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九门功课
晚上七点，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苏觉把车停好后，跑了趟门卫处。
老张说话算话，东西全给他带来了，就放在墙角，用装化肥的蛇皮袋装着。
苏觉给他转了一百块，又闲聊几句，臂力惊人的拖着蛇皮袋，带着里面九年义务教育的所有书，上了楼。
“这么多？”
等倒出来后，慕清竹呆呆的看着摊满地上的课本，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不愧是要读九年的书，她感受到了知识的份量！
“也不求你全看。”
苏觉蹲下来挑挑拣拣。
很快，九本卷边的英语书，直接被他剔除。
没有语言环境，学这东西只能说是一种折磨。
上次他口语突飞猛进，还是在国际服，和老外打吃鸡时，天天吹牛吹出来的。
相互感染之下，老外犹如昆汀，看见他一打四灭队，喊的都不是奈斯，而是流啤。
“这是什么书？”
慕清竹伸手，拿起一本，看着通篇犹如鬼画符的独特符号，顿时呆住。
她在苏觉手机上，看见过类似的符号，但这些字，他根本不认识，只有少量的汉字注解，她能看懂。
“英语，西域胡人的文字，你在华夏，不学这个也能很好的生活，只是有时候没那么方便罢了。”
苏觉看着慕清竹那茫然的小脸，有点想笑，跟着把数学书，也挑了出来，一本本的放好。
“胡人的文字？”
眉目微蹙，慕清竹不解道：
“我们为何要学他们的文字？”
苏觉回头，看着慕清竹的小脸，犹豫了下，才轻声道：
“这是历史原因，过去的几百年，西域的胡人，率先完成了工业革命，在发展这条路上，赶超了华夏。”
“而大清闭关锁国，禁止通商，把西域的东西，称为奇技淫巧，致使错过了两次工业革命，这你在通史上，看到过了。”
“嗯，我知道。”
慕清竹点头，他看得出，苏觉提起这段历史的时候，情绪有明显的变化。
“甲午海战，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轰开了古老华夏的大门，八国联军，进入京城时，烧杀抢掠，整个华夏民族，都到了风雨飘摇，亡国灭种的边缘。”
“但好在，我们这一族，从不缺热血报国的有志之士，他们远渡重洋，学习胡人的知识，试图通过师夷长技以制夷，来拯救华夏，这也就是我们学习胡人文字的历史起源。”
气氛变得沉重。
慕清竹看着苏觉，按在数学书上的手，跟着脸色微变。
她心里清楚，这二百多年的近代史，对苏觉来说，其意义和情感归属，等同于她看大宋的历史。
山河破碎，列强环伺，百姓如行尸走肉，过得水深火热，她看见了。
大清腐败无能，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对内搜刮民财，对外毕恭毕敬，唯洋人之命是从，她也看见了。
虎门销烟，鸦片战争，甲午海战，辛丑条约，近代史中，所有的屈辱，和不平等条约的签订。
这些，她都在通史里看见了！
牙齿轻咬，慕清竹慢慢伸出手，抚在了苏觉按着课本的手背上。
“我没事。”
抬眼，看着慕清竹那关切的眼神，苏觉跟着收敛情绪，轻声宽慰着：
“时代早就变了。”
“真的吗？”
看着苏觉那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慕清竹不确定问：
“那而今？”
“我骗你干嘛啊？”
知道慕清竹是担心自己难受，苏觉示意她把手拿开，然后掏出手机道：
“从1840年，甲午战争以来，我华夏面对外敌入侵，列强环伺，确实到了民族生死存亡的边缘。”
“这确实是一段血泪史，弱国无外交，哪怕是在1919年，巴黎和会上，我们作为战胜国，也未享受到作为战胜国的待遇…”
手指点着手机，苏觉调出一段视频来。
开幕是两张图片。
一张，是黑白照片，拍摄于1901年，时任清政府直隶总督的李鸿章，与西方十一国列强，签订了辛丑条约。
另外一张，拍摄于一年前，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
一百二十载，两个辛丑年。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
“所以，数学就是算术对嘛？”
从历史洪流里，挣脱出来，慕清竹拿着数学课本，一双眼睛，看着那上面各种稀奇古怪的公式，以及图案，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些，她真没见过，也看不懂，和天书一样。
“对，也不要求你全学会吧…”
苏觉抓抓脑袋，同样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想了想，他换了个方式，继续问：
“这样好了，我考你两个问题吧，勾为三，弦为四，那股长几许？”
慕清竹眨着眼睛，看着苏觉，想了想道：
“弦应为五。”
“嗯，对。”
苏觉跟着点头，继续问：
“那今有深井，不知几许，同有绳索，不知其长，三折入井余四尺，四折入井余一尺，问井深几尺，绳长几尺？”
慕清竹顿时蹙眉，一双明亮的眼睛，跟着微微撅起的小嘴唇，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才道：
“井深八尺，绳长三十六尺，对吗？”
“全对。”
苏觉点头，跟着一脚，把数学书全都踢飞，然后道：
“数学够用了，不用学了。”
“啊这…”
慕清竹呆呆的看着苏觉的举动，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会算账，会三角形边长，会解方程，就差不多了，到时候让你熟悉一下一些公式，还有现代的标注方法就行，难不成，真让你去学微积分啊？”
苏觉轻声吐槽，知识体系都不一样，真按这个学法来，谁顶得住啊？
“那，剩下的这些。”
慕清竹虽然不懂微积分是什么，但苏觉既然说没必要，她也懒得深究，只能看着剩下的那些书。
“语文书你当故事看，不求你全背下来，对里面的东西有印象就行。”
苏觉跟着，把一摞语文书，全部放到桌上，跟着又去挑音乐书和美术书。
“音乐书不用看了，我一会儿把里面的曲目，全部都放到收藏夹里，你没事多听几遍，能跟着唱就好了。”
“美术其实就是作画，你有这方面的兴趣吗？有的话我可以教你。”
古时候的文人，讲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慕清竹究竟学到什么水平，苏觉不清楚。
但她就算是会，估计画的也是国画，类似于漫画这种，苏觉和真的可以教她点技巧。
“我会画画，但我画的不好。”
慕清竹摇头。
她读过书，又是道门修士，而国画和符箓，这二者之间有很多共同之处。
问题就在于，她既不精通绘画，符箓学的也一般。
“那美术过了，剩下的就是政治，历史，物理，还有生物了。”
挑着小学课本，苏觉把思想品德，和初中政治这东西，都堆在一起，多看看这个，有利于慕清竹建立，对而今时间的认同感。
扒着剩下的书，苏觉边挑历史课本，边道：
“通史的内容你看完了，已经有所了解了，所以历史书，你挑近代史看就行，尤其是最近百年的历史，多了解点，有利于你和其他人交流。”
“至于生物，你就当插图看吧，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大堆动物就行，具体的也不用记太清楚。”
简单粗暴，苏觉给慕清竹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是不指望，慕清竹按照：
露卡，新壁总域，真核域，单鞭毛生物，后鞭毛生物，动物总界，蜷丝生物，动物界，真后生动物亚界，副同源异形基因动物，浮浪幼虫样动物，两侧对称动物，肾管动物，后口动物总门，脊索动物门，有头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有颌下门，真有颌小门，真口类，硬骨鱼高纲，肉鳍鱼类，四足形类，四足总纲，爬行形类，羊膜动物，合弓纲，哺乳形类，哺乳纲，真兽下纲，胎盘类，北方真兽高目，灵长总目，真灵长大目，灵长形上目，灵长目，简鼻亚目，类人猿下目，狭鼻小目，人猿总科，人科，人亚科，人族，人亚族，人属，智人种，晚期智人亚种。
这种方式，来理解自己。
“那物理？”
慕清竹点头，这么看来，她要学的东西，明显减少，绝大多数东西，她都是不需要仔细去看，认真了解的。
“就是格物，大概就是讲，水分为冰水和水蒸气，人之所以可以站在大地上，果实熟了，往地面上掉，是因为万有引力…”
苏觉简单概括一下，补充道：
“了解一下就好，这是现在的人，理解世界本质的一种方式，与道门学说，本质上并不冲突。”
“原来是这样。”
慕清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最后就是化学了。”
抱着最后一摞书，苏觉稍显轻松的道：
“这门学科，其实起源于炼丹术，主要是讲不同的东西，相互遇见，会发生反应的原因，比如二氧化碳是空气的一部分，他可以澄清石灰水，你也看看，了解一下就好。”
知识的存在，是为了方便人，更轻松的掌握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和探索其存在的本质。
苏觉知道，古人是纯粹依靠经验，在做着一些事，对深层原理，并不过分解读，够用就行。
而这种方式，直到现代，依旧通用，除了学校里，现实生活中，大多都是成品，拿来就能用。
慕清竹看看，开阔眼界就行了。
她是修士，又是从南宋来的，真指望她去找个公司上班，难度太大了。
至于黑心工厂，和各种低技术劳动手段，苏觉是肯定不忍心让她去做的。
所以，在她没有表露出，其他强烈愿望的前提下，就在道门，这个特殊的小群体里生活着，也挺好。
“好，我会尽快看完的。”
眸光偏转，视线扫过这瘫在地上，堆在桌上的九门功课，慕清竹终于明白，而今为什么是个盛世。
“也不急，时间还有很多，每天一门，这样轮着来吧，有什么看不懂的，你就问我。”
苏觉没当过老师，也不太确定，这东西到底该怎么教，只能摸索着来。
抱着一大堆课本，全堆到慕清竹房间，床头柜旁边，他留下九本语文书，道：
“先从语文书学起吧，都是汉字，你看起来相对简单一点，里面的不少唐诗，你应该都看过，会的话可以直接跳过。”
“至于宋词，还有后面的元曲，以及明清时代的小说，里面有少量收录，全本的话，网上也有，但我觉得，看电视剧更方便。”
类似于三国演义，水浒传，还有西游记这种，苏觉虽然也读过原著，但文字的表现力，在缺乏一定理解，和品读能力时，终究不如看电视剧，来的快乐。
苏觉不确定，慕清竹的品读能力，究竟怎么样。
不过，她是修士，又不是学者，从阅读习惯上来说，她应该和普通人一样，就是拿这些，当故事来看。
更何况，四大名著中，除了红楼梦苏觉不看外，剩下的故事，几乎成了整个华夏，几代人的记忆。
这剧，显然是要追的。
“那我现在开始看。”
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年级语文书，慕清竹伸手翻开。
虽然玩了一天，多少有点累了，但苏觉为了她，九年课程的书都找来了，那她显然没理由，辜负这份好意。
只是，刚翻开后，她看着学拼音的内容，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怎么还是英文字母啊？
从书里抬起头，她嘴唇微嘟，有点无助的看着苏觉。
这些拼音，她根本看不懂。
“啊这…”
苏觉跟着，也有种裂开了的感觉。
现代汉语，为了方便使用，直接从英语字母中，扣出了二十六个字母，用拼音的形式，用来方便阅读，和电脑输入。
诚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方便了电脑输入，普通话推广，和认字的方式，可问题是，学这玩意，必须从小就开始教。
慕清竹已经十九了，她之前的汉字认知体系，已经形成，想要把这些推翻重来，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想了想，他从手机上，搜了一首自己老师，以前教过的儿歌，放给慕清竹听。
“啊，波，次，得，呃，否，鸽，河，衣，鸡，可，乐，莫，吶，哦，泼，气，热，丝，特，乌，喂，哇，洗，鸭，子…”
慕清竹一脸茫然的看着歌谣播完，再看看苏觉，她还是没懂。
“算了，手写汉字也行，反正现在不会用输入法的人大把，手写聊天不也挺好的嘛…”
苏觉异常果断，直接放弃，拿过教拼音的破语文书，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翻开了二年级的课本。
开篇，扫过目录，他就看到了更扯淡的爱迪生救妈妈……
苏觉把车停好后，跑了趟门卫处。
老张说话算话，东西全给他带来了，就放在墙角，用装化肥的蛇皮袋装着。
苏觉给他转了一百块，又闲聊几句，臂力惊人的拖着蛇皮袋，带着里面九年义务教育的所有书，上了楼。
“这么多？”
等倒出来后，慕清竹呆呆的看着摊满地上的课本，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不愧是要读九年的书，她感受到了知识的份量！
“也不求你全看。”
苏觉蹲下来挑挑拣拣。
很快，九本卷边的英语书，直接被他剔除。
没有语言环境，学这东西只能说是一种折磨。
上次他口语突飞猛进，还是在国际服，和老外打吃鸡时，天天吹牛吹出来的。
相互感染之下，老外犹如昆汀，看见他一打四灭队，喊的都不是奈斯，而是流啤。
“这是什么书？”
慕清竹伸手，拿起一本，看着通篇犹如鬼画符的独特符号，顿时呆住。
她在苏觉手机上，看见过类似的符号，但这些字，他根本不认识，只有少量的汉字注解，她能看懂。
“英语，西域胡人的文字，你在华夏，不学这个也能很好的生活，只是有时候没那么方便罢了。”
苏觉看着慕清竹那茫然的小脸，有点想笑，跟着把数学书，也挑了出来，一本本的放好。
“胡人的文字？”
眉目微蹙，慕清竹不解道：
“我们为何要学他们的文字？”
苏觉回头，看着慕清竹的小脸，犹豫了下，才轻声道：
“这是历史原因，过去的几百年，西域的胡人，率先完成了工业革命，在发展这条路上，赶超了华夏。”
“而大清闭关锁国，禁止通商，把西域的东西，称为奇技淫巧，致使错过了两次工业革命，这你在通史上，看到过了。”
“嗯，我知道。”
慕清竹点头，他看得出，苏觉提起这段历史的时候，情绪有明显的变化。
“甲午海战，西方列强，用坚船利炮，轰开了古老华夏的大门，八国联军，进入京城时，烧杀抢掠，整个华夏民族，都到了风雨飘摇，亡国灭种的边缘。”
“但好在，我们这一族，从不缺热血报国的有志之士，他们远渡重洋，学习胡人的知识，试图通过师夷长技以制夷，来拯救华夏，这也就是我们学习胡人文字的历史起源。”
气氛变得沉重。
慕清竹看着苏觉，按在数学书上的手，跟着脸色微变。
她心里清楚，这二百多年的近代史，对苏觉来说，其意义和情感归属，等同于她看大宋的历史。
山河破碎，列强环伺，百姓如行尸走肉，过得水深火热，她看见了。
大清腐败无能，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对内搜刮民财，对外毕恭毕敬，唯洋人之命是从，她也看见了。
虎门销烟，鸦片战争，甲午海战，辛丑条约，近代史中，所有的屈辱，和不平等条约的签订。
这些，她都在通史里看见了！
牙齿轻咬，慕清竹慢慢伸出手，抚在了苏觉按着课本的手背上。
“我没事。”
抬眼，看着慕清竹那关切的眼神，苏觉跟着收敛情绪，轻声宽慰着：
“时代早就变了。”
“真的吗？”
看着苏觉那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慕清竹不确定问：
“那而今？”
“我骗你干嘛啊？”
知道慕清竹是担心自己难受，苏觉示意她把手拿开，然后掏出手机道：
“从1840年，甲午战争以来，我华夏面对外敌入侵，列强环伺，确实到了民族生死存亡的边缘。”
“这确实是一段血泪史，弱国无外交，哪怕是在1919年，巴黎和会上，我们作为战胜国，也未享受到作为战胜国的待遇…”
手指点着手机，苏觉调出一段视频来。
开幕是两张图片。
一张，是黑白照片，拍摄于1901年，时任清政府直隶总督的李鸿章，与西方十一国列强，签订了辛丑条约。
另外一张，拍摄于一年前，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
一百二十载，两个辛丑年。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几分，像从前？
……
“所以，数学就是算术对嘛？”
从历史洪流里，挣脱出来，慕清竹拿着数学课本，一双眼睛，看着那上面各种稀奇古怪的公式，以及图案，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些，她真没见过，也看不懂，和天书一样。
“对，也不要求你全学会吧…”
苏觉抓抓脑袋，同样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想了想，他换了个方式，继续问：
“这样好了，我考你两个问题吧，勾为三，弦为四，那股长几许？”
慕清竹眨着眼睛，看着苏觉，想了想道：
“弦应为五。”
“嗯，对。”
苏觉跟着点头，继续问：
“那今有深井，不知几许，同有绳索，不知其长，三折入井余四尺，四折入井余一尺，问井深几尺，绳长几尺？”
慕清竹顿时蹙眉，一双明亮的眼睛，跟着微微撅起的小嘴唇，陷入沉思。
片刻后，她才道：
“井深八尺，绳长三十六尺，对吗？”
“全对。”
苏觉点头，跟着一脚，把数学书全都踢飞，然后道：
“数学够用了，不用学了。”
“啊这…”
慕清竹呆呆的看着苏觉的举动，这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会算账，会三角形边长，会解方程，就差不多了，到时候让你熟悉一下一些公式，还有现代的标注方法就行，难不成，真让你去学微积分啊？”
苏觉轻声吐槽，知识体系都不一样，真按这个学法来，谁顶得住啊？
“那，剩下的这些。”
慕清竹虽然不懂微积分是什么，但苏觉既然说没必要，她也懒得深究，只能看着剩下的那些书。
“语文书你当故事看，不求你全背下来，对里面的东西有印象就行。”
苏觉跟着，把一摞语文书，全部放到桌上，跟着又去挑音乐书和美术书。
“音乐书不用看了，我一会儿把里面的曲目，全部都放到收藏夹里，你没事多听几遍，能跟着唱就好了。”
“美术其实就是作画，你有这方面的兴趣吗？有的话我可以教你。”
古时候的文人，讲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慕清竹究竟学到什么水平，苏觉不清楚。
但她就算是会，估计画的也是国画，类似于漫画这种，苏觉和真的可以教她点技巧。
“我会画画，但我画的不好。”
慕清竹摇头。
她读过书，又是道门修士，而国画和符箓，这二者之间有很多共同之处。
问题就在于，她既不精通绘画，符箓学的也一般。
“那美术过了，剩下的就是政治，历史，物理，还有生物了。”
挑着小学课本，苏觉把思想品德，和初中政治这东西，都堆在一起，多看看这个，有利于慕清竹建立，对而今时间的认同感。
扒着剩下的书，苏觉边挑历史课本，边道：
“通史的内容你看完了，已经有所了解了，所以历史书，你挑近代史看就行，尤其是最近百年的历史，多了解点，有利于你和其他人交流。”
“至于生物，你就当插图看吧，多了解一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大堆动物就行，具体的也不用记太清楚。”
简单粗暴，苏觉给慕清竹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是不指望，慕清竹按照：
露卡，新壁总域，真核域，单鞭毛生物，后鞭毛生物，动物总界，蜷丝生物，动物界，真后生动物亚界，副同源异形基因动物，浮浪幼虫样动物，两侧对称动物，肾管动物，后口动物总门，脊索动物门，有头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有颌下门，真有颌小门，真口类，硬骨鱼高纲，肉鳍鱼类，四足形类，四足总纲，爬行形类，羊膜动物，合弓纲，哺乳形类，哺乳纲，真兽下纲，胎盘类，北方真兽高目，灵长总目，真灵长大目，灵长形上目，灵长目，简鼻亚目，类人猿下目，狭鼻小目，人猿总科，人科，人亚科，人族，人亚族，人属，智人种，晚期智人亚种。
这种方式，来理解自己。
“那物理？”
慕清竹点头，这么看来，她要学的东西，明显减少，绝大多数东西，她都是不需要仔细去看，认真了解的。
“就是格物，大概就是讲，水分为冰水和水蒸气，人之所以可以站在大地上，果实熟了，往地面上掉，是因为万有引力…”
苏觉简单概括一下，补充道：
“了解一下就好，这是现在的人，理解世界本质的一种方式，与道门学说，本质上并不冲突。”
“原来是这样。”
慕清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最后就是化学了。”
抱着最后一摞书，苏觉稍显轻松的道：
“这门学科，其实起源于炼丹术，主要是讲不同的东西，相互遇见，会发生反应的原因，比如二氧化碳是空气的一部分，他可以澄清石灰水，你也看看，了解一下就好。”
知识的存在，是为了方便人，更轻松的掌握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和探索其存在的本质。
苏觉知道，古人是纯粹依靠经验，在做着一些事，对深层原理，并不过分解读，够用就行。
而这种方式，直到现代，依旧通用，除了学校里，现实生活中，大多都是成品，拿来就能用。
慕清竹看看，开阔眼界就行了。
她是修士，又是从南宋来的，真指望她去找个公司上班，难度太大了。
至于黑心工厂，和各种低技术劳动手段，苏觉是肯定不忍心让她去做的。
所以，在她没有表露出，其他强烈愿望的前提下，就在道门，这个特殊的小群体里生活着，也挺好。
“好，我会尽快看完的。”
眸光偏转，视线扫过这瘫在地上，堆在桌上的九门功课，慕清竹终于明白，而今为什么是个盛世。
“也不急，时间还有很多，每天一门，这样轮着来吧，有什么看不懂的，你就问我。”
苏觉没当过老师，也不太确定，这东西到底该怎么教，只能摸索着来。
抱着一大堆课本，全堆到慕清竹房间，床头柜旁边，他留下九本语文书，道：
“先从语文书学起吧，都是汉字，你看起来相对简单一点，里面的不少唐诗，你应该都看过，会的话可以直接跳过。”
“至于宋词，还有后面的元曲，以及明清时代的小说，里面有少量收录，全本的话，网上也有，但我觉得，看电视剧更方便。”
类似于三国演义，水浒传，还有西游记这种，苏觉虽然也读过原著，但文字的表现力，在缺乏一定理解，和品读能力时，终究不如看电视剧，来的快乐。
苏觉不确定，慕清竹的品读能力，究竟怎么样。
不过，她是修士，又不是学者，从阅读习惯上来说，她应该和普通人一样，就是拿这些，当故事来看。
更何况，四大名著中，除了红楼梦苏觉不看外，剩下的故事，几乎成了整个华夏，几代人的记忆。
这剧，显然是要追的。
“那我现在开始看。”
伸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年级语文书，慕清竹伸手翻开。
虽然玩了一天，多少有点累了，但苏觉为了她，九年课程的书都找来了，那她显然没理由，辜负这份好意。
只是，刚翻开后，她看着学拼音的内容，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怎么还是英文字母啊？
从书里抬起头，她嘴唇微嘟，有点无助的看着苏觉。
这些拼音，她根本看不懂。
“啊这…”
苏觉跟着，也有种裂开了的感觉。
现代汉语，为了方便使用，直接从英语字母中，扣出了二十六个字母，用拼音的形式，用来方便阅读，和电脑输入。
诚然，这在一定程度上，方便了电脑输入，普通话推广，和认字的方式，可问题是，学这玩意，必须从小就开始教。
慕清竹已经十九了，她之前的汉字认知体系，已经形成，想要把这些推翻重来，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
想了想，他从手机上，搜了一首自己老师，以前教过的儿歌，放给慕清竹听。
“啊，波，次，得，呃，否，鸽，河，衣，鸡，可，乐，莫，吶，哦，泼，气，热，丝，特，乌，喂，哇，洗，鸭，子…”
慕清竹一脸茫然的看着歌谣播完，再看看苏觉，她还是没懂。
“算了，手写汉字也行，反正现在不会用输入法的人大把，手写聊天不也挺好的嘛…”
苏觉异常果断，直接放弃，拿过教拼音的破语文书，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翻开了二年级的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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