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山鬼夜访

    西月渐沉，睡意渐浓，沈谪倚着窗栏，透过窗棂，姣姣明月当空，夜风四起竹影舞的婆娑，清泉从石上流淌，月光与竹影缠绵，还是山间的明月好看，圆如玉盘，皎若白雪，耀耀其华。心畔一直环绕着那秃驴云里雾里的措辞，此刻也变得不大真切和重要了，如今他只想淌漾在这如水的夜色中，慵懒的闭上眼睛，心无旁念，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

    “阿索西，苦归家，阿索西，不得怨！”沈谪此刻已然梦寐，却不曾想，被这凄惨悲怨的的童谣声入梦来，那声音似乎是六七岁的孩童，清脆而又稚嫩，却又有着与着年龄不相符的悲怨凄凉。

    “阿索西，与吾归，阿索西，不得幽。”沈谪实在是困的不行了，本不想理会这古怪的童谣，奈何这童谣声又起，比先前的更加悲怆幽怨。与此同时，沈谪感到一阵的心绞痛，刹那间如坠冰窟。整个人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扫视窗外，只有悠悠的长风伴着的婆娑的竹影。竹林外似有铃铛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显得月夜格外破碎，却并没有听到先前梦寐时的童谣声，身体所有的不适感也全部消失。

    “见鬼，难道是鬼压床了？”

    所谓鬼压床，医学上称为睡眠瘫痪，是由人体快速进入眼动睡眠导致，一般都会出在青少年时期，半梦半醒状态让人产生幻觉，产生焦虑，民间称其为鬼压床，其实多半是由一个人压力太大造成。最近沈谪也经历了许多事，沈谪想，也许是自己最近听了那老和尚的疯言疯语，搞得自己精神紧绷，神经叨叨。

    就着一身冷汗，他推开虚掩着的竹窗，任夜风吹拂，清风送爽，他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见还是皓月当空，却也没有赏月的雅兴，关上窗户，准备回去补个回笼觉，而那渗人的童谣又响起了：“阿索西，山神临。”这声音清脆带着些俏皮，像是某个爱开玩笑的小鬼在捉弄人。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沈谪承认，这古怪的童谣让他毛骨索然了。明明先前四周不是百籁俱静，有清风声，流水音。但此时再无长风弄竹音，也无流水叮咚，甚至连虫鸣唧唧也消失了。云雾渐起，遮掩皓月，天地安静了，只有时不时响起来的恐怖童谣声。

    沈谪一下子惊坐起来，夺门而出，对着悄无声息的山林，声音雷震喊道：“是谁在装神弄鬼，滚出来！”

    “阿索西，好凶凶。”童声充满了戏谑，装的可怜怜兮兮嚷了一声。沈谪又等了半响，那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了，但他能确定的是这绝不是空穴来风的幻觉！这座山似乎有些古怪，这其实从他醒来，他就有所察觉，具体他也说不上来，所以他一直归结于自己太过敏感。现在看来，恐怕真的有猫腻。

    “阁下是何高人？为何如此戏弄于我？”

    回答他的只有风过竹梢的沙沙声，一切又恢复正常，夏虫依旧高歌，流水依旧欢唱，云开月又出，这山间又恢复了银绘描淡，碎银似的月辉散落大地。

    又对着竹林空喊了几声，仍然没有结果，他只得疑心重重的回去睡觉，这后半夜注定无眠，他几乎睁眼挨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