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星河苍穹
曾几何时，月下瀑布成了一处用来追忆的地方，旁人永不会踏足，却有人甘愿陷入回忆，沉溺在过往的泡沫幻影中。
清元境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可是美好的泡沫太过于脆弱，轻轻一碰，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即使江溪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也不得不在太阳落山之后，把自己从那些镜花水月里强行抽离出来，抬头看一眼现实。
还好，冷鸢并没有等的很焦躁，星渺夜晚的景色怡人，流星倒映过她的瞳孔，摘掉面纱的冷鸢，面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她肌肤胜雪，鼻尖微微扬起，红唇在夜色下显得颇为魅惑。
将锋芒敛去，冷鸢其实是很安静的一个人。
她习惯了在罪渊的刀尖上讨生活，习惯了在血雨腥风里保护吉儿不受伤害，习惯了去面对一切未知的危险而临危不惧，她身上的枷锁太重，以至于所有人只能见到她呼风唤雨的那一面。
只有江溪见过她在赤虎墓前发呆，在吉儿面前温柔，在她面前一言不发的样子。
就像现在，她靠在冷鸢的肩膀上，两个人可以什么都不说，却不会有谁觉得沉闷。
“还要看我多久？”冷鸢看着远处突然说道。
江溪现在就埋在她的颈窝里抬眼看着她，每一次呼吸，她脖颈上都痒麻麻的，还带着江溪身上独特的味道，冷鸢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是栀子花香。
只有距离江溪很近才闻得到。
若隐若现，绕在冷鸢的鼻尖。
“吻我。”
没由来的，江溪突然勾起身子在她耳边小声说。
冷鸢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扭过头将花香再次吸入肺腑，江溪的脸就靠在她旁边，近在咫尺。
江溪一瞬不瞬的看着冷鸢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好像包裹了整个星空，是无垠的空旷，却又遍地生花。
这才是冷鸢的另一面。
她的鼻尖贴着江溪的脸颊一路向下，江溪不得不把头从她肩上抬起来。
直到寻到了江溪的嘴唇，她却仍没有停下，鼻尖滑过她的唇瓣直接吻在了江溪扬起的脖颈正中央。
炽热的体温让江溪身体忍不住颤了一瞬，呼吸随之一紧。
“嗯……”她眯起眼睛轻哼了一声。
冷鸢嘴角一勾，眼中蒙上一层轻雾，她很喜欢江溪的味道。
只是这温存不过片刻，冷冽再次划破了冷鸢眼中的温柔，她慢慢抬起头，将脸颊微红的江溪揽在自己怀里，手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身体却再次变得僵硬。
江溪顺从的配合着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沉闷的声音在冷鸢怀里缓缓响起：“有人来了。”
“来者很强。”冷鸢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而后轻轻松开江溪大声说道：“突然来访，不知有何指教，何不现身一聊。”
瀑布水声清脆，冷鸢环绕四周，眼中满是警惕，她和江溪从瀑布边站了起来，却见这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萤火虫。
只是这虫子生的古怪，虽是萤火之姿，却又不是真正的虫子。
“灵魂力…”冷鸢喃喃道。
“哼，是你。”江溪看清那些漂浮的光点后，心中已了然，声音有些感慨道：“既然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这灵魂力太过于特殊，出来吧，魂狱之主，或者称呼你为川师兄更妥帖些。”
果然她话音刚落，川瑞身着黑袍出现在了瀑布旁较高的一处岩石上，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平常在魂陵，川瑞基本上不怎么露脸，终日走哪都披着个大黑帽，今日却没顾及许多，只是看起来还如在西仓荒漠一般，情绪没太多起伏。
“川师兄。”
沉默半晌后，江溪又叫了一遍。
不是叫他魂狱之主，而是唤以师兄之名。
“无意打扰。”川瑞背着手，声音淡淡得说。
他没反驳，就是认了，认了他此次出现在清元境，是以星渺弟子川瑞的身份，而不是魂陵的二把手。
风纪之事，魂陵的人没有任何立场出现在清元境，若不是因为调查渊天鉴，最后调查到魂陵头上，也不会有之后的种种。
只是现在清元境没空找魂陵清算而已。
川瑞此次前来，若是被清元境的人发现，免不了要挑起事端，回到魂陵也百口莫辩，两边都不讨好，但他还是来了。
“无妨，今日前来，是来送风境主的么？”这话虽是疑问句，江溪却说的颇为肯定，因为他没有第二个理由。
“……”
川瑞并未回答，而且抬起眼，看向了星渺主殿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焚尽的香烛之味，在这里都闻得到。
清元境前不久还操办过白涯和封离的喜事，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那段时光应是风纪最留恋的过去。
可惜现在，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铛！’
‘铛！’
‘铛！’
响彻清元境的丧钟终是开始悲鸣，所有弟子向着星渺主殿的方向缓缓而拜，天地同悲。
而不少弟子低下头时发现，许多微光如萤火虫般闪烁在他们脚边，随后飘荡而起，遥遥向着星渺主殿的方向汇聚而去，最后铺成了一条通天大道，从主殿直通星河苍穹。
那是风纪离去的路。
’铛！’
当最后一声丧钟敲尽，通天的坦途从主殿开始化为火焰燃烧，将星渺的天空生生映成了白日。
平日里风轻云淡的清元境突然起了疾风，火苗被高高卷起，如浪翻涌，却在最高处生生结成了冰，然后一点点碎成了冰雾，反射着星渺的繁星点点，随风而散。
“好大的手笔。”
人群中不断有人惊叹，这灵魂力耗散的简直跟不要钱一样，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已力竭而死。
“你不管管？”
冯天抬头看着这如同白日焰火般的人造奇观，偏过头问向一旁的清淏。
毕竟这一看就不是清元境弟子做的出来的，而那些分境主即便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如此不理智。
“百无禁忌。”
清淏是不想管，还是早已心中有数，冯天不得而知，但对一向规矩死板的清元境来说，今夜的确是放纵了。
直待夜空中的冰河散尽，江溪与冷鸢才收回了视线：“得此相送，风境主应是好走了，多谢川师兄。”
谁知川瑞只是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留在此处再无意义。
江溪见他二话不说就要走，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黎温他……”
不出所料，川瑞果然顿住了脚步，他背对着两人，江溪看不见她的神情，但那明显是在等她把话说完。
“黎温他，还有救，我们此次回清元境也是为了这事。”不知为何，江溪觉得他应该是向听到这句话。
“你应知，那日我是想杀了他的。”川瑞停了一瞬缓缓的说道。
“你若真想杀了他，那他体内的灵魂力又是怎么回事，别说你是无意为之。”
那日霍东将黎温体内的灵魂力扯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是谁的了，只是碍于川瑞如今的立场，才没有挑明，今日再看到川瑞的反应，已然证明了她的推断。
“意外之失，与我无关。”
川瑞扬起下巴，再没看两人一眼，就此气息全无消失在了清元境。
“若真是意外之失，今日你又怎会出现在此……”江溪喃喃道。
川瑞风纪虽有师徒之份，但无师徒之情，风纪从来都没管过清淏捡回来的野孩子，就连最后，他也没给川瑞多留下一句话，只是拼尽性命成全了黎温，可川瑞却肯为送他一程花了这么大心思，其中原委，恐怕只有当事人才了解。
如此一来，风纪之事在清元境终于告一段落，余下的便是清元境与魂陵再也解不开的愁与怨。
第二日，冯天就带着江溪等人再次以幻天阁之名走进了清元境的大殿。
“清无……”
清淏被冯天开门见山的问法气的横眉倒竖，好像这清无对清元境来说就如同一块石头那般普通。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不禁冷哼。
“别这么迂腐嘛，我们用一下就还你们了，小清子快给境祖倒茶。”冯天毫不在意清淏的恼怒。
“小……什么？”
清淏突然比刚才声音还大了，连江溪都被吓了一跳，她知道小清子的名字是冯天起的，但是从来不知其中有什么讲究。
要知道清这个字，整个坤碑界只有清元境的弟子才得以赐姓，小清子这名，明晃晃就是对清元境的藐视，也难怪清淏会如此反应。
冯天散漫惯了，一开始丝毫没觉得叫小清子的名字有何不对，直到看见清淏被气红的一张脸，才反应过来，如今他已回了清元境，这里不是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呵……呵呵…”
干笑两声，冯天心虚的摸了摸胡子，但是指令已经发出，小清子早就兀自端了杯茶准备递给清淏。
江溪见势头不对，一个箭步就拦下了小清子，这才免于清淏彻底爆发。
毕竟条件还没谈成，买卖先黄了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清元境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并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可是美好的泡沫太过于脆弱，轻轻一碰，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下场。
所以即使江溪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倒流，也不得不在太阳落山之后，把自己从那些镜花水月里强行抽离出来，抬头看一眼现实。
还好，冷鸢并没有等的很焦躁，星渺夜晚的景色怡人，流星倒映过她的瞳孔，摘掉面纱的冷鸢，面容看起来柔和了许多，她肌肤胜雪，鼻尖微微扬起，红唇在夜色下显得颇为魅惑。
将锋芒敛去，冷鸢其实是很安静的一个人。
她习惯了在罪渊的刀尖上讨生活，习惯了在血雨腥风里保护吉儿不受伤害，习惯了去面对一切未知的危险而临危不惧，她身上的枷锁太重，以至于所有人只能见到她呼风唤雨的那一面。
只有江溪见过她在赤虎墓前发呆，在吉儿面前温柔，在她面前一言不发的样子。
就像现在，她靠在冷鸢的肩膀上，两个人可以什么都不说，却不会有谁觉得沉闷。
“还要看我多久？”冷鸢看着远处突然说道。
江溪现在就埋在她的颈窝里抬眼看着她，每一次呼吸，她脖颈上都痒麻麻的，还带着江溪身上独特的味道，冷鸢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是栀子花香。
只有距离江溪很近才闻得到。
若隐若现，绕在冷鸢的鼻尖。
“吻我。”
没由来的，江溪突然勾起身子在她耳边小声说。
冷鸢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扭过头将花香再次吸入肺腑，江溪的脸就靠在她旁边，近在咫尺。
江溪一瞬不瞬的看着冷鸢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好像包裹了整个星空，是无垠的空旷，却又遍地生花。
这才是冷鸢的另一面。
她的鼻尖贴着江溪的脸颊一路向下，江溪不得不把头从她肩上抬起来。
直到寻到了江溪的嘴唇，她却仍没有停下，鼻尖滑过她的唇瓣直接吻在了江溪扬起的脖颈正中央。
炽热的体温让江溪身体忍不住颤了一瞬，呼吸随之一紧。
“嗯……”她眯起眼睛轻哼了一声。
冷鸢嘴角一勾，眼中蒙上一层轻雾，她很喜欢江溪的味道。
只是这温存不过片刻，冷冽再次划破了冷鸢眼中的温柔，她慢慢抬起头，将脸颊微红的江溪揽在自己怀里，手上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身体却再次变得僵硬。
江溪顺从的配合着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后，沉闷的声音在冷鸢怀里缓缓响起：“有人来了。”
“来者很强。”冷鸢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而后轻轻松开江溪大声说道：“突然来访，不知有何指教，何不现身一聊。”
瀑布水声清脆，冷鸢环绕四周，眼中满是警惕，她和江溪从瀑布边站了起来，却见这里不知何时多了许多的萤火虫。
只是这虫子生的古怪，虽是萤火之姿，却又不是真正的虫子。
“灵魂力…”冷鸢喃喃道。
“哼，是你。”江溪看清那些漂浮的光点后，心中已了然，声音有些感慨道：“既然来了，就别藏着掖着了，你这灵魂力太过于特殊，出来吧，魂狱之主，或者称呼你为川师兄更妥帖些。”
果然她话音刚落，川瑞身着黑袍出现在了瀑布旁较高的一处岩石上，正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平常在魂陵，川瑞基本上不怎么露脸，终日走哪都披着个大黑帽，今日却没顾及许多，只是看起来还如在西仓荒漠一般，情绪没太多起伏。
“川师兄。”
沉默半晌后，江溪又叫了一遍。
不是叫他魂狱之主，而是唤以师兄之名。
“无意打扰。”川瑞背着手，声音淡淡得说。
他没反驳，就是认了，认了他此次出现在清元境，是以星渺弟子川瑞的身份，而不是魂陵的二把手。
风纪之事，魂陵的人没有任何立场出现在清元境，若不是因为调查渊天鉴，最后调查到魂陵头上，也不会有之后的种种。
只是现在清元境没空找魂陵清算而已。
川瑞此次前来，若是被清元境的人发现，免不了要挑起事端，回到魂陵也百口莫辩，两边都不讨好，但他还是来了。
“无妨，今日前来，是来送风境主的么？”这话虽是疑问句，江溪却说的颇为肯定，因为他没有第二个理由。
“……”
川瑞并未回答，而且抬起眼，看向了星渺主殿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焚尽的香烛之味，在这里都闻得到。
清元境前不久还操办过白涯和封离的喜事，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那段时光应是风纪最留恋的过去。
可惜现在，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铛！’
‘铛！’
‘铛！’
响彻清元境的丧钟终是开始悲鸣，所有弟子向着星渺主殿的方向缓缓而拜，天地同悲。
而不少弟子低下头时发现，许多微光如萤火虫般闪烁在他们脚边，随后飘荡而起，遥遥向着星渺主殿的方向汇聚而去，最后铺成了一条通天大道，从主殿直通星河苍穹。
那是风纪离去的路。
’铛！’
当最后一声丧钟敲尽，通天的坦途从主殿开始化为火焰燃烧，将星渺的天空生生映成了白日。
平日里风轻云淡的清元境突然起了疾风，火苗被高高卷起，如浪翻涌，却在最高处生生结成了冰，然后一点点碎成了冰雾，反射着星渺的繁星点点，随风而散。
“好大的手笔。”
人群中不断有人惊叹，这灵魂力耗散的简直跟不要钱一样，换做寻常人，恐怕早已力竭而死。
“你不管管？”
冯天抬头看着这如同白日焰火般的人造奇观，偏过头问向一旁的清淏。
毕竟这一看就不是清元境弟子做的出来的，而那些分境主即便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如此不理智。
“百无禁忌。”
清淏是不想管，还是早已心中有数，冯天不得而知，但对一向规矩死板的清元境来说，今夜的确是放纵了。
直待夜空中的冰河散尽，江溪与冷鸢才收回了视线：“得此相送，风境主应是好走了，多谢川师兄。”
谁知川瑞只是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去，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留在此处再无意义。
江溪见他二话不说就要走，情急之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黎温他……”
不出所料，川瑞果然顿住了脚步，他背对着两人，江溪看不见她的神情，但那明显是在等她把话说完。
“黎温他，还有救，我们此次回清元境也是为了这事。”不知为何，江溪觉得他应该是向听到这句话。
“你应知，那日我是想杀了他的。”川瑞停了一瞬缓缓的说道。
“你若真想杀了他，那他体内的灵魂力又是怎么回事，别说你是无意为之。”
那日霍东将黎温体内的灵魂力扯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是谁的了，只是碍于川瑞如今的立场，才没有挑明，今日再看到川瑞的反应，已然证明了她的推断。
“意外之失，与我无关。”
川瑞扬起下巴，再没看两人一眼，就此气息全无消失在了清元境。
“若真是意外之失，今日你又怎会出现在此……”江溪喃喃道。
川瑞风纪虽有师徒之份，但无师徒之情，风纪从来都没管过清淏捡回来的野孩子，就连最后，他也没给川瑞多留下一句话，只是拼尽性命成全了黎温，可川瑞却肯为送他一程花了这么大心思，其中原委，恐怕只有当事人才了解。
如此一来，风纪之事在清元境终于告一段落，余下的便是清元境与魂陵再也解不开的愁与怨。
第二日，冯天就带着江溪等人再次以幻天阁之名走进了清元境的大殿。
“清无……”
清淏被冯天开门见山的问法气的横眉倒竖，好像这清无对清元境来说就如同一块石头那般普通。
“你们可真是好大的口气。”他不禁冷哼。
“别这么迂腐嘛，我们用一下就还你们了，小清子快给境祖倒茶。”冯天毫不在意清淏的恼怒。
“小……什么？”
清淏突然比刚才声音还大了，连江溪都被吓了一跳，她知道小清子的名字是冯天起的，但是从来不知其中有什么讲究。
要知道清这个字，整个坤碑界只有清元境的弟子才得以赐姓，小清子这名，明晃晃就是对清元境的藐视，也难怪清淏会如此反应。
冯天散漫惯了，一开始丝毫没觉得叫小清子的名字有何不对，直到看见清淏被气红的一张脸，才反应过来，如今他已回了清元境，这里不是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呵……呵呵…”
干笑两声，冯天心虚的摸了摸胡子，但是指令已经发出，小清子早就兀自端了杯茶准备递给清淏。
江溪见势头不对，一个箭步就拦下了小清子，这才免于清淏彻底爆发。
毕竟条件还没谈成，买卖先黄了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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