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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结伴

    翌日清晨,几人吃了早茶之后闲谈,周莹跟店家要了水带苏小怡洗脸。

    杨聪之跟苏谨言要了一壶茶边喝边聊。杨聪之见周莹不在便问:“苏兄准备怎么安置周姑娘?”

    苏谨言说:“等下待周姑娘来了问问周姑娘的打算吧!”

    杨聪之说:“她要是准备跟着苏兄怎么办?苏兄准备带她一起走?”

    苏谨言愣了一下,他没想过这个问题,“这是不行的,不瞒杨兄说,在下此行是往天山,实在是路途遥远,周姑娘跟着我实在是不便。”

    杨聪之惊讶问:“天山?那可是在西域呢?苏兄为何去那那老远地方?”

    苏谨言不敢透露真实情况,但又不想说谎欺瞒,直说:“杨兄,此间原因恕在下不便透露,还望杨兄海涵。”

    杨聪之摆摆手说:“苏兄见外了,既然不便说那自不说就是,谁还没点秘密?”

    苏谨言本就对这为侠肝义胆的修士惺惺相惜,此时见他如此不拘小节更加觉得对脾气。

    苏谨言呷了一口茶又问:“还不知杨兄是哪里人士?”

    杨聪之咳了一声说:“我是辽洲人,家父做些小买卖。”说话间抬眼瞄了一眼苏谨言又说:“父亲本想让我考取个功名好光宗耀祖,奈何我不是那读书的料,让我习武又怕苦怕累。家父无奈予了我一些银子让我出来历练一番磨练心性。”

    苏谨言听罢仔细朝杨聪之看了看,也不只是心理作用还是为何,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公子哥的华贵之气,好似之前的自己,他苦笑。

    杨聪之见他看看自己又暗笑,以为他不信,又要开口解释。

    恰好这时周莹领着苏小怡从房间走了出来,她不知从哪儿讨来一件粗布缝制的黑棉袄,下身穿着不太合身的破旧棉裤,脚上倒还是穿着一双鹿麂皮靴,估计是找不着合脚的靴子。皮靴用煤灰涂抹的看不出原貌,一头乌黑的长发此时也乱哄哄的散乱着,好似一捆稻草,咋看起来活脱脱一个村姑,更像一个女乞丐。

    只是那已经洗去铅华的脸上依旧能看到青楼女子特有的风情,依旧风韵犹存。

    再看苏小怡,身上穿着周莹的那件貂皮对襟棉袄,只系了一个扣子看起来像是披着一件棉麾,原本脏兮兮的小脸此时白白净净,那鸡窝似的小脑袋也被梳起一根根的小辫子,看起来像个瓷娃娃。

    杨聪之看到这一幕有些愣住,随即说道:“周姑娘其实不必如此,昨日杨某就是随口一说。姑娘现在跟我们在一起,要是再遇到歹人杨某再一招砍了就是。”

    周莹请了个福说:“昨日承蒙两位公子搭救,已然为两位公子平添了许多麻烦,奴再不想再给两位公子添麻了。”

    苏谨言给周莹让了座说:“刚才与杨兄还说起周姑娘,不知姑娘可有去处,如若有的话咱们今日便就此别过罢!”苏谨言只说有去处如何却没说如无去处如何,非是不情愿与周莹同行,实在是路途遥远结伴同行确实不妥,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

    周莹混迹风月场所十几年,哪能不明白苏谨言的意思,于是张口说道:“两位公子不必记挂,奴自有去处。”

    苏谨言与杨聪之不疑有他纷纷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的话。解决了周莹的问题,苏谨言又问杨聪之:“杨兄可有去处?”

    杨聪之说:“家父让我出来历练,我居无定所四海为家,都是无的放矢。苏兄远去天山,我倒是可与你同往,就是不知苏兄意下如何?”

    苏谨言毕竟是少年心性,不疑有他。闻言拍手称妙极,本来此行就路途遥远有人作伴自是好的,况且杨聪之也有三阶的修为也与自己脾气相投,于公于私都是极妙岂有不应之理,当下就答应了杨聪之的同行之邀。

    杨聪之又问周莹说:“周姑娘准备去往何处,我与苏兄把你送到后就动身往西域去了。”

    周莹十几岁就从豫州被卖到雍州的青楼,如今赎了身已将三十,那还有什么家人去处?只是为了不再劳烦他们二人,只撒谎说道:“奴家在豫州,是要往东走的,恰好与两位公子相反,就不劳烦两位公子了。”

    杨聪之闻言说:“这样啊,那你先找个客栈住上一段时间,等渡口那档子事过去些时日再动身不迟。”说罢,从怀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准备交于周莹做盘缠。

    苏谨言见是杨聪之拿出的是官银,就对杨聪之说:“杨兄不如给一些散碎银子好些,周姑娘若是拿了官银叫人看见怕又起祸端。”

    杨聪之想了想说:“苏兄倒是仔细。”于是,把那五两一锭的官银收了,又胡乱掏出些散碎银子通通丢给周莹。周莹百般推辞,最后实在推不了就收下了。

    几人又吃了几口茶水然后收拾行囊就告别离开,苏小怡又被苏谨言背在背上,只是原来裹着她的被褥变成了一件貂皮棉袄。此刻她正趴在苏谨言的背上伸着脑袋问苏谨言:“谨言,为什么周姐姐不和我们一起走啊?”

    苏谨言说:“因为周姑娘要回自己家,跟我们不顺路啊。”

    苏小怡似乎被捆的有些不舒服,伸出手抓着苏谨言的肩膀往上蹭。然后又说:“可是周姐姐在房间帮我梳头时候还说她自己都没有家了,周姐姐还说本来是要用那些钱到豫州买处宅子做买卖过日子,那些钱没了她的希望也没了。”

    杨聪之听到苏小怡的话朝苏谨言看了看叹口气说:“谁说青楼女子薄情寡义只认钱的?周姑娘实在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子,可惜了啊。”

    苏谨言说:“我们要不要回去带上她?”

    杨聪之说:“算了,既然周姑娘已经决定了,我们就不要拂了她的一片好意。再说,现在回去于周姑娘面子也过不去。”

    苏小怡又在苏谨言背上蠕动着说:“对对对,周姑娘也说谨言和杨大哥是好人。”她貌似之听到了杨聪之说的那句周姑娘是个好女子。

    杨聪之哈哈笑道:“杨某不是什么好人,那周姑娘谬赞了。要说好人那得是你哥哥才是真真的好人。”

    苏小怡听他夸苏谨言便高兴的说:“嗯嗯嗯,谨言是个好人。”

    苏谨言苦笑着摇头。

    杨聪之又问苏小怡:“为何你管周姑娘叫周姐姐,管我叫杨大哥,却不叫苏兄哥哥,而是直呼其名呢?”苏谨言怕小怡说漏嘴连忙抢说:“小怡比较顽劣,在家人面前向来都是如此,习惯了。”苏小怡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眼神有些黯然。

    杨聪之摇摇头说:“我看令妹挺是懂事,一点也不像顽劣的孩童。”

    苏谨言无言报以微笑。

    杨聪之看着被苏谨言捆在背上的小姑娘对苏谨言说,到前面有人烟的地方买一辆马车吧,这样赶路不是办法。苏谨言答应说好。

    几近中午,三人终于走出荒滩,走到大路上。慢慢的见到几处零零散散的房屋,但都大门紧闭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道路两旁粮田荒废土地龟裂无人耕种,看来那撑船老者说的旱灾确实挺严重。

    在经过了七八户空无一人的房子之后三人终于远远看见一个大约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这村庄看起来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两人走近村子只见一个面如枯槁,形似骷髅的老婆子坐在村头一块石头上。她两眼混浊半睁半闭,牙齿掉的只剩一颗门牙在孤零零坚守着,脸上的皮肤紧贴着脸骨,枯燥的头发如一根根稀疏的稻草垂到脸上,肚皮高高鼓起,让衣服看起来有些衣不遮体,活像一只鼓皮青蛙。看起来七分像鬼,三分像人。

    苏谨言怕她的样子吓到苏小怡就让杨聪之上前问话,杨聪之来到老婆子面前说:“老婆婆,可否跟您讨碗水喝?”

    那老婆子浑浊的目光呆滞的盯着前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死了,都死了。没入了。”

    杨聪之朝苏谨言摇摇头,然后指指前面意思到前面几家看看去。苏谨言扭头把苏小怡盖住脑袋,对她说伏在背上闭眼睡觉,然后远远绕过那模样怪异的老婆子跟着杨聪之进了村子。

    只是这村子里十之七八都是空无一人,有人的人家也都是些老弱病残已经行将就木之人,个个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活像一具具活死人。破落景象让这个村庄看起来有些恐怖,诡异。

    两人沿着村子中间的小路来到最后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大门虚掩,院中传出一个人呜咽的哭声。杨聪之朝里面趴在门上朝里面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接着轻轻一推把门推开,接着院中的景象就映入两人的眼帘:只见院中一个独腿的男人独坐在地上,他面前放着一张草席,草席上直挺挺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已经发黑,另一具尸体看起来像是刚死不久。两具尸体都是老人,应该是独腿男人的双亲。一人两尸都是腹胀如鼓,看样子应该都是饿死的。

    那男人似乎对门外站着的两人毫无察觉一般,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便又自顾自的哭起来,哭的有气无力。而村庄里其他人好像已经习惯了死亡,对这家人的遭遇也见怪不怪。

    苏谨言知道这个男人的生命也即将走到了尽头,这个村庄是被死神光顾的地方,不适合他们逗留。

    杨聪之又伸手关上了这家大门,与苏谨言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