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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集市争端

    “说走就走,子石,你也同去啊。”胡茂才招呼了下张子石。

    上次进城的时候,张子石跟着马队,一路上都是走马观花。进府之后,更是没有机会出来,这次跟这兄妹俩出来,心下有些兴奋和期待。

    张子石正要出门,刚才不知道躲哪儿玩妖鸡的小白跑了出来。

    “咦,这只小猫哪里来的?”胡茂月好奇的问道。

    “这是子石带过来的猫,叫小白,你小心点,性子有点野的。”胡茂才说道。

    胡茂月小心地伸出手,试探着摸了摸小白的背。小白倒也给了大小姐的面子,愣是让她摸了两下才走开了。

    胡茂月高兴地说:“你们看,小白不讨厌我。小白,回头我给你拿好吃的。”

    张子石一招手,小白跳上了张子石的肩头,三人一猫从胡府出来,往城东集市走去。这一路上甚是繁华,有肉肆行、海味行、花果行、药肆行,有鼓乐行、杂耍行、玉石行,种种店铺,货品可谓应有尽有,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常。看来虽然是修真城市,凡人也是不少,这些店铺可以满足凡人所需。

    城东集市离胡府并不远,三人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与凡人店铺不同,修真集市的人就少了许多。

    集市上都是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摊位,摆摊之人有热情的,有一言不发的,有蒙面的,有奇装异服的。

    三人边走边看,虽说胡家兄妹也是修士,不过毕竟功力尚浅涉世不深,见到各种稀奇之物也是流连忘返,把玩不停。

    往前头走着,突然听到有叫卖声,修士大多不爱声张,像跟凡人似的揽客,在集市上可是不多见。

    三人来到跟前,却是个跟他们一般大的少年在摆摊。那少年身着灰色衣裳,麻布束腰,虽说容貌不显俊美,却透着股野性和不羁。

    看到他们到来,摆摊少年眼珠一亮,笑嘻嘻的迎了上来,问道:“几位哥哥妹妹来了,随便看,随便挑,我这里东西都是些货真价实,要是我这里没有,也可帮忙打听一二。”

    好家伙,这一套,跟凡人店铺无二别啊,张子石心里不禁乐了。

    “你这家伙,嘴里不要乱飘啊,乱叫什么妹妹,谁说我就比你小呢。”胡茂月双手一叉腰,眉头一挑,不服气的说道。

    “这位姐,是陈三我说话不过脑子。一会儿姐要是看中了什么,我给你最好的价格。”摆摊少年名叫陈三,看到胡茂月这幅俏皮的模样,心里不禁一乐。

    “算你识相,你过来,给我们介绍介绍,你卖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啊。”胡茂月用手扯了扯陈三的衣袖,全然没有半点客气的模样。

    这小妹妹真的是没啥心机啊,陈三心里觉得有点暖。

    三人人蹲在陈三摊子跟前,扒拉着陈三的各色修真杂货。陈三的这个小摊卖的都是些低阶修真物品,比如什么一阶清洁符、一阶神行符之类的。

    不过也不奇怪,如果他这里有什么珍奇修真法器,也不是这个小小少年能够看住这摊的。

    小白也从张子石肩上跳了下来,毛茸茸的爪子在摊上扒拉来扒拉去,忽的咬住了摊位布点用来压脚的一个木鱼。木鱼巴掌大小,小白咬住了木鱼尾巴,抬头冲着发出了张子石嘤嘤的哼声,显然是看中了。

    胡茂月莞然一笑,露出了两粒小虎牙,开心的说道:“小白,你喜欢这木鱼啊。陈三,你这个木鱼咋卖?”

    陈三觉得胡茂月的两颗牙有点晃眼,连忙说道:“这个木鱼用来压布的,不值钱,送给这小猫吧。”

    胡茂月嗔道:“我哪能占你这小弟的便宜啊。”正要从兜里掏出灵石,突然旁边有人说话了。

    “这木鱼卖给我吧!”

    集市上人来人往,因而任谁都不会注意旁边还有人在关注他们。四人抬头一看,之间边上有一男子身材精瘦,留着山羊胡,看样子应是位炼气修士。

    陈三笑道:“这位前辈,木鱼已经卖给这三位了”

    精瘦男子笑道:“莫要哄骗与我,刚才我听得真切,交易尚未达成。我给你多付灵石,你还是卖予我吧。”

    陈三说道:“前辈,我已说此物赠送给这三位,请恕小子不能答应。我这摊上还有其他货品,您可随意看,我给您最大优惠。”

    男子有点不耐烦道:“你这小子怎的如此不懂事,不跟你费口舌了!”说完男子便伸手朝小白口中的木鱼抓去。

    胡茂月一看急了,一把扒开男子的手,生气的说道:“你敢强抢东西?!”

    那男子看着胡茂月,感觉这三少年应是有来历之人,也不敢造次,说道:“那我就跟着摊主商量吧。”说完便伸手抓向陈三。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买强卖,看打!”胡茂月手一抖,从袖中振出一个长鞭。一运力,长鞭笔直的向精瘦男子刺去。

    “小姐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跟少爷完全是两个性子啊!”张子石吓了一跳。

    “你这小妮子,长得挺漂亮,可是脾气不怎样啊。”精瘦男子没料到,这小妮子说不到两句话就动手,左臂长袖一拂,长鞭已到了那男子手中。“一阶龙蛇鞭?”

    就在这时,精瘦男子忽的感觉到右侧有一股寒意袭来,不假思索右臂长袖又是一拍,啪的一声打向背后。

    来袭之人正是那卖药少年,他被男子推倒在地,见胡茂月出鞭,便趁机偷袭那男子。

    “还我长鞭!”胡茂月一脚飞踹过去。

    胡茂才、张子石同时跃出,一起攻向那男子。

    精瘦男子没料到这帮少年会同时出手,本来他还心有顾忌,新来的三个少年肯定是不是普通人家。然而四人同时出手,即便他的功力高出一大截,一时之下也有点手忙脚乱。

    “真是烦!”男子一个侧身避开胡茂月,一鞭扫向胡茂才和张子石,逼退二人。就在这时,突然感觉右臂刺痛,那卖药少年手中不知持有何物,拍向卖药少年的长袖竟然刺穿了。

    然而那长袖也如同铁板一般,将那卖药少年拍飞过去。

    咣当一声,卖药少年手中之物也掉落在地,原来是一黝黑匕首。

    “大胆!”那男子怒吼一声。以他的功力,能刺穿他的衣袖,这卖药少年手中之物不是凡品。男子手臂一翻,右掌化刀劈向倒地的卖药少年!

    这一掌隐有风雷之声!

    男子本来想捡个便宜,不想竟然闹出这么多事来。这一掌不仅发泄恼怒,更是想速战速决,顺便夺了那把匕首。

    众人都看出了这一掌的不同之处,这男子功力至少炼气三级!

    “杀机!”

    这种感觉和恶道最后出招一样。

    “必须救人!”张子石来不及思索,右脚后撤一蹬,全身气力迸发,集于双拳,直供男子中宫。

    当此时,张子石身中各处星穴朦胧灵光极速旋转,沿着星穴跳转路线汇于双拳,化为冲击波捶向男子。

    之前那男子看张子石出手平平,似乎连炼气都不是,压根没有放在心上。然而张子石这一击,却让他感觉到其中隐含着威胁。

    男子空中掌刀又是一变,化刀为盾,推向张子石。

    砰!

    好强的力道!男子掌心如同收到野牛冲击一般,若是不是掌盾全力防范,说不好还会受伤。力道冲击之下,掌盾灵力一收一吐,反震向对方。

    好疼!张子石感觉自己如同击中一座小山一般。双拳剧痛,掌盾灵力反冲,张子石被震的飞至一丈之外,吐血倒地。

    “子石!”胡家兄妹从震惊中醒转过来,连忙跑向张子石。

    那卖药少年捡起匕首,钢牙紧咬,目现如同野兽一般的疯狂之色,站在男子和张子石之间。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没想到这几个少年竟然如此勇猛。

    突然传来一声大喊:“都在吵吵什么呢?”

    有人小声说道:“噤声,巡查来了。”

    只见巡查一身黑色道袍,衣领处绣有金色黎安城字样,想必是制式衣服。

    巡查一来,卖药少年立马把匕首收了起来,刚才还准备动手的精瘦男子也停了手,看样子黎安城巡查颇有威信。

    胡家兄妹把张子石扶了起来,胡茂才焦急地问道:“子石,你怎么样?受伤重不重?”

    张子石擦了擦嘴角的血,活动了下身体,感觉这次伤比前几次打架严重多了,回道:“受了点伤,我能扛过去。”

    事情也不复杂,旁边围观者也是很多,巡查三两下就搞清楚了。

    “你这小子,来集市摆摊报备了么?”

    “大人,我就是来卖点货品,还没来得及向您报告呢。”

    巡查仔细打量了精瘦男子,问道:“你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惹事?”

    那精瘦男子心里懊悔,不该贪小便宜惹下这麻烦,担心巡查盘问惹出别的事端,赶紧回答道:“前辈,晚辈姓刘,青云门,因一时着急,失了分寸,请大人见谅。”说着把通关符递给了巡查。

    青云门乃是天雷派东部区域邻近小派,与天雷派关系尚可。

    巡查接过通关符,发现下面还压着一物件,心里有了计较,不出神色把通关符还给了男子。

    “你一个大人,人家不愿意卖,你岂能强买?”

    刘性男子连连点头称是,看样子一般人不敢得罪巡查。

    巡查顿了下,接着对精瘦男子说道:“此事因你人起,所幸损伤不重,按寻衅滋事论处,罚处灵石四枚,赔付少年灵石四枚。”

    又转过来对几位少年说:“你们几位少年,虽说起因不在你们,出手却也有点太过鲁莽。要是他全力出手,你等可也会遭殃。你小子未按集市要求报备,罚灵石两枚。此判罚,你二人可以异议?”

    “无异议。”陈三和精瘦男子一起表示。

    巡查又看了下张子石,说道:“看样子你的伤不轻,我这里化瘀活血丸,你回去后服下,助你恢复。”

    在巡查主持之下,这桩案就如此了结。

    精瘦男子此行算是吃了小亏,付了灵石,灰溜溜的出了集市,心中思忖是否要继续跟踪下去。

    木鱼在此地乃是常见物品,寻常人家也经常来作为吉祥装饰。虽说那木鱼所刻花纹与之前师傅所示图案有些相似,却也不见得就是那个物事,这集市上人来人往,其中不乏高人,倘若真是珍贵之物,当早被人发现了。

    何况自己也不知道这物有何功用,价值几何。刚才自己在集市上闹出了这番动静,万一被人盯住反而得不偿失,还是早早离去方为妥当。

    一番盘算之后,精瘦男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施展身法速速离去。

    再说陈三这边,巡查和围观之人离去,四少年又重新续上了话。除去被罚两枚灵石,陈三还净得两枚灵石。

    胡茂月拍了下陈三肩头,称赞道:“陈三,看不出你小子看着像个奸商,却是挺讲义气的,本小姐记下这份情了。”

    被胡茂月这么一夸奖,陈三似乎都有点脸红了,说道:“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复又感觉自己有点奇怪,今日口舌怎的如此不利落,练摊也不是一日半日了。

    又向张子石和胡家兄妹过来施了一礼,说道:“今日与各位乃是有缘。再次介绍一下,我叫陈三,平时经常在城里头里做点小生意,挣点零花钱。敢问三位尊姓大名”

    “我叫胡茂才,这是我妹妹胡茂月,他是张子石。你这么小就能做生意呢,真厉害。”胡茂才回答道

    “嗨,雕虫小技。以后你们要买啥东西,可以过来找我,别的不敢说,至少不让你们吃亏。”

    “那好啊。”胡茂月立马来了兴致。“以后我们有小玩意要卖,就过来找你,你带我们练摊儿。”忽的又想起来,问道:“小白刚才叼的木鱼,有什么奇特之处吗?那男子为何突然非要此物?”

    张子石从小白口中拿回木鱼,四人轮流摸索端详木鱼。

    此物似乎由某种木头制成,表面刻有花纹,应是有些年头,用了灵力试探,也无任何反应,确实没有什么玄妙之处。

    “此物之前混在一堆杂物之间,乃是一前辈送与我的,那前辈法力远甚于我们,应不是什么法器之类的。估计是那男子看走了眼吧。”陈三说道。

    张子石说道:“陈兄,要不此物你还是收回去吧,说不定是有珍奇之处,咱们看不出来。”

    陈三有些生气的说道:“你这是看不起我么,此物方才已经说定送给小白猫,即便真是法器,也断没有要回的道理。何况咱们四人刚才还有并肩作战之谊呢。”

    胡茂才也说道:“子石,陈兄一片诚意,你就收下吧”

    张子石不再好推辞,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小白自小爱玩布鱼,此物形状正与布鱼相似,许是因此被它相中了。”遂将木鱼收入怀中。

    胡茂才又说道:“今日闹出些许事情,子石也受了些伤,我们这就回去,不在此流连了。”

    陈三说道:“子石兄回去还是找个大夫看一下。改日你们再来集市,我给你们当向导,带你们三人逛逛吧。

    ……

    三人一起往胡府中走去。

    “今天太好玩了。”胡茂月眉飞色舞地说道。

    “就是有点太过于冲动了,要不是巡查来,还不知道什么后果呢。”胡茂才有点后怕的说道。

    “切!在黎安城里头,我量他也不见下重手。”胡茂月自负地说道。

    “那可未必,那一招绝对是不怀好意的。”张子石心里默默说道。

    “子石,你没什么大碍吧?”胡茂才关心的问道。

    “没事,估摸着休息一两周就好了。那巡查人还真不错,还给了丹药。话说我以前都没尝过这个。”张子石答道。

    “子石,今天你表现的不错啊。看不出,你还挺抗打的啊。哥,以后可以让子石陪我练功吗?”胡茂月问道。

    “子石又没有没炼气,陪你练什么功呢。”胡茂才白了他一眼。

    “练拳脚也行啊,再说了,筑基以下,要是没有法器相助,也不一定打得过武学大师呢。”胡茂月扯着胡茂才的胳膊,耍赖似的说道:“子石,咱们说好了啊。”

    张子石跟二人告别,回到小院,跟院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进屋了。经过上次比武之后,除了胡长兴那伙人之外,跟其他人也逐渐熟络起来。特别那个胡长富,算是不打不相识,经常跟他聊起之前他的比武经历,要不是两人伤还都没有好全,都要再来比试一场了。

    与张子石进府分手之后,茂才茂月二人没走几步,孙管家迎面走了过来,行了个礼说道:“二少爷、小姐,我正要去找你们呢,老爷要见你们,让你们现在就去书房。”

    “难道父亲已经知道了。”二人相对一眼,心下突然有些忐忑不安。管家在旁,现对口供已来不及,彼此眼神使劲交流,心里打着小鼓,硬着头皮往书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