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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阿胭,别放开我

    太阳出来了,天是亮的,阳光是暖的,容胭站在落地窗下,望向楼下那一片生机盎然的向日葵,有露珠在叶子上面,显的晶莹剔透,折射着反光。

    她看着,突然觉得花也没那么讨厌了,虽然这向日葵连花苞都未长出来。

    房间内寂静,一声呓语,盛阔醒来了,片刻茫然,脖子上疼痛的伤口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忍不住讥讽自嘲地笑了下,动了一下手,这才发现左手又在输液。

    容胭一夜未睡,她睡眠浅,又极易失眠,脸色显的愈发苍白。

    听到床边上的动静,她收回看向院子的目光,往床这边走来,嗓音柔柔的开口:“醒来了,饿了吗?”

    耳边突然传来轻柔的声音,盛阔眸色一滞,片刻散去,他讥诮地勾了下唇:“你怎么在这。”

    是来看他死没死的吗?

    长睫遮下一片阴影,容胭已经站在了床边,她没有润色的唇,同样苍白,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重复一遍的问:“你饿吗?”

    她在旁边坐了下来,见没应声,容胭自顾呢喃:“应该是饿了,那开始吃早餐,你胃不好,不能不吃,不然胃病会犯。”

    盛阔视线斜睨过去,眼里讽刺意味丝毫不掩:“容胭,你不用这么关心我,在你心里,我没有一点位置,不要装出这一副虚假的面具来,很假。”

    她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戴了一副面具,人是活着,却如同行尸走肉。

    盛阔很不明白的就是,她对自己占有欲这么强,却不带一点情愫,仿佛,他真的只是她养的一只金丝雀而已。

    可以随时抛弃的。

    短暂的缄默,容胭脸上的柔色,淡淡散去,眼底凉薄一片,雾蒙蒙地覆盖了一层暗影,没有光。

    有时候面具戴久了,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这副模样了,真实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她自己都厌恶。

    所以,面具戴上,她就能掩盖阴暗的过去。

    她抬手,纤细有些冷的手,轻抚上了盛阔的脸:“阿阔说的是什么,我就当你是在胡言乱语,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她又再次将面具戴上了,盛阔眸色一黯,脸上那只柔软的手,温度冰凉,感觉不到一丝温意。

    她的手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他伸手将她的手覆盖,声音微沉:“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

    容胭不语,手顿了下想撤回来,却被盛阔握的很紧。

    “你喝药了没有?”

    他深邃茶褐色的瞳孔,映着她的身影,阴郁的。

    应该是没有喝,就昨晚的情形,直接打断了她喝药,她不想喝不愿意喝,就不会喝。

    手这么冷,天尚早她就在自己房间里,难道又是一夜没有睡?

    她一直在折腾自己的身体,孱弱病弱面上看不出一丝在意来,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如何,随时在拿自己的命在玩。

    想到此,盛阔眼中的郁色更加浓重,他起身,动了一下脖子,伤口轻微疼的他皱了下眉,这一点疼痛,根本比不了他平时胃病犯时的几倍。

    脖子的伤口被处理过,有纱布包扎贴着。

    “不想喝。”容胭再次动了一下手,没能撤回来,她使不上劲了,身体脆弱的不堪一击。

    “容胭,你就不能在乎一下你自己的身体,非要作践?”

    盛阔眼泪几乎溢出的怒色,手不自觉地收紧力度。

    容胭唇将扯出一抹很浅的弧度,不像是笑,倒像是轻哂:“喝那些东西,也没用,一个要下地狱该死之人,你越怕死,死的越快,你越恐惧,死神也会收了你……”

    每天都像是在苟延残喘,她很讨厌这种滋味。

    “闭嘴!”盛阔厉声断了她后面的话:“我让你喝就喝,谁准你死的?”

    容胭一顿,视线对上,她清楚看到了盛阔眼里的怒火,空着的左手伸过去,将他的双眼覆盖住。

    “不准生气,也别这么看着我。”

    他眼里亮晶晶地,干净的一尘不染,她不想被这样一双眼睛久地注视着,会让自己无所遁形,更加觉得,自己真的身在地狱。

    是怎样,将他同样拉了进来的。

    她可耻悲悯地想抓住唯一的在前方照亮的光,既卑鄙又无耻。

    盛阔将的她手拿了下来,左右手的温度,一样是冷的,感觉不到一点体温,像尸体。

    心脏骤然抽缩了下,不安地跳着。

    七月的天,是热的,为什么她的手这么冷?一点温度都感觉不出来?

    他用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握紧,覆盖,将自己的温度一点点度过去。

    后面才感觉,她冰冷的手,有了一点点人的温度,他不安跳着的心脏,逐渐平复。

    容胭不想喝药,盛阔让佣人端来了熬好的药,动作不算太温柔,却也极力地温柔地将药一勺一勺的喂。

    “喝!”

    不喝也要喂她喝,就像他不愿意吃饭,她直接命人按着他塞饭给他吃。

    曾经盛阔只觉得自己像易碎的瓷娃娃,但现在容胭才是,一重力了,弱不禁风又孱弱的身体,才是那个易碎的瓷娃娃。

    容胭喝了一口,嫌弃的蹙紧眉,头转向一边:“难喝,我不想喝。”

    药味很重的中药,温养身体的,味道苦极了,盛阔直接将药一口灌下,再以口渡药,强迫地把药喂进了容胭的胃里。

    他突然觉得,这种喂药方法很不错,前段时间无聊看了部古装剧,里面的主人公就是这么给人喂药的。

    药味很苦,容胭被呛的直咳嗽,眼尾殷红:“阿阔,你又僭越。”

    空掉的药腕被盛阔随意放在了桌上,他嗤笑了声,视线斜睨过去:“如何,又生气了?”

    “来,这里。”他将另一边完好没有伤口的脖子露了出来,示意她可以继续扎了,最好刺狠一点,让他记住自己又再次犯贱的行为。

    容胭咳嗽轻缓,眼眸轻抬,柔柔地看过去片刻,她起身,但反手被盛阔抓住手腕,一个转身,将她直接带上了床上压着,被子盖上,手扣住她的纤腰,下巴抵在她肩膀处。

    嗓音低哑的警告:“别乱动,睡觉。”

    站了一夜没睡守在他房间里,管她生气还是不生气,按着人直接让她睡觉。

    容胭突然安静了下来,她阖上了眼,眼睫微颤,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她是没有睡意的,但被人这么抱着,她本该生气,让宠物和主人保持距离,但感觉到一点点的暖意袭遍了全身,身上的戾气,瞬间散了。

    这是,温暖的感觉吗?

    暖的,一点都不冷了。

    盛阔也阖上了眼,他没有睡意,以为下一秒,容胭会再次出手,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睁开了眼,怀里的人,睡着了。

    恬静的睡颜,很乖,没有那副虚假的面具了。

    “阿胭……”他声音很低又浅,似呓语般的呢喃。

    最后无奈,只剩下妥协,他将人抱紧更贴近了怀里:“别放开我,好吗?”

    给我一次靠近你的机会,不要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