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方便之门
“这样啊…”
慕清竹乖巧的点头，她来时是南宋绍兴九年，赵构之后的皇帝她根本没见过，也没怎么听说过。
史书很长，寥寥几页装不下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纵然看过通史了，也不代表慕清竹对历代有多少帝王，做过多少事都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对，但真正让灵隐寺名扬天下的，还是古典小说济公传。”
“他原型说的是南栀你走后，南宋的一位高僧，道济禅师的故事，关于他出生的记载有两个，一个是建炎四年，一个是绍兴十八年。”
苏觉迈着脚步，踩着已经有不少青苔的石阶，山里的温度会明显比外面要低，这里比西湖边要凉快不少。
“差不多，就是我生活的那段时间…”
对于这两个年号，慕清竹在熟悉不过了都是她亲身经历的，尤其是绍兴年间，是她记忆最清晰的九年。
“对，道济和尚俗名叫李修缘，号湖隐，法号道济，是天台山永宁村人，被后世的人尊为活佛济公。”
“传说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癫，最开始是在国清寺出家，后来到杭州灵隐寺居住，随后住净慈寺。”
“他不喜欢受戒律拘束，嗜好酒肉，举止似痴若狂，但本子上却是一位学问渊博、行善积德的得道高僧，被列为禅宗祖。”
“嗜好酒肉？禅宗不是忌口荤腥，以杀生为戒，忌贪嗔痴，有诸多戒律吗？”
慕清竹眨着眼睛，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和道门各派有所不同一样，禅宗各派的清规戒律，以及修行方法也都有所不同，我听说过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说的是当时，有个强盗抓住了一个小孩，官兵都不敢上前，就在这时济公出现，想救这个孩子，强盗为了羞辱他，就说你给我吃两块肉，和一壶酒，我就放了这孩子。”
“围观的人都很吃惊，济公积德行善，是个出家人，怎么能喝酒吃肉呢？”.
“但济公却笑着，当着强盗的面，吃了二斤肉，然后又喝了一壶酒，趁着他吸引强盗注意力这段时间，官兵绕后把他拿下，救了孩子。”
“之后，济公说了一段话，叫做酒肉穿肠过，禅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犹如入魔道。”
苏觉轻声给慕清竹解释着，整个灵隐寺依山而建，周围的古树盘根错节，各种禅宗的亭台以及标志，还有香火烛台，接连不断的出现在两个人眼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确实是得道高僧了。”
轻轻点头，慕清竹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就已经能感觉出对方的心境。
“是，所以后来的传说中，就出现了济公传，讲的是他行走世间，普度众生的故事，在这基础上又有一堆的编撰，再加上评书戏剧之类的演绎，逐渐变得脍炙人口起来。”
“几十年前，电视这东西在华夏逐渐走进千家万户，那时候按照济公的传说，拍了一个短剧，因为剧情紧凑，人物刻画细腻，所以成为了许多人的童年回忆，我就看过。”
只论剧集，当时的拍摄条件虽然简陋，但人物的演技水平，还有敬业程度却是完全在线，其后翻拍的各种济公，虽然画面变得清晰了，但多多少少没有那种味道了。
“是这样啊。”
慕清竹恍然的点点头，从台阶这边走上去后，茂密的林荫中，罗汉堂，大悲楼等建筑，接连出现。
走马观花，几乎和散心没什么区别，苏觉和慕清竹看着一群来这里的人，对着泥胚石像又叩又拜，没有说话。
继续往上，等两个人走到中间区域的时候，寺庙里提供食物的素面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负责烧饭的僧侣，穿着百衲衣，来回忙碌着让这些客人吃饭，看见苏觉还有其他客人走过来时，他根本没时间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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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不饿，吃点？”
苏觉看了下挂着的菜单，有点提不起兴趣，他想吃肉。
“不饿。”
慕清竹摇头，如果不是陪着苏觉，她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来这里。
“那行，下山再吃呗。”
两个人兴致索然，和来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显得格格不入似的继续登山。
灵隐寺会一直开放到六点一刻，现在时间多，继续上山的过程中，两个人看见不少上下山的游客。
在其中的中央区域，香火鼎盛，成片的蜡烛散发着火光，香炉前面有一堆人在排队烧香，不少蒲团都被跪的快破了。
苏觉和慕清竹严格意义上来说，只尊三清，所以不会给香火钱，更何况他们虽然是道门传人，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出家弟子。
绕开这香火鼎盛的前殿，苏觉猛的发现在一侧，有条小路直通旁边的廊道，在老树栖掩的转角处，有身披袈裟的禅宗修士，在默默看着下方。
像是察觉到了苏觉的目光，他以一种敏锐的姿态回望过来。
“我们要走了。”
苏觉直接收回目光，出现的这位禅宗修士，已经到了神莹内敛，禅法加身的地步了。
自己只是看他一眼，他就能顺着感知过来，那他的修为绝对不会比自己弱就是！
“哥哥，走不了了，他们冲我们来了。”
慕清竹摇头，跟着那个大禅师的两个小禅修，已经迈着步子，往两个人这边靠过来了。
迎上慕清竹和苏觉的瞬间，两个小禅修口颂禅号，其中一个道：
“两位贵客，我家知客有请。”
“既然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请。”
苏觉坦然应对，带着慕清竹和两个小禅修，沿着侧边的过道往上，穿过老树遮住的回廊，到了寺院里的一处僻静点。
从这里透过山间老树的缝隙，他们能直接看到远处的云和景，杭州城的景色都能遥遥眺望到。
知客早就等在那里了，苏觉和慕清竹走过来后，他口颂禅号，对着两个人行拱手礼道：
“两位道友。”
苏觉和慕清竹对视一眼，平静的回礼唤道：
“法师。”
知客看着他们俩继续道：
“不知二位道友来我山门，有何贵干？”
他身为禅宗知客，一直以来做的就是接待寺庙的客人，并安排对方食宿之类的事宜。
要是普通游客，他当然不需要亲自去接待，会有手下的小禅修负责接待，可苏觉跟慕清竹在他的感知中，显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凭借着多年的识人经验，他发现这两个人既不烧香也不磕头，无论是做事还是走路亦或者是神态动作气度，也都不像是来观光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有的推测，就是对方也是修士，且来自道门。
慕清竹看看苏觉没说话，思绪微动先一步道：
“大师怎知我和他是道门中人？”
之前初遇苏觉时，慕清竹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过了好几天才笃定，苏觉是道门修士。
漫长的时间下，他早就学会了把自己隐藏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禅修居然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道门修士？
“禅法有言，修心之后，可得慧眼，二位既是修士，那么自身终究是会与普通人有所不同，身具道法加持，若不是刻意隐藏，这双老眼还是能略窥一二。”
知客话说的很克制，满脸和煦的笑容，长久以来，道门和禅宗之间对骂不断，从来就没和谐过。
此刻，苏觉和慕清竹，就这么隐藏着身份上山，既没有提前告知，又没有表明态度，知客当然要把两位请过来，好好问一问，以免出现什么变故。
“大师慧眼，我等钦佩。”
苏觉睁眼说话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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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担，先是简单称赞了一下对方后，他心思微动，像是略带挑衅的继续道：
“不知大师看我二人，还看出了些什么？真心请教。”
知客听着这不阴不阳，像是考验他水准似的话，不由得再次口诵禅号道：
“二位既是道友，又何来请教一说，我观你二人形影不离，气质出众的同时又有入世之相，应当不是山门弟子，而是俗世修士。”
苏觉听着连连点头，但在心底却是瞬间明白，这知客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笑道：
“禅师慧眼，我二人确实不是山门弟子，来贵宝刹也只是为了一睹，传说中杭州灵隐之风采，今得见禅师方知禅宗亦有高人在此，此一见倍感荣幸。”
学着对方，用极为客套的话回过去后，知客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既然对方只是来看看这寺庙是个什么样，那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了。
不过，既然他们两个都是道门修士，那素来的应对之法，他还是要用的，一念及此他继续道：
“我灵隐寺不过是深山中的一古刹，不过区区庙宇数间，罗汉堂一处，当不得道友盛赞，今天色已晚，不如二位在此住上一夜。”
“待得明日早课，我着众弟子诵经参禅打坐，以禅宗术法与二位道门妙术进行切磋，共同探讨修行之奥妙，世间之至理如何？”
旁边，慕清竹听的眼眸轻眨，这话的意思就很直接了。
苏觉也听懂了，他前面几句表面上是在谦虚，但实际上却是在炫耀，什么叫区区庙宇数间，罗汉堂一座？
至于后面，那就是纯粹挑衅了，摆明了在告诉他们，今天已经很晚了，等明天一早，你们不是要看灵隐寺吗？
那我就把人叫来，让你们好好看看，要是不服气的话，来了个人陪你们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美其名曰，切磋。
想到这儿，苏觉笑着摇摇头，对着知客道：
“大师如此盛情邀约，我二人本来不应该拒绝，但明天一早，我二人就该回去复命了，不是不愿观大师讲经说法，与大师切磋，实在是时间上并不允许，要不待我回去之后，写上一份报告，齐邀江东道门修士，同赴山门？”
慕清竹在旁边看着自家哥哥一本正经的会怼，忍不住想笑。
她听的真真切切，苏觉的意思是说，他们俩也不是不想留下来啊，实在是有事，如果说你们是觉得我们怕了，那没事，我回去就发消息摇人，把江东道门修士都叫上，来这儿看你们讲经说法，想怎么切磋就怎么切磋。
“我禅宗大开方便之门，道友竟然有意如此，我便静候佳音。”
看见苏觉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还拿话回怼，知客虽然脸上笑嘻嘻，但心里不爽的情绪还是瞬间翻涌了出来。
他这番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你想叫人就去叫啊，还怕你不成，我就在这等着。
“嗯…天色已晚，告辞！”
苏觉对着知客慢慢行礼，然后拉着慕清竹，在对方慢走的声音中，选择了下山。
“哥哥。”
往下走的路上，慕清竹喊着苏觉，她有种这趟来错了的思绪在翻涌，害得苏觉心情都变差了。
“没什么错不错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这种争斗，禅宗和道门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的人骂他们秃驴虚伪，他们骂我们自命不凡，彼此嘴里没什么好话，天下人皆知。”
苏觉摇摇头，并没有太明显被冒犯的感觉，反正现在是太平世道，谁也不能奈何谁，就只能打打嘴仗。
“哥哥，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吧，影响心情。”
慕清竹点头，虽然认同苏觉的说法，但还是跟着劝。
“禅宗底蕴终究是在的，我原本是想着就过来看看，只要我们俩不动用先天一炁，应该是不会让里面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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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的。”
“没想到这老家伙的目力，练的都快有何薇姐的风范了，一眼就把我们两个给认了出来。”
“听宝宝的，以后不来这地方了，先下山吃饭吧。”
摇摇头，苏觉懒得在这种事上纠缠，两个人顺着上山的路，慢慢下山，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山里的光线迅速地暗了下来，等离开景区后，黑夜下的杭州城已经亮起来璀璨的霓虹灯光。
带着慕清竹，苏觉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坐下，翻着菜单就开始点菜。
不一会儿，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三道名菜被端上了桌。
就着米饭，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把饭菜一扫而光。
推开门，苏觉带着慕清竹重回西湖，他答应过自家女朋友，要夜游这片湖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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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书很长，寥寥几页装不下他们波澜壮阔的一生，纵然看过通史了，也不代表慕清竹对历代有多少帝王，做过多少事都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对，但真正让灵隐寺名扬天下的，还是古典小说济公传。”
“他原型说的是南栀你走后，南宋的一位高僧，道济禅师的故事，关于他出生的记载有两个，一个是建炎四年，一个是绍兴十八年。”
苏觉迈着脚步，踩着已经有不少青苔的石阶，山里的温度会明显比外面要低，这里比西湖边要凉快不少。
“差不多，就是我生活的那段时间…”
对于这两个年号，慕清竹在熟悉不过了都是她亲身经历的，尤其是绍兴年间，是她记忆最清晰的九年。
“对，道济和尚俗名叫李修缘，号湖隐，法号道济，是天台山永宁村人，被后世的人尊为活佛济公。”
“传说他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貌似疯癫，最开始是在国清寺出家，后来到杭州灵隐寺居住，随后住净慈寺。”
“他不喜欢受戒律拘束，嗜好酒肉，举止似痴若狂，但本子上却是一位学问渊博、行善积德的得道高僧，被列为禅宗祖。”
“嗜好酒肉？禅宗不是忌口荤腥，以杀生为戒，忌贪嗔痴，有诸多戒律吗？”
慕清竹眨着眼睛，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就和道门各派有所不同一样，禅宗各派的清规戒律，以及修行方法也都有所不同，我听说过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说的是当时，有个强盗抓住了一个小孩，官兵都不敢上前，就在这时济公出现，想救这个孩子，强盗为了羞辱他，就说你给我吃两块肉，和一壶酒，我就放了这孩子。”
“围观的人都很吃惊，济公积德行善，是个出家人，怎么能喝酒吃肉呢？”.
“但济公却笑着，当着强盗的面，吃了二斤肉，然后又喝了一壶酒，趁着他吸引强盗注意力这段时间，官兵绕后把他拿下，救了孩子。”
“之后，济公说了一段话，叫做酒肉穿肠过，禅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犹如入魔道。”
苏觉轻声给慕清竹解释着，整个灵隐寺依山而建，周围的古树盘根错节，各种禅宗的亭台以及标志，还有香火烛台，接连不断的出现在两个人眼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确实是得道高僧了。”
轻轻点头，慕清竹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就已经能感觉出对方的心境。
“是，所以后来的传说中，就出现了济公传，讲的是他行走世间，普度众生的故事，在这基础上又有一堆的编撰，再加上评书戏剧之类的演绎，逐渐变得脍炙人口起来。”
“几十年前，电视这东西在华夏逐渐走进千家万户，那时候按照济公的传说，拍了一个短剧，因为剧情紧凑，人物刻画细腻，所以成为了许多人的童年回忆，我就看过。”
只论剧集，当时的拍摄条件虽然简陋，但人物的演技水平，还有敬业程度却是完全在线，其后翻拍的各种济公，虽然画面变得清晰了，但多多少少没有那种味道了。
“是这样啊。”
慕清竹恍然的点点头，从台阶这边走上去后，茂密的林荫中，罗汉堂，大悲楼等建筑，接连出现。
走马观花，几乎和散心没什么区别，苏觉和慕清竹看着一群来这里的人，对着泥胚石像又叩又拜，没有说话。
继续往上，等两个人走到中间区域的时候，寺庙里提供食物的素面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负责烧饭的僧侣，穿着百衲衣，来回忙碌着让这些客人吃饭，看见苏觉还有其他客人走过来时，他根本没时间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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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不饿，吃点？”
苏觉看了下挂着的菜单，有点提不起兴趣，他想吃肉。
“不饿。”
慕清竹摇头，如果不是陪着苏觉，她觉得自己根本不会来这里。
“那行，下山再吃呗。”
两个人兴致索然，和来这里绝大多数人，都显得格格不入似的继续登山。
灵隐寺会一直开放到六点一刻，现在时间多，继续上山的过程中，两个人看见不少上下山的游客。
在其中的中央区域，香火鼎盛，成片的蜡烛散发着火光，香炉前面有一堆人在排队烧香，不少蒲团都被跪的快破了。
苏觉和慕清竹严格意义上来说，只尊三清，所以不会给香火钱，更何况他们虽然是道门传人，但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出家弟子。
绕开这香火鼎盛的前殿，苏觉猛的发现在一侧，有条小路直通旁边的廊道，在老树栖掩的转角处，有身披袈裟的禅宗修士，在默默看着下方。
像是察觉到了苏觉的目光，他以一种敏锐的姿态回望过来。
“我们要走了。”
苏觉直接收回目光，出现的这位禅宗修士，已经到了神莹内敛，禅法加身的地步了。
自己只是看他一眼，他就能顺着感知过来，那他的修为绝对不会比自己弱就是！
“哥哥，走不了了，他们冲我们来了。”
慕清竹摇头，跟着那个大禅师的两个小禅修，已经迈着步子，往两个人这边靠过来了。
迎上慕清竹和苏觉的瞬间，两个小禅修口颂禅号，其中一个道：
“两位贵客，我家知客有请。”
“既然相邀，哪有不去的道理，请。”
苏觉坦然应对，带着慕清竹和两个小禅修，沿着侧边的过道往上，穿过老树遮住的回廊，到了寺院里的一处僻静点。
从这里透过山间老树的缝隙，他们能直接看到远处的云和景，杭州城的景色都能遥遥眺望到。
知客早就等在那里了，苏觉和慕清竹走过来后，他口颂禅号，对着两个人行拱手礼道：
“两位道友。”
苏觉和慕清竹对视一眼，平静的回礼唤道：
“法师。”
知客看着他们俩继续道：
“不知二位道友来我山门，有何贵干？”
他身为禅宗知客，一直以来做的就是接待寺庙的客人，并安排对方食宿之类的事宜。
要是普通游客，他当然不需要亲自去接待，会有手下的小禅修负责接待，可苏觉跟慕清竹在他的感知中，显然和普通人不一样。
凭借着多年的识人经验，他发现这两个人既不烧香也不磕头，无论是做事还是走路亦或者是神态动作气度，也都不像是来观光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唯一能有的推测，就是对方也是修士，且来自道门。
慕清竹看看苏觉没说话，思绪微动先一步道：
“大师怎知我和他是道门中人？”
之前初遇苏觉时，慕清竹虽然有所怀疑，但还是过了好几天才笃定，苏觉是道门修士。
漫长的时间下，他早就学会了把自己隐藏的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这禅修居然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道门修士？
“禅法有言，修心之后，可得慧眼，二位既是修士，那么自身终究是会与普通人有所不同，身具道法加持，若不是刻意隐藏，这双老眼还是能略窥一二。”
知客话说的很克制，满脸和煦的笑容，长久以来，道门和禅宗之间对骂不断，从来就没和谐过。
此刻，苏觉和慕清竹，就这么隐藏着身份上山，既没有提前告知，又没有表明态度，知客当然要把两位请过来，好好问一问，以免出现什么变故。
“大师慧眼，我等钦佩。”
苏觉睁眼说话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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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担，先是简单称赞了一下对方后，他心思微动，像是略带挑衅的继续道：
“不知大师看我二人，还看出了些什么？真心请教。”
知客听着这不阴不阳，像是考验他水准似的话，不由得再次口诵禅号道：
“二位既是道友，又何来请教一说，我观你二人形影不离，气质出众的同时又有入世之相，应当不是山门弟子，而是俗世修士。”
苏觉听着连连点头，但在心底却是瞬间明白，这知客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笑道：
“禅师慧眼，我二人确实不是山门弟子，来贵宝刹也只是为了一睹，传说中杭州灵隐之风采，今得见禅师方知禅宗亦有高人在此，此一见倍感荣幸。”
学着对方，用极为客套的话回过去后，知客心里的担忧顿时消散，既然对方只是来看看这寺庙是个什么样，那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了。
不过，既然他们两个都是道门修士，那素来的应对之法，他还是要用的，一念及此他继续道：
“我灵隐寺不过是深山中的一古刹，不过区区庙宇数间，罗汉堂一处，当不得道友盛赞，今天色已晚，不如二位在此住上一夜。”
“待得明日早课，我着众弟子诵经参禅打坐，以禅宗术法与二位道门妙术进行切磋，共同探讨修行之奥妙，世间之至理如何？”
旁边，慕清竹听的眼眸轻眨，这话的意思就很直接了。
苏觉也听懂了，他前面几句表面上是在谦虚，但实际上却是在炫耀，什么叫区区庙宇数间，罗汉堂一座？
至于后面，那就是纯粹挑衅了，摆明了在告诉他们，今天已经很晚了，等明天一早，你们不是要看灵隐寺吗？
那我就把人叫来，让你们好好看看，要是不服气的话，来了个人陪你们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美其名曰，切磋。
想到这儿，苏觉笑着摇摇头，对着知客道：
“大师如此盛情邀约，我二人本来不应该拒绝，但明天一早，我二人就该回去复命了，不是不愿观大师讲经说法，与大师切磋，实在是时间上并不允许，要不待我回去之后，写上一份报告，齐邀江东道门修士，同赴山门？”
慕清竹在旁边看着自家哥哥一本正经的会怼，忍不住想笑。
她听的真真切切，苏觉的意思是说，他们俩也不是不想留下来啊，实在是有事，如果说你们是觉得我们怕了，那没事，我回去就发消息摇人，把江东道门修士都叫上，来这儿看你们讲经说法，想怎么切磋就怎么切磋。
“我禅宗大开方便之门，道友竟然有意如此，我便静候佳音。”
看见苏觉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还拿话回怼，知客虽然脸上笑嘻嘻，但心里不爽的情绪还是瞬间翻涌了出来。
他这番话的意思也很明显，你想叫人就去叫啊，还怕你不成，我就在这等着。
“嗯…天色已晚，告辞！”
苏觉对着知客慢慢行礼，然后拉着慕清竹，在对方慢走的声音中，选择了下山。
“哥哥。”
往下走的路上，慕清竹喊着苏觉，她有种这趟来错了的思绪在翻涌，害得苏觉心情都变差了。
“没什么错不错的，有人的地方就有这种争斗，禅宗和道门不对付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的人骂他们秃驴虚伪，他们骂我们自命不凡，彼此嘴里没什么好话，天下人皆知。”
苏觉摇摇头，并没有太明显被冒犯的感觉，反正现在是太平世道，谁也不能奈何谁，就只能打打嘴仗。
“哥哥，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吧，影响心情。”
慕清竹点头，虽然认同苏觉的说法，但还是跟着劝。
“禅宗底蕴终究是在的，我原本是想着就过来看看，只要我们俩不动用先天一炁，应该是不会让里面的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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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老家伙的目力，练的都快有何薇姐的风范了，一眼就把我们两个给认了出来。”
“听宝宝的，以后不来这地方了，先下山吃饭吧。”
摇摇头，苏觉懒得在这种事上纠缠，两个人顺着上山的路，慢慢下山，这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山里的光线迅速地暗了下来，等离开景区后，黑夜下的杭州城已经亮起来璀璨的霓虹灯光。
带着慕清竹，苏觉就近找了一家饭店坐下，翻着菜单就开始点菜。
不一会儿，西湖醋鱼，东坡肉，龙井虾仁，三道名菜被端上了桌。
就着米饭，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两个人把饭菜一扫而光。
推开门，苏觉带着慕清竹重回西湖，他答应过自家女朋友，要夜游这片湖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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