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桃月
云家姐妹被美称为长安并蒂莲，姐姐云婴，妹妹云嬊，同胞双生，性格却分两极。
姐姐性格稳重，妹妹精灵古怪。
二人随了父亲长相，却难得不是爱夸耀的人。因此两人奉了皇命陪淮安郡主，倒是觉得和对方性情相投，竟是玩到一处去了。
三人年纪差不多，日日处在一起，慢慢也生了感情。淮安郡主就比她们大几个月，看着虽是个清冷的，但实际上没有一点心机，不过几日的时间，云家姐妹已经来来回回清楚了她现在的处境。
只不过淮安郡主到底顾忌隐秘，没敢把沈靖的真实身份和未死的消息说出来。
“咱们唐国的姑娘都大胆，喜爱的男子就要自己勇敢示爱，相比较来说，男子倒是还稍微含蓄一些。我听父亲说过，西夏的风俗都很重，对女子限制极多且不尊重，是真的么？”云嬊托着腮，在晃动的马车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对面女子。
淮安轻咬下唇，似是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因我是惠王独女，父王又宠爱我，但即使如此，有时也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我们的公主，绝对不能稍涉朝政，不然就可能被祭司驱邪……很残忍……”
祭司驱邪是很古老的传统，每个地区都不一样，但在西夏贵族的驱邪，男子会将之剃发，女子则是剥夺贞操。
而大唐早已废弃驱邪许久，连祭司的地位都岌岌可危。
因此嘉宁公主才可掌权，才会被人所拥戴而不是执行火刑。
云婴将手覆在淮安手上，半玩笑半安慰道：“妩姐姐，不如你就依你们皇帝的意思和亲到我们唐国，将来若是公主当政，那必然会再次支持女子地位的上升，即使是现在，我们也比许多国家的女子要来的更自由更大胆，你看公主殿下都能养面首了，可是陛下也只是不许她在宫里养，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那是陛下阻止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那面首就是她真正的夫君啊！
淮安郡主心里叹息，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道：“我的婚事从不由我做主，连我父王可能都无法做主，这并不是我想嫁到哪里就能嫁到哪里的。”
“只要你想，我们就帮你想办法！”云嬊心直口快的说道。
云婴看了妹妹一眼，倒是没这么直接，只是说道：“虽说由不得你做主，但你们皇帝既然有这个意思，那我们就可以寻求公主殿下的帮忙，只要你愿意，就有可回转的空间。”
“可是……我放不下父王……”
“那有什么？干脆让惠王一起来长安啊！我父亲可是时常提起惠王呢！说他是位谪仙人！”云嬊的嘴向来快，说的淮安一怔，这，女儿出嫁，父王还能跟来？
但她旋即想到，靖哥哥也在长安，如若父王前来，那他们岂不是可以在长安团聚，而且还不用受到夏帝的掣肘？
思及此，淮安整个人突然就像活过来一般，清冷神情被冲淡，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她有些愉快地道：“对呀！如果我和亲至唐国，那父王一个人在夏国孤苦，不如想个办法叫父王也来长安，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在乎夏邑的那些氏族和皇权了！”
说完，她意识到不对，整张脸腾的通红。
云嬊笑眯眯地看着她：“妩姐姐这是同意和我唐国的和亲了？那你这些天可有中意的男子？咱们公主殿下最喜欢点鸳鸯谱了！”
“我、我没有！”淮安郡主羞臊得无地自容，她从小所处环境的原因，几乎没有可以谈心的闺中密友，这也让她对难得交到的朋友毫无防备之心，讲出了心里话后才后知后觉一阵不安。
“好啦！你收着点！”云婴轻斥妹妹一声，见那丫头只是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又在谋划着什么心思，便对淮安郡主道：“妩姐姐，这没什么，想要的，就去追求，这是天质自然的本性，公主殿下说过，女子生来便也有追求的权利，你也有的！”
女子生来便也有追求的权利……
淮安心中默念了一遍，突然对那位高贵傲然又不拘泥的王妃嫂嫂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崇拜。
“小姐，到公主府了！”车外有女婢说话，三人鱼贯而下，见日头已经西斜，便准备告辞离开。
“两位小姐留步！”公主府门口，一个上等奴婢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见到云家姐妹便上前施礼道：“两位小姐，公主殿下请两位和郡主共进晚膳，已经派人去了云家知会了。”
今儿是桃月最后一天，眼见春天即将结束，夏天将来，嘉宁便做了个小小的宴，邀请淮安郡主和云家姐妹。
淮安郡主在公主府住了几日，但与嘉宁却没见过几次。也不知嘉宁近日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倒是沈靖天天早上来报道，晚上再离开，兄妹俩见面次数挺多。
不过今日毕竟有云家姐妹在，沈靖从善如流，躲在了嘉宁寝室的小厅用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委屈。
“近日我忙于使团之事，少与你见面，郡主莫怪。”嘉宁倒了一杯桃花酿递给她，眼见对方接杯后面色竟然有些羞红，心中暗道奇怪。
“不敢，王妃嫂嫂客气了！”淮安红着脸不敢看嘉宁，只起身接杯。
“在唐国，不要叫我王妃嫂嫂！”嘉宁认真看着她，“我已从夏归唐，从此后婚嫁生死与夏无关，你明白么？”
淮安诧异抬头，有一瞬间的窒息，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嘉宁郑重得神色，莫名其妙就点了点头。
嘉宁笑笑，温和道：“我已经与嬴亚父谈妥，他表示本次出使，一是为我和两个孩子而来，二，便是为了你的婚事。如今我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只有你的婚事了，亚父告诉我，你父王惠王把你的婚事全权委托了他，作为和亲的公主，会给你隆重的礼节来加深两国的友谊！”
“和亲公主？”淮安再次惊疑出声。
“你不知道么？”嘉宁也有些诧异，“亚父说，出行之前，夏帝召见他，特赐你淮安公主的身份，作为和亲公主来我唐国！”
“和亲……公主？”淮安委顿下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嘉宁，一双天生清冷的眸子水光潋滟，微微泛红。
嘉宁顿时皱起了眉。
夏帝这是做什么？
赶尽杀绝？
她不由自主便想到了这个词，加封公主头衔，可淮安本人却不知道，想必惠王应该也不知道，作为和亲公主，她本人亦不清楚夏帝已然做了决定，如此说来，沈靖之死让夏帝最后做了决定，怕是要对惠王动手了？
但又碍于淮安的声名，为了不让她成为阻碍，干脆远远地扔到唐国？
嘉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面上却仍是温和地道：“别担心，唐国不是豺狼虎穴，即使作为和亲公主，有我在，便不会委屈你！只是亚父说，希望你的婚事能尽快完成，什么时候你成亲，什么时候西夏使团离开，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淮安悲怆地望着嘉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怎么想，重要么？”
生于西夏皇族，又不被皇帝所喜，在女性普遍被压制被当做奴隶的国度，她怎么想，确实不重要。
“不，很重要！”嘉宁却望着她，眼中透露出的力量让淮安心中一涩，眼泪差点掉下。
“夏帝可以不在乎你的想法，但你的父王在乎，你的兄长在乎，只要他们在乎，你的想法，就重要！”
云家姐妹在一旁作陪，自从知道父亲和惠王的关系后，两人对淮安也用了真心，所言所行，皆为对方考虑，不然也说不出让惠王来长安这样极其大胆的言论了。
因此此时此景，向来不肯藏话的云嬊便开口道：“对啊！妩姐姐，只要还有人在乎你，那你的想法就重要，既然夏帝要让你和亲我大唐，此时公主殿下在此，必然能为你做主！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殿下在，我们姐妹也在，总不会叫你委屈了去！”
淮安终是没有忍住，一双柔和的凤眼扑闪，泪流满面。
“谢谢！谢谢你们！”她想擦拭眼泪，但绢帕都已湿透，云婴将自己的绢帕递给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淮安并不是脆弱的人，只是从未感受到过如此直接的温暖，一时难以自制，哽咽了一会儿便强忍着停了下来，她站起身，红着眼道：“公主殿下，沈妩一生命运从不在己手，待我出嫁，除了父王，便算割断与夏国联系，从今以后，托殿下照顾了！也请殿下能为我寻一郎君，沈妩不敢要求如意，只求顺遂。”
“快坐！”嘉宁拉她入座，含笑道：“别说和亲公主的身份，我就是看在你家人的份上，也断断不会委屈你！我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要商议的。”
“好！”淮安只说了一个字，便哽住喉头，她坐下看着嘉宁，心中忐忑又觉得有些异常的幸福感。
这是她的嫂嫂，是她崇敬的人，这个人，在护着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叫淮安一时情绪复杂。
“我与父皇拟定了几个人选，你看看！”嘉宁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根方形竹片，那竹片上写着四个名字：
魏擎、姬坞隐、子尚、归晗。
姐姐性格稳重，妹妹精灵古怪。
二人随了父亲长相，却难得不是爱夸耀的人。因此两人奉了皇命陪淮安郡主，倒是觉得和对方性情相投，竟是玩到一处去了。
三人年纪差不多，日日处在一起，慢慢也生了感情。淮安郡主就比她们大几个月，看着虽是个清冷的，但实际上没有一点心机，不过几日的时间，云家姐妹已经来来回回清楚了她现在的处境。
只不过淮安郡主到底顾忌隐秘，没敢把沈靖的真实身份和未死的消息说出来。
“咱们唐国的姑娘都大胆，喜爱的男子就要自己勇敢示爱，相比较来说，男子倒是还稍微含蓄一些。我听父亲说过，西夏的风俗都很重，对女子限制极多且不尊重，是真的么？”云嬊托着腮，在晃动的马车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对面女子。
淮安轻咬下唇，似是犹豫了一下，才轻轻点了点头，“因我是惠王独女，父王又宠爱我，但即使如此，有时也有许多不得已的地方。我们的公主，绝对不能稍涉朝政，不然就可能被祭司驱邪……很残忍……”
祭司驱邪是很古老的传统，每个地区都不一样，但在西夏贵族的驱邪，男子会将之剃发，女子则是剥夺贞操。
而大唐早已废弃驱邪许久，连祭司的地位都岌岌可危。
因此嘉宁公主才可掌权，才会被人所拥戴而不是执行火刑。
云婴将手覆在淮安手上，半玩笑半安慰道：“妩姐姐，不如你就依你们皇帝的意思和亲到我们唐国，将来若是公主当政，那必然会再次支持女子地位的上升，即使是现在，我们也比许多国家的女子要来的更自由更大胆，你看公主殿下都能养面首了，可是陛下也只是不许她在宫里养，却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那是陛下阻止的时候你们不知道，你们也不知道那面首就是她真正的夫君啊！
淮安郡主心里叹息，面上露出为难之色道：“我的婚事从不由我做主，连我父王可能都无法做主，这并不是我想嫁到哪里就能嫁到哪里的。”
“只要你想，我们就帮你想办法！”云嬊心直口快的说道。
云婴看了妹妹一眼，倒是没这么直接，只是说道：“虽说由不得你做主，但你们皇帝既然有这个意思，那我们就可以寻求公主殿下的帮忙，只要你愿意，就有可回转的空间。”
“可是……我放不下父王……”
“那有什么？干脆让惠王一起来长安啊！我父亲可是时常提起惠王呢！说他是位谪仙人！”云嬊的嘴向来快，说的淮安一怔，这，女儿出嫁，父王还能跟来？
但她旋即想到，靖哥哥也在长安，如若父王前来，那他们岂不是可以在长安团聚，而且还不用受到夏帝的掣肘？
思及此，淮安整个人突然就像活过来一般，清冷神情被冲淡，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她有些愉快地道：“对呀！如果我和亲至唐国，那父王一个人在夏国孤苦，不如想个办法叫父王也来长安，这样我们就可以不用在乎夏邑的那些氏族和皇权了！”
说完，她意识到不对，整张脸腾的通红。
云嬊笑眯眯地看着她：“妩姐姐这是同意和我唐国的和亲了？那你这些天可有中意的男子？咱们公主殿下最喜欢点鸳鸯谱了！”
“我、我没有！”淮安郡主羞臊得无地自容，她从小所处环境的原因，几乎没有可以谈心的闺中密友，这也让她对难得交到的朋友毫无防备之心，讲出了心里话后才后知后觉一阵不安。
“好啦！你收着点！”云婴轻斥妹妹一声，见那丫头只是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又在谋划着什么心思，便对淮安郡主道：“妩姐姐，这没什么，想要的，就去追求，这是天质自然的本性，公主殿下说过，女子生来便也有追求的权利，你也有的！”
女子生来便也有追求的权利……
淮安心中默念了一遍，突然对那位高贵傲然又不拘泥的王妃嫂嫂产生了不可遏制的崇拜。
“小姐，到公主府了！”车外有女婢说话，三人鱼贯而下，见日头已经西斜，便准备告辞离开。
“两位小姐留步！”公主府门口，一个上等奴婢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见到云家姐妹便上前施礼道：“两位小姐，公主殿下请两位和郡主共进晚膳，已经派人去了云家知会了。”
今儿是桃月最后一天，眼见春天即将结束，夏天将来，嘉宁便做了个小小的宴，邀请淮安郡主和云家姐妹。
淮安郡主在公主府住了几日，但与嘉宁却没见过几次。也不知嘉宁近日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倒是沈靖天天早上来报道，晚上再离开，兄妹俩见面次数挺多。
不过今日毕竟有云家姐妹在，沈靖从善如流，躲在了嘉宁寝室的小厅用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委屈。
“近日我忙于使团之事，少与你见面，郡主莫怪。”嘉宁倒了一杯桃花酿递给她，眼见对方接杯后面色竟然有些羞红，心中暗道奇怪。
“不敢，王妃嫂嫂客气了！”淮安红着脸不敢看嘉宁，只起身接杯。
“在唐国，不要叫我王妃嫂嫂！”嘉宁认真看着她，“我已从夏归唐，从此后婚嫁生死与夏无关，你明白么？”
淮安诧异抬头，有一瞬间的窒息，她其实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嘉宁郑重得神色，莫名其妙就点了点头。
嘉宁笑笑，温和道：“我已经与嬴亚父谈妥，他表示本次出使，一是为我和两个孩子而来，二，便是为了你的婚事。如今我的问题已经解决，现在只有你的婚事了，亚父告诉我，你父王惠王把你的婚事全权委托了他，作为和亲的公主，会给你隆重的礼节来加深两国的友谊！”
“和亲公主？”淮安再次惊疑出声。
“你不知道么？”嘉宁也有些诧异，“亚父说，出行之前，夏帝召见他，特赐你淮安公主的身份，作为和亲公主来我唐国！”
“和亲……公主？”淮安委顿下来，不可思议地望着嘉宁，一双天生清冷的眸子水光潋滟，微微泛红。
嘉宁顿时皱起了眉。
夏帝这是做什么？
赶尽杀绝？
她不由自主便想到了这个词，加封公主头衔，可淮安本人却不知道，想必惠王应该也不知道，作为和亲公主，她本人亦不清楚夏帝已然做了决定，如此说来，沈靖之死让夏帝最后做了决定，怕是要对惠王动手了？
但又碍于淮安的声名，为了不让她成为阻碍，干脆远远地扔到唐国？
嘉宁的心渐渐沉了下去，面上却仍是温和地道：“别担心，唐国不是豺狼虎穴，即使作为和亲公主，有我在，便不会委屈你！只是亚父说，希望你的婚事能尽快完成，什么时候你成亲，什么时候西夏使团离开，你是怎么想的？”
“我是怎么想的？”淮安悲怆地望着嘉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怎么想，重要么？”
生于西夏皇族，又不被皇帝所喜，在女性普遍被压制被当做奴隶的国度，她怎么想，确实不重要。
“不，很重要！”嘉宁却望着她，眼中透露出的力量让淮安心中一涩，眼泪差点掉下。
“夏帝可以不在乎你的想法，但你的父王在乎，你的兄长在乎，只要他们在乎，你的想法，就重要！”
云家姐妹在一旁作陪，自从知道父亲和惠王的关系后，两人对淮安也用了真心，所言所行，皆为对方考虑，不然也说不出让惠王来长安这样极其大胆的言论了。
因此此时此景，向来不肯藏话的云嬊便开口道：“对啊！妩姐姐，只要还有人在乎你，那你的想法就重要，既然夏帝要让你和亲我大唐，此时公主殿下在此，必然能为你做主！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殿下在，我们姐妹也在，总不会叫你委屈了去！”
淮安终是没有忍住，一双柔和的凤眼扑闪，泪流满面。
“谢谢！谢谢你们！”她想擦拭眼泪，但绢帕都已湿透，云婴将自己的绢帕递给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淮安并不是脆弱的人，只是从未感受到过如此直接的温暖，一时难以自制，哽咽了一会儿便强忍着停了下来，她站起身，红着眼道：“公主殿下，沈妩一生命运从不在己手，待我出嫁，除了父王，便算割断与夏国联系，从今以后，托殿下照顾了！也请殿下能为我寻一郎君，沈妩不敢要求如意，只求顺遂。”
“快坐！”嘉宁拉她入座，含笑道：“别说和亲公主的身份，我就是看在你家人的份上，也断断不会委屈你！我心中已有合适人选，今天请你们来，就是要商议的。”
“好！”淮安只说了一个字，便哽住喉头，她坐下看着嘉宁，心中忐忑又觉得有些异常的幸福感。
这是她的嫂嫂，是她崇敬的人，这个人，在护着她。
这种感觉很奇妙，叫淮安一时情绪复杂。
“我与父皇拟定了几个人选，你看看！”嘉宁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根方形竹片，那竹片上写着四个名字：
魏擎、姬坞隐、子尚、归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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