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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我作证,他是跑来的

    江绿现在蹲下身子有点费劲,天气又愈加地热了起来,恨不得天天都洗澡。

    但是周春禾不肯,就是周春禾答应,周婆子也会百般阻挠,在她这一辈看来,洗澡是要消耗元气的,况且她还怀着孕,所以能不洗则不洗,少洗为好,最好不洗。

    江绿实在苟同不了,便磨着周春禾给她烧水。

    “洗澡伤元气的说法是不科学的,勤洗澡才是对身体好。”江绿试图改变这个男人的人生观。

    周春禾白她一眼,“打十岁起,我早就不信我娘那套说辞了,为啥,因为有一次我馋鸡蛋,我家鸡又不争气,连着好几天不下蛋了,于是我娘指着人家的鸡窝就说那里有污秽之物,得赶紧处理掉才能保一家平安,结果当天晚上,我就吃到了炒鸡蛋。后来,我又馋人家树上的大枣和地里的花生,我娘倒一碗水,烧一张黄纸就都实现了,那时,我就明白了,大概我才是嘴开过光的,想啥来啥。”

    江绿捂着肚子笑,“娘听了非伤心死不可。”

    “她自己也没多信。”周春禾又说道。

    “那你娘还请仙跳大神?”

    周春禾少有地叹了口气,“我爹没得早,我娘怕半夜有人爬她床,所以给自己请了个大仙,这样一般人不敢轻易近身。”

    “也是被逼无奈。”江绿轻声道。

    周春禾看她一眼,“可是没想到这一弄还上瘾了,我娘尝到这里面的甜头,再后来,就远远不是当初那个目的了,托她的福,我的生活水平提升不少。”

    “所以以后对你娘好点。”江绿嘱咐道。

    “也是你娘。”周春禾纠正她。

    “以后对咱娘好点。”

    “小娘们还挺上道,给爷亲一口!”周春禾色心大起。

    “亲一口没事,你让我洗澡。”

    “那亲一口不够。”周春禾上下打量着江绿。

    “让我洗澡,悉听尊便。”江绿豁出去了。

    “您请好,小周子这就伺候您沐浴更衣!”周春禾捏着嗓子道。

    “小周子?”江绿拍着手,“你要笑死我…”

    江绿这边偷偷摸摸洗着澡,周春禾在外边鬼鬼祟祟放着风,好不容易洗好了,周婆子也从外面逛回来了。

    “明早吃酸豆角下稀饭,我先把酸豆角拿出来。”周婆子就要去柴房找酱缸。

    “娘!”周春禾正给江绿拿了衣服过来,一眼看见他娘就要推开门。

    “叫魂啊!吓死老娘了。”周婆子拍着胸口。

    “娘,刚刚王姨叫你。”

    “滚,我才从你王姨那回来。”周婆子手已经搭在了门上。

    “娘!”

    “又叫啥?”

    “我饿了。”

    “饿了自己去吃土!”周婆子没了耐心。

    “你去地里给我摘根黄瓜呗,正好帮我看看茄子咋样了,明早我要拿去卖的。”周春禾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就要兜不住了。

    “说起这个,我想起来,你王姨还欠我两根黄瓜,我得去问问。”周婆子终于收回了手。

    吃啥不能吃亏。

    周春禾,“那啥,我不是这意思啊!”

    好歹是引开了。

    江绿在里头裹着毛巾等着衣服,感受到了阵阵凉意。

    周春禾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媳妇光着身子背对着他。

    江绿已经是六个月的身孕了,从后面看,竟然没有一丝的赘肉,这不科学啊!

    那身姿竟比曼妙的少女还要曲折,胸前明显的汹涌在毛巾下面若隐若现,周春禾要流鼻血。

    就像第一次看女人的身体,另他心神向往,躁动不已。

    “媳妇…”周春禾声音嘶哑,低沉浑厚。

    “啊切!”江绿一个喷嚏,惊醒了周春禾。

    “赶紧穿上衣服。”周春禾如梦初醒,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禽兽。

    然而,江绿还是着凉了,头昏沉,嗓子干痒,要命的是还发烧。

    这下完了,赶上潮流了,来自后世的江绿暗自道。

    周婆子不让吃药,说是对娃娃不好,心疼的不行。像是孙子就要缺胳膊少腿。

    江绿自责,早知道她现在这么脆弱就不洗澡了。她也知道吃药对孩子不好,想挺一挺。

    周春禾也自责,要不是自己为饱私欲,忘记给媳妇及时穿上衣服,也就不会着凉了。

    结果就是,一家人没一个安生。但是对不吃药达成初步共识。

    可是夜里的时候,江绿烧得越来越厉害,两个脸蛋都烧红了,周春禾抱着她,就像抱着个火炉。

    “去医院!”江绿对周春禾说道。

    “不能去啊,听娘的,多喝水,用毛巾擦擦,能降下来。”周婆子拦到。

    “去医院!”

    “不能去!”

    周春禾脑袋都要炸了,两个声音在里面吵得不可开交。

    “他娘的,不管了,上医院!”周春禾抱起媳妇朝乡卫生所跑去。

    “我的孙子啊…”周婆子追了出来,叫道。

    “娘,你告诉二爷,明天早上让大满喜牙给我送下菜……”

    江绿迷迷糊糊,嘴角轻轻上扬,这个男人再一次选择了她。

    从王家坝村到乡卫生所近3公里,以江绿的脚程,约摸需要半个来小时,以周春禾的脚程,大概二十来分钟。

    可是江绿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周春禾激烈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气声一声声传进她的耳朵里,伴随着的还有呼啸而过的风。

    周春禾抱着她,在跑。

    怕她颠簸,又控制着自己保持平稳,实在太难两全。

    但是周春禾做到了。花了不到20分钟的时间,江绿觉得,最多一刻钟,就到了卫生所。

    “医生,医生……”周春禾还未到医院里面,就喊了起来。

    江绿看到里头有医生冲了出来。

    多少年后,江绿回想起这一幕,仍旧触动不已,这个粗糙的汉子在决定带她上医院的那一刻,就做好了放弃自己的孩子、保自己媳妇的打算,他是真的觉得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尽管他心痛不已,但是更加担心不已,所以他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全力以赴奔跑到了医院。

    医生给江绿用了药后,问他们怎么来的。

    “就腿着来的。”周春禾衣服湿透,能拧出水来,头发丝上还滴着汗水。

    “腿着来的?大晚上?从王家坝?”医生不相信,这太违背客观规律了。

    “我作证,医生,他的确是腿着来的。”江绿看着周春禾,神情安详,目标坚定,她一定要给他生一群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