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对不起
“我想要搬出去住，不是我们，是我想。”
关长青说出了话，便闭上嘴巴，看着众人反应。
陈大爷一如往常，仍旧是靠着椅背抽着烟，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陈宇和也一样，只是弯腰坐在原位，看往别处。
只有那陈大娘，颇有些不满地噘着嘴一个劲地摇头。
“我就是搞不懂，你们小两口为什么要搬出去住，这边住着不好吗？一家人和和气气地一起吃饭，有那么招你嫌吗？”
关长青似是被陈大娘说的还不上嘴，坐在原位低着头，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
还好陈大妹不是个愚钝地人，看着关长青沉默下来，便又拍着肩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说了，先听长青讲话吗？你怎么没头没尾地便开始数落起她了？”
陈大妹语气里带些责备，轻轻瞪了陈大娘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关长青见陈大妹挺着自己，便开始自信地说起来，也不再去管陈大娘的脸色。
“我其实不是说这边住的不好，我只是觉得，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外面也挺好的，将来孩子长大也能到更好的地方上学。”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边的学校就不好了？那陈二嫂家那几个孩子，都在村里小学读，她小儿子不照样成才？”
陈大妹啧了一句，陈大娘又住了嘴。
“我没有说这边的学校不好，但相比起关村小学，这边确实要落后一些啊！”
关长青看着陈大娘，又继续说道：
“总之，搬去电子城我是觉得百利而无一害。”
“百利而无一害？”
陈大娘冷笑了一句，摇摇头叹气。
见到那个样子，关长青再好地脾气都没了，瞬间成了一团热气，冲上喉咙。
“您觉得搬家不好，那你也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呀！不能就这样子一味反对，这算不上商量！”
“是啊！”
陈大爷也转头看看身旁妻子，示意她说出些想法来。
“我看你现在想搬出去，就是嫌我们家太吵了，人太多了，你住着不习惯！”
关长青叹了口气，她心里明白了陈大娘的心思。
陈大娘无非还在挂念自己当初与陈二嫂吵架的事情，还有逃亡深圳期间对自己的不满。
这些事情全部缠成一团，成了陈大娘对自己根深蒂固的偏见。
“话不是这么说！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小家庭好，并不是觉得这个家里太多人了，我们住着闷得慌，而且这对大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呀！”
陈大娘沉默了。
陈大妹便接着关长青的话说道：“其实我觉得搬出去也没有什么好歹呀？而且我看这个房子确实太小了，你们看陈二嫂房间里面，住着七个人，都挤成什么样子了？”
陈大妹说着，边指向后头陈二嫂紧闭的房间门。
陈大爷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啊，我觉得孩子要搬出去住也没有什么，所以你们也不该瞒着我们，这样子说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后果呀不是吗？”
陈大爷俯了一下身子，对着面前的关长青，有些语重心长地说着。
“嗯嗯，我明白，这里是我做错了。”
关长青点点头。
一阵沉默之后，陈大妹又细声问道：
“那你们现在，可能也没法搬到陈大红的租房里去住了吧？”
关长青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
陈大妹真是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心声。
陈大红的房子肯定是住不了了，闹了这么一出戏，再没有脸没有皮的人，想必都会受不了陈宇和的过错，他们又怎么会给自己出租房子呢？
关长青现在想来，真的是恨透了陈宇和。
他不仅让自己没有了租房的去处，还把刚升华出来的希望又给磨平了......
“再想想办法吧，如果真的觉得搬出去好一些的话，我也能帮你们找找看。”
关长青一抬头，便看见了陈大妹的和颜善目，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温暖。
原来陈家也有这般热心肠的人，不仅不遗余力地为自己教训着丈夫，还为这个家庭还了一千元的借债，现在又说了会帮助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才能把陈大妹变得如此善良......对比那陈宇和，她实在是社会典范了。
关长青心中对她表达着感谢。
陈大妹也拍拍她肩膀，又转身对着自己丈夫嘀咕了几句。
厅头上众人都一脸疲惫，陈宇和这事情闹得，真的是天翻地覆。
隔了半晌，陈大爷便提出让陈大妹回去，说是现在天色已晚，家里留着孩子怕是不放心。
陈大妹也没有推脱，便嘱咐了陈宇和几句，和丈夫一起往外走去。
临行前，陈大妹转身对着关长青说了几句悄悄话，说是自己明天还会过来一趟，说说房子的事情。
关长青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口口声声表达着感激之情，便送了陈大妹回去。
“长青啊，你也去看看陈宁睡得怎么样，小孩子太贪睡也不好，晚上会闹腾。”
陈大爷站在她身后，压低了声音嘱咐了关长青几句，便又回头去看厅头上的陈宇和，大声叫道：
“我就不骂你了！你自己回房间去！”
陈宇和有些不耐烦，额头上的红色胎记相比于平常更为醒目。
“我想出去走走！”
陈宇和说罢便起了身，要穿过迎面走来的陈大爷身边时，被他用拐杖敲了敲膝盖。
一阵火辣辣的酸疼从膝盖向上而来，让陈宇和有些面色难看。
“再放你出去，还不知道要去骂谁呢！现在你就去房间里睡觉，闹腾一天了你还想干什么！”
陈大爷指了指房间，又示意陈宇和看看时钟。
此时已是十点多，早就到了鸣钟安睡的时刻，要不是陈宇和闹出这件事来，陈大爷此时也应该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想到这个，陈大爷便火气当头。
陈宇和被他骂的没有办法，便悻悻地去了自家厕所，关上门，任谁骂都不出声。
关长青送了两个老人去了房间，便独自站在自己房门口，等着陈宇和从卫生间里出来。
一来她有话要说。
二来她怕陈宇和又偷偷溜出去。
隔了许久，卫生间传来陈宇和一阵叹息，便又忽然暗了下来。
关长青知道陈宇和就要开门出来，原先随意的站姿也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陈宇和开了门出来，看着外头站着的关长青，有些所料未及，便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这对夫妻，在这一天里头发生了太多事，现在细细想来，仿佛已经煎熬了许多天，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了。
关长青转头看了看他，又回过身子来，语气淡薄地说道：
“今天算是终于完了。”
“嗯。”
“你现在知道我没有跟家里人说了吧？”
“嗯。”
“我是真没有想到，你先前跟我说过的，你会做一个好男人，没想到都成了耳旁风！”
陈宇和有些疑惑，直直看着发泄脾气的关长青。
“哼，原来真的忘了。”
关长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
“今天要不是你大姐来讲理，帮我们还了钱，我还不知道今后要怎么过呢！”
“嗯。”
“嗯？你就知道'嗯'！你难道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吗？”
“你小点声！”
陈宇和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
这倒让气头上的关长青更加愤怒起来。
“你还怕丢脸？你跑人家家里去闹，你就不嫌丢脸了？”
关长青虽然说着这些话，但自然放低了声音，一顿指责之后，陈宇和又闭上了嘴巴，听着关长青训斥。
今天他遭受的骂也已经够多了，但唯独不能少了关长青这份。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傍晚时候打了关长青那一下，可能到现在都还留着巴掌印在她脸上。
陈宇和看着关长青发泄情绪，倒对她有了许多愧疚。
“你大姐说她明天会再来一趟，跟我们商量租房子的事情，我看你要仔细听着！”
“可我明天要上班。”
“你一整天都上班？那不是晚上有时间吗？”关长青瞪了他一眼。
陈宇和忽然想起什么，便也点了点头，有些傻笑着。
“我今晚是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了，我就只是觉得，你这个男人做的真是不靠谱！”
关长青甩下一句话，便开了房门，把陈宇和关在了外面。
许是觉得锁上门有些过分，关长青又悄悄开了门锁，脱了鞋子往床上躺。
身旁的陈宁睡得很香，关长青也没有想起陈大爷方才的嘱咐，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睡得太过安详，真不像白日那般闹腾。
关长青听着外头陈宇和开了打火机，便知道他会抽上几根烟再进来。
心里默默骂过几句之后，关长青又无可奈何地流起了眼泪。
下午那一巴掌，到现在都还疼着，火辣辣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关长青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扇过巴掌呢！”
她默默擦了眼泪，又低声骂了几句陈宇和，便要关闭思绪，准备睡去。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宇和却已经站在床边，俯身轻轻说道：
“对不起，我错了。”
关长青说出了话，便闭上嘴巴，看着众人反应。
陈大爷一如往常，仍旧是靠着椅背抽着烟，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陈宇和也一样，只是弯腰坐在原位，看往别处。
只有那陈大娘，颇有些不满地噘着嘴一个劲地摇头。
“我就是搞不懂，你们小两口为什么要搬出去住，这边住着不好吗？一家人和和气气地一起吃饭，有那么招你嫌吗？”
关长青似是被陈大娘说的还不上嘴，坐在原位低着头，连呼吸都有些小心翼翼。
还好陈大妹不是个愚钝地人，看着关长青沉默下来，便又拍着肩膀，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不是说了，先听长青讲话吗？你怎么没头没尾地便开始数落起她了？”
陈大妹语气里带些责备，轻轻瞪了陈大娘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关长青见陈大妹挺着自己，便开始自信地说起来，也不再去管陈大娘的脸色。
“我其实不是说这边住的不好，我只是觉得，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外面也挺好的，将来孩子长大也能到更好的地方上学。”
“你的意思是，我们这边的学校就不好了？那陈二嫂家那几个孩子，都在村里小学读，她小儿子不照样成才？”
陈大妹啧了一句，陈大娘又住了嘴。
“我没有说这边的学校不好，但相比起关村小学，这边确实要落后一些啊！”
关长青看着陈大娘，又继续说道：
“总之，搬去电子城我是觉得百利而无一害。”
“百利而无一害？”
陈大娘冷笑了一句，摇摇头叹气。
见到那个样子，关长青再好地脾气都没了，瞬间成了一团热气，冲上喉咙。
“您觉得搬家不好，那你也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呀！不能就这样子一味反对，这算不上商量！”
“是啊！”
陈大爷也转头看看身旁妻子，示意她说出些想法来。
“我看你现在想搬出去，就是嫌我们家太吵了，人太多了，你住着不习惯！”
关长青叹了口气，她心里明白了陈大娘的心思。
陈大娘无非还在挂念自己当初与陈二嫂吵架的事情，还有逃亡深圳期间对自己的不满。
这些事情全部缠成一团，成了陈大娘对自己根深蒂固的偏见。
“话不是这么说！我是为了我自己的小家庭好，并不是觉得这个家里太多人了，我们住着闷得慌，而且这对大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呀！”
陈大娘沉默了。
陈大妹便接着关长青的话说道：“其实我觉得搬出去也没有什么好歹呀？而且我看这个房子确实太小了，你们看陈二嫂房间里面，住着七个人，都挤成什么样子了？”
陈大妹说着，边指向后头陈二嫂紧闭的房间门。
陈大爷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啊，我觉得孩子要搬出去住也没有什么，所以你们也不该瞒着我们，这样子说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后果呀不是吗？”
陈大爷俯了一下身子，对着面前的关长青，有些语重心长地说着。
“嗯嗯，我明白，这里是我做错了。”
关长青点点头。
一阵沉默之后，陈大妹又细声问道：
“那你们现在，可能也没法搬到陈大红的租房里去住了吧？”
关长青看了她一眼，又点了点头。
陈大妹真是说出了自己所有的心声。
陈大红的房子肯定是住不了了，闹了这么一出戏，再没有脸没有皮的人，想必都会受不了陈宇和的过错，他们又怎么会给自己出租房子呢？
关长青现在想来，真的是恨透了陈宇和。
他不仅让自己没有了租房的去处，还把刚升华出来的希望又给磨平了......
“再想想办法吧，如果真的觉得搬出去好一些的话，我也能帮你们找找看。”
关长青一抬头，便看见了陈大妹的和颜善目，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温暖。
原来陈家也有这般热心肠的人，不仅不遗余力地为自己教训着丈夫，还为这个家庭还了一千元的借债，现在又说了会帮助自己。
到底是什么样的教育，才能把陈大妹变得如此善良......对比那陈宇和，她实在是社会典范了。
关长青心中对她表达着感谢。
陈大妹也拍拍她肩膀，又转身对着自己丈夫嘀咕了几句。
厅头上众人都一脸疲惫，陈宇和这事情闹得，真的是天翻地覆。
隔了半晌，陈大爷便提出让陈大妹回去，说是现在天色已晚，家里留着孩子怕是不放心。
陈大妹也没有推脱，便嘱咐了陈宇和几句，和丈夫一起往外走去。
临行前，陈大妹转身对着关长青说了几句悄悄话，说是自己明天还会过来一趟，说说房子的事情。
关长青更是高兴得不得了，口口声声表达着感激之情，便送了陈大妹回去。
“长青啊，你也去看看陈宁睡得怎么样，小孩子太贪睡也不好，晚上会闹腾。”
陈大爷站在她身后，压低了声音嘱咐了关长青几句，便又回头去看厅头上的陈宇和，大声叫道：
“我就不骂你了！你自己回房间去！”
陈宇和有些不耐烦，额头上的红色胎记相比于平常更为醒目。
“我想出去走走！”
陈宇和说罢便起了身，要穿过迎面走来的陈大爷身边时，被他用拐杖敲了敲膝盖。
一阵火辣辣的酸疼从膝盖向上而来，让陈宇和有些面色难看。
“再放你出去，还不知道要去骂谁呢！现在你就去房间里睡觉，闹腾一天了你还想干什么！”
陈大爷指了指房间，又示意陈宇和看看时钟。
此时已是十点多，早就到了鸣钟安睡的时刻，要不是陈宇和闹出这件事来，陈大爷此时也应该在床上睡得正香。一想到这个，陈大爷便火气当头。
陈宇和被他骂的没有办法，便悻悻地去了自家厕所，关上门，任谁骂都不出声。
关长青送了两个老人去了房间，便独自站在自己房门口，等着陈宇和从卫生间里出来。
一来她有话要说。
二来她怕陈宇和又偷偷溜出去。
隔了许久，卫生间传来陈宇和一阵叹息，便又忽然暗了下来。
关长青知道陈宇和就要开门出来，原先随意的站姿也忽然变得有些严肃。
陈宇和开了门出来，看着外头站着的关长青，有些所料未及，便不自然地咳嗽了一下。
这对夫妻，在这一天里头发生了太多事，现在细细想来，仿佛已经煎熬了许多天，都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了。
关长青转头看了看他，又回过身子来，语气淡薄地说道：
“今天算是终于完了。”
“嗯。”
“你现在知道我没有跟家里人说了吧？”
“嗯。”
“我是真没有想到，你先前跟我说过的，你会做一个好男人，没想到都成了耳旁风！”
陈宇和有些疑惑，直直看着发泄脾气的关长青。
“哼，原来真的忘了。”
关长青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
“今天要不是你大姐来讲理，帮我们还了钱，我还不知道今后要怎么过呢！”
“嗯。”
“嗯？你就知道'嗯'！你难道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错吗？”
“你小点声！”
陈宇和把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嘘了一声。
这倒让气头上的关长青更加愤怒起来。
“你还怕丢脸？你跑人家家里去闹，你就不嫌丢脸了？”
关长青虽然说着这些话，但自然放低了声音，一顿指责之后，陈宇和又闭上了嘴巴，听着关长青训斥。
今天他遭受的骂也已经够多了，但唯独不能少了关长青这份。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傍晚时候打了关长青那一下，可能到现在都还留着巴掌印在她脸上。
陈宇和看着关长青发泄情绪，倒对她有了许多愧疚。
“你大姐说她明天会再来一趟，跟我们商量租房子的事情，我看你要仔细听着！”
“可我明天要上班。”
“你一整天都上班？那不是晚上有时间吗？”关长青瞪了他一眼。
陈宇和忽然想起什么，便也点了点头，有些傻笑着。
“我今晚是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了，我就只是觉得，你这个男人做的真是不靠谱！”
关长青甩下一句话，便开了房门，把陈宇和关在了外面。
许是觉得锁上门有些过分，关长青又悄悄开了门锁，脱了鞋子往床上躺。
身旁的陈宁睡得很香，关长青也没有想起陈大爷方才的嘱咐，只是觉得这个孩子睡得太过安详，真不像白日那般闹腾。
关长青听着外头陈宇和开了打火机，便知道他会抽上几根烟再进来。
心里默默骂过几句之后，关长青又无可奈何地流起了眼泪。
下午那一巴掌，到现在都还疼着，火辣辣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关长青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被人扇过巴掌呢！”
她默默擦了眼泪，又低声骂了几句陈宇和，便要关闭思绪，准备睡去。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陈宇和却已经站在床边，俯身轻轻说道：
“对不起，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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