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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江南,金辉城。

    深夜,两个身着黑袍的人在城外湖边相见。此时正值二月中旬初春之季,杨柳微露,柔弱的风拍打在洒满月光的湖面上,柳条也随之舞动飘曳,泛起波澜。此情此景,仿佛只是出现在画中,正所谓,江南夜景,天下绝伦。

    其中一人率先开口,声音低沉但有力:“这次的目标,玉华堡,纳兰金城。”

    另一带帽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不过瞬间又消失不见,他缓缓道:“多少?”

    “十万两黄金!”一个极度诱人的数字从他口中说出,没有半点犹豫。

    以十万两黄金这种天价换一个人性命,本身是稳赚不赔的事,可如果对象是玉华堡二公子的话,就显得没有那么稳当了。江湖中人都知道在玉华堡杀人有多么困难,他自然也清楚。运气好,杀完人全身而退;运气不好,人没有杀成,自己还要搭上性命。更何况这次的目标还是纳兰金城这样比较重要的人物,在玉华堡的严密布防之下,他不会有很多的机会。

    “好。”他只犹豫了几秒钟,心里权衡利弊,便答应下来。这短短的几秒,他就已经将所有的结果在心里全部模拟了一遍,无非也就是生与死。做这一行几年里,经历了太多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所以无论对手是什么人,都已不足为奇。

    杀手,本来就是在拿自己生命做赌注,失败,则身死,成功,则富裕。这是他迄今为止接的最大的一单,也是最难的一单。在答应下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想好了,干完这一票,如果能活着出来,那么自己便找一个安静的小城,隐姓埋名,当一个富甲一方的财主,娶妻生子,过完后半辈子的宁静生活。他目前累积的财富加上这一单,已经够他挥霍几辈子的了。

    黑衣人将十万两黄金预定支票递过去,带帽黑衣人接过,随即将刻着自己名字的玉牌也递过去。月光正好透过湖边的杨柳枝照在玉牌刻着名字的那一面,上面若隐若现的一个鲜红的字“魅”。

    “这次的任务“魉”与你一同前去,你们俩都有各自的任务,必要时也互相有个照应。”

    “好。”要是在以往,按照他的性格,绝对会说不用,但这次确实与众不同,稍有不慎,可能就会命丧当场,他也只好答应下来,毕竟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他想起自己以往执行的一系列任务,也刺杀了许多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但第一次感觉到压迫感,这种感觉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他不敢再多想。

    黑衣人离开之后,他独自坐在湖边,靠在杨柳树下,呆望着泛着点点星光的湖水,渐渐入睡,想起往事,嘴角也不自觉露出笑意。

    江南,玉华堡。

    夜里,整个玉华堡寂静如斯,巡守人员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宾客入住的缘聚阁几乎是没有了灯火,除了辛沐的那间。

    “姑娘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辛沐一边将门窗关好,一边回头故作正经的问靠在椅子上的祁月。

    祁月轻微的拍了一下跟前的桌子,翘起腿来,朝他小声吼道:“好啊你,三年不见,也不知道主动过来找我,居然还要我来找你!”

    辛沐走过来站在她身后,主动示好,双手搭在她肩上,轻轻的揉捏起来:“我不是已经让青枫去接你了嘛,难道这还不够?”

    “你应该亲自来接我,这样才显得有诚意。”虽被辛沐这几下弄得很舒服,可祁月还是耍着自己的小脾气,不依不饶。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是今天才到的,也不比你早来多久,如果再去接你的话,恐怕日子就要耽搁了,万一错过了这良辰吉日可如何是好。”

    辛沐自然是知道祁月的脾气,稍作解释,便将此事轻松化解。

    “那……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下次注意噢!”祁月闭上眼睛,陶醉在辛沐的服侍下,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若不是祁月提醒,辛沐还不知自己已经三年未曾回师门看过,这三年他一直在江湖各地奔走,不知三位恩师现在可还好。师兄妹四人中,只有他是无依无靠才被收留的,所以对于恩师的感情胜过一切。他停下手里的动作,问祁月:“近来师傅他们可还都好?”

    “好着呢!再说了,还有小师妹陪着他们呢。”祁月也是不久前才出来的,所以对师傅们的情况自然是比谁都要清楚。

    “那就好。”

    三年前他被派出来历练,便与其余三人再未见过,现在祁月已经见到了,又得知小师妹还在师门,就只剩下一人了。

    “夜隐剑神”,近几年在江湖中,辛沐可没少听过他的名号。这次玉华堡与碧云庄联姻,照理来说他不会缺席,可辛沐还是不敢确定,毕竟他孤僻的性格谁也捉摸不透。

    他问道:“对了,这次他过来了吗?”

    “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快三年没见过他了。但他肯定会来的,也有可能已经到了,只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罢了。”

    辛沐并未说明是谁,可祁月还是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师兄妹四人中数他俩关系最好,十几年培养出来的感情,哪怕几年未见,还是如以往一般默契。

    “这家伙,还是这样,自己亲姐姐的婚礼,也都不正面出席吗?”辛沐皱皱眉头,话语中透露出一丝不满意。

    “你还不了解他嘛,这么多年了,不是一直这样,都习惯了。”对于他的话,祁月并没有觉得什么,她早习以为常,不论是辛沐,或是沈星寒,她都再了解不过。

    话音刚落,一股寒风将刚刚关上的窗户给吹开,游荡在室内,正要吹灭烛火之际,辛沐出手,掌风正好化解掉吹过来的风。

    辛沐正疑惑,祁月却有些得意的朝他说道:“我说的吧,他已经到了,只是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辛沐看看祁月,又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几乎是什么也看不清,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真的才三年没见,就有生疏了吗,已经开始忘记他们的性格脾气,明明在一起都已经相处了十几年。

    他走近窗边,又四处张望了一会,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窗外柔软的风吹起他额前的头发,露出左眉梢上方一个细小的疤痕来,他伸手触摸上,即便没有任何感觉,却仍旧记忆犹新。他至今记得这是当年跟沈星寒比剑时被划伤的,虽是失手,但也只能怪自己武艺不精。想起来也有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他比以前更加孤僻了,这样的场合下也不愿意露面。他也没法子,只得任由他去。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满腹心事,却难开口。纵然曾经无话不谈,可如今也会稍觉不适,他知道,这点点滴滴并不是他一人能够改变的。

    祁月离开后,辛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尽是秦忆文的模样。这两年他多次的期待着再度见面,可一直没有机会,而如今相逢在玉华堡,他自然不想错失这绝佳的机会。

    第二天清晨时分,天刚蒙蒙亮,辛沐便早早醒来,他准备找人把昨天采到的雪芷红给炼制好,然后再去送给秦忆文。

    他满怀憧憬的在堡内寻找药师的时候,却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认识的,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一个人来,于是他又回到缘聚阁,准备登门拜访。

    宾客的每间屋子外面都有一块小木牌,木牌上写着目前正住在屋里的人姓名,辛沐一间一间的找,从一层找到三层,终于找到了这个人。

    他并不知她在不在屋里,看着木牌上的名字,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听到屋里传来桌椅挪动的声音,辛沐心中暗自窃喜,无比的期待着里面的人过来开门。

    里面的人缓缓打开门,辛沐正好瞧见,女子端庄婉转,面容娇美,胜雪的肌肤再配上淡绿长衫,高贵气质尽显而出。项颈处悬挂一块玉珠,精工细雕之下发出淡淡的光晕,将她映衬得更加清新脱俗。

    此等佳丽,且不说北地罕有,便是这江南一代也极为少有。如此容貌再加上她特殊的身份,真可是令所有凡间俗品黯然失色。

    辛沐想起第一次见到她已是两年以前,那时她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可未曾想只这些时日,她竟已有如此倾世之容。

    “是你,有什么事吗?”

    辛沐认得易婉君,易婉君也自然认得辛沐,只见来人是他,不觉有些好奇。

    辛沐本想直接说明来意,可又怕她不愿意帮忙,便想着以她哥哥的名头来压她一下:“你兄长前几日传信于我,让我这段时间对你多多关照些……”

    话未说完,易婉君便已脸色骤变,冷哼一声道:“抱歉,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说完,她便要关门。

    聪明反被聪明误,辛沐见情形不对,心急了,立马上前一手撑住门,一手拉住她,急道:“其实,我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别的事。”

    易婉君停下关门的动作,显得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其实我是想让你帮我炼制一种药。”辛沐眉毛微微上扬,说话的语气非常温和,“如果我所记不错的话,你应该是药师吧,我想这个对你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一下倒是让易婉君产生了好奇,试探着问:“什么药?”

    “雪芷红。”

    “你要炼这个做什么?难道?”易婉君当然知道雪芷红的作用,可是他没想到辛沐居然也会用这个,不由得对他另眼相待。

    辛沐见她一副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瞬间明白了,赶忙向她解释道:“不是我自己用,帮一个朋友弄的。”

    “什么样的朋友?”

    这下辛沐倒有点不乐意了,明明只是炼药,又是问及什么药,又是问炼这个做什么,现在甚至还要追问帮谁弄的,他自然是不顺着她的心意去回答:“婉君妹妹啊,你这问题有点太多了吧。”

    “不说不帮你炼!”易婉君很是干脆,丝毫不留余地。

    辛沐对此也是哭笑不得,奈何整个玉华堡他也就认识这么一个药师,如果易婉君不帮忙的话,他还不知道该去找谁呢。

    可他正准备说出炼药的目的,易婉君却忽然又阻止了他,说道:“好了,我知道了,想必又是去讨哪个女孩子的欢心吧。药给我吧,等会我就帮你炼。可你还得去找些别的药材来,这雪芷红必须配另外几味药才能炼制恰好。”

    对于她这一番“推论”,辛沐也是无奈至极,不过见她既已答应,他也懒得再多做解释,只是问她:“需要哪些?”

    “你等我一会,我去写个单子给你,玉华堡应该有这些药材,你直接去找就行了。”

    “好。”

    辛沐按照易婉君的提示到玉华堡的药室取了需要的药材,再回到易婉君的住处,便就在房间小火炉里生起火开始炼起来。

    药炼了半晌,辛沐见易婉君认真倒弄的样子倒也没有丝毫名门世家女子的娇气,又见那亭亭玉立的模样,心生好奇:“许久未见,婉君妹妹已经成大姑娘了,不知可有意中人否?”

    易婉君回过头,对他施以冷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个用不着你操心!”

    “似你这般容貌,我想上门提亲的肯定不在少数,难道就没有能够入眼的?”辛沐没有理会她的话,继续自言自语的说道。

    易婉君也是丝毫不留情面,说话直戳心扉:“你有这么多闲工夫管别人,不如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好再说吧。”

    这下倒真的把辛沐给说住,没想到她年纪不大,可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却一点也不输于其他人。不过想来也是,他自己尚且孤家寡人,却还操心着别人的事,自讨没趣,怪不得谁。

    辛沐没有再多嘴,他怕自己再开口惹得姑娘不开心,说两句倒也无妨,可如果一狠心,不炼药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他安安静静的待在易婉君旁边,一言不发,只盯着火炉里看。

    “你怎么又突然不说话了?刚刚不是活跃的很嘛!”

    “我怕我等会话说重了,你一生气,不给我炼药,那可就麻烦了。”

    “我有你说的那般小气吗,既然答应帮你,就肯定会帮到底啊。如果不想帮你,打从一开始我就拒绝了!”

    “是嘛,那我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语气中没有丝毫认错的态度,更多的是表示怀疑,显然他并不是很愿意相信她的话。

    气氛逐渐僵硬起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房间里异常安静,只听到火炉里旺火燃烧的声音。

    药炼完,易婉君将药从火炉里小心翼翼的取出,此时辛沐早已是望眼欲穿,迫不及待的要上前去拿。易婉君将药放至一个精美的小盒子中,准备要交给他的时候,神情中竟透露出一丝不舍,只是辛沐注意力集中在药物之上,全然没有发觉。

    辛沐从易婉君手里接过药,再三道谢后便准备离开,可还没在房间里走两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你可有意中人?”

    辛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疑问给怔住,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只好反问过去:“为何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你走吧。”易婉君望着他的身影,欲言又止。

    辛沐急于将药送给秦忆文,便没有再多问,匆匆离去。房间里,易婉君独坐在椅子上,精致的脸上却尽显愁容。

    辛沐神情得意的拿着药正准备往秦忆文的住处去,却听到楼下庭院里传来争吵的声音,他往那边一看,只见秦忆文与几名壮汉面对面站着,双方都没有好脸色,显然不是很友好。他并未急于上前,只是下楼后站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这个事无论如何今天你得给个说法!”其中一壮汉气势汹汹的说道。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其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秦忆文声音虽轻,却也丝毫不落下风,她脸别一边,根本无心与几人交谈。

    “那可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又一壮汉说着,便已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动手。

    她眼神中透露出轻蔑,显然是没有将几人放在眼里:“不要说是你们几个人,就是再多来几个,我也不惧!”

    “没想到你嘴还挺硬,看来今天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厉害!”为首的人耸了耸肩,眉宇间渐露狠意,厉声道,“兄弟们,动手!”

    几人摆开架势,瞬间功力升腾,随时都有可能动手的意思。秦忆文也毫不示弱,迅速施展轻功后退几步,待离他们距离稍远,瞅准时间,开始准备施展阴阳五行术,只见那庭院里地上的花,树上的花,都开始股动起来。

    这几人一心只想着争斗,还未察觉这些,正欲再向前逼近,远处围观的辛沐忽然出手,朝几人胸口处连掷几粒小石子。

    沧海平笙,百发百中。

    石子不多不少,正好五粒,不偏不倚,准准的打在五人胸口处。并未运功,所以力道不大,造成不了任何伤害,只是阻止了几人再靠近秦忆文。

    这一下着实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几人目光一齐朝辛沐的方向看过去,秦忆文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辛沐。辛沐不慌不忙的慢慢向这边走过来,其中一壮汉正要上前询问个究竟,却被为首之人伸手拦住。

    “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几位勿怪。”辛沐疾步走到几人跟前,很是客气的朝他们弯腰献礼。

    “不知阁下与她是什么关系?要出手阻挡我们。”为首男子倒也不是蛮不讲理,见辛沐这般客气,好声好气的说。

    “她是我朋友,不知哪里得罪几位,我代她向几位陪个不是。”辛沐不想在这个地方多生事端,能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然是最好。

    “是这样的,前几日我们有个弟兄在她浅云堂的金凤鸳鸯楼喝酒,却被她手下的人毒打了一顿,至今伤重未愈。今日正好在此地遇到她,想要讨要个说法,没曾想她非但不解释清楚,反而嘲笑于我们弟兄几个,我们几人气不过,只好动手了。”

    那人说的是义正言辞,应该不会是信口胡说,辛沐看看秦忆文,并未有任何表示,想来此时定不为虚。他看那人倒也不像是不明事理之人,可这事情却又正好发生在秦忆文的身上,可真是左右为难。

    辛沐正不知该要如何解释之时,忽听得身后传来纳兰青枫的声音:“如果几位肯卖我一个面子,这件事便不要再揪着不放了。至于李兄的伤,我定会寻得名医去好好医治,也算是代秦堂主向几位赔礼道歉了。”

    纳兰青枫走到辛沐旁边,两人相互点头示意,随后又朝五人拱手做礼,凸显尊敬。

    五人也随即朝他还礼,而后为首之人客气道:“三公子这是哪里话。”

    “关于李兄被打伤一事,我倒也有些耳闻,这件事究竟谁对谁错也不好再说,只是几位应二哥邀约来我玉华堡相见,那便是缘分,既然有缘分,那又何必再争吵呢?”

    五人没有任何表示,脸上渐露不悦之色,显然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过去。纳兰青枫观察着几人些微的表情,瞧出端倪,又继续说:“家父常说,远道而来皆是客,如果诸位再起争执的话,那可就显得我玉华堡待客不周了!”

    “这……”那人犹豫了一下,可见纳兰青枫已这样说,且这次做客玉华堡,的确不应该闹出事情了,便顺着他的话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兄弟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此事,今后也决不再提!”

    “段兄好气度,在下佩服!”

    一直旁观在侧的辛沐心生好奇,刚听纳兰青枫的话说这几人应是纳兰金城的朋友,且纳兰青枫与他们交情匪浅,可他此前并未见过几人。他们既得知秦忆文浅云堂堂主的身份,依然敢动手,自身武功定不会太差,想必在江湖中也是颇有名声,可他却怎么也猜测不出对方的身份,只好朝那为首之人问道:“不知几位如何称呼?”

    “在下段启明。”

    辛沐恍然大悟,在场五人,另有一兄弟受伤,那便正好是他们了,于是赶忙朝他抱拳施礼:“原来是霸刀六杰中的段大哥,失敬,失敬!”

    又接着朝另外几人施礼道:“那想必这四位便是霸刀六杰中的其余四位了。”

    “正是!在下贺承延。”站在段启明身旁的人应声回答道。

    “严义召。”

    “张平威。”

    “段启生。”

    霸刀六杰在江湖中也是小有名气,辛沐早有耳闻,自知他们并非奸邪无赖之辈。这几人武功虽算不上顶尖,但几人联起手来也不可小觑,纵使他们少了一人,可刚刚如果交起手来,胜负还未可知,倘若刚刚自己不出手,秦忆文未必能讨得便宜。

    段启明上前一步,对辛沐道:“如果我所猜不错,阁下应该是那‘瞬影无踪’的辛沐吧。”

    “段兄好眼力!”纳兰青枫夸赞道。

    辛沐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不敢当,皆是虚名罢了。”

    “放眼江湖,暗器高手确实不少,不过能在同一时间以小石子同时击中我们五人,且手下留情的人,恐怕除了辛沐,再无他人了。”

    段启明所言不虚,如果刚刚辛沐出手力度大一点或者用的不是石子而是其它利器的话,他们几人纵使反应过来,在那一瞬间想要抵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辛沐这才知此人并非浪得虚名,不光是具有领袖的气魄与威严,洞察力也非一般人所能及,心里暗自钦佩起来。

    “走,我请几位去喝酒,顺便叫上我二哥!”纳兰青枫笑着招呼几人,又看向辛沐,“辛沐兄也一同前去吧。”

    此情却之不恭,可辛沐想着秦忆文尚且在此,自然是不能随他们一同前往,笑着婉言拒绝道:“不了,不了,我找她还有点事呢,你们去吧,反正后面时间还多得很,不急于这一时。”

    纳兰青枫见辛沐这样说,自然也不好再强求,只是朝他不怀好意的使了使眼色,便随五杰一同离开了庭院。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正在谈话的纳兰重德以及原封见到,纳兰重德道:“这年轻人武功颇为了得,且心地纯朴,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原封道:“重德兄也是见过几个玄天三老弟子的,难道他们中有不是出类拔萃的吗?”

    纳兰重德笑道:“这倒也是。”

    言罢,二人继续回身谈论起方才的事宜。

    庭院里恢复宁静,只剩辛沐与秦忆文二人,辛沐目送纳兰青枫和五杰离去,转身向秦忆文看去,只见她独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身子微侧,一根粉红色丝带轻轻挽住乌黑的长发,披于背心,长裙拖地,一双清澈似水的眼睛凝视着他,嘴角微含笑容。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让人不得不为之魂牵梦绕。

    “你又多管闲事!”她虽这样说,却没有丝毫埋怨的意思。

    辛沐慢慢向她走近,边走边说道:“我这不是不想让别人欺负你嘛。”

    “他们想欺负我,恐怕还有点难度!”

    “那也不行,我在这里,别人连想都不要想!”

    秦忆文拂袖捂嘴轻笑一声:“哎呦,看不出来你竟还有如此热心肠。”

    忽然,一阵幽风吹过,树上桃花飘落几片下来,秦忆文正看得入迷,辛沐一个疾步上前,身影一闪,在空中取到几片桃花,随即人至凉亭,送到她跟前。

    秦忆文伸手接过花瓣,微微抬头看他,笑而不语。

    “昨天你让我去摘的雪芷红我已经给你摘回来了。”

    秦忆文瞬间由喜悦变为惊异,问道:“在哪呢?”

    辛沐取出小盒子,递到她面前,得意道:“刚刚我已经找人帮你炼制好了,你便不用再多麻烦了。”

    秦忆文伸手接过盒子,倒也十分感激:“难得你如此有心,多谢了!”

    “我早说过,只要是你要让我做的事,无论如何,我也会做到的!”

    辛沐肯定坚毅的眼神看着她,不用多言语,也能明白其中深意。

    秦忆文虽嘴上没说,可心里却还是很感动,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像他这般对自己。她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自然是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阳奉阴违她见过许多,阿谀奉承也不在少数,可如今她也不过才二十多的年纪,殊不知在冷若冰清下,还有些许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