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乌鸡汤（2）
邹平自记事起便能感觉到父母不和。
父母之间本就是是政治联姻，一开始还会因为新婚相敬如宾。但时间久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也由一件件小事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父亲开始冷落母亲，但母亲好强，从未向父亲低过头。
“你要好好读书，你是家中的嫡长子，不能让那些庶子抢去了风头。”
娘亲这样教育的他，于是他开始刻苦读书。
在他九岁之前便被教了许多东西，后来因为方员外的儿子八岁便不上私塾，而是自己参悟书中道理。母亲见了便也想让他效仿。
“有的东西在怎么教也不如自己参悟。”母亲这样说道。
后来母亲为他弄了一个小院子，别院干净整洁，地上铺满了鹅卵石。没有花，也没有树。只两三间房舍。其中一间便是书房。书房中全是母亲为他准备的各种书籍。母亲说只要榜上有名，就会得到父亲的关爱。
书房散发着木头的清香味，还有块大黑石头摆在那。石头上还坐着一个面如纸白的女人，那是母亲安排督促他读书的人吗？那他要更努力才行啊。
天空湛蓝，白云惨淡。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想睡觉。
石头上的那个姑娘喜欢看着他，令他一度觉得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那个姑娘还喜欢睡觉，总是沐浴在阳光中睡去。
这个姑娘总是坐在石头上，一坐就是一天，她不累吗？每天他都会看书看到很晚，可无论来的多早，看书看到多晚，这个姑娘都在。
有一次他好奇，便在那姑娘睡着时，走了过去，瞧了瞧她。却感觉这姑娘有些透明。
邹平吞了吞口水，慢慢伸出手来。
心脏因兴奋而砰砰直跳。
小男孩的手就这样慢慢靠近了女子，然后穿过了女子的身体，就像是穿过了阳光。
邹平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的又碰了碰，却还是碰不到。
邹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后他跑去问娘亲，为什么我摸不到石头上那个大姐姐？
母亲听后皱眉，立马去书房，看着大黑石头所处的位置说这什么都没有。又问邹平是不是在逗她？
邹平突然明白了，母亲他们看不到，只有自己能看到。如果这样，那他怎么解释都是都无用，于是他点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还学会撒谎了？”母亲很生气，摇晃着他的肩膀，“家中的庶子都已经开始念书了，你一天别想有的没的，功课才是正理。身为嫡子，我不允许你被比下去。”
邹平被母亲晃动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又继续在这个书房看书。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父亲倒是常来考他功课。
只是，每天他的脑海中都会出现母亲的训诫，他想知道父亲真的会因为他读不明白书放弃他吗？那若是读的好，父母会变得相爱吗？
这天，父亲再次考他时，他走神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父亲骂了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他听见父亲甩书的声音和开门的声音。他知道父亲走了，于是他抬起头，走到石头边，拾起那本书，与那个姑娘对视了一眼。不过他很快便转过了身，他想这个女子应该还没察觉到他能看见她。
渐渐长大的他知道了世间有一种鬼魂因死去时带有怨念，久久不肯投胎。他觉得这个女子便是这个样的鬼魂，但他居然一点也不怕。
后来日子依旧安稳的过着。
直到，那天，母亲失手将柳姨娘推到了池子中。
一切都变了，原本两人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但那次后，父亲便经常揶揄母亲，连带着对他也不待见了。
祸事接连不断，紧接着母亲的娘家出了事，外祖父母相继离世，母亲娘家地位也在朝中一落千丈。府中的下人都不在敬畏母亲。
母亲成天窝在一个小院子里，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于是他离开了书房，搬去母亲身边照顾她。
即使母亲对他很严厉，但他依旧是爱母亲的。他感谢母亲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将他养这么大。教他读书明理……
母亲见到他时似乎受了刺激。一直喊着：“我没推那小贱人！”
邹平劝慰母亲，母亲推开他，说恨他。
邹平知道母亲是把他当成了父亲了。人们都说他与父亲长得很像。
“邹甲！我恨你！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害她。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小贱人吗？”母亲逐渐癫狂，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瘦的露骨，头发有些凌乱，“你不喜欢我，我走。为什么还要害我家！啊！”母亲喊得撕心裂肺，将头狠狠砸在地面上，他看着害怕，上前扶起母亲。却被母亲一把推在了地上。
有时候母亲也会恢复甚至，抱着他，眼泪顺着她那枯瘦的脸颊慢慢滑落到他的脸上。
母子俩就这么相依为命，日子也还过得去。
后来一位一直服侍母亲的老嬷嬷来看母亲，给母亲带了许多好吃的，让他们娘俩吃。邹平很感激，拿起了一根鸡腿。但还没吃，手中的鸡腿便被母亲夺走了，母亲大口吃着，看着他，眼睛好似要蹬出来一般，“邹甲！你滚！你滚！这是我和平儿的，你滚！”
邹平和那老嬷嬷被母亲推出房门。老嬷嬷说他真可怜，父亲不疼，母亲还疯了。
邹平没有说话。
那天夜里，母亲去世了。
父亲和他那几房小妾在母亲葬礼上哭的不成样子，但他却哭不出来。他静静的看着棺材，想起母亲最后的眼神，绝望，不舍。嘴里喊着“邹甲”。
他突然想起石头上的那个姑娘。想，母亲会不会也因为怨念变成了鬼魂？会不会也在哪个石头上？
他开始满府邸寻找母亲的鬼魂。下人们一度以为他疯了。
但他没有找到……
邹平再一次踏进书房时，书房因许久未打扫而灰尘弥漫。
空气中满是朽木的味道。窗户紧紧的关着。书房没了阳光，他没了母亲。
他看见那个姑娘蜷缩在石头上，旁边也没有他的母亲……
邹平将窗户打开，阳光洒进屋内。灼热的阳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疼。他揉了两下眼睛，不知是被晃的抑或是对母亲的思念，泪水在他眼睛中打转。
“我很想你。”那个姑娘飘了起来，脸上满是笑容。
父母之间本就是是政治联姻，一开始还会因为新婚相敬如宾。但时间久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也由一件件小事变得越发不可收拾。
父亲开始冷落母亲，但母亲好强，从未向父亲低过头。
“你要好好读书，你是家中的嫡长子，不能让那些庶子抢去了风头。”
娘亲这样教育的他，于是他开始刻苦读书。
在他九岁之前便被教了许多东西，后来因为方员外的儿子八岁便不上私塾，而是自己参悟书中道理。母亲见了便也想让他效仿。
“有的东西在怎么教也不如自己参悟。”母亲这样说道。
后来母亲为他弄了一个小院子，别院干净整洁，地上铺满了鹅卵石。没有花，也没有树。只两三间房舍。其中一间便是书房。书房中全是母亲为他准备的各种书籍。母亲说只要榜上有名，就会得到父亲的关爱。
书房散发着木头的清香味，还有块大黑石头摆在那。石头上还坐着一个面如纸白的女人，那是母亲安排督促他读书的人吗？那他要更努力才行啊。
天空湛蓝，白云惨淡。阳光洒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想睡觉。
石头上的那个姑娘喜欢看着他，令他一度觉得自己脸上沾上了什么。那个姑娘还喜欢睡觉，总是沐浴在阳光中睡去。
这个姑娘总是坐在石头上，一坐就是一天，她不累吗？每天他都会看书看到很晚，可无论来的多早，看书看到多晚，这个姑娘都在。
有一次他好奇，便在那姑娘睡着时，走了过去，瞧了瞧她。却感觉这姑娘有些透明。
邹平吞了吞口水，慢慢伸出手来。
心脏因兴奋而砰砰直跳。
小男孩的手就这样慢慢靠近了女子，然后穿过了女子的身体，就像是穿过了阳光。
邹平眼睛瞪得大大的，有些不敢相信的又碰了碰，却还是碰不到。
邹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后他跑去问娘亲，为什么我摸不到石头上那个大姐姐？
母亲听后皱眉，立马去书房，看着大黑石头所处的位置说这什么都没有。又问邹平是不是在逗她？
邹平突然明白了，母亲他们看不到，只有自己能看到。如果这样，那他怎么解释都是都无用，于是他点点头。
“你这孩子怎么还学会撒谎了？”母亲很生气，摇晃着他的肩膀，“家中的庶子都已经开始念书了，你一天别想有的没的，功课才是正理。身为嫡子，我不允许你被比下去。”
邹平被母亲晃动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然后他便又继续在这个书房看书。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父亲倒是常来考他功课。
只是，每天他的脑海中都会出现母亲的训诫，他想知道父亲真的会因为他读不明白书放弃他吗？那若是读的好，父母会变得相爱吗？
这天，父亲再次考他时，他走神了。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说不出。父亲骂了他，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他听见父亲甩书的声音和开门的声音。他知道父亲走了，于是他抬起头，走到石头边，拾起那本书，与那个姑娘对视了一眼。不过他很快便转过了身，他想这个女子应该还没察觉到他能看见她。
渐渐长大的他知道了世间有一种鬼魂因死去时带有怨念，久久不肯投胎。他觉得这个女子便是这个样的鬼魂，但他居然一点也不怕。
后来日子依旧安稳的过着。
直到，那天，母亲失手将柳姨娘推到了池子中。
一切都变了，原本两人还能维持表面的平静，但那次后，父亲便经常揶揄母亲，连带着对他也不待见了。
祸事接连不断，紧接着母亲的娘家出了事，外祖父母相继离世，母亲娘家地位也在朝中一落千丈。府中的下人都不在敬畏母亲。
母亲成天窝在一个小院子里，精神一天不如一天。
于是他离开了书房，搬去母亲身边照顾她。
即使母亲对他很严厉，但他依旧是爱母亲的。他感谢母亲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将他养这么大。教他读书明理……
母亲见到他时似乎受了刺激。一直喊着：“我没推那小贱人！”
邹平劝慰母亲，母亲推开他，说恨他。
邹平知道母亲是把他当成了父亲了。人们都说他与父亲长得很像。
“邹甲！我恨你！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害她。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小贱人吗？”母亲逐渐癫狂，眼睛瞪得溜圆，脸上瘦的露骨，头发有些凌乱，“你不喜欢我，我走。为什么还要害我家！啊！”母亲喊得撕心裂肺，将头狠狠砸在地面上，他看着害怕，上前扶起母亲。却被母亲一把推在了地上。
有时候母亲也会恢复甚至，抱着他，眼泪顺着她那枯瘦的脸颊慢慢滑落到他的脸上。
母子俩就这么相依为命，日子也还过得去。
后来一位一直服侍母亲的老嬷嬷来看母亲，给母亲带了许多好吃的，让他们娘俩吃。邹平很感激，拿起了一根鸡腿。但还没吃，手中的鸡腿便被母亲夺走了，母亲大口吃着，看着他，眼睛好似要蹬出来一般，“邹甲！你滚！你滚！这是我和平儿的，你滚！”
邹平和那老嬷嬷被母亲推出房门。老嬷嬷说他真可怜，父亲不疼，母亲还疯了。
邹平没有说话。
那天夜里，母亲去世了。
父亲和他那几房小妾在母亲葬礼上哭的不成样子，但他却哭不出来。他静静的看着棺材，想起母亲最后的眼神，绝望，不舍。嘴里喊着“邹甲”。
他突然想起石头上的那个姑娘。想，母亲会不会也因为怨念变成了鬼魂？会不会也在哪个石头上？
他开始满府邸寻找母亲的鬼魂。下人们一度以为他疯了。
但他没有找到……
邹平再一次踏进书房时，书房因许久未打扫而灰尘弥漫。
空气中满是朽木的味道。窗户紧紧的关着。书房没了阳光，他没了母亲。
他看见那个姑娘蜷缩在石头上，旁边也没有他的母亲……
邹平将窗户打开，阳光洒进屋内。灼热的阳光刺得他眼睛有些疼。他揉了两下眼睛，不知是被晃的抑或是对母亲的思念，泪水在他眼睛中打转。
“我很想你。”那个姑娘飘了起来，脸上满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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