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丁壬之格
洪武十五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窗外的寒风渐弱，似乎也要去寻觅佳人，欢度良宵。
诸葛无恨已过加冠之年。他在八面湖底的秘洞潜伏了六年之久，终于浮出水面，化身水月派五行长老失散多年的大公子，名唤伍心公子。
这个伍心公子似乎是穷怕了，来到水月派后简直变了个人。他挥金如土，穷奢极欲，而且似乎喜欢近女色。他一来水月派就要十几个标致的丫环时刻伺候他。
这还不够。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城里有个八面胡同，胡同里有间八面楼。如五行和尚所言，这个八面楼就是那种女子聚集的地方。伍心公子终日沉迷在的八面楼里，乐不思蜀。
终于，五行长老忍无可忍，大义灭亲，将伍心公子扫地出门，逐出了水月派。
伍心公子又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不过伍心公子仍然有很多去处。水月派里的丫环他都很熟，经常偷偷潜入她们的闺房，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而且好像说得还挺欢。八面楼里的每一个女子他更熟，其中一个叫小雪的女子他最熟，每次他实在找不到地方去了，他就会躲到小雪的房间，经常一躲就是一天。
这时伍心公子就在小雪的房间里。他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一块破破烂烂的红布。
小雪是个乖巧玲珑的美女，非常了解男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插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小雪徐徐走近伍心，轻轻伏在伍心的肩上，呵气如兰。她不经意地轻声说道：“伍心公子，到底是我好看还是这破布好看？”
伍心道：“自然是你好看。”
小雪轻咬嘴唇：“那为什么你在我这坐了一晚，就看着这破布瞪了一宿，老娘还不如一块破布？”
伍心没有说话，仍然看着破布，上面写着短短几行字：
丁壬苟合，戒色。
西北，小吉。
少林。
伍心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儿，却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没办法，这破布叫我戒色。”
小雪忍不住伸出洁白纤细的食指，用力按了下伍心额头：“难道这破布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的。”
“叫你戒色你就把我也戒了？！”
“是的。”
小雪气得满脸绯红，突然抓过破布，用力撕成了粉碎。她咬着嘴唇，红着脸道：“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元宵节？”
伍心的脸似乎也红了：“现在可是大白天，脸皮真够厚！”
“你在这干躺了几年，啥事儿没干，害老娘跟守寡一样，我这脸皮早就没了！”
伍心的脸更红了。
他抱起小雪走到床边，突然用力把小雪往床上一扔，摔得小雪花容失色，却还没来得及喊痛，伍心已经像箭一样，从窗口窜了出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有本事别再回来！”
……
小雪气得脸色煞白，冲到窗前怒骂，把所有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八面楼里的人似乎早已见惯不怪，各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伍心离开了八面胡同，缓步走在外面的街道。街道上多了不少小贩小摊。一时间，叫卖花灯面具的，耍杂技的，走江湖的，各种声响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伍心踽踽独行，独自回到了水月派，远远看着大门发呆。然后他转身离开，举步来到了八面湖边，找了个地方躺下，望着静静的湖面出神。
伍心此刻思绪万千。他尤其觉得神奇的是，时过十多年，打开了尘子留下的第一个锦囊，里面的内容竟然是叫他戒色！
伍心想到此不由得讶然失笑，暗自惭愧。确实，这几年他混在女人堆，特别是进去八面楼后，真真是一入此楼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难得了尘子奇门神算，留下锦囊告诫他戒色！
想当初伍心翻看奇门秘籍合欢术，一开始看那些男女全身赤裸的动作图解，都要面红耳赤。哪曾想到后来他想尽办法接触女人，逐渐是从见到女人衣服都脸红的白脸小生，变成了熟知女人身体结构和心理变化的妇科圣手！
伍心喃喃道：“丁壬苟合，我确实与女子接触得多……师傅啊师傅，这奇门占术还真的能未卜先知了？”
伍心躺在湖边，似乎睡着了。他一个人太累了。
天大地大，却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为了隐遁形迹，他逢人说的都是假名，假名还不止一个。一个人经常说假话，就会很累。他要不停地编出很多事情，脑子就必须狠狠地费力地记住自己说的事情，否则时间久了，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了。
“咚”一声，有什么东西跌落湖里。
伍心睁开眼，却看到了五行和尚出现在湖边。
五行和尚揶揄道：“小师傅，你不在八面楼寻欢作乐，跑来这湖边喝西北风呢？”
“我被赶出来了。”
五行和尚沉默。半晌，又问道：“你在找洒家？”
伍心没有否认。他想了想，道：“五行和尚，现在都不知道叫你干爹，还是徒弟的好。”
五行和尚笑笑道：“红尘滚滚烦事多多，庸人自扰如何得过？小师傅，那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干爹’，‘徒弟’，‘五行’，或是‘行五’，又何必在意呢？”
伍心怔住。
五行和尚接着问：“你要走了？”
“是的。”
“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
五行和尚又笑了，道：“要去即去，要留便留。凡人总是习惯于在去留之间彷徨，红尘之苦在于不舍。”
伍心略为思索，问道：“五行大师，你在不在红尘？”
“不在，洒家遁入空门，六根清净。”
“不入红尘，焉知红尘之苦与乐？”
五行和尚一怔，只觉得伍心的话如天雷巨响，回荡在他的光头脑壳内，动摇了他一生的信仰。
五行和尚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长大了。此一去，切记行善积德，勿作恶行。”
伍心不语。
五行和尚睁开眼，伍心已经消失。
却不知去了哪里？
窗外的寒风渐弱，似乎也要去寻觅佳人，欢度良宵。
诸葛无恨已过加冠之年。他在八面湖底的秘洞潜伏了六年之久，终于浮出水面，化身水月派五行长老失散多年的大公子，名唤伍心公子。
这个伍心公子似乎是穷怕了，来到水月派后简直变了个人。他挥金如土，穷奢极欲，而且似乎喜欢近女色。他一来水月派就要十几个标致的丫环时刻伺候他。
这还不够。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城里有个八面胡同，胡同里有间八面楼。如五行和尚所言，这个八面楼就是那种女子聚集的地方。伍心公子终日沉迷在的八面楼里，乐不思蜀。
终于，五行长老忍无可忍，大义灭亲，将伍心公子扫地出门，逐出了水月派。
伍心公子又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不过伍心公子仍然有很多去处。水月派里的丫环他都很熟，经常偷偷潜入她们的闺房，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而且好像说得还挺欢。八面楼里的每一个女子他更熟，其中一个叫小雪的女子他最熟，每次他实在找不到地方去了，他就会躲到小雪的房间，经常一躲就是一天。
这时伍心公子就在小雪的房间里。他坐在桌前，看着桌上一块破破烂烂的红布。
小雪是个乖巧玲珑的美女，非常了解男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插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小雪徐徐走近伍心，轻轻伏在伍心的肩上，呵气如兰。她不经意地轻声说道：“伍心公子，到底是我好看还是这破布好看？”
伍心道：“自然是你好看。”
小雪轻咬嘴唇：“那为什么你在我这坐了一晚，就看着这破布瞪了一宿，老娘还不如一块破布？”
伍心没有说话，仍然看着破布，上面写着短短几行字：
丁壬苟合，戒色。
西北，小吉。
少林。
伍心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人儿，却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也没办法，这破布叫我戒色。”
小雪忍不住伸出洁白纤细的食指，用力按了下伍心额头：“难道这破布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是的。”
“叫你戒色你就把我也戒了？！”
“是的。”
小雪气得满脸绯红，突然抓过破布，用力撕成了粉碎。她咬着嘴唇，红着脸道：“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元宵节？”
伍心的脸似乎也红了：“现在可是大白天，脸皮真够厚！”
“你在这干躺了几年，啥事儿没干，害老娘跟守寡一样，我这脸皮早就没了！”
伍心的脸更红了。
他抱起小雪走到床边，突然用力把小雪往床上一扔，摔得小雪花容失色，却还没来得及喊痛，伍心已经像箭一样，从窗口窜了出去。
“小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有本事别再回来！”
……
小雪气得脸色煞白，冲到窗前怒骂，把所有难听的话都骂了一遍。八面楼里的人似乎早已见惯不怪，各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伍心离开了八面胡同，缓步走在外面的街道。街道上多了不少小贩小摊。一时间，叫卖花灯面具的，耍杂技的，走江湖的，各种声响此起彼落，好不热闹。
伍心踽踽独行，独自回到了水月派，远远看着大门发呆。然后他转身离开，举步来到了八面湖边，找了个地方躺下，望着静静的湖面出神。
伍心此刻思绪万千。他尤其觉得神奇的是，时过十多年，打开了尘子留下的第一个锦囊，里面的内容竟然是叫他戒色！
伍心想到此不由得讶然失笑，暗自惭愧。确实，这几年他混在女人堆，特别是进去八面楼后，真真是一入此楼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难得了尘子奇门神算，留下锦囊告诫他戒色！
想当初伍心翻看奇门秘籍合欢术，一开始看那些男女全身赤裸的动作图解，都要面红耳赤。哪曾想到后来他想尽办法接触女人，逐渐是从见到女人衣服都脸红的白脸小生，变成了熟知女人身体结构和心理变化的妇科圣手！
伍心喃喃道：“丁壬苟合，我确实与女子接触得多……师傅啊师傅，这奇门占术还真的能未卜先知了？”
伍心躺在湖边，似乎睡着了。他一个人太累了。
天大地大，却似乎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为了隐遁形迹，他逢人说的都是假名，假名还不止一个。一个人经常说假话，就会很累。他要不停地编出很多事情，脑子就必须狠狠地费力地记住自己说的事情，否则时间久了，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的了。
“咚”一声，有什么东西跌落湖里。
伍心睁开眼，却看到了五行和尚出现在湖边。
五行和尚揶揄道：“小师傅，你不在八面楼寻欢作乐，跑来这湖边喝西北风呢？”
“我被赶出来了。”
五行和尚沉默。半晌，又问道：“你在找洒家？”
伍心没有否认。他想了想，道：“五行和尚，现在都不知道叫你干爹，还是徒弟的好。”
五行和尚笑笑道：“红尘滚滚烦事多多，庸人自扰如何得过？小师傅，那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干爹’，‘徒弟’，‘五行’，或是‘行五’，又何必在意呢？”
伍心怔住。
五行和尚接着问：“你要走了？”
“是的。”
“去哪？”
“去该去的地方。”
五行和尚又笑了，道：“要去即去，要留便留。凡人总是习惯于在去留之间彷徨，红尘之苦在于不舍。”
伍心略为思索，问道：“五行大师，你在不在红尘？”
“不在，洒家遁入空门，六根清净。”
“不入红尘，焉知红尘之苦与乐？”
五行和尚一怔，只觉得伍心的话如天雷巨响，回荡在他的光头脑壳内，动摇了他一生的信仰。
五行和尚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你长大了。此一去，切记行善积德，勿作恶行。”
伍心不语。
五行和尚睁开眼，伍心已经消失。
却不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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