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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余波未平浪又起

    正德门门楼之上,国主栗木狩和廷尉百里弘正看着金水桥两军对垒的局面,或多或少有些隐忧。他们君臣二人原本在金銮殿中,但听到兵部大司马重伤昏迷的线报,顿时如坐针毡。

    军中无主帅,乃兵家大忌。更何况,现在两军对垒,形势严峻。若不及时派员主持防务,一旦引发兵变,那便是塌天大祸。

    然而,皇宫空虚,已经无人可调。百里弘正只能是赶鸭子上架,向栗木狩请旨前往城门代替一营统领,让一营统领出城接替兵部大司马。

    栗木狩心中暗想,臣子们都在前线拼命,他如何坐得安稳。再说,离了百里弘正,他坐卧不宁,还不如到门楼上去。一来可以第一时间了解情况,二来也可以鼓舞士气,何乐而不为。

    于是,君臣二人亲临现场,坐镇指挥。

    “百里卿家,如今这形势,可看得出胜负?”栗木狩对于军事可谓一窍不通,因此才有如此疑问。

    “国主放心,自古以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您看那慈恩寺的众僧侣,再看那些参考的武士,他们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朔本正源,拨乱反正。”百里弘正侃侃而谈,显得胸有成竹。其实,他心里也没底。

    若论刑律教条,百里弘正可以熟之能详。但对于军事,他也一知半解。胜败优劣,他也看不清。但是,他却知道一点,此时此刻绝对不能说任何扰乱军心的话。因此,他只能以乐观的态度来宽慰国主之心,以及鼓舞士气。

    “此战若胜,孤当封慈恩寺为护国寺。百里卿家牢记此言,以防孤家忘却。”栗木狩信誓旦旦的看着百里弘正。

    百里弘正倏然起身,躬身一礼,“臣代慈恩寺合寺僧侣拜谢国主隆恩,臣自当铭记于心。”

    而此时,玄慈老方丈与佛圣并肩而立,若得知今日这侠义之举为其赚来一个护国寺,不知作何感想。想必与有荣焉,毕竟慈恩寺虽说建在西夏城中,与皇室的关系也殊为密切,但终究只是一座普通的寺庙而已。但若被封为敕建护国寺,那将是西夏举国共尊,佛法将随之大兴。

    玄慈老方丈虽然不在乎名利,但若能弘扬佛法,引导人心向善,从而少造杀孽,他还是求之不得的。

    一营统领走到玄慈老方丈身边,微微点头,“司马仪谢过两位大德高僧,国主与廷尉大人现在门楼之上,还望两位大德高僧能够护佑一二,多谢。”

    说完,转身向前走去。

    这一营统领,复姓司马单名信,字承誉,乃是兵部大司马司马仁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兄弟俩年岁相当,关系很好,现在还时常抵足而眠。方才他见兄长重伤昏迷,险些从门楼上栽下来。

    所幸国主和廷尉大人亲至,令他出城替换兄长。否则,兄长一旦被抓,敌人以此来要挟,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

    司马信走到酒肉僧玄恩身旁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酒肉僧玄恩,刚想打声招呼,一眼看见酒肉僧玄恩脑瓜皮明光锃亮,抱着半只叫花鸡,吃的满嘴流油,时不时的还喝上一口。

    地上躺着的那位,秃头,独眼,翘下巴,脸上搭了一座骨塔。如此滑稽的一幕,即使是他这个不苟言笑的人,也有捧腹大笑的冲动。但是,两军阵前,他必须保持威仪,岂能放浪形骸。

    于是,他不得不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紧咬牙关,脸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动着,险些憋出内伤来。他深深的呼吸几次,才将满腔笑意化为乌有。恢复平静之后,他向前走了两步,再次停了下来。

    他驻足于此,向对面观瞧,三个梯队,成分不同。

    第一梯队乃是十一名黑衣死士,头戴黑色面具,却镶着白色的獠牙;身披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个身体。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腰悬三尺青锋剑,手持一柄斩马刀。这些人都是死士,可杀不可留!

    第二梯队乃是一百名护府亲兵,头戴镔铁盔,身穿镔铁甲,弯弓搭箭,蓄势待发。这些人都是赫连氏的壮丁,不乏安分守己之人,完全可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进行分化。

    第三梯队乃是一百五十名禁卫,头戴熟铜盔,身穿熟铜甲,手持刀剑,尽管挺胸叠肚的站着,但那躲躲闪闪的眼神,说明他们色厉内荏。这些都是他第一营的禁卫,一些贪名图利之辈。只要恐吓一番,就会瞬间瓦解。

    司马信看罢多时,大声喊道:“众位,你们可知现在的形势,你们一心拥戴的大将军王、太尉、领京营殿帅赫连海重伤未愈,在皇宫之内养伤。赫连勃勃及赫连大管家此时想必已经被宇文羡拿下,正在押解回来的路上。而你们的军师一目道人,此刻正躺在你们面前,昏迷不醒。请问,你们还有何依仗!”

    司马信鞭辟入里,将现在的时局讲说了一遍,他相信这些人会醒悟的。毕竟他们效力的主子都已经身陷囹圄,他们继续坚持抵抗又有什么道理。

    正如司马信所料,这些叛兵开始变得迟疑起来。不过却没有放下武器投降,而是在纠结着,他们放下武器之后会不会被拿去治罪。

    司马信审时度势,觉得还要给他们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当然,他们不会轻信自己做的任何保证,但是,门楼之上可是有一根定海神针,说不得要借用一下。

    “众位,国主现在就在门楼之上看着你们,此时缴械投降,必然无罪。若要再做迟疑,恐怕谁都救不了你。此刻,你们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是死是活,一念之间!”

    众叛兵闻言纷纷向门楼上看去,虽然没有看见国主,但那龙凤旗,日月扇,八宝宫灯,云罗华盖,全部在宫墙之上,由不得他们不信。

    司马信的话已经说的很透彻了,他们若再不缴械投降,那便是自寻死路了。能光明正大的活着,没人愿意选择死,更没人愿意像个老鼠般火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

    只要有人开了头,就会有人跟风。只要跟风的人多了,即使是不情愿的人也会被带动。这就是势,大势所趋以至为势所趋。

    门楼之上,栗木狩抚掌大笑,“司马氏仁信两兄弟不愧为兵家翘楚,更喜其忠心耿耿,兵家有司马氏,而法家有百里卿,孤家幸甚,西夏幸甚。”

    百里弘正闻言当即起身,躬身施礼,“国主谬赞,微臣惭愧。君正则臣贤,敢不用命。”

    金水桥上,司马信身后,弓箭武器越摞越高。对面的叛军陆陆续续的投诚,只剩下那十一名黑衣死士,还有赫连氏的核心成员三十六人,以及死忠于赫连氏的二十八人。

    其他,全部投诚。

    陡然间,天街尽头的那些王公大臣哗然大乱,慌不择路地超朝着金水桥狂奔而来。后方,黑压压一片禁卫,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司马信见状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驻扎于城外大本营的禁卫现在开进城来,看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似乎是来者不善,当真是余波未平浪又起,万余禁卫再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