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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稚子

    云如苍狗,阳光撒下之时若隐若现或透出微光,或躲于云后。

    燎原村,西山半腰之处有一巨石,石上倚躺一胖乎乎肉嘟嘟的五岁稚子,衣衫褴褛,口中衔一草叶,面向阳光,眉眼半眯,慵懒的进行着“光合作用”。

    “李㐅,滚回来吃饭”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山脚下第二户人家传来。

    稚子一听浑身一颤,慵懒状态也被打断,仿若梦中惊坐起,上半身一弹,额间细汗若现,在阳光的照耀下泛出些许油光。

    左手一撑,核心发力一声轻“嘿”仅五岁的李㐅已从石上跃下,飞速赶往家中,也不知是后有凶狼还是怕饭菜放凉,两条小腿捯饬倒是很快。

    片刻后

    李㐅已至家中门前,半探出小虎头观察房内情况,同时嘴中喊出“我回来了”话音刚落只见屋内一物飞射而出,快如奔雷,让人无法识别到底是何物,直奔李㐅而去。

    小脑袋一听风声,飞快收缩,躲过那“致命”一物。

    只听“砰”的一声,那物件已然飞到李㐅身后的老榆树之上,树枝轻摇,宛如老树受无妄之灾委屈哭泣几片树叶与榆树钱从树上飘落。

    定睛一看,原来飞射而出的那物件竟是一只带有蓝色补丁的黑色布鞋,千层底侧已快磨烂,边上还挂有被线头缠绕的苍耳子,而这鞋子现在却嵌入树皮几毫米挂树而不落,足以可见将鞋丢出的人其力道之大。

    李㐅见此嘴角微微抽动但还是走近前去,将那布鞋扥了下来,向屋内走去。

    “老爹,您是真不怕一下呼死我嘞”

    “呼死正好,省的你天天气我,滚进来吃饭”

    李㐅熟练进屋落座餐桌旁,看着着餐桌上略有焦糊的鱼跟稀粥,心中却是有些高兴,五岁稚子尚未有不动声色之能,笑容跃然于眼,向其父李浩然抛出疑惑。

    “老爹,今天什么日子,怎滴吃起鱼了?”

    “爱吃吃,不吃滚,哪那么多废话”显然李浩然没有回答的欲望

    “哦”李㐅眉眼耷拉,像是个斗败的公鸡,却也不在言语,吃起饭来。

    话说李父李浩然,曾也是一个“人物”,原元武国李家家中嫡子,三岁识字、五岁识文,八岁便被其父也就是李㐅的爷爷带着东奔西跑,为其寻找老师学习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学艺十二载,除了不喜繁缛礼节之外,射、御、书、数依然大有所成,射为李浩然六艺之最,学成归来及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与同乡的青梅竹马赵思思结为夫妻。

    婚后二年

    天圆地方,这片大陆各国林立,其中大国纷争,乱世不断,却从未出现过一统,元武国位于大陆东北侧,为六大国之一,国民好武民风彪悍,盛产矿脉却常与他国有摩擦,人生在世难免逃不过名利二字,人与人斗,村与村斗,国与国斗。

    在利益的驱使下,国与国的战争爆发了,在澌羽国出兵三十万、南阳国出兵二十七万的联合下,其他小国联合出兵八万,共六十五万历时十九个月攻下了元武国。

    战场既是如此,刀与刀的碰撞,人与人的厮杀,连那马儿也双目撕红,遍地残肢断臂。

    元武国主元天心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带领举国上下五十二万大军与之对拼两大国,血战不止,血流成河,流血漂橹,滚烫的鲜血,渗入地下,一寸山河一寸血,被滚烫鲜血浸满的是那富饶的矿脉。

    月色下的画面却是胜利者带血的笑。在元武国死守的情况下,澌羽国大军仅剩五万,南阳国大军剩四万六,人心不足蛇吞象各小国联军八万尽数死绝,吞下了元武国五十万大军。剩下两万被打散,却不知所踪。

    至此战争结束,整场战役死伤过百万,两国元气大伤,一大国被灭,十数个小国遭遇牵连国将不国,战后得到的却是澌羽国与南阳国瓜分的元武国八成的土地资源以及矿脉。元武国告破之时,周边小国仿佛闻到血腥的豺狼猛鲨。对着元武国的残躯用力的撕咬,而两大国兵力难以完全吞下,也只能拱手让人。剩下两成资源土地矿产却被周边小国一一瓜分。

    元武国告破,百姓流离失所,两大国四处抓捕元武人为奴,开采矿脉。人民纷纷逃离故土,其中就有李家族人。

    树倒猢狲散,李家族人死的死,逃的逃,这场战役之下,似李家这般的人如过江之鲤,李家夫妇逃离数载,终与青雀国一小村燎原村落脚。

    李浩然自己办了私塾做教书先生,仅仅三年便成为了燎原村最“优秀”的教书先生,也在这燎原村站稳了脚跟,过起了男耕女织的日子。

    看官可能疑惑,为何是耕种而不是教书,只因村中贫瘠大部分人上不起学堂,每每能给李浩然带来回报的也不过是些木炭野果粮食等琐碎。

    而李浩然却并不在意,家道中落,目睹尸山血海,没有什么能比活着更幸福的事情,何况这燎原村民虽然贫穷,可心思淳朴。

    生活上虽苦难却也能糊口,何况燎原村东、西、北三面环山,南方缺口处有一河水,河水清澈可见鱼虾与河床大石闻名,故此生活在此的老一辈管这河叫“石头河”。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野物出没,李浩然凭借其大成的射术也总能有些吃食。

    时光荏苒,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生活也向着好的方向一直发展着。

    直到有一天

    赵思思正坐与家中为丈夫做些吃食,却突然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浩然,浩然,近日我总觉得恶心,你带我去看下郎中吧”

    “思思快些回去休息,吃食稍后我来弄,我这就去叫老孙大夫来咱们家”李浩然焦急的说道。

    话音刚落便急忙的飞奔而出,脚力不俗,扬起阵阵烟尘。

    “老孙快走”李浩然一把拉住这六十多岁的老人,一把将其缚与背上,背起就要夺门而出,临了想起一事,转手拿起那门前的已经包浆油亮的木箱,便一步踏出,夺门而去。

    老孙是燎原村唯二的医师,医术了得,另一位是他儿子,孙家医术一脉单传,村内有些许头疼脑热都由老孙操守治疗,可以说是看着燎原村两代人长大的。

    李浩然已经在路上跟老孙解释过了为何把他“掳”来。

    “夫人可还有哪里觉的不适?”老孙向赵思思问道

    “近日来总是有些恶心,呕吐,还很嗜睡”赵思思从善如流

    “月事可曾推迟”老孙再次问道

    “是”赵思思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肚子里羞红了脸答到

    “夫人且容我搭脉一手”赵思思低着头默默的伸出了手

    “果不其然,老朽要先恭喜二位了,喜脉,两位有喜了”老孙将孕期注意事项都与两人说明后,便道了告辞。

    在李浩然的细心照料下,赵思思的身形缺越发圆润。

    不过终是年纪大了,国灭逃亡定居生活,二人成亲至现在也已然有十多个年头,对于赵思思来说也称得上是大龄产妇了。

    十月怀胎重三生报答轻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六月廿八,暑气逼人,没有麒麟祥瑞,没有步步生莲,更没有天降异像,有的仅仅是如常鸟叫虫鸣。

    “哇~哇~”胎儿的第一声哭,照应的却是床上赵思思的的最后一声笑。

    胎儿位于接生婆手中,李浩然却并没有去接,而且直奔床上那道身影而去,生产之时接生婆已将难产之事告知李浩然。

    “浩然”在赵思思以死相逼,勒令李浩然必须要这个孩子。

    “思思一生未曾送过你什么珍宝,生活能得此滋润也是全凭浩然照顾,浩然,照顾好我们的孩子,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的礼物”

    平淡,却又刻骨铭心

    李浩然听了妻子的话老泪纵横,无声哽咽,抱起妻子,感受到怀中的人儿,气息越来越微弱,心中之苦却难以诉说。

    那是失去挚爱的空洞,是对未来生活的不知所措,感受着妻子生命的流逝,李浩然猛的一下回过神来,想起那个胎儿,看了一眼是个带把的。

    “思思,我会的,我会照顾他,是个男孩,其实我更喜欢女孩的,女孩是个小棉袄,男孩却只会气老子。你说他是你跟我的礼物,那他就叫李㐅吧”李浩然着急的说了起来,生怕赵思思听不见。

    李㐅早年聪慧,像是遗传了其父的天赋,更像是其母保佑,自打出生起,李㐅便没有生过病。

    三岁断字,四岁识文,五岁便独自上山捡些木柴补贴家用。

    村里人都说李家有福气才有这么个机灵的孩子,每当李浩然听到这都会默不作声,眉间生纹,显然是还曾思念已故爱妻。

    李浩然早已关了私塾,因其爱妻已故,心生戾气,虽未说拿学生撒气,却也在没有了耐心教书。生活上也未曾堕落,虽然私塾关了,生活上有所下降,但其登山打猎的次数却越来越多,或许那心中戾气便抒发于此吧。

    也曾有人前来求教,李浩然也不吝指点一二。

    或是李浩然经常外出捕猎,李㐅又早慧,父子二人沟通不多,生活的却也其乐融融,斗嘴之事也常有发生,或许这就是小男孩跟老男人的默契。

    思绪回转与餐桌前

    “斗败的公鸡”李㐅吃完碗中饭后眼睛一转,与李浩然说道“老爹,我要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