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化神

    “道长，大昌原蒙古军队已破，此去瀚海700里，沿途不再有大城，只有零星的部落。宜速速前进，赶赴瀚海。”完颜瑾知道在这里观虚的身份应该是最高的，因此她直接找到观虚提建议。

    观虚看着大昌原上的景象，久久不能释怀。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战场。观虚是张天师的大弟子，修为深厚，已经接近化神，在北上之前，观虚得到张天师的点拨，已经服丹三十年，最近这几年在入定之后，观虚已经隐隐的感悟到天地之间的壮丽，这是无法言语的修为境界，因为是在入定之中，神思既在又不在，观虚每次入定出来，对于天地之间的大道就又多一份敬畏，虽然不敢确定在入定之中有悟到什么，但出关之后，只觉得天地更为广阔无垠，无数的天地间神明在隐隐召唤，观虚向天师汇报，天师只是颔首，知道自己的大弟子正在化神的边缘，突破便能成仙。

    观虚今日看到8000生灵在眼前呻吟挣扎死去，这是他从未经历的场面，是对他修为的强力补充，天地间的道，究竟是什么，是上天好生还是好杀，还是万物生死，只是轮回，如此的屠杀和生老病死并无本质的区别？

    那些在草原上呻吟死去士兵的魂魄升起，化为微微的光芒飘向深空，是等待下一次的来生，还是永别了世间，去往不知名的空间。

    观虚竟然在此刻又一次的入定，张冲捏了一个剑决，守护在师兄身边，观虚带来的几个弟子也纷纷围住师父，站成了一个圆圈。

    “这老头也算有几分机缘。”此刻现场的另一个高手看到观虚的样子，不免有几份不屑，福来早就悟透生死，在洛阳的大相国寺中，看惯了五代十国的屠杀，对于此刻的情景已经是见怪不怪，不管是成妖还是成仙，悟透生死是突破的关键，福来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悟透生死，但正一教始终是妖类的克星，福来对观虚有着深深的敌意，此刻只是一时的相互利用而已。见观虚走到了生死勘破的节点，福来只是不免有点戒心，但福来知道，观虚离真正的飞升还远的很。如果此刻观虚能够勘破，元神出窍，那也就是来到了化神的境界。

    福来所料不错，观虚在入定后不久，就到达了元神出窍的境界。

    观虚原来的入定是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就是无所思，无所想。但此次入定后，心神隐隐发动，忽然间，发现自己已经漂浮在空中，看到了盘坐的自己，看到了如地狱般的大昌原，看到了那些微光中的魂魄飘向天际。他瞬间知道了，这才是自己不断修炼寻找的真身，而那肉身只是一副皮囊。

    观虚飞向大昌原上空，看着三三两两还在肉体中挣扎的魂魄，有的在痛苦中丑陋无比，有的在大地上就四散化为虚无，也有些化为了厉鬼，被风吹走。

    观虚又想向上飞的更高，却发现自己好像后继无力，元神仿佛就要散架，于是又匆匆的回到皮囊。

    张冲看到观虚缓缓的睁开双眼，便放下了心。

    众人明显的感到，此刻的观虚和之前的观虚已经判若两人，观虚脸上隐隐发光，又逐渐隐去，在站起的那一刻，道袍飞舞，犹如神仙降临。

    “道长，此地有百十余人，如果结对前行，难免被蒙古骑兵发现，再有强横，在众多的骑兵面前，不堪一击，不如分成三股，借着此地留下的马匹装扮成商队，就是被蒙古人发现，他们也不会为了二三十人而来围追堵截，我们各自直奔瀚海。”辛子龙不愧是边寨的巨商，对于草原上的情势还是有着清晰的判断。

    “辛英雄所言极是，我们即刻分头出发。”

    观虚回头让张冲组织众人分组出发，却发现原来的百十余人，已经只剩下一半，原来经过这一场面的震撼，那些原来的侠客们，有一部分已经被吓破了胆，此生只想好好活着，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英雄气概。那些争强好胜的气息，在如此的残杀地狱面前，瞬间飘散，此生以后只想活着就好。

    最终，队伍分成了两股，一队为完颜瑾及原来的边寨英雄及北方好汉，一部为剩下的南方侠客，里面有松江女侠吴燕娇，白水涧小主秦湛，茅山王师孟，青牛四倔中的三倔，自然以观虚和张冲为头领。

    那白水涧小主秦湛虽然也是惊恐不已，但却甚有主见，略加收拾后，就跟上了北去的队伍，靠在吴燕娇的身边。

    那一刻，残阳如血，黑云如山，在萧萧西风中，两队人马分别而行，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