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花心大菠萝
车上，毕夏河告诉丰信梓：“局里跟电视台的人定了，下周二谈判课下课后做采访，就在培训室进行。”
“嗯？”她一听便开始紧张，“嗯。”
“采访问题发你和陆扬了，收到了吧？”
“收到了。”
毕夏河见她一提采访就无精打采，心里暗觉好笑。
“放轻松，别太大压力。对了，之前‘六亿’说要帮你培训，你倆约了吗？”
“约了。我以为他那天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那么上心，一听说我明天休班，就立刻给我安排好，让我明天中午上他公司去做培训。其实原本明天我男朋友他是——诶，怎么靠边停了？”
车子停靠了在路边。
她转头见毕夏河弯着腰皱着眉，自己用双掌按压太阳穴，吃了一惊，忙问：“教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只是忽然有些许头疼。”
“头疼呐，那，那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碍事，不过是习惯性偏头疼而已。只是，”毕夏河强笑问她，“你有驾照吗？”
她当即会意，一把解开安全带说：“有，我来开车，我送您回去休息。”
半路，风信子手机响，耳机在包里不方便拿，于是她毫无顾忌地开了免提。
“姐，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是丰羽的声音：“大伯母刚打来——”毕夏河把头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原一边继续按揉太阳穴，一边放空脑袋，却不期然听到丰羽的声音，思绪又被拉了回来。“——说下完米宰了鱼，大伯才打电话通知说今晚有饭局，不回家吃饭。”
“嗬，那老妈肯定又得埋怨了。”
“大伯母让我俩忙完赶紧回去吃晚饭，别浪费了她一桌的好菜。她还说——”丰羽“嘻”一声轻笑，“她说呀你跟大伯一个德性，打你俩电话不是占线就是不接。”
“嗐，”风信子撇撇嘴：“她老人家不知道我是吃哪行饭的呀？这不刚在忙没空接她电话嘛，这也要跟你打小报告啊。”
丰羽轻笑：“那你这会忙完了吗？”
“嗯，我把教授送回家就打车回去。”
毕夏河听到提及自己，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丰羽猜想她口中的“教授”应是毕夏河。
不待堂姐发问，风信子便简略说了教授半路犯头疼的事。
丰羽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嗯，行。那一会你完事就回家吧。”说完，便挂了。
毕夏河莫名的有些失落。
才结束通话不久，风信子的电话又响。这次，她接电话的声音小鸟依人般的轻柔：“喂，下班啦？”
“嗯。”
对话那头是把男声。毕夏河听风信子那亲昵的态度，便猜到是她提过的，在杭州做IT的男友。
“吃了吗？”她问。
“嗯，吃了。信子，我想，我想说……”
“怎么啦，支支吾吾的。”
男友停顿半秒，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说：“没什么，我想说明天上午到家还有点事，就不去你家吃中饭了，要不下午再去找你？”
“行呀，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算了，我这边开着车呢，回去再给你打电话哈。”
十分钟后，风信子将毕夏河送回住所。
陆万万已等在门口，看见毕夏河下车，先上前小声关心：“没事吧？”
毕夏河轻轻摇头，示意不必大惊小怪。然后强打精神，回头对风信子笑了笑：“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会不好打车，所以我给‘六亿’发信息，让他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风信子待要推辞，却被陆万万打断。
“客气什么，我刚吃饱，就当饭后运动了。”
开车只是脚下踩个油，手上转个盘，也能叫饭后运动吗？毕夏河听不下去，向风信子打趣说：“你看他这身，都打扮好了，就带他出去溜个弯吧。”
这话说得他跟小狗似的。陆万万抗议：“哥，头疼还不忘损人呐。”
风信子忍俊，也便不再推辞。
路上，陆万万问风信子：“还记得刘惜郡吗？”
“刘惜郡？”风信子略一回想，很快便记起，“哦，是那天你在停车场英雄救美的那位？”
陆万万听她用“英雄救美”四个字来形容自己，内心有些小膨胀，高兴说到：“前两天居然又让我碰见她，你猜我们是在哪碰见的？”
“在哪碰见啊，唔……那天那个停车场？”
“不是。”
“街上？再不就是餐厅？”
他越发来劲了：“不对，你再猜。”
她故意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恐吓他：“那你又猜猜看，我们当警察的，平时审犯人最烦什么？就是有话不好好说，老让我们去猜。”
他嘿嘿笑：“警察同志莫生气，我说便是了——在我们公司！”说着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她，“原来呀，她是我们老总的女儿！你说是不是世事难料？”
“这么巧呀！”她一听也来劲了，“那你可不变相为你家老板立下大功了，以后肯定给你花重金，把你培养成巨星！”
陆万万正要得意，冷水便泼下来了。
“不过嘛，你这普通话，好像还是不是很溜哈，要不回去我请堂姐给你开个小灶，平时多辅导辅导你？”
“我缺的是老师吗？我缺的是女朋友好吧？”陆万万故意透露给她自己现在是单身，“人家不都说嘛，要想快速学会一种语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交一个当地的女朋友。”说完瞅了她一眼。
“然后呢？学会语言之后就把女朋友甩了？”
他忙解释：“你可别误会，我对待感情是很专一认真的，可不是那种花心大菠萝。”
她纠正：“是花心大萝卜。”
“嗯，对，我不是花心大萝卜。不信你可以问你们毕教授！”
她觉得好笑：“问什么教授，这么认真，我们这不开玩笑呢吗？”
“反正，反正你别误会就好。”隔了一会，他又说，“看，我刚话没说完，被你一打岔，都快忘了。”
“什么？”
“刘惜郡听说我明天约了你，她说她要去公司看你，完了请我们去喝个下午茶，正式向我们道谢。”
“她太客气了，不用请客，再说明天我在你那培训完还有事呢。”
“明天你不是休假吗？”
她甜甜一笑，解释道：“我男朋友明天回来，我跟他都约好了。所以，下午茶你们俩去喝吧。”
他一听“男朋友”三个字，顿时泄了气，讷讷回了句“那好吧”，便不再提。
第二天，陆万万在公司借了一间练习室，摆好录像机、脚架和采访麦，模拟电视访问的样子。他甚至贴心地提前从毕夏河那要来电视台的采访问题，打印出来，一一陪风信子做演练。
过程中，他收起平日的玩笑，认认真真地给她上课，努力帮她克服镜头恐惧。
“我觉得谈判专家，嗯，是，是，是一份很，很有意义的工，工作——”
“先停一停，怎么会忽然口吃？放轻松一点，别把它当作录像机，你就想象成你是在跟朋友视讯，自然一点跟它去交流……”
“我们谈判小组目前一共有五个成员，老城区和新城区各有两名，城郊区有——”
“先停一停，我们是在玩不眨眼游戏吗？说这么长一段话，你都不带眨一下眼，厉害！但是，你眼睛不干吗？这样盯着镜头说话，观众可能会觉得瘆得慌。再来一次吧。”
“我们谈判小组加起来一共是有五个成员，在老城区和新城区都各有两名，然后城郊区有一名。现在每周二和，和每周五，我们——”风信子话没讲完，放在肚子前的右手被陆万万一把握住抓过，手背立刻传来他手掌的温热。
她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别再用指甲抠自己手背了！看你那只手，皮都要被你抠破了，你这是要在自己手上挖洞吗？”他那紧张的语气，仿佛被抠破皮的、疼的是他的手。
风信子脸一红，讪讪地把手抽回：“我不抠便是了。”
他怕她自信受打击，又赶紧温言鼓励：“嗯，其实你刚才那遍表现已经不错了，再放轻松一点，表情再自然一点，一定会更好的。来，我们再继续……”
两人相识不久，陆万万能如此用心辅导，她不是不感激的。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她对他说：“抱歉啊，今天有约了，不然肯定请你吃饭好好答谢。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补上！”
“你说的哈，”说着他手一指前面的录像机，“有录影为证，不怕你跑单。”
随后她忽然想起来问：“诶，你不是说刘惜郡今天也过来吗？”
“她早来了。我怕她在这儿会给你压力，所以把她关门外了。”
她听了哭笑不得：“啊？谁给你勇气，敢把老板女儿拒在门外？”
“跟你开玩笑的啦。她给我发信息了，说刚在门外瞄到我们在练习，不想打扰我们，所以先去她爸办公室坐会，让我们练完了再告诉她。”
“让她等会不会不太好意思？”
陆万万也这样想。
“那要不我去老总办公室看看她在不在，请她过来聊会？
“好。”
“行，那你先自己练会。”
“嗯？”她一听便开始紧张，“嗯。”
“采访问题发你和陆扬了，收到了吧？”
“收到了。”
毕夏河见她一提采访就无精打采，心里暗觉好笑。
“放轻松，别太大压力。对了，之前‘六亿’说要帮你培训，你倆约了吗？”
“约了。我以为他那天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那么上心，一听说我明天休班，就立刻给我安排好，让我明天中午上他公司去做培训。其实原本明天我男朋友他是——诶，怎么靠边停了？”
车子停靠了在路边。
她转头见毕夏河弯着腰皱着眉，自己用双掌按压太阳穴，吃了一惊，忙问：“教授，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事，只是忽然有些许头疼。”
“头疼呐，那，那要去医院吗？”
“不用，不碍事，不过是习惯性偏头疼而已。只是，”毕夏河强笑问她，“你有驾照吗？”
她当即会意，一把解开安全带说：“有，我来开车，我送您回去休息。”
半路，风信子手机响，耳机在包里不方便拿，于是她毫无顾忌地开了免提。
“姐，怎么了？”
电话另一头，是丰羽的声音：“大伯母刚打来——”毕夏河把头靠在副驾驶座椅上，原一边继续按揉太阳穴，一边放空脑袋，却不期然听到丰羽的声音，思绪又被拉了回来。“——说下完米宰了鱼，大伯才打电话通知说今晚有饭局，不回家吃饭。”
“嗬，那老妈肯定又得埋怨了。”
“大伯母让我俩忙完赶紧回去吃晚饭，别浪费了她一桌的好菜。她还说——”丰羽“嘻”一声轻笑，“她说呀你跟大伯一个德性，打你俩电话不是占线就是不接。”
“嗐，”风信子撇撇嘴：“她老人家不知道我是吃哪行饭的呀？这不刚在忙没空接她电话嘛，这也要跟你打小报告啊。”
丰羽轻笑：“那你这会忙完了吗？”
“嗯，我把教授送回家就打车回去。”
毕夏河听到提及自己，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
丰羽猜想她口中的“教授”应是毕夏河。
不待堂姐发问，风信子便简略说了教授半路犯头疼的事。
丰羽听完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嗯，行。那一会你完事就回家吧。”说完，便挂了。
毕夏河莫名的有些失落。
才结束通话不久，风信子的电话又响。这次，她接电话的声音小鸟依人般的轻柔：“喂，下班啦？”
“嗯。”
对话那头是把男声。毕夏河听风信子那亲昵的态度，便猜到是她提过的，在杭州做IT的男友。
“吃了吗？”她问。
“嗯，吃了。信子，我想，我想说……”
“怎么啦，支支吾吾的。”
男友停顿半秒，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说：“没什么，我想说明天上午到家还有点事，就不去你家吃中饭了，要不下午再去找你？”
“行呀，你今天怎么了，感觉怪怪的。算了，我这边开着车呢，回去再给你打电话哈。”
十分钟后，风信子将毕夏河送回住所。
陆万万已等在门口，看见毕夏河下车，先上前小声关心：“没事吧？”
毕夏河轻轻摇头，示意不必大惊小怪。然后强打精神，回头对风信子笑了笑：“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会不好打车，所以我给‘六亿’发信息，让他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风信子待要推辞，却被陆万万打断。
“客气什么，我刚吃饱，就当饭后运动了。”
开车只是脚下踩个油，手上转个盘，也能叫饭后运动吗？毕夏河听不下去，向风信子打趣说：“你看他这身，都打扮好了，就带他出去溜个弯吧。”
这话说得他跟小狗似的。陆万万抗议：“哥，头疼还不忘损人呐。”
风信子忍俊，也便不再推辞。
路上，陆万万问风信子：“还记得刘惜郡吗？”
“刘惜郡？”风信子略一回想，很快便记起，“哦，是那天你在停车场英雄救美的那位？”
陆万万听她用“英雄救美”四个字来形容自己，内心有些小膨胀，高兴说到：“前两天居然又让我碰见她，你猜我们是在哪碰见的？”
“在哪碰见啊，唔……那天那个停车场？”
“不是。”
“街上？再不就是餐厅？”
他越发来劲了：“不对，你再猜。”
她故意装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恐吓他：“那你又猜猜看，我们当警察的，平时审犯人最烦什么？就是有话不好好说，老让我们去猜。”
他嘿嘿笑：“警察同志莫生气，我说便是了——在我们公司！”说着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她，“原来呀，她是我们老总的女儿！你说是不是世事难料？”
“这么巧呀！”她一听也来劲了，“那你可不变相为你家老板立下大功了，以后肯定给你花重金，把你培养成巨星！”
陆万万正要得意，冷水便泼下来了。
“不过嘛，你这普通话，好像还是不是很溜哈，要不回去我请堂姐给你开个小灶，平时多辅导辅导你？”
“我缺的是老师吗？我缺的是女朋友好吧？”陆万万故意透露给她自己现在是单身，“人家不都说嘛，要想快速学会一种语言，最好的办法，就是结交一个当地的女朋友。”说完瞅了她一眼。
“然后呢？学会语言之后就把女朋友甩了？”
他忙解释：“你可别误会，我对待感情是很专一认真的，可不是那种花心大菠萝。”
她纠正：“是花心大萝卜。”
“嗯，对，我不是花心大萝卜。不信你可以问你们毕教授！”
她觉得好笑：“问什么教授，这么认真，我们这不开玩笑呢吗？”
“反正，反正你别误会就好。”隔了一会，他又说，“看，我刚话没说完，被你一打岔，都快忘了。”
“什么？”
“刘惜郡听说我明天约了你，她说她要去公司看你，完了请我们去喝个下午茶，正式向我们道谢。”
“她太客气了，不用请客，再说明天我在你那培训完还有事呢。”
“明天你不是休假吗？”
她甜甜一笑，解释道：“我男朋友明天回来，我跟他都约好了。所以，下午茶你们俩去喝吧。”
他一听“男朋友”三个字，顿时泄了气，讷讷回了句“那好吧”，便不再提。
第二天，陆万万在公司借了一间练习室，摆好录像机、脚架和采访麦，模拟电视访问的样子。他甚至贴心地提前从毕夏河那要来电视台的采访问题，打印出来，一一陪风信子做演练。
过程中，他收起平日的玩笑，认认真真地给她上课，努力帮她克服镜头恐惧。
“我觉得谈判专家，嗯，是，是，是一份很，很有意义的工，工作——”
“先停一停，怎么会忽然口吃？放轻松一点，别把它当作录像机，你就想象成你是在跟朋友视讯，自然一点跟它去交流……”
“我们谈判小组目前一共有五个成员，老城区和新城区各有两名，城郊区有——”
“先停一停，我们是在玩不眨眼游戏吗？说这么长一段话，你都不带眨一下眼，厉害！但是，你眼睛不干吗？这样盯着镜头说话，观众可能会觉得瘆得慌。再来一次吧。”
“我们谈判小组加起来一共是有五个成员，在老城区和新城区都各有两名，然后城郊区有一名。现在每周二和，和每周五，我们——”风信子话没讲完，放在肚子前的右手被陆万万一把握住抓过，手背立刻传来他手掌的温热。
她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别再用指甲抠自己手背了！看你那只手，皮都要被你抠破了，你这是要在自己手上挖洞吗？”他那紧张的语气，仿佛被抠破皮的、疼的是他的手。
风信子脸一红，讪讪地把手抽回：“我不抠便是了。”
他怕她自信受打击，又赶紧温言鼓励：“嗯，其实你刚才那遍表现已经不错了，再放轻松一点，表情再自然一点，一定会更好的。来，我们再继续……”
两人相识不久，陆万万能如此用心辅导，她不是不感激的。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她对他说：“抱歉啊，今天有约了，不然肯定请你吃饭好好答谢。改天吧，改天我一定补上！”
“你说的哈，”说着他手一指前面的录像机，“有录影为证，不怕你跑单。”
随后她忽然想起来问：“诶，你不是说刘惜郡今天也过来吗？”
“她早来了。我怕她在这儿会给你压力，所以把她关门外了。”
她听了哭笑不得：“啊？谁给你勇气，敢把老板女儿拒在门外？”
“跟你开玩笑的啦。她给我发信息了，说刚在门外瞄到我们在练习，不想打扰我们，所以先去她爸办公室坐会，让我们练完了再告诉她。”
“让她等会不会不太好意思？”
陆万万也这样想。
“那要不我去老总办公室看看她在不在，请她过来聊会？
“好。”
“行，那你先自己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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