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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测命 义庄危机

    徐福手中的石盘突然停止转动,就像是钟表的指针卡住一样。

    女帝见状问道:“怎么回事?”

    空间一换回到皇宫,徐福面色苍白,老上了几十岁的样子。

    他眼帘沉重,下一刻可能就会睡过去。

    “暂时未能找到。”他轻轻摇着头说:“天地有定数,待其成熟时自然会出现,躲不了的”。

    听其言语,女帝扔出一道灵符进入徐福体内,威胁道:“若是找不到,你知道后果”。

    沉寂的大殿内只剩下女帝一人,本来威严肃穆的面相变得颓颓老矣!

    女帝被帝气真龙盘绕,围在中间,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精神了许多。

    大会开始后长安的第一个夜晚,杀戮声此起彼伏,可能你睡觉的时候你隔壁的人就永远无法醒来,可能和你走在一起的人会马上将刀刃架在脖子上,可能你转过一个巷口就身首异处。

    危机,使得所有人清醒万分,一刻不敢入睡。

    “别,别杀我……啊!!!”

    漆黑的巷道中,一个乞丐用石头砸死了被人打成重伤的人。

    一下又一下,直到对方面目全非,完全确认那人绝无存活的可能后才停下来。

    随着一道白光从死人身上飞入乞丐手中,乞丐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也是身体一个激灵,脑海清明。

    “竟是个修道者。”乞丐嘴角抑制不住的兴奋。

    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自己的力量,于是乞丐掐诀念咒换出一道火符,地上的尸体被烧成灰烬,乞丐也在癫狂的笑声中消失,隐藏进黑暗,等待下一只倒霉蛋。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是最后的赢家,因为这场大会给了参赛者一个机会——杀人者可以获得被杀者的天赋和感悟。

    如果运气好捡了大漏,一个毫无资质的人就可以平白得到对方的能力,从此走上想都不敢想的路。

    令人心动的是,这种天赋是可以累积的,直到设置的最高限度,而且最高限度与本身有关,每个人是不同的。

    第一届的道师就是这样一个黑马,从籍籍无名到名响天下,虽然手段肮脏,但毫无疑问也算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不止是这一个乞丐,长安城各街各坊,城里城外,都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次日,那个乞丐的尸体横躺在昨晚他杀人的不远处,是被人从背后杀死的。

    食物链的角色是相互转换的,这一刻你可能是螳螂,下一刻你可能就是蝉,当然你也可以当黄雀。

    相比于其他人的忙碌,蜚零四人则显得轻松很多,四仰八叉的睡在义庄里。

    “还不起来,晚上偷牛去了?”老头气喘吁吁的,放下身后背着的尸体,嫌弃几人占了位置,尸体没地方放。

    半夏把几人拽了起来,惊恐的看着地上重叠堆放的死尸,“这也太多了”。

    光是这一个义庄就有一百二十一具尸体,难以想象野外会有多少无名之尸成为野兽的早餐。

    “没看出来老当益壮啊,搬了这么多。”蜚零跳起来,抡着胳膊夸赞道。

    “那是,年轻时我也是一个打八个,一点不含糊。”

    对于蜚零的赞美老头欣然接受,还有点小得意,其实满地的尸体都是别人送来时按他意思放的,只有刚刚这具是他自己搬进来的。

    人老了,搬了一具尸体就不行了,要不然也不会催促蜚零几人起来帮忙。

    “女娃子,帮忙把这些搬出去烧了。”

    半夏会仙法,手一挥尸体便排着队飞了出去,但尸体太多时间久了也有些精神不支。其他人也没闲着,蜚零这个大块头毫无压力的一手抱着一个,京墨只能负责点火,鬼卿以道术控制尸体让他们自行出去,如此轻松很多。

    “休息一下吧!有我们在。”蜚零对半夏柔声说道。

    “嗯!”

    专门用来烧尸的大鼎中一次可以放十个人,他们就像是柴火似的摆放、燃烧,火小了就加柴,绵绵燃烧了很久。

    百多个坊的义庄中的浓烟飘荡在长安上空,燃烧产生热量将清晨的寒冷驱散的一干二净,难闻的气味和弥散的尸尘却让人难出足户。

    天师碑光芒大盛,武师陡然睁眼,烟尘随即向武师虚影的手中汇聚,凝集成一颗巴掌大小的黑球,手一捏黑球应声破碎,又被绿色的火焰焚烧殆尽。

    当人们不得不出门生活忙碌的时候,老头管理的义庄却引来了不速之客。

    “又是你们,上次没打够又来挨揍?”京墨昂首方放言,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对方有四人,皆戴着奇怪的面具,穿着裹住全身的黑袍,手上缠着黑布,无法看到他们身上任何一处皮肤,黑漆漆的眼睛甚是渗人。

    戴着张飞面具的家伙发出桀桀魅音,听上去是个女子,“今天只杀一个人,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浪费我们的时间”。

    “老头,进去躲好。”

    蜚零先是让老头躲起来才和半夏站在一块儿,对方来者不善,张口便是一条命,好似他们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对方挑选。

    四君站在一起,嘀咕着谁挑谁当对手,京墨觉得戴白面面具的最瘦弱,应该最好打;半夏说自己是女孩子,当然要和女生打,于是她选了戴张飞面具的人;蜚零看上了钟馗面具的,一看就是和他一样是力量型,这样打着才过瘾;鬼卿则和黑旋风李逵战斗,对方攻击大开大合,以手为斧,本以为会有些迟钝,结果无论是速度还是反应力都丝毫不逊色于他。

    四君的情况相似,“张飞”是个纯粹的修仙者,在空中和半夏以仙法攻击,谁也奈何不得谁;京墨的剑是四人中速度最快的,可“白面”的速度同样吓人,须臾间两人难分胜负。

    半夏传音道:“我们被针对了,这几人就像是照着我们路数造的一样。”

    鬼卿:“准确说是这些人的长处和我们一样,而且他们对我们的招式好像很了解。”

    “吃我一刀。”蜚零打的热火朝天,停不下来。

    京墨没有参加讨论,因为他不敢分神,两人比的就是速度,谁若是慢了就可能倒下,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半夏叫鬼卿想办法,鬼卿想了想说:“要不你来?”

    半夏心领神会,摇身一变穿上柳心做的红色衣袍,面上戴着和柳心相似的同款面具。

    这都是柳心给他们准备的,面具中寄宿着破缘的力量。

    只见面具流出绿意,半夏感觉精神饱满,力量翻涌,周围的天地之气为她所用,得心应手。

    “土牢,困。”

    “仙法——雷极。”

    瞬息间半夏便困住了地上战斗的敌人,三君抓住机会一下子解决掉对方。

    “张飞”没能躲过二次加速的雷箭,被射穿胸膛,掉落下来。

    京墨感叹道:“好强啊,她的修为刚才一瞬间翻了三倍”。

    蜚零:“老大的力量真的很离谱”。

    鬼卿:“有机会我也试试”。

    “蠢货,聊个屁啊!”四道雷箭急速落在几人前面爆炸,将敌人与己方分开,半夏飘落下来说:“人还没死呢,还不起来。”

    “怎么会......。”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被京墨刺穿心脏的“白面”等三人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外面还传来短暂的笛声。

    蜚零:“这笛声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半夏:“什么记性,是坟场背后的人。”

    鬼卿:“躲在暗处玩笛子,优雅。”

    京墨:“......额......好像少了一个。”

    “我说了,今天必须死一个。”

    “张飞”的刀架在老头脖子上走了出来,用老头威胁蜚零四人。

    “张飞”的刀架在老头脖子上,用老头的性命威胁蜚零四人,使得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蜚零沉声说道:“放了他”。

    “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蜚零怒不可遏,但为了老头的安全,还是不能冲动。他想用自己的命换老头,可对方却改变了主意,“跪下,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看到蜚零真的准备跪下,老头出声制止,“你要是跪了,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我给你养这么大是让你为了我给人下跪的吗?你是在丢我的脸,丢你先人的脸。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死了,你就给我报仇,听明白没。”

    不管老头如何说,蜚零还是毅然决然地跪了下去,他不能让老头有任何闪失,尊严并不重要,他只希望老头活着而已。

    老头看到这一幕,脸色一变,脖子划过刀刃,鲜血溅射在蜚零脸上,导致他即将弯跪的腿像弹簧一样弹射出去。

    再也遏制不住的怒火喷涌而出,大刀劈斩而下,“张飞”倒飞出去,撞碎了一张桌子,“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带上了鬼面具,绿意流淌连接起刀和人,电光火石之间抹过对方的喉咙,斩下对方的头颅。没有人求饶,也没有人发出一声惨叫,因为敌人本来就是死人。

    鬼卿和京墨联手解决了“张飞”,蜚零抱着尚存一息的老头,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半夏不知道怎么安慰,对于老头的死她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是她没能一击杀了敌人,否则也不会有这档子事情。

    在对方挟持老头的时候半夏就在准备仙法,可怕被看出来,所以动作非常小,本想等蜚零下跪争取时间,没想到老头这么决然。

    “别跪。”

    老头含着血模糊说了最后两个字,就没有再出声。

    他们不知道老头为什么宁愿死也不愿让蜚零受辱,但蜚零知道,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老头这样做的原因。

    在老头还未出生的时期,他家的仇人绑架了他的娘亲,要求他的父亲在所有人面前下跪就考虑放她一条生路,面对这样的羞辱他的父亲还是照做了。

    那伙人信守了承诺,家族知道后说他的父亲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丢了家族脸面和骨气,于是将其逐出家门。

    老头的母亲是有名青楼的头牌,绑架她的是青楼的老鸨派来的人,因为知道他们家族家风严厉而且极其好面子,所以想出这么个办法羞辱他的父亲,想让其顾及家族颜面知难而退。

    可他的父亲选择了女人,抛弃了家族。最后虽然如愿抱得美人归,却被所有人看不起。

    一个以“令折不弯”为信条的家族里长大的孩子,为了女人背弃信仰,虽然不曾后悔,但那种心理煎熬是难以言说的。

    父亲死后他的母亲带着他离开了家乡,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从母亲口中他知道了一段真相。母亲和老鸨其实是一伙的,由于他的父亲一直纠缠她碍于其家族背景又不好直接得罪,就想了这么个办法。

    她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真的跪下,就像是信佛的人突然推倒了佛像,令人难以置信又感动万分。

    因为这一跪,她选择和那个男人离开;因为这一跪,她爱上了对方,忍受旁人的冷嘲热讽;因为这一跪,她离开长安,带着孩子颠沛流离。

    她死前告诉孩子,永远不要让别人因你而跪,因为……不值得,自己也承受不起。当年的那一跪,在她的心里压了很多年,直到死也没能释然。

    面对流言蜚语时她便会想,自己一个不知被多少人睡过的青楼女子,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个七尺男儿放下他的尊严?她替他感到不值,可又无可奈何。

    安葬好母亲后老头回到长安,一直记着母亲临终前的话。

    看到蜚零要为他一条老命下跪时,他动容了,他想起了父母的一生,他怕那份沉重的情感,他不想蜚零被朋友看不起。

    这个他钓鱼、背尸养大的孩子,老头决心维护他的尊严。

    还好,最后一刻,蜚零站了起来,如此,便值了。

    老头没有说过他的名字,但是说过他父亲的名字,文龙,故他也叫文老头。

    鬼卿觉得现在不该安慰蜚零,应该让他哭,就在他们这么做的时候,又有一个黑袍人站在屋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