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过夜

    见天色渐晚，李氏也不再多言，拉着韩斌往大厅内用膳，脚步之快，都未来得及欣赏这曾府院落。见“恩人”到了大厅，曾达也起身问候恢复可好，韩斌还没马上回答，眼神不自觉的落在他身后一女身上。

    此女略胖而不显，玲珑而不低，均匀身姿正配她藕色纱质白衣，双臂微垂双手叠扣于腹前，凤目含愁，双眉如墨笔浅写撇捺，口如含樱，肤脂如雪，发如流水，披而不散，只是细细黄金细钗加以点缀，估计是回家时没太多心思打扮。见到韩斌后，小声说道：“有礼了。”

    曾大人随即介绍：“这是我的长女，曾辞，听说祖母身体抱恙，特回府看望。”

    刚刚叫嚷，韩斌听的清楚，这事也不用隐瞒，李氏略不高兴道：“侄儿都听到了，小小困难就回家诉苦，赶快入座，让侄儿吃好喝好，也能尽快恢复身体。”

    当着外人被家妇教训，曾大人也不气恼，赶紧拉着韩斌入座，只见这满桌全是肉食，唯一带些绿色的菜品竟是他最不爱吃的葵菜，而且每道菜里均加了些许红枣，不免让人心中叫苦：这是要以肉补血，明日再续啊！

    “刚刚大人问下官恢复可好，虽然不似如初，但自身感觉已无大碍，明天可再续。”见如此说来，曾大人愧疚道：“让贤侄受罪了，如身体不适，过几日再献也无妨，家母生病，竟苦了贤侄，我实在过意不去，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办到，往后再有困难也一并找我，只愿家母能再多陪我几年，我才安心。”

    见曾大人又为老夫人病情担心，此时韩斌也想起几年未见的父母，心中也感伤，便说道：“如是想让老夫人少些痛苦，多陪大人一二年，我倒是还能再尽把力，我少年时在虎丘山偶然读过一本药理书，上面都是治疗疑难杂症的，那时村里百姓有病皆照此书抓药，待我回潜火府后，好好回忆回忆是否有更好的方子能治老夫人病，再禀报大人。”韩斌并没有读过什么药理书，但他脑中确实有本“书”，看病抓药可不是他的本行，而且治不好反倒是害人性命，只是他不忍心看着在坐几人都愁眉苦脸的，坏了这一桌好吃好喝，不如回府仔细翻阅一下，再做打算。

    曾大人听到说此话后，更是大喜，只是曾辞先喜后忧，被其母看到后，又想训斥，被韩斌及时阻拦。为了缓解这宴上的气氛，也为了让曾辞好受些，便又说道：“我少时家中虽不贫困，但虎丘山也是村镇之地，无太多娱乐，更没什么见识，来到凌安才知这世间繁华，前几日拜访好友，竟不知司薄处多是女官，险些闹出笑话。今日来到贵府，也算有了长见，府上气派不凡，大户人家也有杂事，这样反而有家的味道，更让我想起虎丘山了。”

    李氏见韩斌竟是为曾辞解围，也知道在外人面前不好训斥长女，便说道：“虎丘山那里我也去过，真是地如其名，连官路都是坡上坡下的，我们也是沛丰乡土之人，对村镇依然心怀感情，见贤侄竟也有如此思乡之情，果然情致相投。倒不如往后你就真做了我的侄儿如何？”

    这话如果是曾大人说的，韩斌道真不敢应允，毕竟血量没那么多，也不知是为了报答，还是另有目的。不过刚刚见到李氏后，却有亲近之感，既然她提出来了，韩斌马上单膝下跪道：“姑母如若不弃，请受侄儿一拜。”

    “好，好，我受下了，我李家虽不是大户，但家人都是善良之辈，今日能与你相识，我定会与家人细说贤侄优良，如有能帮忙之处，也让他们不尽余力。不知侄儿年岁几许？家中还有何人？”

    “家中父母皆在，还有一兄。今年正满二十。”

    “没婚配？”

    “尚未婚配。”

    只见李夫人笑道：“那我也正好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姑娘小姐，帮你说说。”如此席上各种愁苦才被冲淡。长辈都喜欢谈论家室和婚配，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只是问到韩斌为何还未婚配时，的确有苦衷。本来他这个年纪都可以当爹了，可入了火军后，一方面是没有时间去谈论感情，二是对方也怕真有灾有难的，自己变了寡妇，知道是火兵都避之不及。这也是为何韩斌会如此费心想救出姜副尉的未婚妻，火兵这行当，实属真情难得。

    吃饱喝足后，天色已暗蓝，为了更好调养，曾达特意让韩斌留在府内住一夜，城中若有火事，下人自会禀报，顺便欣赏一下曾府夜景，尤其是院内有一荷花池，景色极好，每次有客来时，都会赞美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