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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师父

    长生镇又开始热闹起来,毕竟仙人之闻自古就是小镇的卖点,何况这次仿若仙人亲临,更是加大宣传,自己的水是仙水,喝了能治百病,自己种的蔬菜,仙人都说好吃,一个劲的吆喝着。

    车水马龙的繁华,包子诱人的香气,勾引着睡梦中的江天水。

    江天水咀嚼着嘴醒来的时候,梦里正在吃着大餐,而现实却是肚子已经饿的咕咕作响,眼睛直冒金花,脑海里回味着睡梦中的美味,鼻子猛吸着传来的肉的气息,生怕下一秒就没了,此刻的江天水甚至开始有了邪恶的想法,但是依旧被克制了下来,开始静静的思考自己的人生。

    毕竟乞讨不是什么正经活,更何况自己的前身周明也没得到“乞讨许可证”,周明的一身伤似乎就是被传闻中长生镇乞丐头子张七派人打伤的,因为周明没有通知他,擅自乞讨,加上讨了钱也没孝敬这个头头,里里外外被认为挑事的,被打了三四次才罢休,之后张七见周明不通世故,不懂变通,也不服软,直接开始给周明套上了假乞丐真有钱的身份,直接套牢了周明的后半生,想让周明乖乖认错,没想到前主真的硬气,直接饿死也没服软一声。

    江天水要是之前看到不得夸赞两句,好,真汉子,不低头。

    但是自己相同处境,不由得内心腹诽几句,有这骨气不如干点其他营生,何至于做乞丐,但是江天水反反复复的回忆着周明为何沦落做乞丐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记忆,甚至说周明的记忆只有断断续续的片段,可能遭受创伤了吧,江天明猜测着。

    思虑半天江天明也没想到啥好的主意,真是人穷被人欺,乞丐都如此。

    要不先去干几天苦力,刚有这个念头,想要爬起来,不由得胸部一阵剧痛,嘴里气喘吁吁,再次跌倒在地上,这一刻江天明明白了,自己完全是个病秧子。

    不由得嘴角露出了微笑,真是老天作弄,哪有那么多的幸运,或许自己几天一熬,便又是野外的土丘,野草的肥料。

    江天水笑的更加放肆。

    对面是个瞎眼算命先生,与一般算命先生不同,他把黑锈的铁杆挂着白布招牌,斜倒在墙上,招牌上却无一字,无心于赚钱之道,只是坐在地上心无旁骛的摸着泛黄的无字书。

    而此时瞎子突然抬起头,嘴里不停的念着:“怪哉,怪哉,一夜之间竟然死而复生,心性大变,难道是被夺舍了?可惜却没魔气;有仙草降世?可没有灵气;有丹药续命?那病根未退,这倒是引起老头子我的兴趣,你我有缘,算你造化,若成因果,便是吾之造化,可惜吾之一生,信我不信天。”

    瞎子扔了一个包子过来,江天水看着突然来的包子,两眼放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自己在长生镇已经名气臭了,怎么可能有人施舍。

    再定睛一看一个黑丧的老头对着自己略有猥琐的笑容,上下点头,似乎在打量一般,终究还是生命战胜欲望,江天水捂着胸口头转向包子的另外一侧。

    瞎子看江天水没有动静,随即扔去一个钱袋。

    钱袋翻滚几下,口已经开了,露出两个鱼形状的的金币。

    江天水内心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犹豫,这一袋得有多少大江鱼币,足够自己在这小镇富裕的过一辈子,也可以去药馆看看自己的病。

    江天水直接跪倒在地,俯身大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是江天水在短暂合计过,认为这是唯一最合理占有这钱的办法,甚至不需要还。

    瞎子有了一丝惊愕,感叹江天水的无耻,贪财,转而又露出狐狸的狡诈的笑容:“徒儿起来吧,以后我爷孙女就交付与你了,吾孙女今年芳龄五十岁未嫁,望徒儿好好待之。”

    “五十岁?未嫁?师妹真是好本领,自然入了师父的门,自是听从师父的话。”江天水脑海里突然想起缺了一嘴牙的老妪咧着嘴笑,喊自己师哥的场景,不由得嘴角打颤,可这是自己唯一一个铁饭碗的机会,得牢牢抓住,学的算命八卦,通晓阴阳五行,在这古代绝对不会吃不饱饭,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江天水再次摸着怀里的钱袋,不由得畅想起未来的生活,娶三个还是四个呢?

    刚要往下想,胸口再次剧痛,脸部泛红,气息略有上升不出,强烈的痛苦让自己难以忍受,有种窒息的感觉。

    瞎子没有之前那份闲心,赶忙走了过来,没有触碰到任何,抓手就拿捏住江天水的手腕,用手往胸口一点,一股强大的气流从经脉涌入,瞬间化解之前拥堵之处。

    江天水忍不住咳嗽几声,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再次跪倒在地。

    若说上次江天水有着一丝贪便宜的想法,这次便是真心实意的拜服,救命之恩岂是等闲。

    瞎子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短短的说了句:“你心性不坏,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师徒可能有缘无份,你我今日便分道扬镳,以后别再相遇。”

    “师父,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您给予的钱袋,如数奉还。”江天水没有犹豫,当即掏出怀中的钱袋。

    “你可知没有这个,下次你可能会死,甚至活不过今天。你不怕死吗?”瞎子突然有了兴致。

    “生死各安天命,我的命数或许该如此,能活一世也知足了。”江天水抬头望着瞎子,不知道眼前这黑丧老人是否真的看不见,只是眼里多了很多坚决。

    瞎子突然大笑:“妙人,妙人,人人皆想长生,为长生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为苟活几十上百年,而你却说知足了,可惜老头子我从不信天,以后跟着我,暂时不会死的。”

    江天水一听,再次拜向瞎子。

    “徒儿一定谨遵师命。”

    随即就把钱袋再次揣入怀中,行云流水般的顺畅,甚至让瞎子怀疑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还是摇了摇头,谁能在自己面前掩藏住自己呢,老了,老了,老忘事老惊讶。

    瞎子回到自己的铁杆旁,继续捧着手里的书,而一旁捧着五十个包子的江天水,大快朵颐,也许这是这辈子最美的一顿饭。

    入夜,江天水已经一改之前的蓬头垢面,换了一身干净的麻布,洗了身上的污垢,有了几分精神气,除了脸部病态的泛白,体型消瘦,几乎与正常人无异,要是他人再次相见,估计难以把眼前人与之前的小乞丐相提并论,不过因此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不停的打探着瞎子的名号姓氏绝活,以及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师妹。

    瞎子有了一丝无奈,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只是再次轻轻一点江天水的胸口,江天水只有疯狂的嘴动,却不见其音,瞎子才觉得好一些。

    这让江天水再次无比激动起来,拉着瞎子的手,拼命摇着。点穴,传说中的武术,这瞎子肯定是武术大家,自己赚了赚了,自己的病肯定也很快治好,江天水笑意越发浓重,甚至有些感慨自己的经历,或许多谢这份旧疾,才能见识如此。

    瞎子被拉着手,甚至想直接拍晕这个小子,但是忍了下来,或许这真的是因果,来寻债的。

    到了一个茅草屋,瞎子放下铁杆,甩开江天水的手,用手解开禁制,留下一句,少说话,睡外面,便关上了大门。

    看到茅草屋,江天水不由得再次感叹,斯是陋室,惟师德馨。

    瞎子听着赞美,莫名有些刺耳,不由得再次大怒,“再说话,我就让你娶你小师妹,让你两在草屋完婚。”

    江天水一听,噤若寒蝉,这是马屁拍到马腿上了,看样子自己的师父不吃这一套,以后还得勤快些,毕竟铁饭碗的活难学难做。

    十五的月亮皎洁的展露出全部的冷艳,月色宜人,江天水想着这一天的经历,仿佛故事一般传奇,不由得往屋内瞅了瞅,再次跪倒在门口拜了拜,随后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月光如水,竟然有了一丝暖意。

    屋内的瞎子嘴角略又上扬,再次摸着手里的书,消失在茅草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