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试后余暇（其二）
花了一段时间，四人来到南丁格尔医护院分院。
正如最初料想的一样，医护院尽是受伤的考生，有脑袋包着绷带的，有双手或腿脚打上石膏的，他们有的表情阴郁，眼神迷离，有的神情可怖，怨气满满，其中还有不少人憎恶的盯着亚瑟。
亚瑟若无其事的从中走过，把妮娜放在一个空着的座位上，然后独自到前台咨询。
尼路站在妮娜身旁，看着周围的伤员，突然想起伊利恩的话，“洛伦也在这个医护院里吗？”
“据说是的。”伊利恩说着也从人群中寻找洛伦的身影。
“不知那家伙成什么样子了。”尼路嘻嘻笑道。
“我好着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三人转过头，只见洛伦正慢悠悠的走来，身上没有绷带，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尼路询问。
“我是背负身受重伤的考生过来的，”洛伦说着看向妮娜，“妮娜受伤很严重吗？”
“应该不算很严重，”妮娜轻轻抬了抬腿脚，有点刺痛，但更多是麻麻痒痒的感觉。
这时，亚瑟回来了，身旁还有珍妮丝。
珍妮丝来到妮娜面前，蹲下身，右手散发微弱的白光，贴近妮娜受伤的双腿，隔着绷带检查伤势，半分钟后，珍妮丝接着检查一遍妮娜的身体状况，最后交叉双手，似乎思索着什么。
“妮娜怎么样了？”尼路打断珍妮丝的思绪，询问道。
“伤势很严重，不过现在治愈的话完全来得及。”珍妮丝淡淡的道。
“可是，我感觉很好。”妮娜困惑的看着自己双腿，“我几乎没有感觉任何剧烈的疼痛或不适。”
“那是因为你的双脚几乎完全坏死的缘故，感觉神经在膝盖处已经中断了，”珍妮丝轻描淡写的说着吓人的话，脸色平静的看着妮娜，“不过幸好苦艾草汁液抑制了毒素的蔓延，所以现在治愈的话还算及时。”
“毒素？”亚瑟疑惑道，“妮娜不是冻伤了吗？”
“冻伤只是其次，主要还是黑头蛇的毒素正不断地侵蚀她的身体，”珍妮丝依旧脸色平淡的跟亚瑟解释，接着看向妮娜，“你感觉不到疼痛也有毒素麻痹了你的知觉的缘故。”
“顺带一提，你的肺腑冻伤程度还是很严重的，你自己没有感觉，但其他任何人都知道，你的呼吸非常粗重，费劲，完全不是你所谓的感觉很好。”
妮娜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众人认真的脸容验证了珍妮丝的话。
十分钟后，妮娜躺在单人的病房里。珍妮丝拆解绷带，用消毒药水给妮娜受伤的双脚清洗一遍，然后敷上膏药，注射血清，研磨口服的药物，忙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让妮娜安稳的靠在床头。
“我在这里会妨碍其他伤员的医治吗？”妮娜轻声问道。
珍妮丝疑惑的看着妮娜，一时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没关系吧，”亚瑟知道，妮娜在为借用莉迪亚的名义占用病房而感到不安，“既然院长允许你待在这里，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了。”
“确实是这样，”珍妮丝接着解释道，“生命垂危的伤员都已转移到特殊的病房进行急救了。这个只是普通房间，本来是为了给部分要求严苛的贵族使用的，或是晚上我们轮值的时候用以休息，所以你用不着顾虑，何况你的情况也是需要住院处理的。”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呢？”尼路看着珍妮丝笑道。
“我当然累！我今天可是忙碌了一整天，接下来还要给其他伤员清理伤口，准备药物，以及清洗衣服，”珍妮丝气恼的冲尼路咆哮。
“话说你们考试都干了什么，即使打斗也该有点分寸啊！为什么突然涌出这么多伤员，而且受伤都这么严重——你们知道看见十多人浑身血迹是什么感受吗？你们是不是对别人抱有什么仇怨来着，然后借着考试来公报私仇？”
“我也不知道，”尼路举起双手，哈哈笑道。
珍妮丝知道不该向尼路抱怨，但看着尼路傻乎乎的模样，总有种想要把压抑了一天的苦闷吐他一脸的冲动，而且这样做感觉确实舒适多了。
“好啦，总之，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珍妮丝平静的转向妮娜，“如果有什么紧急状况的话，轻轻按一按床边的红色按钮就可以了。”说罢，珍妮丝就离开房间了。
没一会儿，艾尔和樱桃也来了。两人本来在尼路他们居住的小宾馆等待着，但众人迟迟不归，接着又听说这次参加骑士选拔的考生伤亡惨重，于是决定到医护院来一趟。
“妮娜怎么了？”樱桃焦急的来到妮娜床边询问。
“我没事的，只是擦伤了而已，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妮娜轻笑着解释道。
樱桃知道妮娜喜欢逞强，不会告知他们实情，于是转向尼路和亚瑟，眼神询问两人关于妮娜的状况。
“擦伤是假的，不过伤情稳定下来了，按珍妮丝的说法，三天的时间就能痊愈了。”亚瑟半藏半露的交代。
樱桃握着妮娜温和的手，看着妮娜平和的脸色，确实不是有大问题的样子，于是放下心来，悠悠的道，“我听说这次考试非常危险，有很多人都受了重伤，还有不少人丢了性命。”
“我想，这不过是人们夸大其词而已。”妮娜说着不确定的看向洛伦。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朝洛伦看去。
洛伦犹豫了一会儿，淡淡的道，“事实上，情况跟樱桃听说的一样，或许还要更加严重——这次考试明确死亡的有五人，失踪四人，陷于频死状态的有三十五人，二十七人已经抢救回来了，还有八人没有脱离险境。”
这简短的信息让小小的病房一瞬间陷入到深沉的寂静之中。
“杀人的凶手找到了吗？”伊利恩率先打破沉默，向洛伦询问。
“没有，不过有几个嫌疑人，”洛伦说着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尼路，亚瑟和伊利恩，你们也在嫌疑人之中。”
“不可能的！”妮娜有点激动的道，“大家怎么可能杀人！”
“只是嫌疑，”洛伦淡淡的道，“毕竟参加考试的人里，他们可都被列为危险人物了。”
“所以你在这里是为了监视我们吗？”亚瑟笑问道。
“怎么会呢，”洛伦轻笑道，“我才不干这么麻烦的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明天骑士团的人员是会找你们问话的。”
亚瑟和伊利恩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尼路也被视为危险人物了吗？”樱桃好奇道。亚瑟和伊利恩还很好理解，尼路的话，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浑身上下都跟危险沾不上边的，怎么会被视为危险人物呢？
“尼路似乎是因为从考试开始到结束都不见踪影，所以被视为可疑人物了，”洛伦说着看向尼路，“话说考试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躲过监察人员检测的？”
“我好像一直在河边的灌木丛睡觉来着。”尼路哈哈笑道。
洛伦惊得张着口，语塞难言；伊利恩也是讶异的看着尼路；亚瑟和妮娜虽然早已知晓，但听他重新说将出来，再想想大家都在危机四伏的考场上精神紧绷的战斗，他却在一旁悠悠哉哉的睡觉，亚瑟和妮娜都恨不得给当时的他来上一拳，踹上一脚。
“你不要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睡觉！”樱桃恼怒的一拳揍在尼路的手臂上。
“没关系的，我一直警戒着——再说也没人能够伤害得了我，”尼路叉起腰，仰起头，得意的道。
亚瑟和洛伦看得很是不满，正想挖苦他，然而尼路突然低下了头，沉着的道，“不对，有一只非常厉害的狮子布偶，我完全赢不了它。”
“狮子布偶？”樱桃饶有兴致的看着尼路，期待着后面的话。
“那是尼路睡糊涂了，不要当真。”妮娜从旁解释。
“那是真的，”尼路有点不满的道，“我确实遇到了一只狮子布偶。”
“这个世界没有能够行走，还会说话的布偶。”妮娜认真的道。
“只是妮娜不知道罢了。”
“我当然不知道你的胡思乱想，也没兴趣知道。”
看着两人突然吵起架来，处在中间的樱桃正想开口调解，洛伦抢先一步插话，“不是的，妮娜，尼路说的是真的，那里确实有一只狮子布偶。”
“你也睡糊涂了吗？”妮娜为洛伦帮尼路说话感到不满。
“那是维勒的魔法，狮子布偶是通过他的魔法来到这里的。”接着，洛伦告诉了众人自己两次被狮子布偶打败的经过，尼路也说出了自己从狮子布偶那里学会的绝招。亚瑟和伊利恩认真的听着，樱桃也是兴致满满的。
妮娜对非常厉害的狮子布偶不感兴趣，于是向同样不太感兴趣的艾尔搭话，“艾尔决定留在这里了吗？”
“是的，我打算在帕迪先生的武器店铺工作，跟他学习锻造工艺，帕迪先生也决定让我当学徒了。”
“那太好了。”妮娜知道艾尔一直想要这样的工作，在蔚蓝都市的话，艾尔一定能够心想事成的。
“妮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艾尔和樱桃已经知道尼路和妮娜落选了。
“我还不知道。”妮娜有点迷茫的道。
“不用着急的，”樱桃搭话道，“等伤势痊愈后再考虑也可以的。”
妮娜默默的点了点头。
“尼路和妮娜可以加入公会的，”洛伦建议，“公会的性质跟骑士团差不多，而且公会还没有骑士团那样的规矩和考核。”
“公会吗，”妮娜沉吟了一遍，难以抉择，毕竟她完全不了解公会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不过看洛伦的样子似乎是不错的决定，“我会考虑的。”
这时，病房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众人都朝门口看去，只见珍妮丝站在门边，看着众人，轻声道，“你们该离开了，病人是需要休息的。”
“我还不疲倦，没关系的，何况现在时间还很早。”
“不，有关系！”珍妮丝认真的道，“你赶快给我躺下，你们也赶快给我离开！”
看着珍妮丝小小的个子满满的威严，众人都不便反驳。妮娜只好听话的躺下，其他人也只好跟妮娜道别离开了。
珍妮丝待众人离开后就关上了灯光和房门，宽敞的房间随即陷入到寂静与黑暗当中。
妮娜平躺床上，透过黑暗看着天花板，回顾骑士选拔——在第二场考核里，看到每个人强横的实力以后，妮娜是有设想过自己或许会落败的，也为此努力说服自己，只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成功与否没有关系。
所以，在自己被打败以后，妮娜依然能够坦然面对，并接受自己已经失败的事实。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当发现成功通过的名单没有自己的时候，妮娜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抱有的期待是多么巨大，失败所带来的打击又是多么沉重，空前的失落使她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差点晕眩过去。
如今，想要追随爸爸妈妈生活踪迹的愿望落空了，美妙的梦想还没开始已然结束，未来的生活也不知何去何从——妮娜翻过身，卷缩着身子，一股深沉的愧疚如手爪般紧紧的攥着她的心腔。
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假若自己当初再努力一点就好了，妮娜咬着嘴唇，悔恨的思索着，泪水不由自主的满溢而出，困苦与绝望如洪水般汹涌袭来，妮娜紧闭着双眼，闷着头，低声地啜泣起来。
正如最初料想的一样，医护院尽是受伤的考生，有脑袋包着绷带的，有双手或腿脚打上石膏的，他们有的表情阴郁，眼神迷离，有的神情可怖，怨气满满，其中还有不少人憎恶的盯着亚瑟。
亚瑟若无其事的从中走过，把妮娜放在一个空着的座位上，然后独自到前台咨询。
尼路站在妮娜身旁，看着周围的伤员，突然想起伊利恩的话，“洛伦也在这个医护院里吗？”
“据说是的。”伊利恩说着也从人群中寻找洛伦的身影。
“不知那家伙成什么样子了。”尼路嘻嘻笑道。
“我好着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三人转过头，只见洛伦正慢悠悠的走来，身上没有绷带，也没有受伤的痕迹。
“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尼路询问。
“我是背负身受重伤的考生过来的，”洛伦说着看向妮娜，“妮娜受伤很严重吗？”
“应该不算很严重，”妮娜轻轻抬了抬腿脚，有点刺痛，但更多是麻麻痒痒的感觉。
这时，亚瑟回来了，身旁还有珍妮丝。
珍妮丝来到妮娜面前，蹲下身，右手散发微弱的白光，贴近妮娜受伤的双腿，隔着绷带检查伤势，半分钟后，珍妮丝接着检查一遍妮娜的身体状况，最后交叉双手，似乎思索着什么。
“妮娜怎么样了？”尼路打断珍妮丝的思绪，询问道。
“伤势很严重，不过现在治愈的话完全来得及。”珍妮丝淡淡的道。
“可是，我感觉很好。”妮娜困惑的看着自己双腿，“我几乎没有感觉任何剧烈的疼痛或不适。”
“那是因为你的双脚几乎完全坏死的缘故，感觉神经在膝盖处已经中断了，”珍妮丝轻描淡写的说着吓人的话，脸色平静的看着妮娜，“不过幸好苦艾草汁液抑制了毒素的蔓延，所以现在治愈的话还算及时。”
“毒素？”亚瑟疑惑道，“妮娜不是冻伤了吗？”
“冻伤只是其次，主要还是黑头蛇的毒素正不断地侵蚀她的身体，”珍妮丝依旧脸色平淡的跟亚瑟解释，接着看向妮娜，“你感觉不到疼痛也有毒素麻痹了你的知觉的缘故。”
“顺带一提，你的肺腑冻伤程度还是很严重的，你自己没有感觉，但其他任何人都知道，你的呼吸非常粗重，费劲，完全不是你所谓的感觉很好。”
妮娜朝身边的人看了一眼，众人认真的脸容验证了珍妮丝的话。
十分钟后，妮娜躺在单人的病房里。珍妮丝拆解绷带，用消毒药水给妮娜受伤的双脚清洗一遍，然后敷上膏药，注射血清，研磨口服的药物，忙碌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最后让妮娜安稳的靠在床头。
“我在这里会妨碍其他伤员的医治吗？”妮娜轻声问道。
珍妮丝疑惑的看着妮娜，一时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没关系吧，”亚瑟知道，妮娜在为借用莉迪亚的名义占用病房而感到不安，“既然院长允许你待在这里，那肯定是没问题的了。”
“确实是这样，”珍妮丝接着解释道，“生命垂危的伤员都已转移到特殊的病房进行急救了。这个只是普通房间，本来是为了给部分要求严苛的贵族使用的，或是晚上我们轮值的时候用以休息，所以你用不着顾虑，何况你的情况也是需要住院处理的。”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呢？”尼路看着珍妮丝笑道。
“我当然累！我今天可是忙碌了一整天，接下来还要给其他伤员清理伤口，准备药物，以及清洗衣服，”珍妮丝气恼的冲尼路咆哮。
“话说你们考试都干了什么，即使打斗也该有点分寸啊！为什么突然涌出这么多伤员，而且受伤都这么严重——你们知道看见十多人浑身血迹是什么感受吗？你们是不是对别人抱有什么仇怨来着，然后借着考试来公报私仇？”
“我也不知道，”尼路举起双手，哈哈笑道。
珍妮丝知道不该向尼路抱怨，但看着尼路傻乎乎的模样，总有种想要把压抑了一天的苦闷吐他一脸的冲动，而且这样做感觉确实舒适多了。
“好啦，总之，你现在就好好休息吧，”珍妮丝平静的转向妮娜，“如果有什么紧急状况的话，轻轻按一按床边的红色按钮就可以了。”说罢，珍妮丝就离开房间了。
没一会儿，艾尔和樱桃也来了。两人本来在尼路他们居住的小宾馆等待着，但众人迟迟不归，接着又听说这次参加骑士选拔的考生伤亡惨重，于是决定到医护院来一趟。
“妮娜怎么了？”樱桃焦急的来到妮娜床边询问。
“我没事的，只是擦伤了而已，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妮娜轻笑着解释道。
樱桃知道妮娜喜欢逞强，不会告知他们实情，于是转向尼路和亚瑟，眼神询问两人关于妮娜的状况。
“擦伤是假的，不过伤情稳定下来了，按珍妮丝的说法，三天的时间就能痊愈了。”亚瑟半藏半露的交代。
樱桃握着妮娜温和的手，看着妮娜平和的脸色，确实不是有大问题的样子，于是放下心来，悠悠的道，“我听说这次考试非常危险，有很多人都受了重伤，还有不少人丢了性命。”
“我想，这不过是人们夸大其词而已。”妮娜说着不确定的看向洛伦。
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朝洛伦看去。
洛伦犹豫了一会儿，淡淡的道，“事实上，情况跟樱桃听说的一样，或许还要更加严重——这次考试明确死亡的有五人，失踪四人，陷于频死状态的有三十五人，二十七人已经抢救回来了，还有八人没有脱离险境。”
这简短的信息让小小的病房一瞬间陷入到深沉的寂静之中。
“杀人的凶手找到了吗？”伊利恩率先打破沉默，向洛伦询问。
“没有，不过有几个嫌疑人，”洛伦说着顿了顿，然后继续道，“尼路，亚瑟和伊利恩，你们也在嫌疑人之中。”
“不可能的！”妮娜有点激动的道，“大家怎么可能杀人！”
“只是嫌疑，”洛伦淡淡的道，“毕竟参加考试的人里，他们可都被列为危险人物了。”
“所以你在这里是为了监视我们吗？”亚瑟笑问道。
“怎么会呢，”洛伦轻笑道，“我才不干这么麻烦的事——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一下，明天骑士团的人员是会找你们问话的。”
亚瑟和伊利恩点了点头以示明白。
“尼路也被视为危险人物了吗？”樱桃好奇道。亚瑟和伊利恩还很好理解，尼路的话，无论是看起来还是实际上，浑身上下都跟危险沾不上边的，怎么会被视为危险人物呢？
“尼路似乎是因为从考试开始到结束都不见踪影，所以被视为可疑人物了，”洛伦说着看向尼路，“话说考试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躲过监察人员检测的？”
“我好像一直在河边的灌木丛睡觉来着。”尼路哈哈笑道。
洛伦惊得张着口，语塞难言；伊利恩也是讶异的看着尼路；亚瑟和妮娜虽然早已知晓，但听他重新说将出来，再想想大家都在危机四伏的考场上精神紧绷的战斗，他却在一旁悠悠哉哉的睡觉，亚瑟和妮娜都恨不得给当时的他来上一拳，踹上一脚。
“你不要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睡觉！”樱桃恼怒的一拳揍在尼路的手臂上。
“没关系的，我一直警戒着——再说也没人能够伤害得了我，”尼路叉起腰，仰起头，得意的道。
亚瑟和洛伦看得很是不满，正想挖苦他，然而尼路突然低下了头，沉着的道，“不对，有一只非常厉害的狮子布偶，我完全赢不了它。”
“狮子布偶？”樱桃饶有兴致的看着尼路，期待着后面的话。
“那是尼路睡糊涂了，不要当真。”妮娜从旁解释。
“那是真的，”尼路有点不满的道，“我确实遇到了一只狮子布偶。”
“这个世界没有能够行走，还会说话的布偶。”妮娜认真的道。
“只是妮娜不知道罢了。”
“我当然不知道你的胡思乱想，也没兴趣知道。”
看着两人突然吵起架来，处在中间的樱桃正想开口调解，洛伦抢先一步插话，“不是的，妮娜，尼路说的是真的，那里确实有一只狮子布偶。”
“你也睡糊涂了吗？”妮娜为洛伦帮尼路说话感到不满。
“那是维勒的魔法，狮子布偶是通过他的魔法来到这里的。”接着，洛伦告诉了众人自己两次被狮子布偶打败的经过，尼路也说出了自己从狮子布偶那里学会的绝招。亚瑟和伊利恩认真的听着，樱桃也是兴致满满的。
妮娜对非常厉害的狮子布偶不感兴趣，于是向同样不太感兴趣的艾尔搭话，“艾尔决定留在这里了吗？”
“是的，我打算在帕迪先生的武器店铺工作，跟他学习锻造工艺，帕迪先生也决定让我当学徒了。”
“那太好了。”妮娜知道艾尔一直想要这样的工作，在蔚蓝都市的话，艾尔一定能够心想事成的。
“妮娜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艾尔和樱桃已经知道尼路和妮娜落选了。
“我还不知道。”妮娜有点迷茫的道。
“不用着急的，”樱桃搭话道，“等伤势痊愈后再考虑也可以的。”
妮娜默默的点了点头。
“尼路和妮娜可以加入公会的，”洛伦建议，“公会的性质跟骑士团差不多，而且公会还没有骑士团那样的规矩和考核。”
“公会吗，”妮娜沉吟了一遍，难以抉择，毕竟她完全不了解公会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不过看洛伦的样子似乎是不错的决定，“我会考虑的。”
这时，病房传来叩叩的敲门声，众人都朝门口看去，只见珍妮丝站在门边，看着众人，轻声道，“你们该离开了，病人是需要休息的。”
“我还不疲倦，没关系的，何况现在时间还很早。”
“不，有关系！”珍妮丝认真的道，“你赶快给我躺下，你们也赶快给我离开！”
看着珍妮丝小小的个子满满的威严，众人都不便反驳。妮娜只好听话的躺下，其他人也只好跟妮娜道别离开了。
珍妮丝待众人离开后就关上了灯光和房门，宽敞的房间随即陷入到寂静与黑暗当中。
妮娜平躺床上，透过黑暗看着天花板，回顾骑士选拔——在第二场考核里，看到每个人强横的实力以后，妮娜是有设想过自己或许会落败的，也为此努力说服自己，只要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成功与否没有关系。
所以，在自己被打败以后，妮娜依然能够坦然面对，并接受自己已经失败的事实。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当发现成功通过的名单没有自己的时候，妮娜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抱有的期待是多么巨大，失败所带来的打击又是多么沉重，空前的失落使她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差点晕眩过去。
如今，想要追随爸爸妈妈生活踪迹的愿望落空了，美妙的梦想还没开始已然结束，未来的生活也不知何去何从——妮娜翻过身，卷缩着身子，一股深沉的愧疚如手爪般紧紧的攥着她的心腔。
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假若自己当初再努力一点就好了，妮娜咬着嘴唇，悔恨的思索着，泪水不由自主的满溢而出，困苦与绝望如洪水般汹涌袭来，妮娜紧闭着双眼，闷着头，低声地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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