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契约有效期
在杨康安医生纠结李慎的聘请问题时，司空迈以气凝神，捻诀招木，病床床头上缠绕上了一小簇碧绿的长刺植物。
他从中挑选出最稚嫩的一截，用力一折，“咔”得一声掰下来。
植物们仿佛立马失去营养，迫不及待枯萎凋谢，落在闭眼皱眉昏睡中的孔文头上。
从李慎的角度看，很像他受伤倒在丛林当中。
司空迈将最稚嫩的一截平放在他的手术伤口之上，细小的刺不知怎么，突然往茎里缩回，孔文肚子上的纱布动了一下，碧绿也很快转为焦黄。
“大恩不言谢，李道爷，如果你不将顽固的怨气连根拔掉，我都无法使动术法治愈他。”
杨康安并不阻止，他似乎早就知道司空迈的身份。
“他的胃上有一道四厘米长的大口，手术风险不大，就是治愈缓慢。
“现在轮回殿正聚集弟子，准备着下周的研讨会，草药储备，每个医院都不是很足。”
“多亏有你这位师傅在，他也能苏醒得快些。”
“走吧，让病人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在聊。”
三人静静走出。
李慎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空迈叹息一声，说：
“李道爷还记得谭草帽吗？”
“我在来的路上还遇到他了，执法宗弟子把他拷着，不知要运到哪里去，是他伤的孔文？”
“就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轮回殿眼皮底下活动，居然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竟然是筑基期的修仙者，就连我也走了眼。”
李慎心说：“你把轮回殿放在前，自己放在后，是因为你比他们本事要大么？”
他不是嘲讽，而是借由谭草帽隐藏境界这一事，正常生起的猜测。
低声询问：
“你们有发觉谭草帽是修仙者吗？”
符墨答道：
“当然，他给你的知了里不就有灵气吗，还需要我告诉你？”
“那你知道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修仙者吗？”
“多强大？”
“筑基期。”
“也没多厉害。”
“对我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哼，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我...”
杨康安医生先行告别，他还要巡视其他病房。
时间接近半夜，医院大部分灯都关了，住院部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司空迈自然要留在门口守候，李慎还有事要问，告别后，跟着杨医生下楼。
杨医生很好奇这位本事很大的轮回殿临时讲师有什么要问，但巡视病房还是要巡视的，让李慎稍等片刻，找来护士，为他倒水。
这位护士姐姐也是见过的，来查过他的房，跟他浅笑一下，回到了护士台。
李慎百无聊赖，看着略显昏暗的住院走廊，想着是不是应该看望一下长银派的王师弟。
忽然从拐角处走出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她身上裹着厚重的衣物，不漏半点皮肤，从背影看，甚至都看不到她的脖颈和脚踝，手上都带着手套，不知患了什么病症。
说重，也不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她还能行走。
说不严重也是假的，她仍要用带着手套的手扶住墙壁，每走一步，似乎看不到的脸上都会显露出痛苦来。
护士台里的护士们都去忙了，没人帮忙。
李慎心地善良，见不得这些，便起身，也靠着墙往小姑娘那边靠。
为了减弱他在人家心中的不怀好意，走到两米左右便停住，问：
“你好，需不需要帮忙？”
小姑娘浑身一抖，头发尖都要冒起来，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来，笑得有些尴尬，说她没什么事，谢谢好心。
李慎什么也没听见，脑中嗡的一声，这个女生正是曾经呆在他怀里，喊着“很疼”的沈巧。
她看上去温和秀丽，小脸圆圆的，脸上伤口早就愈合，现在又擦得干干净净，说不出的好看。
手术台上治病，用手加笔划过全身上下，算不得亏心事。
女孩子也是需要做手术的。
这番道理不用专门去问杨康安，他肯定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总之，问心无愧。
可李慎问心有愧，愧就愧在沈巧锁骨上还有自己的签名。
简直是瞎弄。
想着想着，腿都有些软，费力直起身，却发现腿却没有如期直立，颤颤巍巍，导致他不得不扶着墙。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又来了？”
好色笔说：
“七天到了吗？”
心里默数，才两天。
“是啊，你跟她的契约根本就没有消除掉，你腿软不是很正常的吗？”
“合着我见到她就腿软？”
“对啊。”
“一直维持到七天以后？”
“嗯。”
李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七天里绕着医院走了。
沈巧见这个脸色苍白男生叫住自己，却不讲话，也觉得怪怪的，知道他是想要帮助自己，就更尴尬了。
她其实腿根本没有事，在病床上躺了太久，起来活动两下，想着买瓶水，一踩地，两只腿就跟通电了似的，麻成一团。
这话不好跟护士说，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可是执法宗金属检验科的大修仙者！
于是有人间界普通男生要来帮忙时，还是吓了一跳。
百密一疏，等到杨康安医生走过来跟脸色苍白男生聊天时，她才想到，这层楼住的应该都是修仙者才对，哪里会有普通人过来探访。
好奇地打量这个男生，苍白帅气，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外泄，离得如此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真是相当厉害的手段呀。
杨康安查完房，匆匆出来，不愿让李先生等着太久，一出来就见到他正在和沈巧，貌似在聊天，吃不太准有没有戳破那层关系，便呆在一旁，稍微偷听一下。
两人竟然面对面，什么也没说，过来为他们解围，见到李先生感激的脸后，知道自己来对了。
“沈巧，你怎么出来了呀，涵水服可不能被弄破哦。”
“我很小心的，毕竟是你们的一番心意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总归会更小心的。”
沈巧慢慢直立起身子。
李慎疑惑看着她。
“为什么你要扶着墙？”杨康安问。
“这个...这个...麻了...”
杨康安哈哈一笑，李慎终于明白女孩子尴尬什么，赶紧跟她说了再见。
沈巧望着李慎背影，不知为何，锁骨处稍微有些发烫，揉了揉，温度又降了下去，好像只是错觉。
...
“李先生，你还是不愿意让她知道是你救了她吗？”
“我没什么本事救她，倒不如说是她自己福星高照，碰巧能够活下来。”
李慎话是真心，但在杨康安脑子里，想的却是他谦卑的性格。
拥有实力却愿意谦逊的修仙者，可是少之又少。
他科室里也带着几个徒弟，虽然说医学素养很高，对待病人时的态度也如春风般温柔，不过那是待客之道，真正离开医院，难免会有倨傲神色。
可惜了，可惜了。
他默默摇头，问李慎想要知道什么。
李慎是要为了严小厮才提问的。
“现代医学能够治疗眼睛损伤吗？”
“哪种损伤？”
“或灵根术法制成的火焰小刀，***眼眶里。”
杨康安惊讶道：
“病人是谁？还活着吗？不可能吧？”
李慎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不过转念就明白了，术法的威力很大，插在布满神经的眼睛里灼烧，生命垂危才是正常的。
“不，他没有死，后来还被救回了家里面。”
“齐了，怎么接受的治疗呢？”
李慎摇头，看着他。
杨康安一愣，明白自己要先解释问题。
“眼睛简单分为角膜、前房、晶状体、玻璃体，后面的各种神经。”
“现代医学可以治愈的范围，就在晶状体前面，人造的玻璃体不能大范围的使用，在很有限度的范围，在极小的人群中，可以有应用的情况。”
“如果是术法，那么术法结成的玻璃体，可能是由冰灵根术法，也可能由部分的土灵根秘法，也是能够使得修仙者重获光明。”
“但是，很少有修仙者能够用到，因为修仙者之间的战斗，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利器划伤，用火灵根结成炎刀做例子吧。”
“当它插入修仙者眼球时，率先一步，就将角膜烧毁，前房、玻璃体的水全部蒸发，温度之高，几乎用不着几毫秒。”
“然后就是神经的破坏，术法火焰的辐射，会将人脑的部分功能摧毁。”
“用肯定活不了，有损医生的严谨性，不过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下还能存活的病人。”
李慎默默听完，补充道：
“那人是自己结术，毁掉双目的。”
杨康安啧了一声，原想先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医生的特质，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问题。
“他自己施术，倘若，我说倘若，他是一位尤其厉害的修仙者，碰巧是对人体器官很有研究的专家，那么，极力控制住术法的威力，是有可能做到，只毁双目而不损害其他的。”
“这样做完后，能治愈吗？”
“只要神经完好，就能治愈，找到合适的冰灵根或土灵根，让他们帮忙，有概率能够复明。”
李慎听到这件事后，心中一喜，不过转念想到，严小厮的祖先，都已经死了快要两百年了，还能怎么治愈呢。
“李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只能凭着记忆，稍微讲讲，没料到杨康安“啊”得喊起来，宁静的医院走廊瞬间响起阵阵脚步声，四五个值夜班的护士听到他的呼喊，慌忙赶来，其中两位还带着急救箱子。
一般值班手术医生叫喊，总是病床有大事发生。
杨康安摆摆手，咳嗽两声，跟她们解释说自己颈椎扭了，不好意思，护士们关心几句，又回到岗位上。
李慎的腿也恢复了状态，不再那么酥酥麻麻。
“你是说那人直面了仙界的未知领域？”
“可能是吧。”
“他不可能活下来，没人能够在那里活下来。”
“他活着，只是右手臂被砍掉了，眼睛也瞎了，后来回家后，***身亡了。”
“怪事，怪事，李先生，“不知不可达”，是仙界的固有规则之一，如果陷入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那就彻底迷失在里面，无法逃离，只有死路一条。”
“一定会这样吗？”
“是的，除非他能够在进入的瞬间，突破境界，用灵气制成起部分的已知领域，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抽身离开，还有一点生机。”
李慎心说这就相当于根本逃不掉，自己都修了半天了，连炼气期都没到，条件还极为苛刻，普通的修仙者难道就能随便突破了么。
他抓紧机会又问了一些关于“不知不可达”的问题，一一得到解答。
事情就跟五个字说的一样，明摆着相当险恶，不知道的地方，就是去不了，勉强到达，也是死路一条。
光是看到未知领域，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可是为什么呢？
李慎想到了那种古怪的文字，意思是“巍峨灵柩耸立于灰色天地”。
杨康安不知道它的意思，两人还要继续聊下去，真正的警报来了，他腰间佩戴着的通讯工具响个不停，说是有病人休克。
“李先生，我们有空再聊。”
...
走出医院时候，一辆救护车鸣叫着驶到急症室门口，许多白衣围去，然后如潮水般推着一张病床进去。
发短信告诉萧怡他的车停泊的车位。
李慎叹口气，都这么晚了，去哪里买玩具呢。
“你买玩具干什么？”好色笔问。
“我答应过酒楼里的小姑娘，要送她一只会发光的玩具。”
“明天你还去仙界？”
“去啊。”
“不行就算了吧，骗骗小朋友说没买到。”
“答应别人的事要尽量做到，这是底线问题，明明有能力，却不去做，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拖延，成什么样子？”
“谁的底线？”
“我的底线。”
思来想去，只能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挑了一只会发光的月球模型。
做的惟妙惟肖，真实月球表面的坑坑洼洼都设计得一清二楚，摸上去起伏不平，手感却非常好。
付过钱后，打的回家。
不是不能开车，但不愿意让其他修仙者知道他家在什么地方。
小黄花还在家里呢，想要抢夺她的修仙者始终没有出现。
总会出现的。
刚上出租车，又是一辆救护车，开得极快，车上红灯拉成一条红线，往医院冲去。
紧跟着，又是一辆。
然后又是一辆。
一辆接着一辆。
出租车司机问李慎：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李慎忐忑不安望着窗外，始终没办法开口。
他从中挑选出最稚嫩的一截，用力一折，“咔”得一声掰下来。
植物们仿佛立马失去营养，迫不及待枯萎凋谢，落在闭眼皱眉昏睡中的孔文头上。
从李慎的角度看，很像他受伤倒在丛林当中。
司空迈将最稚嫩的一截平放在他的手术伤口之上，细小的刺不知怎么，突然往茎里缩回，孔文肚子上的纱布动了一下，碧绿也很快转为焦黄。
“大恩不言谢，李道爷，如果你不将顽固的怨气连根拔掉，我都无法使动术法治愈他。”
杨康安并不阻止，他似乎早就知道司空迈的身份。
“他的胃上有一道四厘米长的大口，手术风险不大，就是治愈缓慢。
“现在轮回殿正聚集弟子，准备着下周的研讨会，草药储备，每个医院都不是很足。”
“多亏有你这位师傅在，他也能苏醒得快些。”
“走吧，让病人好好休息，我们出去在聊。”
三人静静走出。
李慎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空迈叹息一声，说：
“李道爷还记得谭草帽吗？”
“我在来的路上还遇到他了，执法宗弟子把他拷着，不知要运到哪里去，是他伤的孔文？”
“就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轮回殿眼皮底下活动，居然没有一个人发觉，他竟然是筑基期的修仙者，就连我也走了眼。”
李慎心说：“你把轮回殿放在前，自己放在后，是因为你比他们本事要大么？”
他不是嘲讽，而是借由谭草帽隐藏境界这一事，正常生起的猜测。
低声询问：
“你们有发觉谭草帽是修仙者吗？”
符墨答道：
“当然，他给你的知了里不就有灵气吗，还需要我告诉你？”
“那你知道他是一个很强大的修仙者吗？”
“多强大？”
“筑基期。”
“也没多厉害。”
“对我来说已经很厉害了。”
“哼，过分谦虚就是骄傲。”
“我...”
杨康安医生先行告别，他还要巡视其他病房。
时间接近半夜，医院大部分灯都关了，住院部熙熙攘攘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司空迈自然要留在门口守候，李慎还有事要问，告别后，跟着杨医生下楼。
杨医生很好奇这位本事很大的轮回殿临时讲师有什么要问，但巡视病房还是要巡视的，让李慎稍等片刻，找来护士，为他倒水。
这位护士姐姐也是见过的，来查过他的房，跟他浅笑一下，回到了护士台。
李慎百无聊赖，看着略显昏暗的住院走廊，想着是不是应该看望一下长银派的王师弟。
忽然从拐角处走出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她身上裹着厚重的衣物，不漏半点皮肤，从背影看，甚至都看不到她的脖颈和脚踝，手上都带着手套，不知患了什么病症。
说重，也不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她还能行走。
说不严重也是假的，她仍要用带着手套的手扶住墙壁，每走一步，似乎看不到的脸上都会显露出痛苦来。
护士台里的护士们都去忙了，没人帮忙。
李慎心地善良，见不得这些，便起身，也靠着墙往小姑娘那边靠。
为了减弱他在人家心中的不怀好意，走到两米左右便停住，问：
“你好，需不需要帮忙？”
小姑娘浑身一抖，头发尖都要冒起来，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来，笑得有些尴尬，说她没什么事，谢谢好心。
李慎什么也没听见，脑中嗡的一声，这个女生正是曾经呆在他怀里，喊着“很疼”的沈巧。
她看上去温和秀丽，小脸圆圆的，脸上伤口早就愈合，现在又擦得干干净净，说不出的好看。
手术台上治病，用手加笔划过全身上下，算不得亏心事。
女孩子也是需要做手术的。
这番道理不用专门去问杨康安，他肯定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总之，问心无愧。
可李慎问心有愧，愧就愧在沈巧锁骨上还有自己的签名。
简直是瞎弄。
想着想着，腿都有些软，费力直起身，却发现腿却没有如期直立，颤颤巍巍，导致他不得不扶着墙。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又来了？”
好色笔说：
“七天到了吗？”
心里默数，才两天。
“是啊，你跟她的契约根本就没有消除掉，你腿软不是很正常的吗？”
“合着我见到她就腿软？”
“对啊。”
“一直维持到七天以后？”
“嗯。”
李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七天里绕着医院走了。
沈巧见这个脸色苍白男生叫住自己，却不讲话，也觉得怪怪的，知道他是想要帮助自己，就更尴尬了。
她其实腿根本没有事，在病床上躺了太久，起来活动两下，想着买瓶水，一踩地，两只腿就跟通电了似的，麻成一团。
这话不好跟护士说，她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孩，可是执法宗金属检验科的大修仙者！
于是有人间界普通男生要来帮忙时，还是吓了一跳。
百密一疏，等到杨康安医生走过来跟脸色苍白男生聊天时，她才想到，这层楼住的应该都是修仙者才对，哪里会有普通人过来探访。
好奇地打量这个男生，苍白帅气，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外泄，离得如此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真是相当厉害的手段呀。
杨康安查完房，匆匆出来，不愿让李先生等着太久，一出来就见到他正在和沈巧，貌似在聊天，吃不太准有没有戳破那层关系，便呆在一旁，稍微偷听一下。
两人竟然面对面，什么也没说，过来为他们解围，见到李先生感激的脸后，知道自己来对了。
“沈巧，你怎么出来了呀，涵水服可不能被弄破哦。”
“我很小心的，毕竟是你们的一番心意嘛，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总归会更小心的。”
沈巧慢慢直立起身子。
李慎疑惑看着她。
“为什么你要扶着墙？”杨康安问。
“这个...这个...麻了...”
杨康安哈哈一笑，李慎终于明白女孩子尴尬什么，赶紧跟她说了再见。
沈巧望着李慎背影，不知为何，锁骨处稍微有些发烫，揉了揉，温度又降了下去，好像只是错觉。
...
“李先生，你还是不愿意让她知道是你救了她吗？”
“我没什么本事救她，倒不如说是她自己福星高照，碰巧能够活下来。”
李慎话是真心，但在杨康安脑子里，想的却是他谦卑的性格。
拥有实力却愿意谦逊的修仙者，可是少之又少。
他科室里也带着几个徒弟，虽然说医学素养很高，对待病人时的态度也如春风般温柔，不过那是待客之道，真正离开医院，难免会有倨傲神色。
可惜了，可惜了。
他默默摇头，问李慎想要知道什么。
李慎是要为了严小厮才提问的。
“现代医学能够治疗眼睛损伤吗？”
“哪种损伤？”
“或灵根术法制成的火焰小刀，***眼眶里。”
杨康安惊讶道：
“病人是谁？还活着吗？不可能吧？”
李慎没想到他是这种反应，不过转念就明白了，术法的威力很大，插在布满神经的眼睛里灼烧，生命垂危才是正常的。
“不，他没有死，后来还被救回了家里面。”
“齐了，怎么接受的治疗呢？”
李慎摇头，看着他。
杨康安一愣，明白自己要先解释问题。
“眼睛简单分为角膜、前房、晶状体、玻璃体，后面的各种神经。”
“现代医学可以治愈的范围，就在晶状体前面，人造的玻璃体不能大范围的使用，在很有限度的范围，在极小的人群中，可以有应用的情况。”
“如果是术法，那么术法结成的玻璃体，可能是由冰灵根术法，也可能由部分的土灵根秘法，也是能够使得修仙者重获光明。”
“但是，很少有修仙者能够用到，因为修仙者之间的战斗，从来都不是单纯的利器划伤，用火灵根结成炎刀做例子吧。”
“当它插入修仙者眼球时，率先一步，就将角膜烧毁，前房、玻璃体的水全部蒸发，温度之高，几乎用不着几毫秒。”
“然后就是神经的破坏，术法火焰的辐射，会将人脑的部分功能摧毁。”
“用肯定活不了，有损医生的严谨性，不过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下还能存活的病人。”
李慎默默听完，补充道：
“那人是自己结术，毁掉双目的。”
杨康安啧了一声，原想先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医生的特质，让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问题。
“他自己施术，倘若，我说倘若，他是一位尤其厉害的修仙者，碰巧是对人体器官很有研究的专家，那么，极力控制住术法的威力，是有可能做到，只毁双目而不损害其他的。”
“这样做完后，能治愈吗？”
“只要神经完好，就能治愈，找到合适的冰灵根或土灵根，让他们帮忙，有概率能够复明。”
李慎听到这件事后，心中一喜，不过转念想到，严小厮的祖先，都已经死了快要两百年了，还能怎么治愈呢。
“李先生为什么要问这个？”
他只能凭着记忆，稍微讲讲，没料到杨康安“啊”得喊起来，宁静的医院走廊瞬间响起阵阵脚步声，四五个值夜班的护士听到他的呼喊，慌忙赶来，其中两位还带着急救箱子。
一般值班手术医生叫喊，总是病床有大事发生。
杨康安摆摆手，咳嗽两声，跟她们解释说自己颈椎扭了，不好意思，护士们关心几句，又回到岗位上。
李慎的腿也恢复了状态，不再那么酥酥麻麻。
“你是说那人直面了仙界的未知领域？”
“可能是吧。”
“他不可能活下来，没人能够在那里活下来。”
“他活着，只是右手臂被砍掉了，眼睛也瞎了，后来回家后，***身亡了。”
“怪事，怪事，李先生，“不知不可达”，是仙界的固有规则之一，如果陷入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那就彻底迷失在里面，无法逃离，只有死路一条。”
“一定会这样吗？”
“是的，除非他能够在进入的瞬间，突破境界，用灵气制成起部分的已知领域，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抽身离开，还有一点生机。”
李慎心说这就相当于根本逃不掉，自己都修了半天了，连炼气期都没到，条件还极为苛刻，普通的修仙者难道就能随便突破了么。
他抓紧机会又问了一些关于“不知不可达”的问题，一一得到解答。
事情就跟五个字说的一样，明摆着相当险恶，不知道的地方，就是去不了，勉强到达，也是死路一条。
光是看到未知领域，都难逃死亡的命运。
可是为什么呢？
李慎想到了那种古怪的文字，意思是“巍峨灵柩耸立于灰色天地”。
杨康安不知道它的意思，两人还要继续聊下去，真正的警报来了，他腰间佩戴着的通讯工具响个不停，说是有病人休克。
“李先生，我们有空再聊。”
...
走出医院时候，一辆救护车鸣叫着驶到急症室门口，许多白衣围去，然后如潮水般推着一张病床进去。
发短信告诉萧怡他的车停泊的车位。
李慎叹口气，都这么晚了，去哪里买玩具呢。
“你买玩具干什么？”好色笔问。
“我答应过酒楼里的小姑娘，要送她一只会发光的玩具。”
“明天你还去仙界？”
“去啊。”
“不行就算了吧，骗骗小朋友说没买到。”
“答应别人的事要尽量做到，这是底线问题，明明有能力，却不去做，用这样那样的借口拖延，成什么样子？”
“谁的底线？”
“我的底线。”
思来想去，只能从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挑了一只会发光的月球模型。
做的惟妙惟肖，真实月球表面的坑坑洼洼都设计得一清二楚，摸上去起伏不平，手感却非常好。
付过钱后，打的回家。
不是不能开车，但不愿意让其他修仙者知道他家在什么地方。
小黄花还在家里呢，想要抢夺她的修仙者始终没有出现。
总会出现的。
刚上出租车，又是一辆救护车，开得极快，车上红灯拉成一条红线，往医院冲去。
紧跟着，又是一辆。
然后又是一辆。
一辆接着一辆。
出租车司机问李慎：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李慎忐忑不安望着窗外，始终没办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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