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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平局

    靖州城西演武场。

    所有的人都直勾勾的盯着演武台,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演武台上,有两人正在交手。

    柳州六龙之中,苗庆龙虽然年纪最小,但能耐却稳居第三,仅次于梅雪龙和菊隐龙。毕竟苗庆龙自小跟随姑姑苗凤曦习武,而梅雪龙和菊隐龙则是竹园四老共同指导。

    故此,苗庆龙功底深厚,又经杨振认真点拨教导,更胜往昔。

    杨振之所以安排苗庆龙出战,就是为了首战告捷,旗开得胜。

    苗庆龙并没有令杨振失望,一把单刀翻云覆雨,令西夏武士公孙明锷疲于应付。

    陡然,苗庆龙一招刀里加脚,举刀直奔公孙明锷顶梁门。公孙明锷持剑格挡,不料没苗庆龙此乃虚招。

    苗庆龙飞起一脚,猛然踹在公孙明锷的脚踝处。

    咔嚓!

    公孙明锷听到一声脆响,心中暗叫不好,心知是踝关节错位了。继而,一阵剧痛袭来,他站立不稳,当场摔倒。

    刷!

    苗庆龙手中钢刀就势下压,直接架在的公孙明锷的肩膀上。

    战到此时,胜负已分!

    当!

    北看台上一棒铜锣响,杨福大喊道:“第一战,大衍苗庆龙胜!”

    杨福身为驸马府总管,驸马杨宏的心腹,自然要为驸马杨宏分忧代劳,因此,担任起主持来。

    驸马杨宏虽为皇命钦差,身负主持两国会武职责,但让他亲自敲锣喊话,成何体统!

    因此,也只能让杨福代劳。

    大衍首战告捷,观众席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虽然他们只是普通百姓,但这一场胜利的到来,令他们与有荣焉。因此,由衷的感到兴奋。

    “苗庆龙!苗庆龙!苗庆龙……”

    陡然,有一人放声大叫,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不能自已。

    如此场面,最具感染力。

    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最终,万人齐喊,声威震天。

    北看台拜官厅中,驸马杨宏大感欣慰。固然,首战告捷并不能代表终战胜利,但却能够鼓舞士气。

    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对于武士而言,虽然不是很适用,但或多或少有些影响。更何况,一旦这些观众失去了信心,那将是一脸十分危险的事。

    毕竟,还有什么比失去民心更危险的呢。

    “贵使,观此子如何?”

    西夏兵部大司马司马仁自然明白驸马杨宏说的是苗庆龙,但他能说什么呢。

    人家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战败了他手下二十岁的武士,这让他颜面大失。

    固然,那苗庆龙赢的并不是很轻松,但终究是赢了,取得了首战胜利。

    现在听驸马杨宏问及苗庆龙如何,他虽然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回答。于是他尴尬的笑道:

    “小小年纪,武功如此了得,必然有名师指点,不知师从何人。”

    司马仁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想要个台阶而已。毕竟,名师出高徒,与他们家传的本事而言,胜了也是应该。

    驸马杨宏又岂能听不出这弦外之音,于是微微点头,承认了苗庆龙有名师指点,但对于师从何人,却是三缄其口。

    为防有心人生事,横生枝节,杨振刻意交代过,不要暴露他与这些参赛之人的关系。若别人非要刨根问底,便称他是领队。

    东厢内,杨振拍了拍苗庆龙的肩膀,称赞道:“不错,没有赢得太轻松,给对方留了足够的面子。林羡,下一战你来,若能胜则保持平局,若不能胜也不要勉强。”

    林羡虽然不明白院长为何如此安排,但也没有多想。因为他知道院长既然如此安排,必定深有道理,自己照做便是。

    西厢内,公孙明锷耷拉着脑袋,一语不发。他的内心很压抑,感觉很丢人。他一个二十岁的人,被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打败,这让他难以理解,无法承受。

    瞿逻英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往心里去。别看人家年纪小,但必定经过名师教导。而我们都是家传的本事,输得不冤。”

    公孙明锷点点头,他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依旧有些吃味。

    瞿逻英扫视一圈,思虑片刻,微笑道:“拓拔飞,下一战,你来!能胜则求胜,不能胜则求平。本就是一场切磋,不要太过在意结果,尽力便好。”

    当!

    北看台上再次响起了铜锣声。

    嗖!嗖!

    两道人影分别从东西二厢内射出,稳稳当当落在演武台上。

    两个人并肩而立,向着拜官厅抱拳当胸,躬身施礼。随即,两人互相见礼。

    “大衍,林羡,请赐教。”

    “西夏,拓拔飞,请赐教!”

    观众席上有人窃窃私语,“怎么又是一个孩子?”

    刚刚苗庆龙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现在这个林羡又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因此他们很好奇,为什么总是派一群孩子去应战?难道没有大人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人或许有,但谁敢来呀?虽然说为国争光,但事后谁能保证不被捉了去。毕竟,前些年朝廷可把这些学武的人杀惨了。”有一个见过世面的老爷子说的。

    “开战了,都闭嘴吧!”有一名福胖中年人说道。

    演武台上,林羡和拓拔飞业已交手。

    太白武生林羡手持宝剑,施展三十六式流云剑,如行云,似流水,虎虎生威。

    西夏武士拓跋飞手擒钢刀,施展三十六路天罡刀。上下翻飞,勇不可当。

    林羡年纪小,身体柔软灵活,流云剑法更是虚无缥缈,剑走偏锋。

    而拓拔飞所用的天罡刀法,却是刚直勇猛。奈何,林羡滑不留手,一直围着他兜圈子,根本就不跟他硬碰。

    拓拔飞招招走空,没能奈何得了林羡,反而把自己累的畅汗淋漓,嘘嘘直喘。

    林羡见状,心中暗想,再纠缠下去,万一把这个大个子累脱了,自己岂非不战而胜。院长交代力求平局,那就平局吧。

    想及此处,他猛然跳出圈外,朝着拓拔飞喊道:“喂,大个子,你也打不到我,我也奈何不了你,还是平局算了,免得两败俱伤。”

    拓拔飞闻言一愣,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平局,但他并不傻,也知道纠缠下去对自己没好处,还不如见好就收。

    “也好,平局就平局吧。”

    北看台上,杨福虽然看不明白,但听见他们要以平局结束,便敲响了铜锣。

    当!

    “第二战,平局!第三队准备!”

    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此战,他们看的如坠云雾,感觉两人根本未交手,就已经平局结束,他们无法理解,也难以接受。

    因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会看了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这数以万计的观众,能够看出门道的寥寥无几。但他们却保持沉默,并没有把他们的真知灼见吐露出来。

    因为他们都会明白一个道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但是,总有人喜欢不懂装懂,自以为是的炫耀卖弄。而且,这种人不在少数。

    “果然如我所料,第一局出其不意,胜了;第二局苦苦支撑,平了;接下来的第三局,西夏那边有了十足的准备,我们这边要是再让小孩子上场,必败无疑。”

    观众席上有一位白衣青年摇晃着脑袋,正在大放厥词。

    纵使别人频频施以白眼,他仍旧沾沾自喜,毫无所觉。

    旁边有一位老人家,花白胡须,面沉似水,他撩眼皮看了白衣青年一眼,劝道:

    “后生,慎言。”

    白衣青年望了老人家一眼,悻悻的闭了嘴。若是一名青年人或者中年人如此提醒他,他势必辩驳几句。但至于这老人家,他却不敢如此行事。

    毕竟,大衍以仁孝治国。若他顶撞老人家,势必会被周边的人群起而攻之,他还不至于那么傻。

    西厢内,拓跋飞兴致索然,深受打击,其他人也低头不语。他们都是心明眼亮之辈,又怎能分辨不出孰优孰劣。

    此战,表面上来看是平局,实则,他们败了。

    毕竟,拓跋飞业已力竭,而林羡尚有余力。若再僵持一时半刻,那将是另外一种结果。

    当!

    北看台上一棒铜锣响,观众席间顿时鸦雀无声,将视线全部投向了演武台。

    西厢内走出一名武士,是一矮胖之人。身穿黄色劲装,背背双剑。

    东厢内再次走出一名少年,依旧是十来岁。身穿黑色劲装,背背双刀。

    “怎么又是一个孩子?”

    “谁能告诉我,这就是什么情况?”

    “我堂堂大衍天朝,难道沦落到靠孩子打天下的地步啦?”

    观众席上再次炸了锅,一片哗然。

    拜官厅内,驸马杨宏听见这嘈杂的声音,微微皱眉。这种事情私下议论也就罢了,在这两国会武的演武场上,岂不让西夏使团看笑话。

    两名参赛人员登上演武台,向拜官厅行礼之后,两人互通姓名。

    “大衍,谢宇,请赐教!”

    谢宇,太白学院武生之一,人称“双刀小将”,修习七十二路地趟刀法,技艺十分精湛。

    “西夏,耶律韩,请赐教!”

    这耶律韩乃是耶律氏族人,与耶律齐同辈。他善使双剑,身经百战,杀法骁勇。

    待两人拉开架势之后,观众席上终于回复了安静,都期待着这一场比试。

    毕竟,双刀对双剑,想必有看头。

    谢宇擎刀在手,左手青龙探月,右手白虎封山,攻防兼顾。

    耶律韩手握双剑,左手苍龙出海,右手顺水推舟,当真是泼水不进,泼墨不透。

    两人你来我往,厮杀在一处,势均力敌。

    谢宇右手刀横在腹前,护住下盘。左手刀力劈华山,直取耶律韩右肩头。

    耶律韩闪身错步,躲过左手刀,左手剑直刺谢宇软肋。

    ……

    陡然,谢宇脚下一软,跌倒在演武台上。

    耶律韩欺身向前,一剑抵在谢宇前心。

    当!

    北看台上一棒铜锣响,杨福放声大叫道:“第三战,西夏耶律韩胜!”

    观众席中,那位喜欢显摆的白衣青年又说话了,“都看见了没?我没有说错吧。一局赢,二局平,三局败,最终还是个平局。今天上午啊,算是彻底白忙了。”

    白衣青年因为自己有先见之明而沾沾自喜,他又岂能知道这是杨振早已安排好了的。

    不仅仅是这三场,以后还要持续下去,最终的结果,也将是个平局。

    杨振刻意如此安排,并非为了顾全两国的面子。更主要的原因,是借此来警示大衍皇室,让那些不谙世事却喜欢指手画脚的大佬们明白一个事实。

    习武之人,不仅仅是行侠仗义,以武犯禁。更主要的是威慑四夷,保境安民。

    国,无武不立。民,无武不安。

    只有让大衍皇室那些掌权者明白这个道理,中兴武林才不会成为妄谈。

    拜官厅内,驸马杨宏看向西夏兵部大司马司马仁,笑道:“贵使,三场已毕,时近正午,便到此为止,且回城用餐吧!”

    驸马杨宏虽然不懂武学,看不出其中的门道,对于这些孩子们的能耐,还是十分了解的。不过,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他相信杨振此举必有深意。

    驸马杨宏见司马仁许久没有反应,于是扭头望去,见其两眼直勾勾盯着演武台,怔怔出神,心中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站起身来,走到司马仁身旁,敲了敲桌子,笑道:“贵使,回神了。”

    “……”司马仁陡然一惊,倏然回神,望着驸马杨宏,十分不解。

    刚刚,他在回顾三场战斗,举一反三,见三知十。他完全可以预见,这一次两国会武的最终结果,有可能是平局。

    但是,这只是官样文章,做给做给别人看的。实则,他们一败涂地。

    身为无榜状元,他又岂能看不出大衍有心相让。不过,他并未感觉到屈辱,反而有些感恩。他见识到了大衍天朝的诚意,对两国和平的深切殷望。

    同时,他也不得不感叹,大衍天朝不愧为天朝上邦,胸襟气度,果然不凡。

    “贵使,时近中午,暂停比武,请回城用餐吧。”

    司马仁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如此,于是点头道:“也好,就到此为止吧,下午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