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百索节

    凌安城是鼎鼎有名的江城，风景如画，美人如斯，尤其夏季的夜晚，走在繁华的古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耸立的楼宇，会让人感叹世间的美好。韩斌是一名潜火兵，长相没什么出众，只有八尺身高值得夸奖，夜巡是他的职责，在繁华的城中负责防火和灭火，如果有战事，他也会听从大军的安排，去往前线作战。

    良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特别的节日，或是纪念古人，或是庆祝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每到这时百姓都会举办各项庆祝活动，今天是百索节，纪念良国先驱创国之艰辛。韩斌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边小心翼翼的敲着手里的醒鼓：“小心灯火”。他不想打扰周围人的雅兴，却又不能不提醒水火无情，善意的警示和街边的叫嚷实在格格不入。

    “来看看礼国的新货，走马观灯，男女都爱看！”商贩的叫声吸引了很多人，夜巡的韩斌和姜副尉也在其中。

    “韩斌，你如果看了这礼国的新物件，肯定会血脉喷张。”

    无需姜副尉的调侃，就从产地也多少能感知到这东西的特别之处，可韩斌依然愿意跟副尉打赌。

    “副尉，这满大街的亭亭玉女，绰约少妇，我见得多了，不会因为一个物件而喷张，我倒是觉得副尉应该买一件，送给未来的兄嫂姐，上次你私假回来后，欢喜万分，好事将近了吧？”

    韩斌每次跟上级讲话，都会不自觉的带出他们的喜好或者家人，智商不足的话，情商上希望能弥补，至少不会让人反感。

    “你可以送我一盏走马观灯，当做贺礼。”副尉笑说，难掩心中喜悦。他俩算是忙中取乐，走到商摊前，一边观察这异域的稀罕货，韩斌还不忘接茬：“我的贺礼，一定比这好，至少价值上要高出一截。”

    管中窥豹看这小玩意，其中确实很有奥妙，里面竟是舞男舞女的各种姿色，只是画中人穿着与良国百姓差异很大，这几片琉璃几量重的东西，竟能展现翻云覆雨的场景，韩斌还在羡慕他人的智慧，却不知这是别国的阴谋。姜副尉该是怕韩斌当众出丑，大声的喊道：“小心灯火！”这商贩看两位官爷有了兴致马不停蹄的介绍到：“官爷，这可是稀罕物，不远万里从礼国进的，这不一样的灯里有不一样的场景和动作。”

    即便这走马灯再是奇思妙想也不能打断副尉的火灾提醒，韩斌自觉的放下灯后，善意的说：“一定要小心灯火。”商贩沉了一下腰，微笑点头着回应着：“好嘞，慢走。”

    “你看这商贩，如此有礼，不买一个，倒好像欠了他一个回礼，可我身穿官服，手里如果拿这个物件，实在太给潜火军丢人，改日一定送副尉几个花样繁多的。”回坊的路上，韩斌念叨着送副尉贺礼，这不仅是因为多方面受到副尉的照顾，而且干他们这一行，相互信任的确很重要，万一火场遇险也能拉扯一把，不至于让自己葬身火海。

    最近，朝廷决定要扩充潜火军，此事内部已传开，姜副尉也说到：“我们的确特殊，因为潜火军的地理位置，上层要求我们扩张军力，三十里内必有一火坊，一坊人数不少于五人，县城要有三十人的大坊，大小坊内都需设置快马，相互传达信件。这货物可能就是我们的快马带回来的，即便你今天买了送我，我还不稀罕，自家小宅里有。”

    姜副尉还喜滋滋的说着趣闻：“我小宅里有一盏走马观灯，画中之人很像你的兄嫂，我还觉得好笑，本想着跟她说，又怕这种玩笑让她生气。不知宅子算不算小，以后如果多生几个娃儿，够不够娃儿闹。”

    一个人的欢喜不该对着刚满二十的小男人提起，毕竟韩斌还不懂什么是爱。于是随口迎合着：“小宅不错，够住就不错，我什么时候能像副尉一样当了大官，也想自己买个宅子。”

    副尉听到此话却大笑：“我算什么大官，下九品的官，我也只是救了几场大火才提了职务。”潜火军的确容易从卒到官，当初韩斌弃文从武来到这里，也是为了谋个一官半职，因为职业太过危险，还和家里闹了矛盾，即便是下九品他也很羡慕。可急功近利的情绪，韩斌是不会轻易表现出来的，真能机会时，他才肯露一手。

    回到凌案大坊内，眼前景象仿佛招了贼一样，一群兄弟忙忙碌碌的整理着院落，只有铮亮的唧筒和水推车还能证明这里是潜火军大坊。两年多的潜火军生活足够说明，明天有大人物要来火坊监查，可节日刚过，来的时候真是蹊跷。

    两人都在疑问是，却听司士叫唤着：“姜副尉还有你，赶紧过来，副尉你看他们打扫，反复检查是否合格。韩斌跟我来。”不等人反应过来，韩斌已被拉到大书房，此时即便再有抱怨，也要以大局为重。

    “今夜你不要休息了，这是所有人的花名册和耗材册，需要改动的内容我已在上面标注，重新抄写成册后交给我。”大坊花名册上多了二十人，俸禄和赏金都高不少，损耗与平常数目也有差别。韩斌并不想知道其中贪腐缘由，即便如此听话，司士也补充道：“变天了，记住，不要跟他人说此事。我还要忙。”说完径直走进内屋。

    这句“变天了”，只针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