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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人间依旧

    咚咚咚。

    咚咚咚。

    “有人在家吗?”

    江涵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跑到玄关处,把家里的防盗门打开,然后他就看见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军官在门外面看着他。

    军官:“请问江涵住在这里吗?”

    江涵:“我就是。”

    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

    砰!

    江涵的瞳孔瞬间因恐惧而缩小,这是这个17岁的孩子第一次听到枪声。可是,除了一股热浪的感觉,江涵并没有感到有东西冲击进自己身体的感觉,也没有任何痛觉,当他看到自己身旁浮起的九个小红点的时候,他知道,他成功救下了信使们,而信使也把他从那致命一击中救了下来。

    军官:“你……”

    江涵:“为什么要杀我?”

    军官:“报告,这个……”

    江涵:(用高维技术一把夺过对讲机)“你在跟谁说话?”

    军官:“把他抓起来!”

    江涵:“四粒同心屏障,构建。”

    几名军官刚对着孱弱不堪的江涵扑过去,就立刻被狠狠地弹到一边。之后江涵便站在原地,插起双手,把对讲机放到耳边,又把自己的手机拿起来,十分自在地翻看起了昨天晚上的新闻。

    新闻:“发生于1日晚的停电事故已确定为全球规模事件。共在全球范围内直接或间接造成41万6千人死亡,139万人受伤。”

    军官:“给我上电击枪!”

    新闻:“即使现在很多人都在家办公,足不出户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这次事故还是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不仅让全球非加工制造的重工业企业遭受了重创,也让交通系统和刑侦系统一度瘫痪。”

    军官:“妈的!这层防护罩是带电的!”

    新闻:“塔什干充分利用市民志愿力量,在七点整时已经将公共交通系统重启,各地也在陆续报道修复情况。”

    军官:“用催泪瓦斯!”

    新闻:“祈泰科学技术发展迅速,此次停电事故或为祈泰科缪党引发的恐怖主义事件。”

    军官:“长官,上头有规定,楼道里是不能使用催泪瓦斯的!”

    新闻:“祈泰强烈反对借停电事故污名化祈泰以及祈泰科缪党的无耻行径,祈方呼吁各方应团结一道,共同组织重建工作,深入排查此次事故的起因,向真正对此事负有责任的一方追究必要的责任。”

    军官:“你,用防卫系统通知这栋楼里的人都疏散出去。”

    新闻:“朝闻天下,大家好,这里是鹿子的直播间,就在昨天啊,罕见的一幕发生在了我们身边,全世界的电力系统全都停止了工作,要我说啊,这肯定是阿蔑列卡干的,除了他们,还有谁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呢?前些天啊,阿蔑列卡那边就出现了严重的民众信任危机,为了转移矛盾呢……”

    军官:“你小子可想好了,今天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受死的话,明天你家人的生命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江涵:“你们闹够了没有?”

    军官:“什么?”

    江涵:“指令:四粒同心束缚,构建。”

    在军官惊愕的双眼之中,江涵冷峻的眼神依然没有改变。掐住自己脖子的那双无形之手正慢慢收紧,自己很快感到双眼充血、呼吸不畅。这一刻,这个跋扈嚣张的军官终于有所收敛,开始放低声音,以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向江涵施压:

    军官:“小伙子,你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就不曾想过你的家人吗?”

    江涵:“你看我有家人吗?”

    军官:“小伙子,这可不能开玩笑啊,对军官动私刑和挑战整个国家的军队没有区别,啊!你想清楚了。”

    江涵:“嗯。”

    军官:“你可想清楚了!你是在和这个国家作对,你没有好下场的!”

    江涵:“嗯。”

    军官:“啊啊啊啊!救命啊!杀人了!”

    江涵:“谁有能力能救一个不能自保的持枪军官呢?”

    军官:“哎嗨呦!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吧,放过我……让我走,咳、咳,我不干了……”

    江涵:“嗯?”

    军官:“求求你,对不起,我不该冒犯您的……咳哈!您……咳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江涵:“你仔细感受一下,我早就放开你了。”

    军官:“啊?!”

    确实,江涵耍了一个小把戏,他让信使用【生理调节】把这名军官血液中二氧化碳的浓度升高、肾上腺素和钾离子的浓度升高,让颈动脉小球和颈动脉窦误以为身体发生了窒息和血压升高,从而产生了种种幻觉。实际上,让这名军官去任何验伤机构检查一遍,都不会看出任何外伤痕迹,去门诊看医生,多半也会给个“好好休息、多喝水”的忠告。

    确认自己平安无事的军官刚想逃走,就被江涵用【动力学造势】拖了回来。

    江涵:“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军官:“什么……怎么办?”

    江涵:“你这次回去,多半会多叫几个人手,查清我的底细,把我有关系的人统统抓起来,以此来威胁我……”

    军官:“不不不,绝对不会,我回去,绝对就说我们找错了,重新找个人毙了就是了!”

    江涵:“这样,我去对我自己以学术造假提起上诉,你们就说找我是遵循着一篇论文找到我的,而我无耻剽窃了他人的学术成果。你做我的证人,咱们合力把我送进监狱。我也不难为你,你也别想着找别人替死了,好吗?”

    军官:“好,好,就听你的!不过,你进去之后图啥啊?”

    江涵:“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哦。”

    军官:“明白,不问,嘿嘿嘿。”

    江涵跟着军官走出了居民楼,一轮金红的朝阳正从东方缓缓升起。在他们两旁,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无人机的残骸,几个疲惫的电工正拖拽着沉重的步伐,带着恍惚的眼神检查社区的电表。

    江涵终于看到了属于他的胜利,以及胜利过后的战场,惨烈,却壮丽。

    第二天,当地法院法庭门外。

    保安A:“今天天气不错。”

    保安B:“是啊,今天这是什么案子啊?”

    保安A:“不知道,但是能在这种地方审的肯定不是小偷小摸之类的吧!”

    保安B:“嗯?进去的好像是个学生啊,看着也挺老实……”

    保安A:“别被他们的外表所迷惑了!现在这些孩子都不简单,有些能把自己伪装地很好,让人真的不敢想象他们在人背后的样子。我那个女儿,就是被他们这种臭小子给拐跑的!现在再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啊!”

    保安B:“是啊,人不可貌相啊!”

    (门内传来了嘈杂的吵闹声)

    保安B:“这是在干什么?”

    保安A:“谁知道呢。要不,看看?”

    就在这时,代表庭审结束的锤声响起,正在谈话的两人一左一右把门打开,只见大法官劳绥儿·永沁第一个气呼呼地向门外走出去,阴着脸对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说道:“把这个家伙给我拉到撒切齐科的地下室里,严加值守等秋天第二次庭审,明白了吗?”

    “下属明白。”

    陪审团的人员一个接一个地走了出去,最后走出来的是被两个宪兵押送的江涵。或许以江涵真正的实力两个宪兵是完全招架不住的,可是这种有巨大反差的滑稽景象确实有点奇怪。

    江涵看了看眼前两个准备送他进监狱的彪形大汉,不禁发出一声苦笑,本想礼貌地打个招呼,却又发不出声音来。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十分乖巧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别想给我们耍什么花招啊!”

    看样这么做并不奏效。

    再者说,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

    一行人来到撒切齐科的监狱里,江涵看着眼前厚重的铁门,心里百感交集。今年二月,他刚从这里走出来,重获自由之身、登上时代的热点。紧接着,他的热度就如同潮水一般,涨起来、又落下去了。

    他还来不及发“天意弄人”之类的感慨,就被拖了进去。一楼的环境看起来还十分整洁,也挺有现代化的监狱设施的那么一副样子,上次江涵就是住在这里。

    可接下来的情景却超出了江涵的预期之外:几名狱警打开了用作紧急通道楼梯底下像是放卫生工具的小屋子的门,又把地板掀开,露出了像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江涵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就被蒙起脸来押了进去,长长的楼梯好像要通向地下十八层地狱一般,潮湿腐烂的气味在周围萦绕,如同垃圾场门口的腐臭味越来越浓,令人作呕。

    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被喊停摘下了眼罩,看到了眼前地狱一般的景象。

    昏暗灯光的照明下,尿液汇成的小溪在泡发的土质地面上缓缓流动,殴打声、辱骂声、求饶声、痛哭流涕、哭爹喊娘的声音触碰到了江涵心底最软弱的那一条神经,让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这里就是关押全国一级犯人的地点,塔什干的人间地狱,江涵今天这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喂!小子,还不进去?”

    一名狱警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开开门了的房间,江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到里面起码有八九个长得穷凶极恶的人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他。

    江涵见状只是稳定了一下自己惊惧的情绪,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个干燥一点的角落坐了下来。

    铁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疲惫至极的他刚要倒头睡去,就被一个骨瘦如柴的家伙一巴掌扇醒了:

    重犯:“喂,我说你他妈的懂点规矩吗?刚进来不做个自我介绍什么的?倒头就睡?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江涵:“抱歉,我他妈的还真不懂你们这里头的规矩,话说你们要是老老实实地遵纪守法,能来这破地方?恐怕你们还没有资格跟我讲规矩!”

    重犯:“呀!那难不成恁是来旅游来了?难不成恁就没犯什么事就进来了?说说看呗,恁这是触犯了那一条王法了?”

    江涵:“学术造假。”

    先是一段沉默,然后是一片嗤笑。

    重犯:“啊,看来您是高材生,是学霸,是吧?啊?有点意思,怪不得细皮嫩肉的!看来,今天晚上我们有肉吃了!啊?”

    同室囚犯:“哈哈哈哈哈!你别把新人给吓傻咯哇!”

    重犯:“我是轮奸杀人进来的,走着瞧吧!”

    江涵实在感觉有点太恶心了,就决定不理他们,吩咐信使开了四粒同心把自己护住。灯光很暗,四粒同心的外缘并没有显现出来。说来也巧,或许是江涵摆出了那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一时间竟没人理他。

    到了晚上,送饭的狱警从台阶上走下来,给他们发去了饭菜。江涵看到里面的内容几乎要吐出来,不过也多亏信使有能量供给技术,江涵暂时不用担心会饿肚子。有人看江涵好像并没有要动汤匙的意思,就毫不客气地抢过那碗大吃起来。

    吃完饭,饭碗被收拾走后,灯就熄了。这里的气味和声响实在让江涵胃里翻江倒海。过了一会儿,一群人走到江涵跟前来要给他脱裤子。

    实在受不了了,江涵一把揪住其中一个囚犯的下面,另一只手一拳捣了上去。那人惨叫了几声后,倒下没了动静。

    众人见状一拥而上,纷纷要教训一下这个胆大妄为的纨绔子弟。

    “动力学造势。”一个坚定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话音未落,那些人几乎同时扑倒在地,动弹不得。江涵从容地从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站了起来,把脚踩到最开始和他搭话的人脑袋上,故作姿态对他们恶狠狠地说:“都他妈的给老子老实点,想活命就离老子远点,明白吗?”

    “明白!小的明白!”

    他看了看那些凶徒被吓得浑身颤抖的样子,不禁心里一酸,皱了一下眉,对信使们示意把他们放了。

    “多谢这位爷不杀之恩!小的们以后一定改过自新!”江涵心里清楚,这种人之所以道歉,倒不一定是因为他们对自己所做的行为有多么懊悔,而是对他这种未知的可怕力量感到了敬畏。

    这是一个最现实的弱者淘汰的环境。如果没有高维技术,江涵受到的凌辱只会比上次更惨。

    与此同时,劳绥儿法官回到家中,一屁股坐到了家里的沙发上。

    (以下对话原文均为俄语)

    劳绥儿·永沁:“真是荒唐透顶!亲爱的,帮我倒杯水。”

    抚山·永沁:“好的,没问题。今天又碰上什么案子了?”

    劳绥儿·永沁:“学术造假。是一个高二学生生写的高维物理学绪论正式论文。”

    抚山·永沁:“正式论文?盗取的人是个高二学生?可是他现在造这个假对他有什么用呢?”

    劳绥儿·永沁:“据他自己供述是为了考大学的时候用,作为自主招生的一个佐证材料,顺便赚点外快。”

    抚山·永沁:“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啊?”

    劳绥儿·永沁:“江涵。”

    抚山·永沁:“什么?江涵?三点水的吗?”

    劳绥儿·永沁:“对啊,你还认识他?”

    抚山·永沁:“你真是一点记性都没了!咱们撒切齐科中学的,那个保送四国联大的!”

    劳绥儿·永沁:“那他又为什么要搞这一套?”

    抚山·永沁:“你刚才说高维物理学?”

    劳绥儿·永沁:“是啊,那些东西我们也看不懂,当时陪审团里有一个玄武科学院来的,他对那篇论文的真实性也没有争议。”

    抚山·永沁:“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是在掩饰什么?”

    劳绥儿·永沁:“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剩下那两个人当中的一个?”

    抚山·永沁:“嗯。”

    劳绥儿·永沁:“可以啊,抚山!你,江涵,你们两个竟然都比我聪明。如果再没有个聪明人去给他解围,咱们的这位天才少年,岂不是又要蒙受不白之冤了吗?”

    抚山·永沁:“走,带上我,我光在新闻里听说过,还没见过他本人呢!”

    劳绥儿·永沁:“那个地方你去不合适。”

    抚山·永沁:“你们把他关哪儿了?”

    劳绥儿·永沁:“抚山,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抚山·永沁:“老爹,他是跟我同龄的学生啊,你就把他关在那种地方?”

    劳绥儿·永沁:“好好好,带你去,去看看你们学校的天才!”

    抚山·永沁:“谢谢老爹!”

    此时撒切齐科监狱的守卫却很苦恼。看重犯欺负新人一直是他们的乐趣之一,可是今天这个羸弱的少年却一反常态,让之前资历最老的重犯都对他点头哈腰。不过这并不能引起他们的警觉来。49年以来,撒切齐科监狱一直以其卓越的安全性闻名全国。在这里工作,基本上就是捞了一个不担责的肥缺。通过和“未熟之玉”深度合作,这里的工作人员不仅能获得大量好处,而且关的通常都是“未熟之玉”不喜欢的人。比如女权主义者和妇女解放运动工作者、借宿不给钱的人、女孩家长以及试图逃脱的女孩。

    在未熟之玉组织的淫威之下,监狱的犯人想的都不是该如何逃脱,而是如何在这种环境里待下去。结果就是,这里的守卫力量形同虚设,但犯人们都“自觉”留在了这里。

    守卫A:“你去给他换个房间。”

    守卫B:“怎么又是我下去?……行行行,不跟你争。”

    换了个房间的江涵老实多了,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这是为了掩饰自己“危险武器持有者”身份的。于是,他打定主意不再使用高维技术,而任凭这些人宰割。

    囚犯:“哟!新来的啊?”

    江涵:“从隔壁转来的。”

    囚犯:“没听说过!还从隔壁转过来的!行,那你说说,你知道我们这的规矩吗?”

    江涵:“不知道。”

    重犯:“那就是新来的,来我这儿来抽张牌!”

    江涵:“抽张牌?……就完事了?”

    重犯:“哼,看你手气怎么样了。”

    江涵:“乐意之至。”

    江涵上去就抽中了一张“红桃A”。

    重犯:“呵!你小子运气挺好的啊!知道这个是啥意思吗?”

    囚犯:“‘红烟紫霞’!就是让你吞下一个系线的棉花,任人打到棉花见红且皮肤发紫为止,抽到几,就是打几下!棉花不红不算啊!”

    重犯:“就你懂得多!听明白了吗?你这还是这副牌里最轻的一个呢!疼了就喊,我们把棉花给你吊出来,要是没红,就加一次,明白吗?”

    江涵:“知道了。”

    一块被濡湿的棉花从不知是谁的冬衣里头扯了出来,江涵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而把棉线露在嘴巴外面。有条线横在喉咙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他几乎要吐出来了。最后他还是强忍着恶心的感觉对那人示意自己准备完毕。

    一记重拳精准地捣在了江涵那没有多少保护的小腹上,江涵或许从出生以来还从未受过如此之苦。在他吐出棉花倒地的一瞬间,他似乎回到了那个遥远的梦境:

    天空又一次变成了紫红色,

    天地在他的耳边飞速旋转,

    不论是滚烫的大海、撕裂的金属,

    都在这旋转中混成一团。

    当一个熟透的苹果掉到地上,

    受到撞击的那一点不会破裂,

    而是变成暗黄色,

    形成腐坏的一块。

    江涵被打飞出去后,又一头撞到了水泥地面上,幸亏有信使们缓冲了一下,使得这一击没能成为破坏江涵脑组织的罪魁祸首。

    重犯:“什么?就这?老子还没打够呢!”

    外面的声音:“住手!”

    一时间没人再敢动弹。

    外面的声音:“江涵在哪儿?拉他出来!”

    囚犯:“刚被徐国志打晕了。”

    外面的声音:“什么?……法官大人,好像出了点问题,能请您屈尊下来一趟吗?”

    周围的囚犯听到这话都惊讶极了,那个重犯徐国志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难以想象这个少年究竟有怎样的背后势力或资本能让这个国家首都的大法官亲自来到这种地方提审,然而更令人惊讶的还在后面:这位审理过无数大案要案的法官先生,竟然真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捂着鼻子走进了这阴冷潮湿、臭气熏天的牢房。

    此时江涵刚受了内伤,还没缓过劲儿来,就两手支撑着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眼珠一个劲儿的往上提溜。而法官正俯视着江涵,双腿还在微微发颤,脸上露出了怜惜的表情。想必这一幕,必将让在场的所有人终身难忘吧。一旁的狱警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把嘴角还流着鲜血的江涵搀了起来,好让两人能够平视。

    江涵:“法官大人,晚上好啊!”

    劳绥儿·永沁:“江涵,你没有什么要申辩的吗?”

    江涵:“没有。”

    劳绥儿·永沁:“现在也是?”

    江涵:“是的。”

    劳绥儿·永沁:“快说吧,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江涵:“这里……”

    劳绥儿·永沁:“把他扶上去,带到医务室去。”

    守卫B:“是。”

    江涵在接受初步检查之后,确认没有严重内伤,在盐糖水和信使的帮助下渐渐清醒过来。刚才那一记重击让江涵的心理应激变得特别敏感,法官必须注意用比较低的声音跟江涵对话,才能让江涵不至于受惊抽搐起来。

    为了让法官大人及时了解自己的处境,江涵指示信使们把自己近来几天的经历的记忆与法官共享。

    劳绥儿·永沁:“你的意思是,昨天的那场大停电,实际上是零度尘埃信使的杰作?”

    江涵:“是的,网上的那些猜测都是不准确的。”

    劳绥儿·永沁:“江涵,现在我们完全信任你,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的话,就请尽管提吧。”

    江涵:“那么,能放过我的家人吗?”

    劳绥儿·永沁:“这个……我会尽力去追回试试看。”

    江涵:“拜托你们了。”

    抚山·永沁:“江涵,你真的很厉害,如果这些技术交给我的话,我肯定不会把事情做到现在这个地步的。”

    江涵:“这位是?”

    劳绥儿·永沁:“是我的女儿,抚山·永沁,今年上高一,和你在同一所学校上学,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小迷妹呢!”

    抚山·永沁:“爹!”

    江涵:“承蒙厚爱。”

    劳绥儿·永沁:“明天我准备给你保释,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江涵:“不了,我还是在这儿呆一晚上吧,这里清净。”

    劳绥儿·永沁:“你家里人呢?”

    江涵:“说来惭愧,我家人全都在书港,一年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

    劳绥儿·永沁:“那你有没有意向来我们家住呢?”

    江涵:“谢谢法官好意,江涵心领了,但是大小姐在家,我去只怕是不大方便。”

    抚山·永沁:“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们又不是本地人,也不是祈泰人,没有那么多规矩的。”

    江涵:“大小姐虽然有意挽留,但江涵已经心有所属了,十分抱歉。”

    劳绥儿·永沁:“我们尊重你的想法,那么,我们就先走了。”

    江涵:“您慢走。”

    江涵看着眼前洁白的被褥,看着窗外满天如水的星光,他的心还在颤抖,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浮云弦歌不成篇,

    凡露无光半墨尘。

    梅开腊月犹嫌早,

    既碎寒霜未破时。

    这个无知无畏的小伙子,终于看到了那片阴云后面的星空,只不过,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一道铁窗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