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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床头惊鬼

    “啊——”

    一阵凄厉的女声尖叫从远处传来,李含章猛地惊起,胸前猛跳不止。

    李含章当下竟然有一丝兴奋,迫不及待要看看今晚究竟要出什么乱子,连忙寻声出门。

    刚出门,先远远的望了一眼眺望台的方向,流觞的身影已经不在,想必他已赶往,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这下她不用急着去了,且让流觞先好好表现一番,随即放缓了脚步,以免引起其他厢房的注意。

    院内的厢房也因为这一声尖叫陆续亮起灯来,小姐们躲在屋内不敢露面,遣各家婢女出门打探。

    一群附近巡逻的王府的亲军立刻涌在院外,却始终不敢踏入院内一步,生怕冲撞了院内的世家贵人。

    院内厢房中议论纷纷,各家秀女小姐都是娇生惯养的性子,这辈子都没遇到过什么大事,今晚第一次离家别居夜里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慌张的、愤怒的、哭哭啼啼的,什么样的都有:

    “西院那边发生了何事,为何有惊呼?”

    “就是,何人惊呼,可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就说不该再住这迎春馆,三年前发生那样的事,怎么办…”

    “各位小姐稍安勿躁——”亲军中站出一人,是王府亲军的左首领张忡。

    他声音洪亮、眼神肃穆:“原是西院的一位小姐噩梦惊忧,现已无事,迎春馆内一切正常,请各位小姐安心,更深露重,早日安憩。”

    “你这小厮可别诓我们,那叫声那么凄厉,这里要是住不得你就直说,我早日归家去,自有爹爹和哥哥保护我!”娇柔的女声从沁春阁传来,语气中很不耐烦。

    她这般不客气的质问一出,院内顿时鸦雀无声,只等着看来人如何应付。

    张首领并没有被吓住,面不改色道:“属下怎敢欺瞒小姐,请各位小姐放心,吾等自当保证小姐们在迎春馆的安全。”

    “好,本小姐就信你一次,但要是还有听到第二声尖叫,本小姐就立马通知爹爹来,还要将今晚之事呈报上去,让陛下知道这靖安王究竟是如何护卫秀女安全的!”

    说罢,顺着厢内烛光折射出的人影,见她起身怒冲冲回了里屋,门口的婢女随后进屋闭门,熄了烛火。

    其他厢房见她息事宁人,便有不再多言,左右嘱咐了几句,终是熄灯就寝。

    李含章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并不讨厌这沁春阁里嚣张跋扈的小姐,觉得她有趣。

    这位沁春阁的秀女是凤凰城姚伯爷家的青允小姐,此人方才看似嚣张跋扈,仗着家世没将靖安王放在眼里,咄咄逼人根本不留情面。

    可若是没有她刚才那番诘问在前震慑众人,又带头息事宁人回屋休憩,张首领怕是现在还被纠缠在这女人堆里。

    待院内婢女归去,李含章迫不及待跑向张首领询问今夜之事,心中的激动好奇已然掩盖了担忧:“发生何事,可有人受伤?”

    张首领一见李含章,立马如实道来:“原来是李管事,方才的叫声出自西院细柳阁,有两个陌生男子离奇闯入,细柳阁的小姐受到惊吓,好在及时被流觞大人擒拿,现已将捉拿二人转移到偏厅,现在正在那儿等着姑娘呢。”

    “两个陌生男人离奇闯入?”李含章震惊不已,刚才的兴奋劲儿一下就没了。

    张首令面色窘迫,点了点头。

    妖魔鬼怪她都可以接受,可如果是人,她只觉得该行为猥琐下作,完全是另一番说法了。

    先不说为何有人可以避开馆内馆外重重把守闯入院内厢房,单单陌生男子闯入女子闺阁这一件事情,对于礼教森严的炎州世家女子而言,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还要那女子怎么活?

    “除了王府亲信以外,可还有他人知晓此事?”李含章此刻是由衷的急切与担忧。

    万一此事被宣扬出去,不仅这个秀女无颜立足于世,连负责此次迎春馆安全的靖安王也会被问责。

    张首领:“没,在场的只有王府亲信!”

    她又再次确认道:“馆外的御灵军可有起疑?”

    张首领:“李管事请放心,估计秦小侯爷派来协助王爷的御灵军没有厉害角色,我们的人轻松就糊弄过去了!”

    李含章这才松了口气。

    世家小姐和御灵军都被瞒住了,细柳阁的自然三缄其口,现下只要处理好闯入刺客,此事便也算悄无声息过去了。

    她一路疾步跟着张首领来到了馆内的偏厅,还没近门,就见厅正中央被流觞剑阵困住了两个背影。

    一人用剑,一人用符,二人正在全力护身抵挡流觞凛冽的剑气。

    绝对不会错,李含章从剑阵中二人玄色烫金的绯云官服便可确认——二人乃御灵省的御灵师!

    随后起疑——他们不会就是御灵省派来协助的二位钦差大使吧,为何闯入秀女厢房?

    此事有疑,需从长计议!

    李含章定了定神,透过疾旋剑阵露出一丝缝隙细细辨认,终于在片刻之后看清了二人面容。

    顿时瞳孔地震,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是他们?

    李含章一到,流觞似看到了救星,连忙报上了二人的罪状,询问处置方法:“来的正好,这两个登徒子夜闯迎春馆厢房,依照我朝律例当如何处理?”

    李含章熟读王朝律例,王爷平时处置府内犯错之人都会问一问她的意见,流觞也是如此。

    “……”

    李含章一反常态,没有接话,远远的站着,将头埋得很低。

    “你少血口喷人,本少爷才没有作出这般下流的事!”那个持符的男子脾气火爆,一听流觞安上的罪名立刻反驳,脸上因为为抵御剑阵的攻击,已是青筋暴跳,粗旷地喘着气。

    流觞可不惯他这臭脾气,本来就因二人竟有本事瞒过自己闯入迎春馆之事耿耿于怀,见他如今被俘还气焰嚣张,厉声训斥道:“尔等负隅顽抗,便是罪加一等!”

    李含章望着眼前二人,叹了口气,这般火爆的脾气还偏偏对上了吃软不吃硬的流觞,这下麻烦……

    气氛剑拔弩张。

    “这位大人,吾二人是来自御灵省的钦差,俸律亲王之令特来此协助靖安王,刚才一事实乃误会,请大人撤去剑阵,容吾二人陈情。”另一位执剑的男子突然开口,好言好语地解释,在流觞凛冽的剑阵中竟能气定神闲,语气平缓毫不带喘。

    此声一出,李含章的头都快钻到衣服里,脚下已经有了生风之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流觞一听是律亲王派来的,面上更拿不出好脾气,用眼神催促着李含章报上惩罚来。

    远远望去,却见她畏畏缩缩不肯上前,身子背对着剑阵中二人而立,埋头不语,和平日里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不相同。

    随即撇了眼剑阵中的二人,走近李含章压低声音道:“认识?”

    李含章默认。

    御灵省那么多御灵师,怎么偏偏派来这两位?

    还有——他什么时候成为御灵师了?

    李含章不愿再聊此事,直接切回主题道:“今夜究竟发生何事?”

    说到这个,流觞立刻捂脸长叹,没了底气:“细流阁的秦小姐,说她半夜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漆黑的房间中有两个高大的身影,又见自己全身被红绳束缚无法动弹,被吓破了魂,喊了一声就晕了过去。”

    “我一听到她的叫声就到场查探,发现这二人欲行不轨,先捉来此处。后面请了巫医来,确认秦小姐无恙,只是如今魂不守舍,模模糊糊只问到这些……”

    真是见了鬼了,偏偏在他眼皮底下让两个陌生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秀女闺房,幸好发现及时,没出大乱子,想来也是有些后怕。

    只是百思不得其解,这二人究竟是如何躲过重重守卫,突然出现在厢房之内。

    “大人刚才不还说就怕今夜无事发生,如今到怎么犯难了?”此时此刻李含章还不忘揪住这一点嘲笑他。

    流觞脸色一阴,恶狠狠地盯着李含章,松了松手上的筋骨,威胁道:“怎么,你今晚是不是也想出点乱子!”

    李含章立刻闭嘴,她这是说到流觞痛点,要挨揍了,连忙收敛,回归到案件本身开始分析:“我记得那细柳阁住的小姐出自汝林秦氏?”

    流觞挫败道:“不错。”

    李含章脸上闪过一丝莫测的轻松,接着又确认:“他们潜入之时,你果真一点没有一点察觉?”

    “是……”此事实在太丢脸了,流觞再也不想确认一遍。

    李含章眸子一沉,世上可以避过馆外御灵军的人倒是有,但是悄无声息瞒过流觞的眼睛的人可不多。

    她心里清楚,拿符的那个肯定不能,但是持剑的那个到有可能。

    今晚王爷不在,先稳住局势再说!

    李含章将流觞拉到一旁,怕被剑阵中二人爬了耳朵,凑近流觞小声道:“从衣着判断二人确实是御灵省的御灵师,御灵省的人我们惹不起,不如先放了吧。”

    流觞对此可不服气,这些年在炎州暗中和御灵省较劲了这些年,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如今正好有理由逮了他们,那肯轻易放手,严词拒绝:“不行!”

    李含章自然知晓流觞心中的小九九,也不好直接驳了流觞,委婉试探道:“那我们先问问情况?”

    “不问!”流觞坚决拒绝。

    见他心意已决,李含章只好道:“那你好歹先将剑阵收了,待明日同王爷汇报后再做决断?”

    流觞这才点点头,转身撤去剑阵,又画了一圈结界将二人限制在内,厉色道:“无论你们是御灵省钦差还是登徒小贼,今夜都给我好好在这待着,待天亮禀告王爷后再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