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如梦》 第三章

    周始如等在珠江边，下午五点左右，方子新出现了，穿着一袭白色波点长裙。江边的风大，风舞动着方子新的裙摆，她笑着向周始如走来。周始如将她牵上船，船夫开始划船，船尾的女人开始煮菜。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几个。”

    “不紧要。”方子新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两只可乐汽水“饭你请了，我就请你和汽水咯。”

    周始如接过其中一支，指尖冰冰凉凉。

    “这是那天你泼我的那个牌子吗？”周始如玩笑说。方子新顿时蹙起眉头，嗔道“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可那天我是为了帮你啊。”

    周始如笑了起来，眼中荡起春水“忘不掉的不是事。”

    船行了很远，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停下。二人落了船，一路瞎走，边走边聊，一直到了晚上十一点，在走回了方子新主的那条街。

    那一夜，周始如睡不着。

    第二天，周始如又去找方子新，在花人间等她下班，晚上七点等到十一点，她才抽出空来。

    “方小姐，能陪我喝一杯吗？”

    方子新给周始如斟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你是在抱怨我？”

    周始如将酒一饮而光，点了点头。

    “方小姐，方子新……我太喜欢你了，心里已经装不住了，想天天见你，想一直喝你聊天，可以吗？”周始如一口气说完，内心放松了，方子新脸上的笑塌了，她站起来，逃也似地撞入人群中。周始如那时才明白，什么为止心空落落。

    接下来的七天，周始如没在去找过方子新，甚至没踏出过部队一步，他害怕面对方子新，也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想他这样的公子哥，是无法忍受这样的失败的，一点也不。

    这日，周始如把自己训练到很晚，瘫倒在草地上，真想就这样过去算了。望着星空，正头晕目眩，一个身影走入他的眼帘——方子新，她穿了那条青色旗袍来见他。她低下身子，跪坐在周始如身旁，问他“你说你喜欢我……难道你不介意我风尘女的身份吗？”周始喘着粗气，累到说不出话来，他只能疲惫地摇了摇头。

    “我流连风尘多年，已非良家，而你是正经人家，我如何同你相配？我实在心中自卑，踏不出这一步。”

    看着方子新，周始如真的不明白，方子新这个死女人，明明帮黄月花的时候这么硬气，怎么到了自己就这么怯懦？他从全身挤出来力气，对方子新道：“你我同在俗世，风尘四处，你身染风尘，我又如何能够不染，何况我对你一见钟情，便认定你是良人，我衷心于你，不在良家，在心意。你实在是糊涂，作得了黄月花的主，作不了自己的主。”说完，周始如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