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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祂的名讳

    海风吹拂,艳阳高照。

    林祇站在海怪的背上,破开浪花沿着海岸线行进着。三个赫德人也在大海怪背上,他们用精神互相交流着一路上的所见。

    灵性本源赐予赫德人的不仅仅是智慧,还有一种能将他们紧紧维系在一起的精神力量,无论他们相距多远,都能通过这种力量感受到彼此。

    这个世界正处于初生的阶段,还没有哺乳动物这样的智慧种出现,但大海为物种大爆发提供了得天独厚的环境,相比于大陆上的荒芜,海洋里有着无数千奇百怪的物种。

    它们有着奇特的生理结构,遵循大自然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法则,在这里竭尽全力争夺进化的先机。如果没有林祇的到来,也许百年,也许数十年,这里自然而然会有胜利者脱颖而出,成为这片土地上的霸主。

    这是一个贫瘠的时代,但也是一个充满机遇的时代。

    但遗憾的是,这个还算有趣的世界林祇无法直接参与,除了大海怪这样的眷族,任何生物在直接碰到林祇后都会被庞大的灵性力量撑爆,即便是植物也会瞬间枯死。

    虽然他现在只是本体意识流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但对于这些脆弱的生灵来说,他仍是不可直视的存在。

    在海怪的全力加速中,一个半岛逐渐出现在林祇的视线中,这座岛屿上充满了大块凹凸不平的岩石,上面只零零散散覆盖一些地衣、苔藓和蔓生植物,但总归还算是有些生气。

    看了这么久光秃秃的礁石和海岸,这片半岛上鲜活的绿色让林祇感到眼前一亮。

    “这里还不错。”

    长达数千公里的海岸线使得在这座岛上活动的生物更多。林祇决定将这里作为落脚点,结束这次漫长的旅程。

    “呼噜噜!”

    巨大的海怪打着响鼻直接冲上沙滩,将众人放下后,又回到海里玩耍起来。

    几名头上裹着甲壳黑亮的赫德人很快就在这里建立起了简单的营地。

    他们在坡地上挖出石洞,铺上小石子和绵沙,作为居住的地方。收集干枯的地衣按照林祇教授的方法生起火堆,用火焰来加热食物。

    而大海怪则委屈地被他们赶到了更远的深海,因为无论它游到哪里,小动物们都会早早的逃之夭夭,这给赫德人的捕猎造成了不小困扰。

    林祇给其中一个常常发号施令的赫德人起名为穆罕默德,希望他作为精神领袖,带领族人克服未来的艰难险阻,在这个新生的世界里繁衍生息下去。

    第二天,大海怪从海里拖回了一块块巨石,然后挥舞着触手触手把那些石头切削平整,在地势最高的地方堆成了几十米高的平台。林祇以为它只是在随意玩闹,就没有多加关注。

    但没过多久,一座由巨石堆砌而成的高大神庙拔地而起,林祇不禁有些好奇,这样的杰作是它怎么也想不出的。

    大海怪拥有可怕的力量,但这庞大的力量也使得它更难觉醒灵智,因此它只能简单的表达出喜悦或愤怒的情绪,就像人类新生的婴儿一样。

    穆罕默德低着头缓缓走来,林祇的目光看过来,他立马瑟瑟发抖着跪在了地上。

    他无法揣摩到神的心思,以为自己擅作主张的行为冒犯到了神,此时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起来。”

    林祇走上通往神庙的石阶,几十米高的石柱撑起了巨大的弧形穹顶,无数石块相互堆叠在一起,在大海怪的巨力之下吻合的天衣无缝。

    苍凉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惊叹。恐怕也只有神明一般的伟力才能够搭建出这样宏伟的造物。相比这座恢弘大气的建筑,林祇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帕特农神庙之流更像是一种精美的玩具。

    “不错。”

    虽然已经失去身躯,用不着挡风避雨,更感受不到冷暖,但林祇还是微笑着对此表示了肯定,

    旁边低着头的穆罕默德闻声抬起了头,睁大眼睛看着他,孩童般的喜悦瞬间溢于言表。

    他们走进神庙,迎面是一座纯白的雕像,两座大理石柱围绕在其左右,前来瞻仰者只有抬起头才能看到巨像的全貌。雕像背后一道道白光笔直延展开,阳光从穹顶预留的孔隙中落下来,如水般流淌在神像柔和的线条上,仿佛为神明披上了阳光织成的白袍。

    只是,雕像的脸上只是一片空白,这令林祇有些疑惑。

    “难道我在他们的眼里,是这样的形象吗?”

    或许是对这些生灵的保护,防止他们因窥见神明的真容而陷入到无尽的岁月中。

    穆罕默德跪在地上,呼喊着伟大存在,以示自己的虔诚。林祇能直接看到他脑海中的意识,一小团隐隐约约的白光,正散发着强烈的情绪。

    “神!”

    过了这么久赫德人还是用“神”这个音节,来称呼他们敬仰的存在。

    “我叫林祇。”

    林祇注视着默罕默德,但深邃的眼神仿佛超越了岁月和时空,看到了自己遥远的故乡。

    “黎...黎伊?”

    不同的生理构造让默罕默德无法完整的说出这个词汇,但林祇并不在意。

    “黎希...”

    “黎希神!”

    默罕默德狂热的喊着,灵性的光辉在他脑海中跳动,像一团火焰。

    林祇转身离去,他仍然跪在地上一遍遍喊着,声音飞出穹顶,回荡在神庙,回荡在天穹之下。

    深海的巨怪也浮出水面,昂起头发出意味难明的低吼。

    “吼!“

    附和完之后,大海怪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海里的世界生机勃勃,除了各种各样的蠕虫、和浮游生物,还能看到五彩斑斓的荧光藻类轻轻摇曳,而透明的腔肠小动物正在里面安家落户。

    虽然海底的景色美不胜收,但大海怪显然只对前方的未知更感兴趣,它像一个热衷于探险活动的小孩子,认真赶路的同时还不忘用触手抓住周围一切的东西,连吃带拿,把原本平静的海洋世界搅得一团糟。

    它沿着海底越潜越深,这里黑暗无光,海水冰凉刺骨,巨大的压力能在一瞬间把动物压成肉干。

    但有些违背常理的是,这里不但有动物各种各样的动物生存,还都出奇的凶猛,而且个个体型巨大。甚至有近十米长的奇虾敢于挑战大海怪的威严,当然它也变成了大海怪的饭后甜点。

    再往下,一道巨大的弧形海沟从看不到的地方一只延伸过来,将海底分割成了两部分海沟旁怪石嶙峋,时不时有一缕缕的黑烟从海沟中深不可测的洞口里喷出来。那些黑烟黑烟好像有生命一样,在水里飘飘荡荡,不管碰到什么东西都一整团附着上去。

    好奇心旺盛的大海怪像是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但还没来的及靠近,就有几缕黑烟顺着水流晃了过来。

    它突然感受到那团黑烟中有一股令它厌恶的气息,前去探索的兴趣顿时烟消云散。而那团黑烟还没靠近,就被无数张牙舞爪的触手混着海水吞噬的一干二净。

    大海怪吐出一串泡泡,然后转头就走,好像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很快,随着不速之客的离开,这片海域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