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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四面楚歌之夜

    魏东河和谢敬都停下了脚步。

    他们遥遥地望着刚才过来的路途,看着那片仍旧飘着烟尘的丘陵。

    “说不通,也不大对头,难不成,这便是少东家的计策吗?”魏东河低声说道。

    陈闲去琼山县之初,实际上他也多有怀疑,少东家乃是个未卜先知的人物,对于危险的来临和后头发生的一切,他都了然如胸。

    按照魏东河对他的了解,他此次出走琼山县,更像是一种避祸。

    直到他将大部分精锐的冥人遣回了濠镜。

    结合回到濠镜的天吴对他的述职,魏东河方才体会到,也许少东家另有布置。

    而且,当真就如同少东家所说一般,绝非信口开河。

    但也仅仅只是猜测。

    他那时候细细琢磨着陈闲的话语,当时陈闲离开濠镜之时,曾说自己此去乃是祸水东引之策。

    当时的濠镜尚且安定,大雾横江,消息封锁,神秘围绕着濠镜,直到西草湾大战爆发,几乎没有人打濠镜的主意。

    可终究是发生了动乱。

    而且,这场大战引发的连锁反应,几乎将整个濠镜拖入了无底的深渊。

    乃至于现在都压得各方面喘不过气。

    而就在这时,朝廷却出了个叫人始料未及的决定。

    陆上方面的大军撤走了,至少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东家说过,他在琼山县有要事要办,且要祸水东引,将朝廷的注意力进一步分散在那里,想来,便不会错了。”谢敬反倒是先行下了判断。

    “但我们不能放松警惕,着令狼兵死死守住北方。”魏东河仍旧摇了摇头,谢敬可以赌,而他不能。

    危急存亡之时,若是不能做到面面俱到,一个小小的过失便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谢敬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我觉得应当设定一个时候,我们前线吃紧,任意一线崩溃都将万劫不复,在适当的时候,将狼兵调动回来,方才可以保证海岸线不失,不然空留丘陵防线,有何用处?”

    魏东河低吟了片刻,这是个极为艰难的决定,他驻足原地望向海面,而后低声说道:“那便让斥候刺探去,若是确认陆上的人已然撤走,便将狼兵调度回来。”

    谢敬咬了咬牙,同意了这个说法,两人亦是快步往海岸线去。

    不远处小邵的手下赶了过来,递给魏东河一份文书。

    “这是明玉掌柜发来的消息,请魏先生过目。”

    魏东河将文件拆开,看完之后,有些愣神,低声说道:“少东家好大的手笔,只不过,现在的濠镜哪里能够接收这么多人,且先让明玉将人安置在两广,待得这场风波过去,再行计较。”

    那人领了口谕,已是快速离去。

    “少东家在琼山县调动的那一帮人已是有了眉目,都往濠镜靠拢了,由明玉手下的车马行负责运输,期间或装扮成车夫脚力,或是装作运输货物的劳力,人数庞大,若是晚一些,恐怕是一件大好事,只是如今……”魏东河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将这波人瞒天过海。

    谢敬不知道这些运作,便不再发声。

    “谈何容易。来得不早不晚,还真是不赶巧。”魏东河苦笑道。

    言谈之间,两人已是走到了海岸线附近,此处安置了数条壕沟,在壕沟后方有不少坑位,此时已经有很多海盗与冥人都埋伏在了其中,当地的土人也都配备了兵刃都守在壕沟之中,准备与人决一死战。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不少用泥石摞起来的土胚墙。

    不远处海天一色,只是尚未看到敌方来袭的身影。

    但无论是谢敬还是魏东河都知道,敌人将接踵而至。

    到达濠镜,发动总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就算是布置妥当,恐怕胜算也不高。”

    “在海上对上这么三尊庞然大物,若是赢了,才叫离奇,不过至少我们还有那么几分机会,只要将他们阻拦在防御工事之外,拖下去这种阵势会不攻自破。”

    “少东家历来看得通透,三灾、葡萄牙人、大明水师哪个不是包藏祸心之辈,一旦陷入背水僵持,趁乱攻击任何一方,都会收获颇丰,只是不知道谁会是这个冤大头。”

    魏东河对这个计划多少有几分顾虑,在他看来,这更像是一场把赌注投在对方身上的豪赌,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丝毫办法。

    “但我们同样能够还击。”谢敬拍了拍跟随他们转运到码头边上的两台天机雷。

    旁边的学士仍旧在不断地朝着他们泼水降低炮管的温度。

    “形成威慑便可以了,都是一只只惊弓之鸟,只是谁人能拉动那条弦?”

    魏东河低声说道:“也并非没有,也许少东家早已布置妥当了。”

    “谁知道呢?”

    谢敬挥了挥手,已是离开了魏东河的身侧,之后便是属于他的战斗了,以武夫之志破釜沉舟,便是他这场大战之中最终的宿命。

    人力不可及之事,也要追寻一二,方得始终。

    只是最后会演变成怎么样的结局,便是连谢敬自己都不知道如何。

    从一旁的小屋内,走出一个女子,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衫,看着谢敬越走越远,终究没有气力叫住这个搭救于她在萍水相逢之末的男人。

    海岸线上,往日里在工坊之中不断探索的学士们化身为了负责运输的力士,他们将一些吃的送到了海风阵阵的壕沟,除了粮食还有一桶桶新鲜的,自工坊里运输出来的烈酒。

    他们将这些吃喝都送到了海盗与土人手中。

    几个相熟的人大笑着说道:“今日这顿饭这么丰盛,怕不是断头饭吧,哈哈哈。”

    几个学士笑着骂道:给你们这些狗东西吃好的,还得说这说那,你是长舌妇呢,嘴巴功夫这般厉害。”

    倒是引得众人哄堂大笑,那几人喝了一口酒水,皱着眉头说道:“怎么着,你们工坊的人吓得尿裤子了?酒都不会酿了?淡的和水似的!”

    “这是魏先生的吩咐,只叫你们用酒提神暖身,不叫你们喝了个酩酊大醉,被人割了脑袋都不知晓!”

    决战之前,热闹非凡,谁人不载歌载舞,朝夕一寸的自由,能燃烧多久?

    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