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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陵越剑尊

    天微微亮,沐启来敲门,“世子,属下有事禀告”。

    “可是关于上官鸿”?沐风已经猜到

    “是。属下昨夜派人去寻上官鸿,但是他不在客栈中。后来,在一条小巷中发现他的尸体。”

    沐启垂着头不敢看沐风。

    沐风面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但是内心着实懊恼,从那地下洞穴出来时就不该放走上官鸿。

    他一心牵挂吴清宥的身体,厌恶上官鸿的为人,一时疏忽,寻找黑衣人的这条线索恐怕就此断了。

    “可看得出他是被什么招数所杀吗?”沐风问道。

    “一剑封喉,伤口整齐,凶手出剑非常利落。”

    “查一下是否有目击者,看能不能找到有关凶手的更多线索。”

    “是。”沐启领命而去。

    沐风又着人去请周礼和。周礼和出身京城世家之一的周家,祖上是开国功臣,后又出了几位首辅,现在子弟零零散散在朝为官吃皇粮的人不少。但是世家子弟的头衔对于周礼和来说却是枷锁。他们家那一支为庶出,并不受宠,世家子弟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也是僧多粥少,好的机会也轮不到他;少年时,周礼和也曾发奋读书,希望考取功名,结果发现在那些寒门大儒眼里,他是世家子弟,自然不可能“先天下之忧而忧”。沐风进京以后,周礼和便有心结交,他觉得跟着一个富贵闲散的王爷或者自在的偏安西南都好过在京城顶着世家子弟的头衔却哪边都融不进去。沐风初到京城,也需要一个人从旁协助打点,周礼和从小在世家弟子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对各种关联门儿清,于是几番往来后,周礼和成了沐风的幕僚。

    周礼和进来前厅,沐风待他坐下,缓缓道,“上官鸿死了。”

    周礼和有点意外,“可有什么线索?”

    “沐启正在查。礼和,今天还要烦你去街上打探一下消息。上官鸿死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惊动很多人。”

    “是。”周礼和站起身告辞,又转头道,“我还是带上吴姑娘一起吧,这样也好有个遮掩。”

    沐风点点头,对周礼和的安排表示认可,如此吴清宥也可以好好休息。

    周礼和走后,沐风依然端坐在前厅,拿起茶杯,“那人怎么还没到?不应该啊。”

    正想着,福满都一脚就踩了进来。

    “世子,上官鸿死了。”福满都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沐风神色淡淡地道,“嗯,刚才沐启来禀过了。”

    “世子,上官鸿是本次比赛的大热人选之一,现在他突然横尸街头,外面各种传闻都有。而且......他昨晚是和吴公子一起被人掳走,......”。福满都欲言又止。

    沐风冷笑一声,“福大人,昨天我师弟和上官鸿一起被人掳走,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床上。这上官鸿喜好到处与人结交,谁知是不是他交友不慎,牵连了我师弟。”

    “世子说得是,这上官鸿真是个祸害。”福满都听明白了沐风的意思,赶紧话锋一转。

    “如此下官就不叨扰了,我这就去查查这个上官鸿喜好结交些什么人。”福满都脚不沾地地走了

    沐风心里略松了口气,皇上的亲卫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而且一旦被他们盯上,就很难甩脱。福满都已经怀疑上了吴清宥,今天暂且混了过去,今后还有得和福满都纠缠的。

    他揉了揉太阳穴,这一折腾就近中午了,又去吴清宥房间瞧了瞧,见吴清宥还睡着,吩咐好他的饮食和起居安排,回自己房间休息了,明天是决战之日,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陵越城的百姓几乎都聚集到曲一笑和吴清宥的决战现场了。一个是年轻一代剑修中的翘楚,一个是身负传奇经历的神秘高手,这一场比赛噱头十足,人人都想在以后和人吹牛时神采飞扬地说自己就在现场见证了这场两强的对战。

    曲一笑二十出头,不算英俊的类型,长得十分周正,举止沉稳,这几年代掌门的历练让他已经初具一代宗师的气度。吴清宥眉目比少时更加俊朗,英俊少年已经长成俊美无匹的青年,他身形修长,举手投足间更是离尘脱俗,飘飘若仙。擂台上这样俩人对峙,还没开始出招,观众们已觉得来得太值得了。

    二人照例寒暄了几句之后,曲一笑对吴清宥示意,“请。”吴清宥缓缓抽出佩剑,“请。”擂台上瞬间绽开一片银光剑雨,将两人身影笼罩其中,一时看不清人在哪里,剑在哪里。

    沐风心道,“没想到曲一笑已经有如此修为,之前将他和上官鸿归为一类,看来是辱没他了。不过饶是他这修为在年青剑修中已经非常了不得,可惜他遇到的是阿宥。”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翘,平时不太喜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自得。旁边的周礼和将他这个表情看了个明明白白,心道,“看世子这表情,估计吴公子这场应该胜算很大。只要吴公子无事,我们便无事。”周礼和摇起他的折扇,心安理得地在一旁悠然观战。

    在吴清宥看来,曲一笑是一个完美的对手。他修为根基扎实,对战经验丰富,思虑周全,技术和战术都堪称高手。曲一笑觉得吴清宥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吴清宥在赛场上太冷静了,几乎没有任何情绪。上一场曲一笑利用上官鸿对于胜利的渴望,故意露了一个小破绽给他,上官鸿几乎没有犹豫就跳进了圈套。而这种战术,曲一笑觉得完全没法在吴清宥这里施展开来。吴清宥平素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但是一到赛场上就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神平静,深邃,没有波澜,似乎任何战术都能被他看透,而对手的任何失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转眼间曲一笑和吴清宥已经过了超过一百招了。他们的招式稳健而又密集,不给对手留任何余地,也没有任何破绽,俩人的剑术根基都不错,舞起剑来,身形飘逸,赏心悦目。过到二百招以后,曲一笑突然主动出击,杀招频出,吴清宥一一挡了回去。曲一笑见突袭没有什么效果,渐渐收回剑招的攻击性,专注防守。刚才的突袭本来想杀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吴清宥没有就范,曲一笑只得收缩防守,以免自己不慎露出破绽给吴清宥。吴清宥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不等曲一笑稳住,连环使出进攻招式,剑在他手矫如游龙,翩若惊鸿,曲一笑看得呆了一呆,现场一片喝彩声。吴清宥的进攻绵绵不绝,曲一笑觉得自己被一场连绵的剑雨包围了,雨点时大时小,如斛珠碎玉般落下,每一次坠落都不重,好像轻轻挠了他一下,他还来不及挡住这边的抓挠,那边又挠了他一下。这剑雨越来越密,及至密不透风。曲一笑发现这小抓挠一下虽然不重,但是密集袭来杀伤力就大了,将他的防守撕开一个口子,让他本人暴露在了吴清宥的剑雨中。终于曲一笑不敌,单膝跪地,以剑撑地,以这样的姿势结束了陵越剑尊的决赛。

    吴清宥首先看向台下的沐风,沐风嘴角微带着笑意,眼光也越过人群看向吴清宥。他们中间隔着沸腾欢呼的声浪,却完全对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此刻在他们眼眸深处印下的只有彼此的身影。

    曲一笑缓缓起身,对吴清宥抱拳,“吴兄,你赢了。”

    吴清宥转过身对曲一笑行礼,“曲兄不愧是年青一代剑修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这场对战我只是运气好那么一点点而已。”

    曲一笑苦笑了一下,道,“吴兄不必自谦了。吴兄果然是天纵奇才,我输得心服口服。希望日后还能有机会和吴兄切磋。”说完,曲一笑转身离开了擂台。

    吴清宥看着曲一笑的背影,赛前意气风发的身影此时变得有些落寞,不知为何他突然想到了剑痴。

    “阿宥,走了,我们回驿馆。”沐风过来拖起他的手。

    那手正好覆住吴清宥的整个手背,手上的温度让吴清宥回过神来,“嗯,我们走。”

    驿馆中周礼和已经备好一桌酒席。周礼和端起酒杯,看向吴清宥,“恭喜吴公子赢得陵越剑尊。”

    吴清宥端起酒杯看向沐风,沐风将他酒杯里的酒倒到自己酒杯里,给他换成了茶。“礼和,阿宥不善饮酒,就以茶代酒了。”

    周礼和笑道,“无妨,是个意思就行。”然后将自己杯中酒饮尽。

    吴清妍一看,也举起酒杯,“哥,我也敬你一杯。”

    吴清宥道,“胡闹,女孩家家的饮什么酒,你还是以茶代酒吧。”

    吴清妍撅起嘴,“怎么女孩家不能饮酒?我又不是你一杯倒。”

    吴清宥无奈地瞪了她一眼。吴清妍见吴清宥没再说话,转向周礼和道,“周兄,来,我陪你饮一杯。”

    周礼和笑道,“吴姑娘,这杯酒在下是一定要喝的,感谢你陪我出门打探消息。”

    “这样打探消息的活儿多多益善。”吴清妍笑嘻嘻道。

    众人正谈笑间,福满都求见,带来了一个消息,曲一笑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