们带季姑娘去后边儿的屋子挑一间好的,别怠慢了。”

    “是,大小姐。”月琴柳琴答应道:“季姑娘,走吧。”

    “那,姐...额,二小姐,我先走了。”季月孚做了个揖。

    “嗯,去罢。”连临清又丢了块橙子边吃边点头。

    到了后院,季月孚挑了一间屋子,对月琴和柳琴道了声谢,两人离开后,季月孚一拂手,把桌子上的茶具全都扫到地上砸个粉碎:“凭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姥姥莫名其妙的对她那么好也就算了!这沛家的老太婆也是眼瞎了吗?!凭什么她可以入族谱做大小姐!”

    季月孚走了以后,沛枕示意让秦艽出门,连临清也将棠梨荔枝两人打发出去,自己走到窗边将妆台上的蜡烛烛心剪了,沛枕走到连临清身后问:“你是怎么确定季月孚不可用的?”

    “原先我也不确定的,在我没有遇见你之前,我曾经看到季月孚抢夺其他丫头的首饰,想着不过是女子之间小打小闹也正常,直到有一次,只因为一个丫头养的小狗吵到她,她就在半夜里将那只狗放血剥皮。被我曾经无意间撞见。这样的人,千万是用不得的。”连临清放下剪刀,转身看着沛枕说道:“对了,爷爷呢?”

    “不知道,入了族谱之后就不见了,话来也怪了,我听说沛老爷子已经隐居了十几年了,任多少人请他都没有出来过,因为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儿?怎么今天出现了。”

    “那你有没有问过奶奶?”

    “问了,奶奶也问了爷爷,爷爷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看来,这沛家老爷子倒真是个神秘人物。”

    “嗯。”沛枕深吸了一口气:“好了,我真得走了。”

    “嗯,路上小心。”连临清亲自送沛枕出了院子,回来的时候棠梨和荔枝已经将洗漱的东西准备好了。连临清坐在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两人忙碌的身影:“棠梨,你先过来帮我把头发卸了吧。”

    “是。”

    卸了头发之后荔枝连忙端上铜盆拧了毛巾给连临清,连临清接过擦了擦脸:“荔枝,你和棠梨都是我的侍女,以后就是姐妹了。私下也不用太拘谨,我本身也没什么事儿,只不过是人前还需要做做样子的。”

    “是,奴婢知道了。”两人应道。

    “还有,从今以后,我和你们说的,让你们做得,自己心里清楚知道就好,除了沛大小姐和她身边的亲信,其他人一点口风都不许漏。明白吗?”

    “是。”

    “以后私下里也别自称奴婢了,怪别扭的。”

    “是。”

    “好了,下去吧,我自己上楼就好。你们收拾好了就到那边的内室睡下吧。”连临清站起来看着两人说。

    “是。”

    两个小丫头拿着洗漱的东西慢慢退出去,连临清看着两人出去的背影发了会儿呆,然后慢慢上楼,一间一间屋子看过去,打量了楼上的摆设,当真全是自己喜欢的,书房,茶房一应俱全,连临清走到卧房,站在窗前看着远处,月光皎洁,真的很美。想起自己如今虽然身在异乡,却有幸遇见沛枕,知道真相的沛老夫人对沛枕关爱倒是情有可原,但是对于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尽心尽力让自己在这异乡更觉温馨。连临清在窗前站着吹了一会儿风,这才躺回床上休息。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选秀那天,马车早早的就来到了沛家候着了。四宜楼内。“瞧瞧你,整天往墓室里头跑,果然养的比平常人白好多。”连临清看着镜子里的沛枕,一边帮沛枕簪上步摇,一边打趣道:“真是漂亮,一定被太后相上。”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所以说起话来也轻松了很多,更加放肆了些,沛枕面对着镜子反手一把拔下才簪上的步摇,骂道:“呸呸呸,去你的乌鸦嘴,要是被相上了,我一定拉着你陪葬。”

    “哈哈。”连临清笑了两声,两只手搭在沛枕肩上,正经着说道:“说真的,我也就开开玩笑,要是真的被太后相上给那个老头做小老婆,还不如一头撞死。”沛枕虽然也在担心,但还是宽慰连临清道:“放心罢,我事事低调,只要不让太后注意到我就没事儿。”

    “你说的倒是轻巧,哪里这么容易,说到底就是身不由己啊。”连临清叹气道。

    “哎呀,你不要老想着我被选上嘛!你要是再咒我,我就...”说着转身双手作挠痒状一下子扑上去和连临清打闹起来。屋子里连临清笑着躲开,她从小最怕痒了,躲着沛枕满屋子跑。

    两个女孩儿同为异世之人,在这个陌生的朝代感觉格外亲切。

    《西厢记》中说:“他若是共小生;厮觑定;隔墙儿酬和到天明;方信道惺惺的自古惜惺惺。”

    “小姐,时间差不多了,该出发了。”门外月琴提醒道。

    “知道了。”沛枕停下打闹,应了一声。

    “走吧,我陪你换了衣裳,送你出去。”连临清上前一步道。沛枕几人到了前院的时候,沛杺还没到,按道理来说,沛杺应该赶在沛枕前面才对。沛枕也没有多想,老夫人已经在前厅坐着了,正一脸担忧的看着沛枕。边上还坐着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嬷嬷,正一脸慈祥的看着走过来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