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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

    这晚,毕府请客,陆德权特意准备了一桌好菜。

    最近丰羽到府上走动得勤快,老人家瞧着自家少爷跟她关系日渐亲密,心里很是高兴。

    “少爷,快招呼丰小姐趁热先吃,一会菜都凉了。”陆德权兴冲冲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拿着个大铁勺,见毕夏河他们坐在饭桌前光聊天却未举箸,连忙劝道。

    丰羽说:“权叔,我们等您来再一块吃。”

    “不用等,我这儿还有两道菜,马上烧好!”

    “那我去帮您端菜——”丰羽说着便准备退开椅子起身。

    陆德权笑着摆手:“不用,你是客人,我有帮手——万万,你进来帮忙。”说完不等孙子回应便继续回去烧菜。

    陆万万一下午都跟在爷爷身边忙前忙后打下手,如今才刚坐下喝没半杯水,又被爷爷叫去干活,不禁向毕夏河噘嘴抗议:“这顿饭不是要感谢我和助教的,怎反倒出力的是我?”

    毕夏河笑:“好,我去呗。”

    “别!待会爷爷见我使唤你,又该说我了。”陆万万放下杯子,乖乖站起来,嘀咕一句,“他就是嫌我在这儿太亮了。”

    丰羽怀疑自己听错:“太亮?”

    毕夏河知道他的套路,明白他口中的亮是暗示电灯泡的意思,笑觑他一眼,暗示别乱开玩笑。

    饭厅只剩毕夏河和丰羽两人。

    “警方收到内存卡,已经正式起诉郑楠,这次他插翅难飞。”毕夏河说,“警方除了在卡里找到他侵害古瑶的那条影片,还找到几条其他受害者的影片。”

    丰羽感到震惊:“你是说,除了古瑶,还有其他受害人?”

    毕夏河点头。

    回想那天郑楠色眯眯看自己的眼神,丰羽愈发觉得恶心:“真是禽兽!这种人,早该被抓起来!”

    “这次能找到他的罪证,你和万万都帮了大忙。要不然,这种人若逍遥法外,说不定会继续有更多女性受害。”

    “毕教授,不知你还是否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在方老师的办公室吃午餐?”

    “记得。”毕夏河莞尔,“腌制醉虾、牛肉炒河粉、寿司饭卷、凉拌青瓜木耳——可有记差?”

    丰羽微微一怔,而后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他这样清楚记得那天她给他做的每一道小菜。

    “那天我说,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当个普通人,不要拥有异能。”

    “我记得。”

    “可是,”她顿了顿,说,“现在我越来越觉得,异能是上天的一份恩赐。就像这次,也是异能帮了我们。”

    他看着她:“说起那天,你记不记得,我送过一枚硬币给你?”

    丰羽点头表示记得。她没有告诉他,那天回去后,她珍而重之地,将这枚硬币,用一个漂亮的小锦盒给装起来。她只说:“那天,你说世间所有事情都像硬币,有正反两面,包括异能也是。”

    “是的,包括异能。它既是恩赐,但同时也可能会给我们带来伤害,比如说反噬。这也是我找你帮忙后一直很担心的事。”

    丰羽一脸懵然:“反噬?什么反噬?我什么事都没有……”

    毕夏河观察她的反应,她不像说谎。他想了想,然后向她讲述了这些年他使用异能后所遭受到的反噬。

    她听得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块,又想起上一次她提着果篮来这儿,看见他消瘦疲惫的模样。

    “所以,上次你不是生什么病,而是异能反噬?”

    他点头。

    “反噬这样严重?”她有点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

    他重又点了下头。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一脸担忧地看着毕夏河,“你以后不能再随便用异能了。如果真有需要,或许你可以,像这次郑楠一样,找我帮忙。”

    毕夏河愣了愣,他看她蹙眉忧心,以为是害怕自己遭受反噬,没想到却是在为自己担心,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意。

    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注视着她:“你使用异能后,身体当真没有任何不适?”

    “真没有。”

    他想了想,她和他拥有的异能本就不同,因而反噬情况也很难同一而论。总而言之,她没有遭受反噬,他便放心了。

    他微微笑:“你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陆德权两爷孙端着菜和米饭从厨房出来。

    陆万万仔细端详手里捧的那碟土豆炖排骨,颇有些不解:“爷爷,这排骨炖太久,有点炖糊了吧?”

    “没糊,不过就是汁水烧干了点。”

    “您看,刚我就提醒您别炖太久,您不听,非磨着候着,这不,汁都被你烧干了。”

    陆德权小声“啧”了他一声。这孙子,净知道吃,没点眼力见,方才在厨房就一直催催催,没见外面饭厅那聊得正欢呢,着什么急出去,真是。

    “来来来,”陆德权走近饭桌,热情招呼丰羽,“丰小姐今晚可要多吃点菜啊!”

    丰羽连忙起来帮忙腾出上菜的位置。

    这晚陆德权一共准备了七菜一汤,跟过年似的。

    “权叔,您又做这样大一桌菜,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你来吃饭我高兴!”他笑笑,看向毕夏河,“少爷也高兴。”

    丰羽耳朵发热,偷偷看一眼毕夏河,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听了这话也没有否认。

    “我也高兴!”陆万万接话道,“你来了,我爷爷才肯加菜,不然每顿饭就只是两荤一菜一汤,小气得很。”

    “就你胃口大,两荤一菜还嫌少?我怎么没听少爷嫌呢?”说着,陆德权看向毕夏河,“少爷你说!”

    同一时间,陆万万也向毕夏河发问:“‘陛下’你说!”

    毕夏河早已习惯这两爷孙每每斗嘴说不过对方,都要拉他来评理。

    “两荤一菜,再加一口热汤。‘六亿’——”他朝陆万万一笑,“你能做吗?我反正不会。谁进厨房,谁就有发言权。不然,一边接受投食,一边挑剔饭菜,不是有点不大厚道吗?”

    “听见没?”陆德权见毕夏河帮着自己,有点得意,“谁进厨房,谁就有发言权!”

    陆万万撇嘴:“不是,‘陛下’,我是在为咱消费者谋福利,你怎么反过来帮资本家——”话没说完,陆德权夹起一块厚厚的黄牛肉塞进他嘴里,用美食堵住了他的嘴巴。

    老人呵呵笑:“再说,菜就凉咯!”

    丰羽每次看这两爷孙拌嘴都觉得有趣。她知道陆万万跟她一样,从小痛失双亲,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孩子。爷孙俩感情其实很好,看着二人,她有时会想到自己跟奶奶往昔共处的时光,所以她很喜欢来毕府作客。当然,也有别的原因。

    饭后,大家移步庭院,围坐老榆木桌,月下喝茶叙话。

    毕夏河拿起电陶炉上的紫砂壶,在每人面前的杯子上倒上七分茶:“喝点普洱茶,消消食。”

    “吃完饭还真挺口渴的。”陆万万说,“爷爷,你是不是放味精了?”

    “味精?怎么可能,我们家就没有——”

    “助教!”陆万万忽然望着丰羽小声惊呼。

    毕夏河和陆德权便也唰地看向丰羽。

    丰羽也被陆万万这一惊呼吓一跳:“怎,怎么了?”

    “你没烫到吧?”陆万万说,“这水刚烧开,起码有八九十度,我看你刚才一咕嘟就喝完一整杯茶,舌头不会烫吗?”

    “啊?”丰羽这才反应过来,“你说这茶水刚烧开?可我刚喝没觉得烫呀?”

    陆万万闻言,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刚拿起没两杯,便赶紧放下:“哇塞,这么烫都说不烫!你厉害!”

    毕夏河摸摸杯子,不由得皱眉——确实很烫手。他疑惑地看着丰羽:“你平常都喝这样烫的茶水吗?”

    “没有,”丰羽被大家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可能刚才没留意吧。”

    刚刚那茶喝起来是温热,但她是真一点没觉着烫。

    陆德权休息了一会儿,拿起桌下的暖水瓶,朝孙子晃了晃:“万万,你去厨房接点热水。”

    “哦。”陆万万顺从地接过,站起来刚要走,爷爷又有吩咐了。

    “对了,有个锅盖头松了,你顺便帮我修一修。”

    “锅盖头?”

    陆德权也从椅子里站起来:“走,我告诉你哪一个。”

    陆万万当然晓得他爷爷,总是寻各种借口,给‘陛下’和助教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背对着丰羽,笑嘻嘻地朝毕夏河挑眉打眼色,暗示他加油。

    毕夏河笑笑不理会。

    走了两个人,偌大的庭院更加显得空旷幽静。远处偶有虫鸣声,仿佛是和天空中的上弦月在说悄悄话。

    “起风了。”她说。

    他看看她,一袭浅蓝色的长裙略显单薄。

    “冷吗?”

    “不冷,刚刚好。”她朝他笑,“记得小时候我跟着奶奶生活,夜里吃完饭,我们就会搬张小板凳,到院子里去乘凉,就像现在这样,舒舒服服地坐着吹晚风……”

    是月光,还是庭院的草坪灯?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照在她的脸上,让她散发出一种宁静怡然的柔和美。那层光似乎有魔力,叫他移不开眼睛。

    石墩后闪出一个小黑影。

    喵——

    “诶,‘无名’!”丰羽发现了上次风信子生日时见过的那只黑猫,“它怎么神出鬼没的?一整晚不见身影,原来是躲在那里。”

    “它比较怕人,除了权叔,谁也不亲。它也从不进屋,就在庭院里待着,白天常自己跑出去,饿了就回来吃东西。”

    “这么说,它是属于散养的了——看,它正朝我们走过来呢!”她朝它伸出右手,待它走近,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它,“来,‘无名’,过来。”

    喵——喵——

    那猫忽然受惊叫唤了两声,拱起背来,爪子在丰羽手上抓了一下,然后转身飞速逃离,又躲回到石墩后面去。

    “它走了。”丰羽有点失望,“是我吓到它了吗?”

    毕夏河看着石墩后露出的猫尾巴说:“‘无名’胆子比较小,一般不太喜欢人触碰它——”回过头来,赫然发现她右手手腕被猫抓出了一道血痕,不由得皱眉,“你的手?”

    我的手?丰羽闻言低头查看,才发现自己手上有道红印子,颇感意外。

    “是颜料吗?还是油漆?”她疑心自己在哪刮蹭弄脏了,便伸手去挠,结果把伤口挠出了血。

    毕夏河赶紧抓住她右手制止她:“别挠,应该是刚才被‘无名’抓的,破皮了。”

    丰羽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忽然有点紧张,右手立刻僵住不动。两人此时靠得有点近,她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洗衣皂香味。

    他低头仔细检查伤口。

    “疼吗?”

    他一抬头,不期然撞入她的眼眸。

    “不疼,好像都没感觉出来。”

    他有点舍不得挪移目光,可是他需要先帮她处理伤口。

    “还好权叔给‘无名’打了疫苗。”

    “嗯。”

    他缩回握她的手,说一句“你等我一下”,便站起来,回屋去取碘伏。

    手腕上的冰凉感消失,莫名地让人有些失落。她盯着自己的右手,心底不知从哪一刻开始凝聚的朦胧情愫,今晚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他很快拿着碘伏和创可贴回来,给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你一直都这样不怕疼吗?”

    “那倒不是,我平时连打针都挺怕的。”她开玩笑说,“人说吃太饱的话,反应会迟钝,我估计就是今晚吃撑了。”

    他没有笑,盯着她思考了一会。

    喝开水不觉烫,被猫抓不觉疼,涂碘伏也不觉疼。难不成……

    “丰羽,你试一下掐自己。”

    “啊?”

    “我在想,你会不会缺失了痛觉。”

    她笑:“怎么可能?”

    话虽这样说,她还是听话地用右手去掐自己左手手臂。

    “方才我不是说了,我连打针都怕——”她说到一半,笑容忽然凝住。

    她又使劲掐了两下自己。

    “怎么会这样?”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感觉不到一丁点痛。”

    她慌了,又试着用力捶打自己的身体,仍旧没有任何痛感。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了?”

    毕夏河担心她锤伤自己,赶紧拉住她的手。

    “好了,别试了。”他脸色凝重地看着她,“假如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大概是你使用异能遭到了反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