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小水怪
诸葛无恨一口气跑回了秘洞，坐在石床上。他回想着刚刚的事情，越想越不对劲。
首先，奇门派已经被毁灭了，怎么会有个和尚睡在那里？他是来做什么的？
其次，这个和尚衣着单薄，但是不惧寒冬，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再次，他既然是个武林高手，为什么要拜我诸葛无恨为师呢？难道真是为了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一诺千金？他会不会跟我，寻到秘洞来呢？万一他是龙骧卫的人呢？万一……
诸葛无恨越想越是后怕，他现在具有极强的求生意志，生存下去，找到叛徒，清理门户，成了他的人生追求。所以他不能死！不能再冒险！
诸葛无恨细细回忆与和尚接触的过程，他发觉自己太缺少与人接触的经验，对人不设防，不注意隐藏行踪，很容易陷入危险中。他太缺乏实战经验了！
原本，这些问题不是诸葛无恨这个年纪应该去考虑的，但是经历过三年前的事情后，他已经谨慎得多了。
诸葛无恨突然想起来奇门秘籍中的兵术卷中，上面写了大量虚实转化、隐遁形迹、声东击西、背生击死、集中兵力等等非常实用的内容，还有很多兵器、暗器、毒药、机关、易容等等说明。他迅速找来奇门秘籍，翻看其中的兵术卷。这一看，又给诸葛无恨打开了另一扇大门，那就是兵术世界。
此后，诸葛无恨沉浸在奇门兵术的研习中，他发现要掌握兵术，实际上比练武功难多了！练武是一种正回馈模式，只要坚持不懈地练，哪怕最笨的人，总会一点一点进步，总会练到一定的境界。兵术却可能是负回馈模式，即使熟读兵书，依然可能是纸上谈兵，一败涂地。
根据奇门兵术，诸葛无恨大概摸索出了一个模式。兵者，诡道也，其中最要紧的就是知己知彼，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敌我双方的心理博弈和实际对战。初期是获取信息，达到知己知彼的第一步；中期是制定战术，克敌制胜；最后，就是集中兵力，一招决胜！
诸葛无恨果然是个天资卓越的奇才，或许也有环境所迫的因素，他逐渐领悟到，兵术跟武术虽然形式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过了数月，诸葛无恨心里痒痒，着实想出去玩。这一次，诸葛无恨做足了准备。他根据漏刻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又每日倾听湖面渔民的声音，估算渔民活动的时间。诸葛无恨还凝神静听，竟然听到山上还有那个大徒弟光头和尚那粗犷的声音，好像一直在附近寻找他那个水猴子师傅的行踪。
诸葛无恨灵机一动，制定了跟踪光头和尚，查探他的真实身份的计划，也制定了如何隐遁前行，又如何销声匿迹的策略。
是夜，微风，薄雾。
八面湖上的冰面早已融化，湖面平静如镜。附近渔民都已入睡，周围一片寂静。
诸葛无恨潜在水里，两手各执一湖底石块，运劲向湖面打出。只听“啵啵”两声，石块激射而出。然后诸葛无恨迅速从另一个方向浮出水面，在湖边的草丛处悄然闪出。
诸葛无恨暗暗自得，谓之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别看这小动作看似稚嫩，倒真起了作用。
一直潜伏在湖边的和尚，听到湖面有动静，马上展开身形，飞快地掠过湖面查看，却一无所获。和尚喃喃道：“水猴子师傅啊，难道你真是个水猴子？下潜几个月没见踪影……不对，看来这个水猴子不简单，估计是底下别有洞天……”
诸葛无恨在一旁潜伏，正窃窃偷笑，当听到和尚推测说底下别有洞天，又暗吃一惊，自己的拙劣行为果然是漏洞百出。
诸葛无恨紧盯着和尚，突然看到和尚“咦”的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往另一个方向低掠过去。诸葛无恨也听到了附近有打斗声，偷偷跟了上去。
却见湖面上出现一艘少见的大船，像是官船。船头站着一个军爷模样的人，另外十个军士分两排站开，绑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跪在船上。
那个军爷满脸横肉，正在喝骂那个跪在甲板上的人：“黄寨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龙骧卫招降你黄家寨，有钱一齐刮，有福一齐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胆敢犯上作乱！”
诸葛无恨远远听到龙骧卫三个字，内心狂跳不止！三年前正是龙骧卫伏击奇门派！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诸葛无恨怒目圆睁，眼珠布满血丝，全身因激愤而发抖！他正想冲出去，却看到和尚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湖中船尾，当下强压怒火，静观其变。
黄家寨是数一数二的当地豪强，寨内不少好手武功一流，寨主黄如龙的轻功了得，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号称青田水上飞。不过遇到龙骧卫这种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黄家寨就只能吃瘪了。
黄如龙浓眉一竖，道：“杜总旗，听闻你在沙场上身经百战，还当你是条真汉子。没想到你放纵手下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我黄家寨二当家看不惯出手阻止，还被你们杀人灭口，这可是比黑道还黑，以后谁愿意跟你混？”
杜总旗嘿嘿笑道：“实话跟你说吧，黄如龙，你们要是乖乖合作，还有好果子吃。要是多管闲事，黄家寨在江湖上就除名了！皇帝有旨，招降各路豪强，归化扶伏者享荣华富贵，不服从命令者，斩！”
黄如龙冷笑一声道：“好个狗皇帝，好个狐假虎威的狗奴才！我黄家寨虽算不上哪门子英雄，但绝不与你们这帮狗奴才同流合污，持强凌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杜总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手一挥道：“斩了！”
眼见黄家寨三人昂首挺胸，毫无惧意，却马上要被龙骧卫杀害，诸葛无恨正当焦急，突然听到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只见和尚一个纵身，从船尾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船头。
杜总旗看了心头凛然，这和尚身长八尺，体型粗壮，然而一手轻功端的了得，落在船头无声无息，不见一丝晃动，当下不敢妄动，问道：“大师何方神圣？六根清净之人，也要管这尘世纷扰？”
和尚哈哈大笑道：“洒家不是什么神圣，顶多算是个半夜被吵醒的湖中水怪。你们一帮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叽里呱啦在这扯了半天吵醒洒家，还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
杜总旗面色一沉道：“没想到闯入大师的宝地，杜某冒失了，我们这就带人走，绝不在此杀人。”
和尚摆摆手道：“慢着慢着，洒家被吵醒了就要吃人，这几个黄毛怪就给洒家留下当宵夜了。”
杜总旗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冷笑道：“臭和尚，你这是明目张胆跟我龙骧卫作对了，龙骧卫乃蓝玉将军麾下，蓝玉将军上面就是当今皇帝。别说你一个野和尚，就是少林寺那帮秃驴，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和尚一脸疑惑，问道：“善哉善哉！洒家只是饿了想吃人，不知道什么是少林寺秃驴？什么是皇帝？我只知道谁来了我也吃得下，不用兜着走啊？”
杜总旗面色大变，喝令道：“野和尚胆敢冒犯当朝皇帝，一起上，砍了！”
两排军士“锵”一声抽出刀来，霎时间刀光重重，往和尚身上砍去！
和尚却是面不改色，在密集的刀光中似乎信步闲逛，虎虎生风的利刀连和尚的袈裟都没碰到。
一旁的人无不暗暗吃惊，躲在湖边的诸葛无恨更是目瞪口呆，这大徒弟武功端的了得！
龙骧卫刀手训练有素，似乎也是遇强更强，刀光越闪越快，且脚步移动似乎很有规律，颇有阵法。
杜总旗看出和尚武功绝顶，已是奈何不得他，于是也抽出一把金刀往黄如龙身上砍去，大声喝道：“先把黄家寨的叛贼砍了，完成任务，撤退！”
龙骧卫反应迅速，留五个仍然围着和尚，分出五个则迅猛地劈向另外两个黄家寨的人。
和尚一看形势不对，龙骧卫不是武林中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只讲究最高效地杀人、完成任务，从来不讲究公平决斗。当下和尚身形一坠，稳站船头，百纳袈裟“蓬”地膨胀，五把钢刀齐齐劈将下来！
只听“哐当”几声，五把钢刀全部断裂！
五名刀手愣了一下，和尚突然双掌挥出，瞬间化作无数掌影，竟然施展了一手武林绝学——千手观音掌！
只听啪啪啪几声，五名刀手被和尚掌影拍中，惨叫连连，跌落湖中。
而那边厢，黄如龙趁机大喝道：“跳水！”黄家寨另外两人迅速跳入湖中，原来黄家寨人不但武功了得，水性也是极佳。但见这边五名刀手傻了眼，原来这些军士都是旱鸭子。
不过杜总旗却是金刀一闪，已扑至黄如龙身前！黄如龙被扣押跪下，想跃起却是慢了一步！
黄如龙暗叹一声：“命休矣！”
杜总旗正自狞笑，突然眼前一花，瞥见一个身形从湖边如鬼魅般弹出，紧接着身中一掌，只觉胸膛格格两声，肋骨已断两根！他的身形倒飞而出，重重跌入船舱后面！
一时间在场的人又是目瞪口呆。
杜总旗也确实算个硬汉，他肋骨已断，却以刀撑地，慢慢在船舱爬了出来。
这边五名旱鸭子军士赶紧上前扶住杜总旗，其中一名悄声道：“总旗，又来了鬼怪，形势恶劣，要不先退下？”
杜总旗冷哼一声道：“混账奴才，狗屁的鬼怪！没想到，没想到，八面湖上，竟然还有这等高手！敢问，尊姓大名？”
只见来人披头散发，脸上挂满杂草，无法辨认容貌，身上白色长衫破烂不堪，这模样确实如鬼怪一般，难怪身经百战的龙骧卫也是吓破了胆。
这鬼怪干咳两声，尖声怪气道：“我是小水怪！是谁人多欺人少，围杀我家大水怪，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龙骧卫面面相觑，对这两个半夜湖边灵异飞出的大小水怪，内心颇为惧怕，一时做声不得。
杜总旗扶住刀柄，缓过气来，问道：“谁是大水怪？”
“就那个光头和尚，大水怪！还不过来见过师傅？”
和尚愣了一愣，讪笑着走过来，接口道：“哎哟！小师傅大人啊，不知道是您驾到了，小滴该死！”原来，和尚已看出这个鬼怪乃是诸葛无恨。
这一出，不但是看得龙骧卫一愣一愣的，连见多识广的老江湖黄如龙也是云里雾里，什么时候青田出了两个武功如此高强的水怪？而且看和尚的反应，似乎小水怪武功更强，居然是师傅！
杜总旗咬着牙，把刀放回了刀鞘，黑着脸道：“杜某技不如人，自认倒霉。敢问阁下何门派，他日再来拜会！”
诸葛无恨一愣，道：“啥门派？我还没想好呢，我是奇……嗯，我是水怪，那我们是水月派吧！”
“原来阁下是刚刚开门立派，难怪从来没听说过阁下的水怪大名。既然水月派要保黄家寨的人，那么龙骧卫就记下了！我们兄弟几人，你要么就杀了，不然他日必来登门讨教！”
诸葛无恨摸摸脑袋，困惑地道：“不用来讨教了，真麻烦，大徒弟你来跟他说。”
其实诸葛无恨面对仇家龙骧卫，刚刚一掌打出是憋着十足的怒气，真有杀人的冲动。但是现在杜总旗被打得面无人色，又觉得不忍，十成的怒火已去了九成，凶不起来了。
杜总旗听到“不用来讨教”几个字，颇是心底发寒，以为这两水怪要把他们几个灭了口，哪知道和尚嘿嘿笑道：“听见没有？洒家师傅小水怪让你们赶紧走，以后也别来讨教，免得又把你们痛扁一顿。善哉善哉！”
龙骧卫几人一听，脸上阵红阵白，船是不敢要了，当下灰溜溜的朝岸边飞跃而去。
首先，奇门派已经被毁灭了，怎么会有个和尚睡在那里？他是来做什么的？
其次，这个和尚衣着单薄，但是不惧寒冬，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再次，他既然是个武林高手，为什么要拜我诸葛无恨为师呢？难道真是为了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一诺千金？他会不会跟我，寻到秘洞来呢？万一他是龙骧卫的人呢？万一……
诸葛无恨越想越是后怕，他现在具有极强的求生意志，生存下去，找到叛徒，清理门户，成了他的人生追求。所以他不能死！不能再冒险！
诸葛无恨细细回忆与和尚接触的过程，他发觉自己太缺少与人接触的经验，对人不设防，不注意隐藏行踪，很容易陷入危险中。他太缺乏实战经验了！
原本，这些问题不是诸葛无恨这个年纪应该去考虑的，但是经历过三年前的事情后，他已经谨慎得多了。
诸葛无恨突然想起来奇门秘籍中的兵术卷中，上面写了大量虚实转化、隐遁形迹、声东击西、背生击死、集中兵力等等非常实用的内容，还有很多兵器、暗器、毒药、机关、易容等等说明。他迅速找来奇门秘籍，翻看其中的兵术卷。这一看，又给诸葛无恨打开了另一扇大门，那就是兵术世界。
此后，诸葛无恨沉浸在奇门兵术的研习中，他发现要掌握兵术，实际上比练武功难多了！练武是一种正回馈模式，只要坚持不懈地练，哪怕最笨的人，总会一点一点进步，总会练到一定的境界。兵术却可能是负回馈模式，即使熟读兵书，依然可能是纸上谈兵，一败涂地。
根据奇门兵术，诸葛无恨大概摸索出了一个模式。兵者，诡道也，其中最要紧的就是知己知彼，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敌我双方的心理博弈和实际对战。初期是获取信息，达到知己知彼的第一步；中期是制定战术，克敌制胜；最后，就是集中兵力，一招决胜！
诸葛无恨果然是个天资卓越的奇才，或许也有环境所迫的因素，他逐渐领悟到，兵术跟武术虽然形式不同，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过了数月，诸葛无恨心里痒痒，着实想出去玩。这一次，诸葛无恨做足了准备。他根据漏刻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到了春末夏初的时候。又每日倾听湖面渔民的声音，估算渔民活动的时间。诸葛无恨还凝神静听，竟然听到山上还有那个大徒弟光头和尚那粗犷的声音，好像一直在附近寻找他那个水猴子师傅的行踪。
诸葛无恨灵机一动，制定了跟踪光头和尚，查探他的真实身份的计划，也制定了如何隐遁前行，又如何销声匿迹的策略。
是夜，微风，薄雾。
八面湖上的冰面早已融化，湖面平静如镜。附近渔民都已入睡，周围一片寂静。
诸葛无恨潜在水里，两手各执一湖底石块，运劲向湖面打出。只听“啵啵”两声，石块激射而出。然后诸葛无恨迅速从另一个方向浮出水面，在湖边的草丛处悄然闪出。
诸葛无恨暗暗自得，谓之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别看这小动作看似稚嫩，倒真起了作用。
一直潜伏在湖边的和尚，听到湖面有动静，马上展开身形，飞快地掠过湖面查看，却一无所获。和尚喃喃道：“水猴子师傅啊，难道你真是个水猴子？下潜几个月没见踪影……不对，看来这个水猴子不简单，估计是底下别有洞天……”
诸葛无恨在一旁潜伏，正窃窃偷笑，当听到和尚推测说底下别有洞天，又暗吃一惊，自己的拙劣行为果然是漏洞百出。
诸葛无恨紧盯着和尚，突然看到和尚“咦”的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往另一个方向低掠过去。诸葛无恨也听到了附近有打斗声，偷偷跟了上去。
却见湖面上出现一艘少见的大船，像是官船。船头站着一个军爷模样的人，另外十个军士分两排站开，绑了三个人，其中一个跪在船上。
那个军爷满脸横肉，正在喝骂那个跪在甲板上的人：“黄寨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龙骧卫招降你黄家寨，有钱一齐刮，有福一齐享，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胆敢犯上作乱！”
诸葛无恨远远听到龙骧卫三个字，内心狂跳不止！三年前正是龙骧卫伏击奇门派！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诸葛无恨怒目圆睁，眼珠布满血丝，全身因激愤而发抖！他正想冲出去，却看到和尚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湖中船尾，当下强压怒火，静观其变。
黄家寨是数一数二的当地豪强，寨内不少好手武功一流，寨主黄如龙的轻功了得，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号称青田水上飞。不过遇到龙骧卫这种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黄家寨就只能吃瘪了。
黄如龙浓眉一竖，道：“杜总旗，听闻你在沙场上身经百战，还当你是条真汉子。没想到你放纵手下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我黄家寨二当家看不惯出手阻止，还被你们杀人灭口，这可是比黑道还黑，以后谁愿意跟你混？”
杜总旗嘿嘿笑道：“实话跟你说吧，黄如龙，你们要是乖乖合作，还有好果子吃。要是多管闲事，黄家寨在江湖上就除名了！皇帝有旨，招降各路豪强，归化扶伏者享荣华富贵，不服从命令者，斩！”
黄如龙冷笑一声道：“好个狗皇帝，好个狐假虎威的狗奴才！我黄家寨虽算不上哪门子英雄，但绝不与你们这帮狗奴才同流合污，持强凌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杜总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恼羞成怒，手一挥道：“斩了！”
眼见黄家寨三人昂首挺胸，毫无惧意，却马上要被龙骧卫杀害，诸葛无恨正当焦急，突然听到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只见和尚一个纵身，从船尾腾空而起，轻飘飘地落在船头。
杜总旗看了心头凛然，这和尚身长八尺，体型粗壮，然而一手轻功端的了得，落在船头无声无息，不见一丝晃动，当下不敢妄动，问道：“大师何方神圣？六根清净之人，也要管这尘世纷扰？”
和尚哈哈大笑道：“洒家不是什么神圣，顶多算是个半夜被吵醒的湖中水怪。你们一帮人三更半夜不睡觉，叽里呱啦在这扯了半天吵醒洒家，还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杀人？”
杜总旗面色一沉道：“没想到闯入大师的宝地，杜某冒失了，我们这就带人走，绝不在此杀人。”
和尚摆摆手道：“慢着慢着，洒家被吵醒了就要吃人，这几个黄毛怪就给洒家留下当宵夜了。”
杜总旗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冷笑道：“臭和尚，你这是明目张胆跟我龙骧卫作对了，龙骧卫乃蓝玉将军麾下，蓝玉将军上面就是当今皇帝。别说你一个野和尚，就是少林寺那帮秃驴，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和尚一脸疑惑，问道：“善哉善哉！洒家只是饿了想吃人，不知道什么是少林寺秃驴？什么是皇帝？我只知道谁来了我也吃得下，不用兜着走啊？”
杜总旗面色大变，喝令道：“野和尚胆敢冒犯当朝皇帝，一起上，砍了！”
两排军士“锵”一声抽出刀来，霎时间刀光重重，往和尚身上砍去！
和尚却是面不改色，在密集的刀光中似乎信步闲逛，虎虎生风的利刀连和尚的袈裟都没碰到。
一旁的人无不暗暗吃惊，躲在湖边的诸葛无恨更是目瞪口呆，这大徒弟武功端的了得！
龙骧卫刀手训练有素，似乎也是遇强更强，刀光越闪越快，且脚步移动似乎很有规律，颇有阵法。
杜总旗看出和尚武功绝顶，已是奈何不得他，于是也抽出一把金刀往黄如龙身上砍去，大声喝道：“先把黄家寨的叛贼砍了，完成任务，撤退！”
龙骧卫反应迅速，留五个仍然围着和尚，分出五个则迅猛地劈向另外两个黄家寨的人。
和尚一看形势不对，龙骧卫不是武林中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他们只讲究最高效地杀人、完成任务，从来不讲究公平决斗。当下和尚身形一坠，稳站船头，百纳袈裟“蓬”地膨胀，五把钢刀齐齐劈将下来！
只听“哐当”几声，五把钢刀全部断裂！
五名刀手愣了一下，和尚突然双掌挥出，瞬间化作无数掌影，竟然施展了一手武林绝学——千手观音掌！
只听啪啪啪几声，五名刀手被和尚掌影拍中，惨叫连连，跌落湖中。
而那边厢，黄如龙趁机大喝道：“跳水！”黄家寨另外两人迅速跳入湖中，原来黄家寨人不但武功了得，水性也是极佳。但见这边五名刀手傻了眼，原来这些军士都是旱鸭子。
不过杜总旗却是金刀一闪，已扑至黄如龙身前！黄如龙被扣押跪下，想跃起却是慢了一步！
黄如龙暗叹一声：“命休矣！”
杜总旗正自狞笑，突然眼前一花，瞥见一个身形从湖边如鬼魅般弹出，紧接着身中一掌，只觉胸膛格格两声，肋骨已断两根！他的身形倒飞而出，重重跌入船舱后面！
一时间在场的人又是目瞪口呆。
杜总旗也确实算个硬汉，他肋骨已断，却以刀撑地，慢慢在船舱爬了出来。
这边五名旱鸭子军士赶紧上前扶住杜总旗，其中一名悄声道：“总旗，又来了鬼怪，形势恶劣，要不先退下？”
杜总旗冷哼一声道：“混账奴才，狗屁的鬼怪！没想到，没想到，八面湖上，竟然还有这等高手！敢问，尊姓大名？”
只见来人披头散发，脸上挂满杂草，无法辨认容貌，身上白色长衫破烂不堪，这模样确实如鬼怪一般，难怪身经百战的龙骧卫也是吓破了胆。
这鬼怪干咳两声，尖声怪气道：“我是小水怪！是谁人多欺人少，围杀我家大水怪，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龙骧卫面面相觑，对这两个半夜湖边灵异飞出的大小水怪，内心颇为惧怕，一时做声不得。
杜总旗扶住刀柄，缓过气来，问道：“谁是大水怪？”
“就那个光头和尚，大水怪！还不过来见过师傅？”
和尚愣了一愣，讪笑着走过来，接口道：“哎哟！小师傅大人啊，不知道是您驾到了，小滴该死！”原来，和尚已看出这个鬼怪乃是诸葛无恨。
这一出，不但是看得龙骧卫一愣一愣的，连见多识广的老江湖黄如龙也是云里雾里，什么时候青田出了两个武功如此高强的水怪？而且看和尚的反应，似乎小水怪武功更强，居然是师傅！
杜总旗咬着牙，把刀放回了刀鞘，黑着脸道：“杜某技不如人，自认倒霉。敢问阁下何门派，他日再来拜会！”
诸葛无恨一愣，道：“啥门派？我还没想好呢，我是奇……嗯，我是水怪，那我们是水月派吧！”
“原来阁下是刚刚开门立派，难怪从来没听说过阁下的水怪大名。既然水月派要保黄家寨的人，那么龙骧卫就记下了！我们兄弟几人，你要么就杀了，不然他日必来登门讨教！”
诸葛无恨摸摸脑袋，困惑地道：“不用来讨教了，真麻烦，大徒弟你来跟他说。”
其实诸葛无恨面对仇家龙骧卫，刚刚一掌打出是憋着十足的怒气，真有杀人的冲动。但是现在杜总旗被打得面无人色，又觉得不忍，十成的怒火已去了九成，凶不起来了。
杜总旗听到“不用来讨教”几个字，颇是心底发寒，以为这两水怪要把他们几个灭了口，哪知道和尚嘿嘿笑道：“听见没有？洒家师傅小水怪让你们赶紧走，以后也别来讨教，免得又把你们痛扁一顿。善哉善哉！”
龙骧卫几人一听，脸上阵红阵白，船是不敢要了，当下灰溜溜的朝岸边飞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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