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镇一家人（前情背景至二十五章）
万事皆有因缘。
为何求玄问道？
或曰得长生，
或曰了恩怨。
长生不老，或是虚妄，
恩怨情仇，皆化尘土，
缘生缘灭，灵光不灭，
是真是幻，唯有本心。
……
青川镇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有田，这些年老天爷很照应，大伙儿农田蚕桑，打铁撑船，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有道是二月倒春寒，此时青川镇仍是一副山寒水冷的景象，树木尽秃，寒风凌冽，砭人肌骨，野地里那些大小生灵也都不见踪影。
“喔——喔——喔喔喔！”
这天正是卯时，天还没亮，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夹杂着汪汪地狗叫声。小镇渐渐地醒了过来，房子里有了些动响，黄色灯光从窗户投到街道路面上，透着些暖意。
镇中心闹市街边上，有一家小饭馆，馆子前店后屋，招幌写着“张家饭馆”四个字。
饭馆里早已点了灯，烟囱里冒着热烟，带有包子香味的热气从窗户缝里飘出来，闻着就让肚子有了响动。
“孩儿他娘，你最近腿膝盖疼得厉害，歇会儿，剩下来这点活我来弄吧。”
说话是这家饭馆的老板张有德，黝黑圆脸，身材微胖，一身灰色衣裳，围裙上泛着星星点点的油光。
“不碍事的，已经好多了，咱们赶紧把今天的早点弄完。今天陈家请咱去忙酒席，咱可不能耽搁了。”
张家女人叫柳茹红，三十出头，身材苗条，容貌秀丽，说话的时候眼角带着些笑意。
夫妻俩是从乡下过来，到青川镇开饭店，因张有德厨艺了得，在这镇子上也是小有名气，再加上为人厚道，颇受称赞，镇子里人家做红白事就经常叫他过去掌厨。陈家是镇子里的大户，此次乃是他们家公子办喜事。
“爹，娘，你们咋不喊我呢！”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揉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带着困意地说道。
少年身形健壮，一头乱发又黑又硬，跟毛刷似的，衣衫皱巴巴的，虽是一脸迷糊，却也掩饰不住他的清秀。
后面还跟着一只猫，体型倒是不大，纯白毛色，跟着主人也好像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摇头摆尾煞是可爱。
“子石，怎么又这么早起床了，咋不多睡会儿啊。”柳茹红把手在抹布上擦了下，揉着宝贝儿子张子石的脑袋，爱怜的说道。
张子石不满的说道：“娘，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你身体不舒服，这几日我也起来帮忙，怎么今日早上又不喊我了啊？”
柳茹红欣慰地说道：“娘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早上就没喊你，你正在长身体，要多睡会儿。”
张有德插话道：“子石，既然起来了，那就帮忙吧。去把另外一个灶膛也生上火，一会儿要起油锅了！”
张子石坐到炉灶的凳子上，从生着火的灶膛里拿了烧着的枝条，将另外一个灶膛里的草点燃，又接着往灶膛里面添了些树枝，火很快就起来了。
张有德往油锅里倒着油，边干活边问道：“子石，这几天学堂功课学的如何？”
张子石回答道：“先生教的我都会，最近学堂新来了些学生，先生正给他们讲课，我们这些大点的就自己看书。”
张有德说：“那你也得好好学，别老在学堂里淘气，惹得先生不高兴。我看你啊性子太毛躁，一会儿练些江湖拳脚，一会儿又翻什么仙门演义。还是要专心功课，我跟你娘大字不识几个，现在也只能做个小营生。”
“嗯嗯，知道了，爹。”张子石口中忙不迭的应是，呼哧呼哧，双手使劲地拉着风箱，看样子显然没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油锅已经热得起了烟，张有德开始往油锅里放面食，油锅发出嗞啦嗞啦声音，炸出来的香味分外诱人。
“好了，差不多了，一会儿那些老主顾们也要过来了。子石，你赶紧吃饭，吃完了去学堂，别迟到了。”张有德吩咐道。
张子石拿上碗，到锅里盛了些白粥，夹了些咸菜，又从蒸笼里拿出个两个大包子。自己啃了一个，另外一个扔给了那只白色胖猫，嘴里喊了一句：“小白，接着！”
那只白猫纵身一跃，空中精准地咬住了包子，一个回旋落地，自个儿在一边吃起来。
柳茹云接着说道：“今天镇子上陈家办喜事，我跟你爹要去帮忙，从学堂回来后你就去陈家后厨找我们，别到处瞎转啊。”
“晓得了。爹、娘，我吃完了，去学堂了啊。走，小白！”
张子石三两下便扒拉完早饭，拿着布包，跟父母道了声别，迈门而出。那白猫也是好玩，弓身一跳，上了张子石的肩头，也跟着去学堂了。大家也没啥意外，显然已是司空见惯了。
张子石来到学堂，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今日个大伙来的都挺早啊。”他把布包甩在自己桌子上，笑嘻嘻地跟周边熟悉的几个伙伴打了声招呼。小白在学堂外面的树上玩，没跟进来。
几个人立马围了上来，扯住了他说道：“昨天那个故事你讲一半就溜了，赶紧跟我们说说，那个仙师后来怎么惩罚那个家伙的。”
张子石刚准备开口，抬头一看先生进了学堂，众人作鸟兽散，都回了自己的座位。
学堂先生是个有学问的人，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张子石确实耐不住，等先生不注意，便从书包里面翻出本书，偷偷摸摸的看起来，还是那些仙门杂书。他自幼尚仙慕道，一有机会便搜罗来看。
上午课业结束之后，张子石跟伙伴们打了个招呼，出了学堂，领了小白便前往孙家找爹娘去了。张有德夫妇二人正忙着，见他过来，拿了个大碗，盛了饭又往上面夹了些菜，让他坐在小凳子上吃饭。
张子石边吃边喂小白，吃饱之后呆着也是无聊，就想溜出去玩。柳茹红叮嘱他注意举止规矩，把猫也抱好了。人家大喜日子，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孙家婚礼来了很多人，人声喧嚣，煞是热闹。男方主桌上位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三十来岁，头上梳着个道髻，一身长袍，气色淡然出尘。张子石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那中年人似乎意识到了张子石在看他，扭过头朝他笑了一下。
张子石小孩心性，把小白朝他举了两下，便赶紧开溜了。这婚礼也没啥好玩的，认识的没几个，估计男女双方十里八乡的亲戚，还是出去转转吧。
镇子也就那么大，张子石随着小白来到孙家附近的街道，突然听见有敲锣声，有人也朝着那边走去，说是附近来了个玩耍猴的，还挺有意思的，张子石也跟着过去了。
耍猴的人正在张罗着，当当当地敲着锣，外面围了一圈人。张子石个子小看不见，便从人缝里挤了进去，一不小心还踩了别人的脚。被挤到的人自然心里不悦，可一看是小孩子，也没法跟他计较。
那耍猴命令猴子坐立行礼，猴子无一不应，后来又是扔给了猴子一根棍子，猴子不太乐意，耍猴的便拿出把小刀，逼迫猴子就范。那猴子猛不丁抢过了小刀，追着耍猴的满场跑。
虽说都是些套路，可这乡下镇里平日也没甚么好玩的，大人小孩们皆看得捧腹大笑。那耍猴的见气氛正佳，便让猴子拿锣做了盛器，向众人讨要钱财。有人扔了些铜钱进去，算作看戏的票钱了。其他人也是捧了个人场。
“咦，你这耍猴的，怎的不跟我打个招呼，就在这街上耍猴，不把大爷我放在眼里啊。”
突然来了个满身酒气的人，大摇大摆，硬是挤到了圈子里面。
周围的人一看，是镇子里远近闻名的泼皮，平时好吃懒做，整天在街上晃悠。
耍猴人东南西北也是闯了不少地方，连忙陪着笑脸，让猴子把铜锣拿了过来，从里面抓起了一把铜钱，边说着客气话边塞给那泼皮。
泼皮垫了垫手里的铜钱，意是有些不满，泼洒在地，一使劲将耍猴人推到一边。回过身子，一把抄起系着猴子的绳子，嘿嘿笑道：“大爷我见着猴子不错，借我玩两天。”
那猴子被他拉住脖子，又不敢上前，急的吱哇乱叫，四地转圈，十分可怜，教人看着甚是不忍。
“大爷，您高抬贵手，我就指着这猴子过活呢。”
耍猴人是远道来此，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能强忍不满，低身下气求那泼皮高抬贵手。
那泼皮见猴子上蹿下跳，越发得意。周围的人虽是同情耍猴人，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泼皮，要是被这泼皮盯上了，那后面且麻烦着呢。
就在这时，蹲在张子石边上的猫小白喵的一声，突地凌空跳起来，朝泼皮抓绳的手就是一爪子。那泼皮始料不及，手背出现三道血口，疼的大叫一声。
“小白，回来！”张子石见状，怕小白再冲上去，连忙俯身抱起小白。
那泼皮回神过来，见着一个小孩抱着那只抓他的白猫，小孩看着有些眼熟，估计是镇子上的。
这当口泼皮也顾不上耍猴人和那只猴子了，甩了甩手上伤口的血，目露凶光，朝着张子石走来，说道：“你小子是谁家的孩子，敢纵猫伤老子？”
众人见情势不对，赶紧出言说着些劝解的话，却也不敢直接拦住他。
张子石见泼皮一脸横肉，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却也不愿退缩，口中大声喊道：“你这人欺负猴子，算什么本事，小爷的猫看不惯，挠了你也是你活该！”
泼皮横行乡里惯了，见一个小毛孩都敢顶撞他，心中怒火更是压抑不住，挥拳向张子石打去。
张子石一个闪身躲开，对怀中小白说道：“小白，在一边躲着”遂把小白抛至一边。
摆出一个起势，正是他拿手的梅花拳。修仙学道，须得有个好身体，这拳法张子石已是练得极为纯熟。梅花拳重在身法，赢在速度，民间流传甚广，最是适身材灵活的少年。
那泼皮追着张子石，挥拳击向张子石，都被张子石躲闪开来，心下越是恼火。张子石还冷不丁地打中几下那泼皮的脸。
虽说以张子石这气力，这拳头打着也不是很疼，但这脸上可挂不住。那泼皮血冲上脸，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明晃晃的，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大爷没空陪你玩了，赶紧乖乖地把这猫交给我，再给我磕头认错，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张子石哪里肯认错，更别提交出小白了，凭着自己个头小，东躲西闪。那泼皮也学乖了，任由张子石拳头打在他身上，不管不顾，只是拿着刀步步逼近。
毕竟是十二岁少年，力气速度还是比不上那泼皮，又要顾忌泼皮手上的刀，几个来回之后，竟是好几次差点被刀划到。
渐渐地，张子石被迫到街道房屋边上，那泼皮瞅准了，一把把张子石按在墙上，拿刀对着张子石，张子石顿时动弹不得。
小白看见张子石身处险境，立马从一边跑上前来，压低身子，作势欲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那泼皮还是有点忌惮这猫，紧挨着张子石，把刀贴在张子石的脸上，喷着酒气狠声叫道：“小子，让你的猫老实点。”
张子石还未开口，泼皮的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为何求玄问道？
或曰得长生，
或曰了恩怨。
长生不老，或是虚妄，
恩怨情仇，皆化尘土，
缘生缘灭，灵光不灭，
是真是幻，唯有本心。
……
青川镇这个地方，有山有水有田，这些年老天爷很照应，大伙儿农田蚕桑，打铁撑船，日子过得也是有滋有味。
有道是二月倒春寒，此时青川镇仍是一副山寒水冷的景象，树木尽秃，寒风凌冽，砭人肌骨，野地里那些大小生灵也都不见踪影。
“喔——喔——喔喔喔！”
这天正是卯时，天还没亮，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夹杂着汪汪地狗叫声。小镇渐渐地醒了过来，房子里有了些动响，黄色灯光从窗户投到街道路面上，透着些暖意。
镇中心闹市街边上，有一家小饭馆，馆子前店后屋，招幌写着“张家饭馆”四个字。
饭馆里早已点了灯，烟囱里冒着热烟，带有包子香味的热气从窗户缝里飘出来，闻着就让肚子有了响动。
“孩儿他娘，你最近腿膝盖疼得厉害，歇会儿，剩下来这点活我来弄吧。”
说话是这家饭馆的老板张有德，黝黑圆脸，身材微胖，一身灰色衣裳，围裙上泛着星星点点的油光。
“不碍事的，已经好多了，咱们赶紧把今天的早点弄完。今天陈家请咱去忙酒席，咱可不能耽搁了。”
张家女人叫柳茹红，三十出头，身材苗条，容貌秀丽，说话的时候眼角带着些笑意。
夫妻俩是从乡下过来，到青川镇开饭店，因张有德厨艺了得，在这镇子上也是小有名气，再加上为人厚道，颇受称赞，镇子里人家做红白事就经常叫他过去掌厨。陈家是镇子里的大户，此次乃是他们家公子办喜事。
“爹，娘，你们咋不喊我呢！”一个少年走了出来，揉着被眼屎糊住的眼睛，带着困意地说道。
少年身形健壮，一头乱发又黑又硬，跟毛刷似的，衣衫皱巴巴的，虽是一脸迷糊，却也掩饰不住他的清秀。
后面还跟着一只猫，体型倒是不大，纯白毛色，跟着主人也好像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摇头摆尾煞是可爱。
“子石，怎么又这么早起床了，咋不多睡会儿啊。”柳茹红把手在抹布上擦了下，揉着宝贝儿子张子石的脑袋，爱怜的说道。
张子石不满的说道：“娘，咱们不是说好了嘛，你身体不舒服，这几日我也起来帮忙，怎么今日早上又不喊我了啊？”
柳茹红欣慰地说道：“娘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早上就没喊你，你正在长身体，要多睡会儿。”
张有德插话道：“子石，既然起来了，那就帮忙吧。去把另外一个灶膛也生上火，一会儿要起油锅了！”
张子石坐到炉灶的凳子上，从生着火的灶膛里拿了烧着的枝条，将另外一个灶膛里的草点燃，又接着往灶膛里面添了些树枝，火很快就起来了。
张有德往油锅里倒着油，边干活边问道：“子石，这几天学堂功课学的如何？”
张子石回答道：“先生教的我都会，最近学堂新来了些学生，先生正给他们讲课，我们这些大点的就自己看书。”
张有德说：“那你也得好好学，别老在学堂里淘气，惹得先生不高兴。我看你啊性子太毛躁，一会儿练些江湖拳脚，一会儿又翻什么仙门演义。还是要专心功课，我跟你娘大字不识几个，现在也只能做个小营生。”
“嗯嗯，知道了，爹。”张子石口中忙不迭的应是，呼哧呼哧，双手使劲地拉着风箱，看样子显然没往心里去。
不一会儿油锅已经热得起了烟，张有德开始往油锅里放面食，油锅发出嗞啦嗞啦声音，炸出来的香味分外诱人。
“好了，差不多了，一会儿那些老主顾们也要过来了。子石，你赶紧吃饭，吃完了去学堂，别迟到了。”张有德吩咐道。
张子石拿上碗，到锅里盛了些白粥，夹了些咸菜，又从蒸笼里拿出个两个大包子。自己啃了一个，另外一个扔给了那只白色胖猫，嘴里喊了一句：“小白，接着！”
那只白猫纵身一跃，空中精准地咬住了包子，一个回旋落地，自个儿在一边吃起来。
柳茹云接着说道：“今天镇子上陈家办喜事，我跟你爹要去帮忙，从学堂回来后你就去陈家后厨找我们，别到处瞎转啊。”
“晓得了。爹、娘，我吃完了，去学堂了啊。走，小白！”
张子石三两下便扒拉完早饭，拿着布包，跟父母道了声别，迈门而出。那白猫也是好玩，弓身一跳，上了张子石的肩头，也跟着去学堂了。大家也没啥意外，显然已是司空见惯了。
张子石来到学堂，发现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今日个大伙来的都挺早啊。”他把布包甩在自己桌子上，笑嘻嘻地跟周边熟悉的几个伙伴打了声招呼。小白在学堂外面的树上玩，没跟进来。
几个人立马围了上来，扯住了他说道：“昨天那个故事你讲一半就溜了，赶紧跟我们说说，那个仙师后来怎么惩罚那个家伙的。”
张子石刚准备开口，抬头一看先生进了学堂，众人作鸟兽散，都回了自己的座位。
学堂先生是个有学问的人，旁征博引，滔滔不绝。张子石确实耐不住，等先生不注意，便从书包里面翻出本书，偷偷摸摸的看起来，还是那些仙门杂书。他自幼尚仙慕道，一有机会便搜罗来看。
上午课业结束之后，张子石跟伙伴们打了个招呼，出了学堂，领了小白便前往孙家找爹娘去了。张有德夫妇二人正忙着，见他过来，拿了个大碗，盛了饭又往上面夹了些菜，让他坐在小凳子上吃饭。
张子石边吃边喂小白，吃饱之后呆着也是无聊，就想溜出去玩。柳茹红叮嘱他注意举止规矩，把猫也抱好了。人家大喜日子，别惹出什么麻烦来。
孙家婚礼来了很多人，人声喧嚣，煞是热闹。男方主桌上位坐了一个中年男人，三十来岁，头上梳着个道髻，一身长袍，气色淡然出尘。张子石不禁多打量了几眼，那中年人似乎意识到了张子石在看他，扭过头朝他笑了一下。
张子石小孩心性，把小白朝他举了两下，便赶紧开溜了。这婚礼也没啥好玩的，认识的没几个，估计男女双方十里八乡的亲戚，还是出去转转吧。
镇子也就那么大，张子石随着小白来到孙家附近的街道，突然听见有敲锣声，有人也朝着那边走去，说是附近来了个玩耍猴的，还挺有意思的，张子石也跟着过去了。
耍猴的人正在张罗着，当当当地敲着锣，外面围了一圈人。张子石个子小看不见，便从人缝里挤了进去，一不小心还踩了别人的脚。被挤到的人自然心里不悦，可一看是小孩子，也没法跟他计较。
那耍猴命令猴子坐立行礼，猴子无一不应，后来又是扔给了猴子一根棍子，猴子不太乐意，耍猴的便拿出把小刀，逼迫猴子就范。那猴子猛不丁抢过了小刀，追着耍猴的满场跑。
虽说都是些套路，可这乡下镇里平日也没甚么好玩的，大人小孩们皆看得捧腹大笑。那耍猴的见气氛正佳，便让猴子拿锣做了盛器，向众人讨要钱财。有人扔了些铜钱进去，算作看戏的票钱了。其他人也是捧了个人场。
“咦，你这耍猴的，怎的不跟我打个招呼，就在这街上耍猴，不把大爷我放在眼里啊。”
突然来了个满身酒气的人，大摇大摆，硬是挤到了圈子里面。
周围的人一看，是镇子里远近闻名的泼皮，平时好吃懒做，整天在街上晃悠。
耍猴人东南西北也是闯了不少地方，连忙陪着笑脸，让猴子把铜锣拿了过来，从里面抓起了一把铜钱，边说着客气话边塞给那泼皮。
泼皮垫了垫手里的铜钱，意是有些不满，泼洒在地，一使劲将耍猴人推到一边。回过身子，一把抄起系着猴子的绳子，嘿嘿笑道：“大爷我见着猴子不错，借我玩两天。”
那猴子被他拉住脖子，又不敢上前，急的吱哇乱叫，四地转圈，十分可怜，教人看着甚是不忍。
“大爷，您高抬贵手，我就指着这猴子过活呢。”
耍猴人是远道来此，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只能强忍不满，低身下气求那泼皮高抬贵手。
那泼皮见猴子上蹿下跳，越发得意。周围的人虽是同情耍猴人，却也不敢轻易得罪这泼皮，要是被这泼皮盯上了，那后面且麻烦着呢。
就在这时，蹲在张子石边上的猫小白喵的一声，突地凌空跳起来，朝泼皮抓绳的手就是一爪子。那泼皮始料不及，手背出现三道血口，疼的大叫一声。
“小白，回来！”张子石见状，怕小白再冲上去，连忙俯身抱起小白。
那泼皮回神过来，见着一个小孩抱着那只抓他的白猫，小孩看着有些眼熟，估计是镇子上的。
这当口泼皮也顾不上耍猴人和那只猴子了，甩了甩手上伤口的血，目露凶光，朝着张子石走来，说道：“你小子是谁家的孩子，敢纵猫伤老子？”
众人见情势不对，赶紧出言说着些劝解的话，却也不敢直接拦住他。
张子石见泼皮一脸横肉，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却也不愿退缩，口中大声喊道：“你这人欺负猴子，算什么本事，小爷的猫看不惯，挠了你也是你活该！”
泼皮横行乡里惯了，见一个小毛孩都敢顶撞他，心中怒火更是压抑不住，挥拳向张子石打去。
张子石一个闪身躲开，对怀中小白说道：“小白，在一边躲着”遂把小白抛至一边。
摆出一个起势，正是他拿手的梅花拳。修仙学道，须得有个好身体，这拳法张子石已是练得极为纯熟。梅花拳重在身法，赢在速度，民间流传甚广，最是适身材灵活的少年。
那泼皮追着张子石，挥拳击向张子石，都被张子石躲闪开来，心下越是恼火。张子石还冷不丁地打中几下那泼皮的脸。
虽说以张子石这气力，这拳头打着也不是很疼，但这脸上可挂不住。那泼皮血冲上脸，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明晃晃的，恶狠狠地说道：“小子，大爷没空陪你玩了，赶紧乖乖地把这猫交给我，再给我磕头认错，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张子石哪里肯认错，更别提交出小白了，凭着自己个头小，东躲西闪。那泼皮也学乖了，任由张子石拳头打在他身上，不管不顾，只是拿着刀步步逼近。
毕竟是十二岁少年，力气速度还是比不上那泼皮，又要顾忌泼皮手上的刀，几个来回之后，竟是好几次差点被刀划到。
渐渐地，张子石被迫到街道房屋边上，那泼皮瞅准了，一把把张子石按在墙上，拿刀对着张子石，张子石顿时动弹不得。
小白看见张子石身处险境，立马从一边跑上前来，压低身子，作势欲扑，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那泼皮还是有点忌惮这猫，紧挨着张子石，把刀贴在张子石的脸上，喷着酒气狠声叫道：“小子，让你的猫老实点。”
张子石还未开口，泼皮的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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