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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因为感觉你好像不对劲

    陌篱殇好半响没有回答,不紧不慢地将他手臂上的绷带缠好,才徐徐抬起眼梢瞥了他一眼,淡声道:“爹是宁阳王,你是宁阳王的儿子,你说,你不在宁阳王府,应该在哪里?”

    凤影墨心头一撞。

    不是,什么意思?

    他怎么听不懂了?

    什么叫他是宁阳王,他是宁阳王的儿子?

    “爹的意思是……我就是爹的儿子?”

    凤影墨彻底懵了。

    “当然!”

    简单笃定的二字落下,凤影墨脚下一晃。

    如果他是他的儿子……如果他是他的儿子……

    那意味着什么?

    “那字画……”脑子里忽然有了答案,他却是不敢相信也不敢想。

    他的血让字画上的玉玺印显现了这是事实。

    如果他不是先帝的儿子,那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字画是赝品,被我做过手脚。”

    陌篱殇嘴角噙着一丝胜利的笑。

    果然。

    凤影墨身子再次一晃,这一次差点摔跤,幸好旁边就是书桌,他伸手扶住才稳住自己。

    陌篱殇的声音还在继续。

    “你想,既然去墨香居的人,目标就是字画,又怎会将那副字画留下?特别是在根本没搞清楚密旨是怎样的一副字画时,更不会留下,只会将所有的字画都带走。”

    凤影墨微微眯了眸子,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所以,那副赝品字画是你故意留下的?而真正的已经被你拿走?”

    他又将“爹”变成了“你”。

    陌篱殇也不以为意,点头,“是!”

    “所以,墨香居的那些人也是你杀的?”

    “此事非同小可,任何知道的人都得死!”

    陌篱殇双眸一眯,寒芒乍现。

    凤影墨满眸震惊和难以置信。

    就看着他,非常忧伤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以前虽面上没有接受,心里却早已原谅的父亲,看着这个他刚刚还对他心生愧疚、心生敬仰、心生崇拜的男人。

    “真正的字画在哪里?”

    “那样危险的东西怎可以留在世上?早已被我毁掉了。”

    轻飘飘的声音自陌篱殇青铜面具后的唇间逸出。

    凤影墨却是听得心头一撞。

    “也就是,其实,张硕就是皇子?”

    “对!”

    凤影墨重重闭眼。

    难怪啊。

    难怪会这般复杂地交换来交换去。

    难怪,明明先帝是将皇子交给钟家抚养,又怎会跑去了宁阳王府?

    其实想想也是,他当时就觉得蹊跷,若钟家将张硕跟宁阳王府的他交换,那钟家就应该很清楚张硕不是皇子,那出事的那天夜里,又为何故意将张硕支开送字画去裱?

    只有皇子,才会这样处心积虑用生命去保护。

    “你为何要这样做?”

    “为何?”陌篱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似是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你说我为何?”

    见凤影墨薄唇紧紧抿着,未作声,他又继续道:“我难道是为了我?我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儿子!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你铺路,为你扫清一切障碍。没有我做的这一切,你有今天吗?你能如此轻松地夺下江山、坐上帝位,还名正言顺,没有任何人反对吗?”

    “我不稀罕!”

    凤影墨哑声嘶吼。

    “不稀罕?”陌篱殇轻嗤,“那是因为你现在拥有了,你才说不稀罕。当年,你亲眼看着你娘死在你的面前,亲眼看着宁阳王府那么多条人命死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觉得你不稀罕吗?当然,那个时候,你还小,不懂。那就说后来,当你眼睁睁看着夜离被陌千羽夺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你还不稀罕吗?当你被陌千羽置于死地的时候,当你身边的亲人、朋友、爱的人,一个一个被他置于死地的时候,你还不稀罕吗?”

    陌篱殇同样微嘶了声音。

    凤影墨心口一撞,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和不得已,也有太多的眼睁睁和无能为力,的确,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才是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爱的人最强有力的保障。

    但是,这后幽的江山,终究不是他的。

    他可以从陌千羽手上夺。

    却不可以从张硕那里占。

    “这样的江山你让我坐得如何心安?”

    “自古以来,皇位之争,都是血雨腥风,哪一把龙椅没有经过鲜血的洗礼,哪一个帝王没有用过铁血手段,手足相残,父子反目,屡见不鲜,坐上那个位子,又有谁能做到真正的心安?胜者就心安。”

    凤影墨轻轻摇头,心里面早已是滋味不明。

    陌篱殇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事已至此,该做的已经做了,你也无需再想太多,再想也无益,你没有第二条路,我们犯下的,可不是小事,是篡夺江山的大罪,只能往前走,没有任何退路。你若有一丝心软,你就会陷自己以及你身边的所有人万劫不复。”

    凤影墨微微低垂了眉目。

    “还有,现在最大的隐患就是张硕,虽然你已得帝位,但是他的存在,对你来说,始终都是一个威胁,所以,不需要我提醒你,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外面的夜离听到这个时候脚下一软,差点跌倒。

    “谁?”

    她还未站稳,里面就传来陌篱殇冷如飞霜的声音。

    夜离大骇,刚不知道怎么办,正好看到一只野猫从屋檐上跳下来,“喵呜——”了两声就跑开了。

    里面似乎才没了动静。

    余悸在心,她也不敢再呆。

    看陌篱殇那个狠劲,真的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连忙提着裙裾,蹑手蹑脚地离开。

    离开之时,她又听到里面的声音传来。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夜离也不行,所有知道的人都不能留活口。”

    然后便是凤影墨轻嗤的声音:“所有人知道的人都不能留活口,你我不是知道?”

    “你若觉得不安全,你也可以杀了我。”陌篱殇冷哼的声音。

    “我走了。”

    书房里,陌篱殇瞥了凤影墨最后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啊——”身后骤然传来凤影墨愤怒的声音。

    他回头,就看到凤影墨手臂大力一扫书桌上的物件,“哗啦——”一声,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被扫落在地上,包括桌案上的烛台。

    烛台滚到陌篱殇的脚边,“噗”的一下熄灭,书房里瞬间陷入了一团黑暗。

    陌篱殇眸光微敛。

    黑暗中,甚至能听到凤影墨微微喘息的声音。

    显然,真的气得不轻。

    “你这个样子是做给谁看?是在发我的火吗?”陌篱殇冷了声音。

    凤影墨没有理他,沉默了一会儿,径直蹲下腰去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灯座。

    陌篱殇静站了片刻,低低一叹,躬身凭着感觉准备将落在脚边上的灯座拾起来,此时凤影墨也已经摸索了过来。

    黑暗中,父子二人同时握上了灯座。

    凤影墨正好攥到了蜡烛灯芯的位置,烫得手一抖,本能地将灯座一丢。

    因为他的动作,原本插在灯座上的蜡烛被带掉了下来,陌篱殇的手就被蜡烛的尖尖就刺了一下。

    一抹刺痛传来,陌篱殇皱眉,将灯座拾起,直起腰身。

    而这厢,凤影墨已经捡起了蜡烛,用火折子将其点亮。

    光线骤明,陌篱殇看着凤影墨,将手中灯座递了过去。

    凤影墨伸手默然接过,转身,放在书桌上。

    见他一直背对着他,似是在将蜡烛插在烛台上,又似根本就不想理睬他,陌篱殇再次低低一叹:“我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话落,转身,拾步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留下凤影墨一人站在书房里,久久未动。

    夜离躺在床上,一颗心纠得死紧,方才在书房门外听的那一番话不停地在脑子里回放。

    真的太意外了。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

    陌篱殇为了让凤影墨这个儿子坐上皇位,竟然如此无所不用其极。

    心狠手辣到这般田地,真的让人震惊。

    杀了墨香居一众无辜的人不说,还想要凤影墨杀了张硕。

    还让凤影墨不能告诉她,任何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

    太可怕了。

    夜离越想越觉得心里面瘆的慌。

    怎么办呢?

    她夹在中间该怎么办?

    且不说张硕曾是她大哥,给过她亲人的温暖,就说如今张硕是霓灵最爱的男人,她也不能让张硕有事啊。

    可是,她要怎么做?

    给张硕通风报信?

    不行,绝对不行。

    如此一来,岂不是就陷凤影墨于绝境?

    如陌篱殇方才说的,事已至此,该做不该做,都已经做了,他们犯下的,不是小事,是篡夺江山的大罪,只能往前走,没有任何退路。稍有不慎,就会陷所有人万劫不复。

    这句话不假。

    一旦让人知道了这些事,凤影墨必死无疑。

    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做这种事?

    正翻来覆去,一颗心乱作一团,门口忽然传来响动。

    夜离呼吸一窒,连忙停了翻身,闭上了眼睛。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夏夜的湿凉随着来人入了厢房。

    夜离眼睫微微一颤。

    强自镇定,她让自己一动不动。

    门被关上。

    脚步声朝床榻边走来。

    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她觉得这次凤影墨的脚步声少了几分平素的沉稳,而平添了几抹沉重。

    虽然闭着眼睛,还是感觉到了一道阴影笼罩了过来,她知道,他已来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