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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老友记

    可江加福吃的不安心,总觉得周春禾要惦记他碗里的烂糊糊的饺子,背对着周春禾嗦着,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周春禾看不下眼,就从后面拿出带来的凉拌猪耳和酱肘子,拎在手上提溜到了江加福面前,那味道实在香得很,江加福循着味就找过来了。

    “现在还觉得我想吃你的饺子?”周春禾睨着眼道。

    “自然不会,有这样的好吃食谁还惦记我这饺子啊。”江加福呵呵道,两眼冒光,盯着那菜。

    周春禾顺手就折了根柳枝,一掰,成了双筷子,再把凉拌猪耳酱肘子摆在石板上,就这样开吃了。

    江加福一点没客气,筷子就伸向了那肘子。

    “要是这会再来口酒就是神仙我也不换了。”

    江加福话音才落,周春禾就从兜里裤袋里掏出来一瓶烧酒,拧开盖子,两人就着盖子喝。

    “我进去拿个碗。”江加福就说道。

    “不用,我不喝了,都是你的。”周春禾说道。

    江加福两眼有神,“都是我的?”

    周春禾就把酒推了过去,“你的咖啡种的咋样了?”

    江加福也不要盖子了,拿起酒瓶就嘬了一口,龇着嘴笑道,“长了半人高了。”

    “啥时候能吃上?”

    “等周天上初中吧。”

    “啥?要好几年?”周春禾不知道咖啡要这么久才结果。

    江加福却一脸无所谓,“好饭不怕晚么。”

    “那这几年你吃啥?”

    “有啥吃啥,你看我今天吃得不是挺好的吗?”江加福始终乐观。

    周春禾摇头,“我怕你是等不到咖啡树结果,你就饿死了。”

    “呵呵,那不能够,我会去找我江绿的。”

    “你不怕江绿轰你走?”

    “她倒是有可能,但是她要是那样做了,你就绝对不会那样做,所以我总有个保底的。”江加福像是摸透了周春禾的命脉。

    周春禾不甘心被老江头拿捏住,把手上的石子扔得远远的,“那可不一定,得看我的心情。”

    江加福彻底摆烂,“那就饿死吧,活了半辈子,也够本了。”

    “你要是就这样饿死了,想好怎么去跟江绿的娘交代了吗?”

    江加福吃在嘴里的猪耳朵噎了噎,“有啥好交代的,能不能遇上都两说。”

    周春禾瞥他一眼,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你去给我守菜棚吧,新建了两个棚,需要人守一下。”

    “给工钱不?”

    “给,不多。”周春禾嚼着猪耳朵。

    “那就行,饿不死就行,嘿嘿。”江加福心满意足。

    就这样,江加福吃顿饺子,就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他没啥要求,如今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愁。

    有时候他也会想起万雪母女,有些恍惚,好像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该彻底忘记了。

    周春禾拍拍屁股走人,江加福还蹲在原地一口酒一口肉,远远地看着,好像一条狗。

    他之所以不喝酒是因为要留着点肚子去二爷那喝,今天冬至,二爷肯定也要吃饺子。

    到了二爷家,却不见二爷人影,屋子里冷冰冰的,像是好久都没人来过。

    奇怪,二爷这会能去哪儿?周春禾嘀咕道,把路上随手拽下的一根狗尾巴草嚼在嘴里,朝田地走去。

    可是二爷也不在那,周春禾顺道喝了口那山脚泉眼的水,还是觉得这一眼水喝着顺口。

    二爷能去哪儿?周春禾站在田埂上,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来,他看着天边的晚霞,冷风吹起来了,他呆不住了,朝家里走去。

    在这个祭祖团圆的日子里,二爷的老友徐家包子铺的徐昌晋去见了祖宗,二爷送他去了。

    白发人送白发人,二爷流不出泪,听着子孙们哀嚎的哭声,他本不年轻的心又像是被人挖去了一角,从此老徐家的包子又多了一种味道——思而不见。

    天上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但是那乌云过去一片又过去一片,终究不见雨落,二爷回来的时候,腰都驼了,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临走前,小徐拉着二爷的手,呜呜咽咽,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二爷看看天色,“不早了,碎娃,你有话就说。”他老了,不喜欢走夜路,怕走着走着也去见了祖宗。

    不是不想念,是人间更可爱。

    小徐这才开口说道,“二爷,我此后没有爹了,再也没有了。”断断续续地哭着,像个老孩子。

    二爷张了张嘴,心想我也没爹了,好多年了。末了,还是拍了拍小徐的手,说道,“把包子铺好好经营下去,你爹在人间就还有个念想。”

    “我爹临走的时候还提起你,说以后你来吃包子一定不能收钱,如果你不来,就让我们送到家里去。”

    二爷一声长叹,“这老头,我很快也就去和他见面了,还能吃几个包子。”

    小徐听到这话,又拉紧了二爷的手,“二爷,你好好活,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看着你,我就总觉得老爷子还没走远。”

    二爷听这话瘆得慌,不动声色挣脱开小徐的手,“碎娃,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你爹也算是寿终正寝,别太难过。”

    小徐佝偻着身子点点头,终于松开了二爷的手。

    走了几步,又被小徐叫住了,二爷心里一怔,吓得够呛,“还有话?”

    “这个您忘记了。”小徐递上徐氏的包子。

    二爷本想说不必了,今天是冬至,他还想回家吃口饺子,但是又一想,不对,今天这包子得收,来送老徐的每一个人都人手一袋。逝者为大,他也不得不依从了。

    “二爷,只要想着这口了,就来这,只要徐氏还在,就一定有您一口热乎的包子。”小徐真诚道。

    二爷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好这铺子吧。”

    走在道上,二爷想,百年后,为他披麻戴孝的会是谁呢?罢了,管不了那么多,反正他也看不到了,身后事留给身后人吧。

    可是走着走着二爷气喘起来,后来干脆走不动了,扶着路边的树停下来歇息,他看着老徐埋葬的方向,好像那里也埋葬着他。

    心里沉闷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